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娜丽莎的眼中流露出点滴恶意，她说完之后便没有再开口。静静等着乔怡回答。
“不用了。”乔怡全身紧绷，低声答道。
“为什么不用？你没有闻到吗？它很香。”蒙娜丽莎将罩碗掀开一条细缝，缓缓道。
一股奇特的香气自她的餐盘飘出，闻不出那具体是什么味道。乔怡听到心底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尝一尝吧。那一定是世间难得的美味。”
她的意识有瞬间的模糊，等再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伸出手，向着蒙娜丽莎前方而去了。
乔怡细白的手指距离白色罩碗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食指微微一颤，迅速将手掌收回。
“确实很香。”她晃了晃头，朝蒙娜丽莎笑了一下：“但我在减肥，实在不能看这个。”
蒙娜丽莎唇角刚勾起的弧度顿在脸上，她眯了眯眼，复又笑开。
“既然你不愿意自己掀开，那就让我来吧。”
餐盘上的白色罩碗被她捏住，一点一点掀开。
与乔怡想象中的碎片块不同，雪白的餐盘上，只放了一个血红的物体。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自周围传来。乔怡看着那个东西，放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攥起，特意修剪过得指甲陷入掌心，她紧咬牙关，已经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那是一颗鲜红的心脏。
与动物完全不同的，属于人类的心脏。
心脏上还留着几截粗大的血管，残留的血液顺着血管缓慢的滴落在餐盘上，像是特意浇在上面的番茄酱。
“肺腑昨晚已经吃完了，心脏最为好吃，我特意将它留作早餐。”蒙娜丽莎的声音自乔怡身旁响起。
“要尝一尝吗？”她问。
说罢，不等乔怡回答，她直接将罩碗在桌上，拿起刀叉，慢慢切下心脏上的一小块，放在乔怡的盘中。
今天的餐食依旧是面包和青菜。乔怡看着自己餐盘上还在流血的肉片，胃里翻江倒海。
蒙娜丽莎面孔挂起微笑，静静等着乔怡的反应。
“这是什么鬼东西。”江现皱着眉，拿起叉子，直接将乔怡盘中的肉块叉起，又扔回蒙娜丽莎面前。
“这么臭的东西，还是你自己吃吧。”
肉块在空中划过，正好掉在蒙娜丽莎的手背上。
沾了不少血液的肉块在惨白的肌肤上滑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蒙娜丽莎怒目而视，她的头发在同一时间迅速炸起，直直冲向江现。
乔怡瞬间紧张起来，她快速攥起桌上的铁制叉子，悄悄朝江现靠近了些。
而江现却纹丝未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一股危险的感觉突然自蒙娜丽莎心中升腾而起，那是她自这里诞生后就从未有过的感觉了。
不对劲。
她忌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出手。
炸起的发丝自肩头垂落，蒙娜丽莎骤然站起，身下的椅子因为她突然地动作倒在地上。
她阴沉着脸，沉默的走出餐厅，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乔怡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刚才她就要攻击了，为什么会突然停下？
还有昨晚，胡飞羽房间明明只有两个人，她却只杀了一个。
是不是又是某种规则？她只可以在夜晚杀掉一个人？
江现嫌弃的将乔怡面前沾染上血迹的餐盘推远，换成自己的那盘。他看着烤焦的面包，咽了咽口水才道：“你吃这个。”
他目光流连在餐盘上，手轻轻揉了揉肚子。
乔怡摇摇头，说道：“我不饿，你吃吧。刚才谢谢你。”
*
已经过了两日，几人虽是没有胃口，但也都或多或少硬逼着自己吃了一些。乔怡抵不过江现盛情，也随意捡了几根青叶咽下。
十点刚到，曼莎便准时出现在了餐厅门前。她身后跟着昨日见过的罗达，笑着道：“吃完了吗，客人们？劳动时间到了。”
“今天的任务是：摘苹果。”
话音刚落，罗达便沉默着拿出布袋，开始分发给剩下的几人。
布袋很大，颜色有点偏灰，布料结实极了，看上去应该可以装下不少重物。
还是如昨天一样的队列，罗达带头，几人陆续走出院门。
这次的小路方向与昨天正好相反，众人皆缄默着低头行走。所幸今天的路程稍近，穿过几片田地后，又走了片刻便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路上，乔怡都在观察周围的景致。
这里与刚才经过的森林大不相同。虽然树木众多，但大多都已经枯萎。树叶掉光之后，只剩下歪七扭八的奇怪枝桠。看上去光秃秃的一片。
无论是这里还是昨天割麦子时做的那条路，远远看去都是一片荒野，一户人家都没有见到。
已经两日了，乔怡心里升起些许急躁，每天这样循环等死的生活，似乎是一个闭环的圆。
这个圆里没有出口，外面是无尽的荒野和巨狼，房子里面则是吃人的蒙娜丽莎和每日苛刻的劳作。
似乎只要进入了这个世界，所有人最后的归宿，只剩下或早或晚的死亡。
乔怡的手掌紧紧攥起，她见罗达停下之后便收回思绪，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出去是肯定会出去的。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度过目前这关。
这些枯树的正中央，生长着一颗巨大的树。
那树高耸如云，树干粗壮到两个乔怡并排着都抱不过来。墨绿色的树叶遮天蔽日，在片片树叶的缝隙里，隐隐透出几点嫣红。
罗达停在大树的前方，开口道：“到了。”
“苹果就在上面，只有用它装满布袋，才可以回到房子。”他指了指身后的大树，继续道。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瞠目结舌。
“荒谬！”书生脸色严肃，他的胡子微微上翘，拧眉道：“这分明就不是果树！”
看这树的模样，倒是和槐树有些相像。
槐树属阴，他生活的年代鬼神之言盛行，大多数人都不愿栽种槐树。他活了半辈子，还从未见过长的这般粗壮的槐树。
“槐树上能长出苹果？简直可笑至极！”
罗达闻言，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轻瞥了一眼书生，淡淡道：“这就是果树。”
清晨的日光随不算太强，但也是盛夏的温度。众人站在树叶遮蔽的阴影里，竟隐隐觉得有些冷意。
“是不是果树，看一看就知道了。”书生冷哼一声，他瞄准树干，后退几步。
乔怡仰头望着大树，心下一沉。
她倒是相信罗达并没有骗人。
这树主干部分很高，粗糙的主干自地上开始延伸了几米多高。离地面近的部分只有笔直的一根，没有多余的分叉。
如果想要摘到苹果，就必须爬到高处才行。
可难就难在，她压根就不会爬树。
正想着，身旁的书生已经准备完毕。他深吸了口气，接着便冲着树干飞奔起来。
跑到树下时，他提气一跃，直接跳到了众人头顶的位置。
他四肢环住树干，几下便爬上去不短的距离。
乔怡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她仰头细看时，只能捕捉到书生远远地背影了。
“这是什么？！”蒂曼乌斯微张着嘴，显然被书生一连串的动作吓了一跳。
乔怡挑眉，这......应该是武术吧？
她猜对的没错，这书生还真的是个练武的。
没有人回答蒂曼乌斯的问话，所有人都仰着头，紧紧盯着树上的身影。
书生已经爬到几米高的位置，他踏在一支还算结实的树干上，看着面前红彤彤的果实，有些难以置信。
罗达背着手，嗤笑一声。
“你最好小心一点。”他道。
书生稳好身子后，便朝面前的果子伸出手。
他还未碰到果实，耳边突然听见一阵破空声。
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书生迅速弯腰，勉强躲开突然而至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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