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过最后还是把那台点读机带走了,箱子里除了点读机,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笔记本练习册,各个牌子的中性笔。
和龙哥又土又豪的气质相得益彰,挑的都是最贵的,好不好用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过和龙哥的认识过程,多少有那么一些玄幻离奇的成分。
初中的时候,沈过放学遇见了一群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拉着他进了小胡同要保护费。
龙哥叼着烟带着小弟刚好经过,正义感爆棚的打算把这个好看的小孩救出来。
但他没等着上前,就眼睁睁的看着纤细瘦弱的漂亮小男孩一人轻松的撂倒了对面七八个同龄人。
惊得他烟都烫了手也没感觉。
“卧槽!”龙哥身后的小弟纷纷惊呼,开始冲着沈过放向吹口哨:“弟弟牛批!”
“厉害!前途无量啊!”
刚打完架的沈过拎起扔在地上的书包,冷眼扫了龙哥他们一眼。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虽然大多数时候是龙哥跟沈过说话,沈过不怎么搭理他。
但是龙哥一点都不介意,孩子嘛!现在小孩子都有脾气,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这样!关键是他喜欢这小孩,他要有个孩子,应该就是沈过这样的。
沈过打开玄关处的开关,砰的一声,白炽灯亮得刺眼,他不太适应的眯了眯眼睛。
沙发上坐着的女人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上下打量了沈过。
“沈过!你去哪儿鬼混了!浑身的烟味!我难得回来看看你!你考了几分就敢鬼混?”女人明艳凌厉嘶声力竭的指着沈过大喊,脖子上青筋暴起,相似的丹凤眼瞪得老圆。
沈过用手机把她的手拍开,连碰她一下叫她一声妈都觉得恶心,低头换了鞋进门。
“你怎么有我家钥匙?陈女士?”沈过语气无比恶劣,好像多和她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有钥匙?你这又是什么态度,连一声妈妈都不叫?”陈女士被沈过这样冷落,面子上挂不住,指着沈过厉声疾言。
沈过脱下自己的校服,甩在沙发上,凌厉的破风声昭示着他内心的烦躁。
陈女士被他吓得一个哆嗦,猛然间才发现当年只到她腰间的孩子已经比她高了一头还要多。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女士话不成句,有点心虚。按着沈过的左性,万一他一会儿打自己怎么办?
沈过嘲讽的看着她,笑了一声:“这间房子,爷爷去世前已经过户到我名下,我想和你没什么关系。”
“那,那我生了你,现在还打给你生活费,你有什么资格把我拒之门外!”陈女士哆嗦着嘴唇道。
“生活费?”沈过这句话问的阴阳怪气。
陈女士这才想起,她已经一年多没给沈过打过生活费了:“你,你弟弟要上学,妈妈没那么多的钱,你大了,还有你爸,他也会……”
“够了!”沈过暴怒的把她赶出去:“你和他不愧曾经是夫妻,做什么都不约而同。”
陈女士扶着门框,不让他把门关上,不敢置信,眼眶红红的捂着嘴哭道:“沈过,你说什么?你爸也没给你生活费?那你平常是怎么生活的?”
“不关你的事,现在,马上,从我的家里滚出去!”沈过把门砰的一声关上,冰冷的没有一丝动容,任由他的母亲在外哭得凄凄惨惨。
江燃被吵得睡不着,睡眼朦胧的要去外面看看发生什么。
江燃父亲让她回房间去,他自己穿着睡衣打开了防盗门,一看是老邻居,原本就不好看脸更加阴云密布。
“陈淑芳你大晚上鬼哭狼嚎什么?当初你把人家孩子自己扔下,现在还有脸哭!别打扰我闺女睡觉!”
说完就把门狠狠摔上。
陈女士跌跌撞撞下了楼。
沈过拎起他那个便宜母亲送来的水果,顺着窗户扔到了楼下,正巧砸在陈淑芳脚下,葡萄苹果炸开,烂了一地,陈淑芳吓得尖叫出声,刺耳的女声划破夜幕。
沈过烦躁的踢了一脚沙发,又点了支烟,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地上龙哥送给他的箱子,里面装着骗人的点读机和零零碎碎的学习用品。
他轻嘲了声,原来萍水相逢的人,有时候比所谓的亲人都靠得住。
早饭桌上,摆着的还是两瓶牛奶,刚刚热过,冒着热气。
温女士装模作样的惊叹:“哎呀,我忘记了,燃燃今天不给小过带牛奶。”又悄悄打量了江燃。
她昨晚当然也听见了陈淑芳闹得那一通,所以特意又多温了一瓶牛奶,她不信燃燃这么善良的孩子会拒绝。
“昨晚是陈阿姨回来了?”
“是,被那孩子赶出去了。”江父看着报纸头也不抬的回应,提起陈淑芳他脾气就不好。
他虽然觉得沈过那小崽子左性,但他自己也有孩子,见不得这样不负责任的家长。
江燃心里默默念了声,干的漂亮!
虽然这样想长辈好像不太好,但陈阿姨明显不是个值得尊敬的长辈。
小学时候,她和沈过一起回家,在小区附近看见陈阿姨和一个陌生男人拉拉扯扯,沈过呆了片刻,就拉着她走开,告诉她别看,会脏眼睛。
江燃小时候不懂,后来再回想起来,觉得心里难受。
她临走时候还是把两瓶牛奶都带上了。
温女士笑眯眯的把她送出门,摆摆手:“燃燃要和小过哥哥好好好处哦,牛奶趁热给他。”
江燃脸腾地一下红了:“我才没有要给他带牛奶呢!”
赶忙跑开了。
昨天才信誓旦旦的说,再也不要给沈过带牛奶,今天就食言,感觉好丢人啊!
但是陈阿姨昨晚回来了,沈过他心情一定很不好。
江燃一出门就跟沈过撞了个对着,他脸色煞白,像是书里被妖精吸干血的纸片人,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
“沈过,你昨晚上没睡好吗?”江燃跟他打招呼。
沈过不想说话,迈开长腿径直下了楼梯。
江燃追了出去,把牛奶递给他:“妈妈让我给你的。”
沈过这才正视面前的人,小姑娘长得漂亮,像是粉嫩的水蜜桃,青春又充满朝气,和他这样被抛弃的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意味不明,良久才嗤笑,声音又轻又慢,却带着凉薄,锋利的像是从刀尖上游走过:“江燃,你是在可怜我吗?”
江燃嘴角的笑一度一度的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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