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师尊威严

    沈顾容心中一片诡异的平静,非但没有被熟人瞧见头顶狐耳的耻辱和尴尬, 反而看到此人是牧谪, 油然生出一种“就该如此”的感觉。

    若是命中注定一定有人瞧见他这副丢人的样子, 那这人定是牧谪。

    可想而知,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沈顾容狐耳直直竖着,连耳朵上的毛都微微炸起,他十分镇定,淡淡道“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后他才意识到,牧谪就是和虞星河一起回来虞州城的。

    牧谪直直盯着他的狐耳看, 沈顾容乍一出声他才如梦初醒,几乎是狼狈地垂下了头, 嗫嚅道“我我无意中瞧见青玉, 才得知师尊在此处, 并非无意狐偷听。”

    狐耳

    沈顾容心想「这种情况不是我该尴尬吗, 他羞耻个什么劲儿连脸都红了。」

    牧谪“”

    牧谪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自己又能听到师尊的心中话了。

    应该是沈顾容灵力恢复的缘故。

    沈顾容点点头“嗯, 星河没和你在一起吗”

    牧谪的头依然低着, 且脸颊越来越红, 小声道“是, 他回家了,我在虞州城有其他事要做。”

    狐耳。

    沈顾容想了想他的其他事情, 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从昨晚起,整个虞州城十分诡异的气息接二连三地消失,八成是牧谪在暗中诛杀妖邪。

    「这孩子, 性子倒是和三水如出一辙。」沈顾容心想,「等他及冠后八成也要离开离人峰,到时候就让他跟着三水去诛邪。」

    牧谪默默想着“我不要像其他师兄那样一及冠便离开离人峰。”

    狐耳

    牧谪微微抬头,余光本能地往沈顾容的狐耳上瞥,但每瞥一眼他都像是被天雷劈了似的浑身酥麻,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偷看。

    林束和靠在榻上看着两人,一个暗怀鬼胎把大逆不道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一个却迟钝至极还在觉得自己倨傲清绝,绝世清冷好师尊。

    他觉得很好玩,咬着唇闷笑不语。

    林束和随手招来一小包枣泥酥,修长的手指捏了一块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嗯,买糕点是对的。

    沈顾容大概看出来了林束和在吃糕点看戏,没好气地

    瞥了他一眼,喊上牧谪随他前去隔壁的房间。

    林束和有些失望“啊就走啊”

    沈顾容冷冷道“不走让你当猴看吗好好待着,下午我们回闲云城。”

    林束和也歇够了,点点头。

    沈顾容带着牧谪离开了。

    去隔壁房的路上,牧谪跟在沈顾容身后,这次直接肆无忌惮地抬起头朝着沈顾容一动一动的双耳上看去。

    狐耳

    师尊的狐耳。

    牧谪面无表情地心想“好。”

    等进了房,沈顾容回身看他,正色问“你在虞州城做了什么城中那些人是你处理的”

    牧谪无意中对上他的视线,立刻狼狈地低下头,含糊道“是。”

    沈顾容满脸懵然“是什么”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牧谪脸更红了,根本不敢看沈顾容,红晕直接飘到了耳根,让他整张脸都烧得慌。

    “虞州城混混入了十三只疫鬼,九息说八成是有人想要做养疫鬼的法阵。”牧谪简短地说了,“这种法阵十分阴毒,我便将十三只疫鬼驱散,以绝后患。”

    沈顾容本来打算自己来处理的,没想到牧谪这般能干,他点头,赞赏道“做得不错。”

    他一点头,那狐耳就往下轻轻一颠,颠得牧谪整颗心都在颤。

    牧谪又飞快低下头,脸更烧了。

    “嗯。”

    他整颗心都噗通噗通地狂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磕了什么药,牧谪轻轻抚了抚胸口,想要强行压制住自己躁动的内心。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糕点香味扑面而来,牧谪霍然一抬头,额头正好撞上了沈顾容微凉的掌心。

    牧谪“”

    牧谪心脏双倍狂跳。

    沈顾容站在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很烫,你不舒服吗”

    牧谪一怔,立刻拼命摇头。

    沈顾容又将手往下,摸着他的脸颊,道“还说没有,脸都烫成这样了,我找个医师来为你瞧瞧。”

    牧谪一把抓住沈顾容的手,讷讷道“师尊,不、不必了。”

    沈顾容狐疑看他“真的没事。”

    牧谪“是,一点事都没有。”

    就是心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点事都没有。

    沈顾容听他说完

    ,才淡淡道“好,既然你无事,那我们就说一说你那灵药的事吧。”

    “灵药”这两个字,沈顾容说得咬牙切齿。

    牧谪“”

    牧谪牧谪突然知道为什么沈顾容之前在心里骂他,且恨不得要杀了他了。

    沈顾容慢条斯理地走到椅子旁,敛袍坐下,手肘撑着桌子,微微支着侧脸,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斜,冷淡看着他,道“解释吧。”

    牧谪心头一惊,也不敢把余光往沈顾容狐耳上瞥了。

    “师尊,那是那是青玉的灵力,他本意是让”牧谪讷讷道,“让我”

    沈顾容指节轻轻一敲桌案,师尊威严十足“大点声,没吃饭吗”

    牧谪“”

    牧谪眼圈微微一红,强迫让自己提高了些声音,他音调有些抖,道“他说师尊夸赞他狐耳,定是喜欢他的,便让我试试用他的灵力化为狐耳,来讨、讨师尊欢心。”

    沈顾容“”

    这理由太出乎他意料,震撼沈顾容一整年。

    他故作出来的威严师尊做派立刻就散了,将手肘放下,有些无措地说“啊这样啊。”

    牧谪见他脸上已没了冷意,趁此机会声音更抖了,道“我只是无意中将琉璃瓶丢在榻上,并不是故意算计师尊。”

    沈顾容“”

    沈顾容一颗心都要化了,他干巴巴地说“我并未说你算计我,啊,师尊只是我、我只是想问问这灵力是哪儿来的,你看,我方才语气很吓人吗”

    牧谪“本能”点头,但却迫于师尊的“淫威”,反应过来后立刻摇头“并、并不吓人。”

    沈顾容心想「不好,他又要哭。」

    牧谪“”

    看来他师尊真的要将这个记一辈子了。

    牧谪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诱骗”师尊怜惜他有些过了,飞快将故作出来的发抖声音消除掉,规规矩矩地道“是牧谪不好才是,连累师尊受妖修灵力染指。”

    他这副认认真真认错的模样,再次戳中了本就有负罪感的沈顾容的心。

    「真是太不好了。」沈顾容数落自己,「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自己嘴欠让木偶人捏碎了琉璃瓶,自作自受罢了,怎么反倒怪起旁人

    来了。」

    牧谪犹豫了一下,其实也不算自作自受,若不是他大半夜地跳到水里将丢掉的琉璃瓶捡回来,他师尊也不会碰到那瓶子。

    牧谪道“真的”

    真的是我的过失。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沈顾容站起身,朝着他走了过来。

    牧谪怔然看他。

    沈顾容走上前,抬手搂住牧谪的脖颈,微微一用力,将他的额头拉向了自己的脖颈,让牧谪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

    牧谪“”

    牧谪被迫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满脸茫然。

    沈顾容揉了揉他的后脑,牧谪都这么大了,他还是把牧谪当小时候的团子哄。

    他轻声安抚道“是师尊错怪你了。”

    「孩子嘛,就要打一棍子给一颗糖。」

    牧谪沉默。

    在他看来,沈顾容这是拿手不痛不痒地轻轻抚了他一下,然后再塞给他成山的糖。

    牧谪浑身僵硬地靠在沈顾容身上,早已经将方才要说的话抛诸脑后。

    什么过失,他不知道。

    什么狐耳难看烦人,他更不知道。

    他的师尊是全世间最好的。

    沈顾容抱了他一会,突然皱眉道“你身上怎么又这么烫真的不是病了”

    牧谪哑声道“是师尊身上太凉了。”

    沈顾容不懂“是吗我并未有这种感觉。”

    自己的掌心自然是探不出自己的体温的。

    牧谪道“八成是师尊灵脉中的九尾狐灵力在作祟。”

    他说着,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沈顾容的狐耳,酝酿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道“师尊的耳朵,应当很冷吧。”

    沈顾容抬手扒拉了一下耳朵,耳朵耷拉又立起,他疑惑道“没有啊,我觉得不冷。”

    他好奇心很强,随口说“要不你摸摸看啊。”

    牧谪“”

    牧谪瞳孔剧震。

    作者有话要说及冠时,师尊为徒弟取字。

    牧谪,字境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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