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宁馨眼睛发亮, 手捧着毛巾挤在江燃身边, 有些依赖的看着她, “学姐。”
江燃一怔,看了眼手表,“这个时候你应该上课吧?”
苗宁馨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脚尖在地上蹭了蹭, “这节是微机课,我,我想来看学长打篮球。”说着脸就红了。
江燃心里异样一闪而过, 心口酸酸涨涨的, 但还是飞快将情绪甩出去,伸出手笑着摸了摸苗宁馨的头顶, 有些无奈的叹气, 温柔道,“不要逃课了,好好学习呀。”
苗宁馨扬起头看着江燃,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江燃学姐真的好温柔,人好好哦!如果她是个男孩子,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场上两方蓄势待发,场下叫喊声连天,过于热情的同学你挤我我挤你,江燃逐渐被挤出中心,排挤到了外围。
安舒冬和苗宁馨都在扯着嗓子喊, 脸胀的通红,也顾不得她。
江燃踮脚跳起来,也看不见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叹了口气,只能放弃观赛,理了理褶皱的校服和被挤乱的头发,找了处阴凉地方坐着。
通过哨声和围观同学的呐喊声,勉强知道场上局势如何,她心跳的很快,内心默默祈祷一班能赢。
沈过抬手,一个三分球,场下立马爆炸,尖叫声和他的名字灌耳如雷,江燃焦急的站起来,却只能看见攒动的人头。
沈过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垂着,能滴出水来。他抬眼扫了场地一周,热切激动的脸庞中没有江燃。
一个分心,顾垚撞过来,沈过听见自己腿咯嘣一声,迎面对上顾垚挑衅的笑。
他转手将球投给段星泽,膝盖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一动就抽冷气的疼——顾垚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毒。
后半场沈过像是疯了一样,挪转腾动间一点儿余地都没给顾垚留。
段星泽敏锐的发现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全然不像是运动过后的红润,只是眼神前所未有的锐利,像是褪去平常冷漠的外表,露出了真正宛如少年的炽热和疯狂。
段星泽抿了抿唇没说话,依旧专心致志在球场。
沈过对篮球这种多人体育运动没什么兴趣,但是他身体灵活性协调性好,人又聪明,学的也快。
裁判吹响哨子,尖锐的声音刺破耳膜,沈过还维持着最后投篮的姿态,胸口起伏剧烈,汗水顺着尖削的下巴滴在球服上,洇出一片暗色。
段星泽扶着膝看他,不禁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笑了,他就说嘛,沈过体力和身手那么厉害,打篮球肯定不在话下的。
顾垚快要疯了,他扯下手臂上的护腕,冲向沈过,抡起拳头就要打他,沈过身手敏捷,反手将他挡开,几个人赶紧上前拉扯住顾垚。
“输了就输了吧,垚哥垚哥你别冲动,你刚出院呢!”
“别打了别打了!”
十六班几个人气喘吁吁的扯着顾垚安慰,他们输了虽然也生气,但也不至于这样。但顾垚是天之骄子,一而再再而三折在沈过手里,要疯也是正常。
“沈过!我艹你妈!你TM不是人!”顾垚一边口吐芬芳一边要挣脱桎梏。
“你TM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顾垚,你输不起就别玩,没种!我瞧不起你!”段星泽一把扔了手里的矿泉水,上前就要跟他撕起来。
围观群众也觉得顾垚有些过分了,比赛名次固然重要,但风度更为重要,顾垚平常尖酸刻薄也就罢了,但输了就是输了,还要打人是什么道理?
裁判眼见着两拨人混乱起来,忙的一边吹哨子一边从椅子上跳下来拉架。
沈过额头上的汗划过眉,顺着眼皮滚到眼睫上,在长长的睫毛上挂着,颤颤巍巍的,一眨眼就掉了,蒸发在地面上。
“松开他!”他开口。
两拨人依旧对峙着,顾垚像是个小疯子,恨不得从沈过身上咬下口肉来。
“算了算了,沈过你别介意。”十六班的人明知自己理亏,只能忍气吞声的安抚沈过,顺便扯着顾垚让他别挣脱了。
沈过看着瘦的跟个竹竿子一样,一拳头下去恐怕就要散架了,不行不行。
“我让你们,松开……”沈过撩起眼皮,冷声道,声音严肃不似作假,周身气场冷冽,恨不得把深秋直接带到入冬。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十六班的几个咽了咽口水,将顾垚松开了。
顾垚疯狗一样冲到沈过面前,抬起拳头就照着他面上打过去,众人还没看清怎么着,顾垚就一个踉跄退后了几步,吐出一口血水。
沈过甩了甩胳膊,又照着他的脸重重抡了一拳,半点儿余力没留,“上一拳是为你比赛时候耍阴招,这一拳是为你输不起,不像个男人。”
空气更安静了几分,接着又见沈过一脚踢在顾垚膝盖上,“这一脚没有原因,单纯就是看你不顺眼。”
沈过眼里像是含了一团火,灼灼的能将一切燃尽。
江燃拨开人群挤进来的时候,对上了他眼睛里的火。江燃一怔,异样的感觉传遍了全身,烧的她浑身都在发烫,心跳也剧烈了。
空气安静极了,只剩下顾垚痛苦的喘息声。
教导主任拎着公文包小跑过来,指着他们,“怎么回事!好好的比赛开始寻衅滋事!”他上上下下又扫了沈过一眼,又将目光挪向顾垚,“你们两个,跟我去办公室!”
他马上下班了,这群小崽子就是不给他消停!气死了!
两个人站在办公桌前,教导主任尤其愤怒将公文包扔在桌上,“说吧,怎么回事!”
他看办公室里还有别人,收敛了几分声音,“你看看你们两个,打架!就不能起个好的带头作用?回头学生们都觉得学习好就可以为所欲为,置校规校纪于何地!”
沈过不自觉的勾唇笑了笑。
教导主任恨不得用肥短短的手指戳开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道,“尤其是你!沈过你就作妖吧你就!”
顾垚发热的脑袋已经降温成功,他冷静了,回头一想自己在球场上的冲动,不禁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即扇自己两巴掌。
是个男人吗?!昏头了!不仅趁着裁判没看见踢人家膝盖,输了还要揍人?跌不跌份儿啊!你是被最近的挫折冲昏了头脑吧!
但是他这个人属死鸭子的,全身上下就嘴硬,万万不肯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在人前承认自己错了。
教导主任虽然不怎么得意沈过,但还是个恩怨分明的好老师,两个人将经过复述了一遍,他就知道原因出在顾垚身上了。
他想抡起鞋底子抽他一顿,又想着不能打学生,看着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脑袋,叱骂道,“你就活该你!输不起你比什么赛?五千字检讨,明天下午之前交上来,交不上来你就回家待着去吧。”
又扭头看向沈过,虎着脸,“你也不用高兴,下手太狠了,不前几天还说要贯彻一中校训平等博爱,求仁爱人?今天就对同学下死手,一千字检讨,周六之前给我交上来!”
两个人的待遇高下立判,顾垚也没脸说教导主任偏心,是他先挑事儿的,只能肿着脸,口齿不清的开口,“鹅,鹅鸡道咯……”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滚上紫红的火烧云,大多数的人已经放学,校园里空荡荡的,静谧到恬淡。
办公楼外是升旗台,升旗台最底层的台阶上有道小小的人影,抱着膝坐着,在昏暗的光里看不清她的面容。
沈过的膝盖红肿的十分厉害,每下一步台阶都是折磨,但他面不改色,好像疼的不是他。
顾垚看着沈过的背影,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揪住裤管两侧的布料,将他们搓的皱皱巴巴。
光线已经暗下去了,不太适合看书,江燃百无聊赖的戳着地面,等沈过出来。
她皱了皱眉,已经是深秋,早晚的温差还挺大的,应该多添点儿衣服了,不然容易感冒。
“沈过!”她见办公楼里一前一后出来两个少年,眼睛一亮,起身拍拍沾着的尘土,拽着沈过的书包和外套跑过去。
六点二十分,操场上的灯柱次第亮起,照得江燃色彩鲜明,明媚温暖,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沉在阳光下的琉璃。
沈过没喝酒,现在却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无法思考。
顾垚瘪了瘪嘴,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委屈的眼泪险些就要出来了,怎么什么好事都是沈过的?
次次比赛都是他赢,现在被叫去主任办公室谈话,出来还有漂亮小同学等他。
自己的命好苦啊。
江燃跑的太急了,有些没刹住,险些撞进沈过的怀里,沈过将她扶住,“怎么还没回去?”
“等你啊!”江燃笑意盈盈的,语气里都带了轻快。
晚风有些凉,沈过在球场上出了不少汗,脖子后面和头发上现在冷腻腻的一片晶莹,江燃见状从书包里掏出一只毛巾和矿泉水,“呐,比赛过后都没机会给你,擦擦脖子后面的汗,不要感冒了。”又将他的校服外套递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顾垚:我现在就是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呜呜呜,我真的好酸。
一会儿应该还有一章,不要等啦,大家早点睡呀,揉揉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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