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三步并作两步从墓地的另一头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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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夏以瞬间抬起头来, 盯着中年男人。
说他是中年男人未免把他说老了。
急匆匆走过来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
他的头发打理得很精致,一身西装笔挺,可以看得出是个讲究的人。
陆老爷子对他的称呼恍若未闻, 而是带着陆行和夏以继续往前走。
不过走了几步,男人便先一步拦在三人面前。
他小喘着气道:“爸。”
他只叫着陆老爷子,却又不说别的话。
陆老爷子双手交叠着放在龙头拐杖上, 威严的视线落到远处。
“我没你这个儿子。”
陆老爷子的话带着雷霆之迅疾,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夏以浑身一震,茫然的看向疑似她父亲的男人。
男人沉稳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 随后露出一抹沉痛。
“爸, 今天是妈的祭日, 我——”
“你妈也没你这个儿子。”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陆老爷子已经先一步打断。
“阿行, 以以, 我们走吧。”
男人好像这时候才注意到陆老爷子身后的陆行和夏以。
夏以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陆行身上稍稍停顿之后, 就落到了自己身上,而眼中也泛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那种情绪让夏以很不喜欢。
男人却已经收起了脸上的沉痛,直直看向陆老爷子。
“爸!当年你把盛染带回家, 说是让我把她当成妹妹照看,后来却逼着我娶她。”
“现在你又弄了个女的在陆行身边, 是想和当年对待我一样对待陆行吗?”
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质问,还带起浓郁的不满。
陆老爷子淡淡的看他一眼。
“陆家的事和陆先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管我怎么管教阿行,都不关你的事。”
陆老爷子拄着拐杖往前走, 完全不管男人变得煞白的脸色。
夏以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陆行却一把捉住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直走出了老远, 夏以才回过神来。
她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什么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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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脑中充满了疑惑。
陆行说她的亲生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偏偏又不把话说清楚。
而今出现了个叫爷爷爸爸的男人,爷爷对他的态度也很奇怪。
回家这么久,夏以和陆老爷子接触的次数其实不多。
但她能够感觉的出来,爷爷是真心疼爱她,不管她做什么丢脸的事都十分有耐心。
他不会训斥她做事粗鄙,而是会耐心的告诉她那些事该怎么做。
夏以抬头看着陆老爷子的背影,鼓了鼓勇气,几步走过去,扶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往前走。
陆行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陆老爷子也没想到夏以会站到自己身边来。
他看向身边的小孙女,夏以腼腆的笑了笑:“爷爷,我扶着你走。”
陆老爷子的脚因为年轻的时候受过伤,如今年老了,老·毛病袭来,雨天潮湿时,他甚至无法下地走路。
陆老爷子看着夏以纯净的眼神,对她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缓缓点头:“好,以以扶着爷爷。”
陆老爷子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如今年迈,腿脚又不方便,可没人敢把他当成一般老者。
就算是在他身边长大的陆行,也不敢直愣愣跑过来扶他。
因为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并不需要别人给予的同情,又或者没什么分量的关心。
“以以这些日子在学校怎么样?听陆管家说你们昨天刚刚月考完。”
夏以慢慢放下心中的紧张,和陆老爷子像普通的祖孙一样聊着天。
见着一老一小如此相处,陆行慢慢跟在身后,一股名为失落的情绪占据他的心口。
夏以却恰恰转过头来,扬声道:“阿行哥,你怎么走那么慢?”
听这称呼,陆行霎时挑了挑眉。
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坦荡的这么喊他。
他提起嘴角,把刚刚升起的那点儿失落一扫而空。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点东西也好斤斤计较。
实在是某人太蠢,又玻璃心,不然爷爷哪里需要这么细心照看着鸭?
夏·蠢·玻璃心·以觉得鼻尖发痒,察觉要打喷嚏,她连忙伸手揉了揉鼻子。
陆行三步并作两步跟过来,见了她这蠢样,嘴角一个劲儿往上提。
墓地照片上的陆老夫人看起来很年轻。
夏以认真和她介绍自己,又给她献上花,小声和她保证,她以后会好好照顾爷爷。
她放好了花,被落在后面的男子刚好追过来。
他看着夏以对着墓碑笑,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可陆老爷子在这儿,他就算想做什么都有所顾忌。
而现在赶来的他,身边多了个女人。
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昂贵的皮草,双手挽着男人的臂弯。
她没有贵妇人的端庄大气,倒是有几分烟视媚行的上不得台面。
陆老爷子注意到两人的到来,面色一变。
“你竟敢把这个女人带到这里来!是想让你母亲走了也不安宁吗?”
女人见到陆老爷子时脸色就不大好,如今被明着针对,不自觉往男人身后缩了缩,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委屈的气息。
陆老爷子越发不待见对方,他握着拐杖用力在石板上敲了敲:“你给我滚!滚出这里!”
男人硬着头皮顶着喝骂,却还说道:“爸,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燕燕当年也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揪着当年的事不放?”
男人此话一出,陆老爷子更是被他气得直咳嗽。
夏以被陆老爷子这模样吓坏了,连忙道:“爷爷!爷爷,您怎么了?别生气,我们回家,回家好不好?您不喜欢他我们就不看他。”
夏以的话被男人听见,他原本因着气到了陆老爷子而升起的那么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你是哪来的野丫头?我们陆家的事与你——”
“闭嘴!”陆行冷冷呵斥。
他接过陆管家递过来的药,连忙喂给陆老爷子。
男人被陆行呵得一呆,回神之后胸口的怒火成倍增长。
“陆行,我可是你爸,你现在什么态度?”
陆行一边帮陆老爷子顺着气,一边懒懒道:“我爸十几年前就跟女人跑了,请问您哪位?”
陆行看也不看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的男人,道:“爷爷,我们先回去吧。”
陆老爷子缓过气来,扶着夏以,几人把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当成空气,慢慢往墓地外走去。
陆管家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微笑着走到男人面前。
“陆先生,老先生在十五年前就和您断绝了关系,而且当年您对此也是没有意义的。”
“如今,老先生并不希望您和您的夫人出现在老夫人面前,还希望您能离开。”
陆管家虽然笑,但从眉宇到嘴角处处都透露出冷意。
男人也就只敢在小辈面前耍横。
陆管家跟陆老爷干了一辈子,两人风里来雨里去,是有过命交情的好兄弟。
现在他虽然在北麓山庄园当管家,但却是陆氏集团不折不扣的元老。
他年轻时太拼,老了也没个孩子。
陆汵小时候,陆管家曾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而现在,陆管家对他也只有失望。
陆汵动了动唇瓣,终是没再说什么。
陆老爷子在墓园被陆汵气着了,回家,夏以就迫不及待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陆老爷子也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却又觉得,孙女在外头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却还保持着如此纯真的性格,实在不容易,由着她去了。
清明假期过的很快,一晃神就要上课。
夏以回临江公馆之前,还反复叮嘱陆管家要好好照看陆老爷子。
陆管家自然再三保证。
陆行只觉得她小题大作,嗤她一声,反而被她翻的小白眼。
陆行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夏以的胆子是越发大了,以前靠近他都不太敢,现在都敢对他翻白眼了。
依旧是抛弃陆行独自去上课的一天。
夏以起了个大早,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今天就能知道月考成绩了,她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久没睡着。
夏以一大早到了教室,开始背单词。
陆行却是踩着铃进教室的,见着他那副懒懒打哈欠的模样,夏以小小噘嘴。
陆行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月考成绩,像极了传说中的胜券在握。
预备铃响后,班主任进教室。
班里不少同学都精神起来,就等着班主任下发成绩条。
班主任也不是个喜欢卖关子的人,让学习委员把成绩条发到每个同学手上。
风扬高中和夏以以前读的高中不一样。
夏以以前的高中每次考试之后,都直接把成绩排·名贴在墙上,让同学们自己去看。
美其名曰鼓励与鞭策。
风扬高中却比较注重隐私,只让学生们知道自己的排·名,除此之外,在年段只会公布年级前十的名次。
夏以紧张的看着学委手中不断减少的成绩条,知道学委慢慢朝她走了,把属于她的成绩条放在她手上。
夏以捏着成绩条,有点儿不大敢看。
陆行却嗤她:“至于吗?”
夏以哼他,天天翘课的人,怎么会知道努力学习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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