众人好不容易从雪山上走下来, 却发现前往的山路上正有一个背影,仿佛在等着他们。
白发,银衣, 翠绿色的簪子……
艾小岫眼皮一跳。
这个即视感……未免有些熟悉了吧?!
那人转过身来,赫然是君不梦的脸。
他冷淡道:“你们好慢,轻功没有练好吗?”
“……”
谁特么知道你会在山底等着啊。
梅一枚没好气道:“老君,你又想干嘛?送别吗?送别你怎么不在山上送, 还跑下来了?”
君初阳也露出不解的神情。
他也实在不明白师父又心血来潮的想做什么。
君不梦负着手, 冷淡道:“我不是来跟你们送别的。”
商宗远冷笑一声,“那是来向我们展示一下你的肾还没坏透吗?”
对于这种傲娇,他的毒舌就从来没有客气过。
君不梦被噎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商宗远, 不愿意跟他这种武功不高的人计较。
他看向艾小岫, “我不是来送你们, 我是要跟你们一起去千山水城。”
“啊?”
“哈?”
“师父,你说什么?”
所有人都被君不梦心血来潮的举动整懵了。
君不梦神色冷肃,“我的话很难明白?”
梅一枚摊手道:“你这个人我就从来没弄明白过, 你去千山水城做什么?”
君不梦淡淡道:“山上的弟子都被我赶下去了……”
君初阳怯生生出声,“师父,还有我。”
君不梦:“哦,但是一个徒弟的生活太……”
他皱了皱眉,似乎很难形容。
君初阳要哭了,“师父,我上回不就是给你拿衣服晚了些吗?那是因为我要给大家做饭,之后, 我保证能伺候好师父。”
君不梦摇了摇头,“不必如此,我已经到达紫品上的境界,所欠缺的就是突破而已,我想下山寻找机缘。”
他看向君初阳,“你正在练习新的武功心法,有不懂的地方需要向白尊上讨教,还是离他们近一些为好。”
君初阳神色一动。
原来师父是为了他吗?
他心中大为感动。
即便他这位“想一出是一处”的师父要现在、立刻、马上就跟大家一同上路,而他根本没有为师父和自己准备任何包袱,甚至钱也没有带多少,但他还是认了。
毕竟那是自己的师父啊。
……
最终,君不梦和君初阳还是跟大家一同上路了。
向小园认为艾小岫不能就这样去,想要先赶往千山水城,为她布置一番。
众人一研究,决定给他们的教主一个好的旅行体验。
唉,隐居深山的教主真是太可怜了。
被同情到的羊教大教主就享受了一番非同寻常的旅途。
先是,向小园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辆超级豪华的马车,艾小岫坐上去的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里面甚至还安放好的各种小吃和话本。
艾小岫抱着大白鹅,欢喜地看着这辆马车。
“这里就是咸鱼的天堂啊!”
大白鹅:【……】
她在别人还没进来之前,先在软绵绵的地面上打了个滚。
马车地面居然铺着绫罗绸缎,这是何等的奢侈啊。
等众人进来后,她就立刻端正坐好,准备一边吃东西一边看话本。
大白鹅:【……】
要不要提醒学员,她的所作所为在外面都是能听到的?
哦,还是算了吧。
让学员无忧无虑地开心一段时间吧。
其他几个人看到她这般高兴,都不动神色地交换了几回视线。
于是乎,艾小岫的这一路总会接到有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各种吃的、喝的,小日子过得别提多美好了。
原来他们羊教这么有钱啊,那为了能够早些破产,她更要努力花钱了。
这样奢侈的待遇一直持续到从峦国到雍国。
靠近千山水城的时候,她就发现路上有许多练武之人结伴搭伙奔着千山水城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千山水城发生了什么?”
艾小岫撩开车帘,一边端详着,一边暗自嘀咕。
季伯兮微微蹙眉,似是想到了什么。
“主上,我去打探一番吧?”
艾小岫摆摆手,让他去打听消息。
没过多久,季伯兮就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包在前面小店买的盐豆小吃。
艾小岫咔嚓咔嚓吃着豆子,一边听季伯兮讲他打听到的消息。
季伯兮道:“有些赶路的人说他们听到消息,说是千山水城出了难得的宝物,所以要赶去看看。”
白尘心下意识皱了一下眉。
“还有人说,江湖上传来消息,说是……”
艾小岫:“说什么?”
季伯兮:“说是主上要去千山水城,有很多人听闻过主上的名声,想要去见一见真人。”
“这些人中有些人的目的是求医,无论是主上,还是商总管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还有的人是不自量力想要跟主上切磋一下;也有些人是想要努力和主上搭上关系。”
艾小岫:“……我居然这么有名了?”
君不梦抱着自己的宝剑,冷冷淡淡瞥了她一眼,“我虽然长久不下山,但也知道能打败我和梅一枚的人不可能天下无名。”
艾小岫:“行吧……”
大白鹅幽幽道:【卿本咸鱼,奈何成名啊!】
艾小岫:“……”
她捂着额头,头疼不已。
季伯兮最后才道:“还有些人是听信谣言,打算对主上出手的,不过,那些人只有一些而已,不成气候。”
“对我出手?”
艾小岫一脸疑惑,“我做了什么?为什么?”
季伯兮支吾道:“大概是因为主上你……魔尊的称呼?”
艾小岫:“我这魔尊的称呼又是怎么回事儿来着?”
梅一枚缓缓道:“好像我们想要称呼魔医尊上的时候,简略了一下,就成为魔尊了。”
艾小岫:“……”
然后就因为这个,我就被打成反派了?那我也太冤了吧!
季伯兮:“……还因为主上的医术太过匪夷所思,令人胆寒。”
提起这个,倒是戳到了商宗远的痛点。
他怒道:“又是因为做手术的事情吗?世人何时才能不如此昏聩!”
他简直要比艾小岫还要气愤的多,七彩的眸子简直要冒出七色光了。
季伯兮偷偷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即便相处这么久,他还是对这样一双眼睛不适应。
“大概是因为商大夫的眼睛太过耸人听闻了。”
商宗远低着头抓紧了杯子。
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抬起了头。
“说主上救人方式令人胆寒的人是谁?这种说法出自哪里?可是宫里的人?”
白尘心抬起头,疑惑开口:“宫里?”
商宗远点头,“没错,宫里的人。”
艾小岫:“……”
老大啊,你说话注意点啊,这里有个太上皇呢!
白尘心稍稍坐正了一些,他疑惑道:“这怎么说?”
商宗远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季伯兮面露深思,“这么说来,好像……主上不好的名声是先从其他大夫那里传出来的。”
“有不少大夫说主上这种开膛破腹的医治方式是奇淫巧技,是妖术!”
商宗远抬起头,脸上满是厌恶与愤恨,“没错了,能在杏林中有如此影响力的,也就只有宫里那位了。”
白尘心缓缓道:“宫里那位……是指御医院院长余惟卿?”
商宗远咬牙切齿:“好一个余院长!”
梅一枚好奇道:“你跟他有什么恩怨吗?”
商宗远仰头,看了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攥紧拳头,开口道:“恩怨?当然有!我之前被挖去眼睛、膝盖,都是拜他所赐!”
除了艾小岫以外之人,齐齐吃了一惊。
所有人都怕挖出他痛处,没有再问,唯独白尘心盯着商宗远。
“你说的是余惟卿做的这些?”
商宗远冷笑一声,“何止啊,还有先帝的默许。”
“先帝?”梅一枚和君不梦都忍不住开口,“是观音皇的父皇?”
商宗远重重哼了一声。
尹三省抱着胳膊,突然道:“小畜生真不是个东西,整个雍国都差点被他搞没了。”
白尘心神色僵硬。
的确,这里尹三省是尹师的叔公,也就是先帝的叔父,他骂一句自己晚辈不算什么,虽然那个晚辈是已经死的先帝。
可父亲是小畜生,他又成什么了啊?
白尘心神色尴尬。
他开口道:“我记得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将余惟卿赶出了皇宫,后来当今圣上登基才把余惟卿迎了回来,并许了他御医院院长的职位。”
小鱼捧着脸,一脸莫名道:“当今圣上是眼瞎了吗?为什么要用余惟卿那个坏人啊?”
商宗远:“或许,在这些贵人眼里,余惟卿就算是最厉害的大夫了。”
白尘心缓缓道:“如果你口中说的都是真的,那你也并非是什么商不负。”
商宗远自知瞒不下去,也不想再瞒了。
他点了点头,爽快道:“没错,我便是前御医院院长商宗远。”
整个马车内为之一静。
商宗远伴随着马车行进的声音将自己的往事一一道出。
众人也都知晓了他跟余惟卿之间的恩怨。
小鱼气不过,大声道:“余惟卿这家伙也太坏了吧?就因为嫉妒你,就陷害你,皇帝难道是瞎子、聋子吗?”
白尘心叹了口气,“皇帝贵为天子,虽然不见得离天最近,可却是离民最远的,而且,因为周围人大多有求于帝王,所以常常吹嘘赞美帝王,若是为帝者心性不能一如既往的坚定,很容易会被别人影响,也会养成刚愎自用的性格。”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你做的是错的,所有人都知道是错的,甚至你自己也知道是错的,但是,任何一个人嘴上都会说你做的对,到了最后,甚至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做的究竟是对是错了。”
白尘心闭上眼睛,淡淡道:“但是,现在这位皇帝跟先帝不同。”
君初阳不理解道:“有什么不同?他不是还重用了余惟卿吗?”
白尘心:“他重用余惟卿,有可能是要拉拢一些势力。”
“比如说,余惟卿的老师,药皇陈师。”
商宗远整个人猛地一颤,突然闭嘴不言了。
梅一枚:“奇怪了,怎么提到你老师,你反倒不言语了?”
商宗远冷笑道:“我是被逐出师门的逆徒,还要我说什么?”
“这么说,陈师跟余惟卿是一伙的了?”
商宗远:“不……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这样急切为别人辩解的商宗远是极为少见的。
商宗远低下头:“……老师只是被余惟卿蒙蔽了。”
白尘心垂眸看着怼天怼地、唯独面对老师忍不住瑟缩的商宗远,暗暗摇了摇头。
白尘心的神情艾小岫都看在眼里,不过,她对那位陈师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白莲大帝》中几乎就没有提到过此人。
难道这人要在后面篇章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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