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林歌笑索性也不为难自己, 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穿上拖鞋，垂眸间看到床头柜边落了跟羽毛。大约一手多长，色泽鲜红似血，一束阳光正好穿过窗帘的缝隙落在红羽上，折射出七彩流光, 另人惊艳。
林歌笑拾起红羽, 指端还能感觉到有暖意残留。
她将红羽捧在掌心看了又看，忍不住赞叹：“好漂亮的羽毛, 从哪来的？”
脑海里又浮现出梦里那只熊熊燃烧的巨大的飞鸟。也不知为何, 醒来之后, 梦里的江河山川也好，无脸恶鬼也罢，都变得十分模糊。唯有那只巨鸟的模样，清晰无比地印在心头，亦梦亦真。
晚上7点，林歌笑准时上班。
不多久, 洛炎来了。
林歌笑忙放下手头的工作, 询问洛炎：“昨天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如你所见，恶鬼已魂飞魄散，事情了结。”洛炎一边走，一边道。
“那周然呢？我昨天看到他也来了，他怎么回事？还有你们，怎么赶得那么及时, 正好在我差点被恶鬼撕碎之前来了。昨夜那一幕，想想都后怕。”
“你还知道后怕？”炎停下了脚步，“下次再遇到这样事情不要自己莽撞地冲进去，报警或者等我来处理。”
林哥笑道：“我也不想莽撞啊。但是当时情况紧急，如果不第一时间冲进去，怜雪肯定就死了。”
洛炎看着她，神色淡然，语气却格外地严肃：“她死了还有魂魄在，你若死了便是魂飞魄散。”
林歌笑一愣：这个问题，她好像还从来没想到。这么一说她真正知道后怕起来……嗯，以后还是得多多小心。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红火红的羽毛，举到洛炎面前：“这个，你知道是谁的吗？”
昨晚后来的事情她记不清了。
唯一还有印象的是，在她受伤后痛的爬不起来时，是洛炎将她抱起。后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是洛炎送她回来的可能性很大。那根遗留下来当羽毛很有可能与他有关。她不好意思直接问：这是不是你的毛。便委婉地问，知不知道是谁的。
问出口之后，还忙又补了句：“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能理解的，真的。虽然我很好奇，但是我不会刨根问底，深究别人的秘密。”
洛炎的身份，林歌笑之前也问过一句。洛炎没有回答，那必然是有难言之隐。她后来也不好意思多问。这次，她总觉得梦里到的鸟不像虚幻，要不然也不可能把毛从梦里掉到现实。
洛炎看了眼她手上的红羽毛，却是想也没想就回道：“是我的，昨晚送你回去的时候可能不小心掉的。”
“啊？”林歌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承认了。等等……他的毛……
“你是……那只鸟？”
洛炎：“有什么问题吗？”
“没……”
自从入职之后，林歌笑的三观彻底被颠覆。知道除了有阴魂之外，还有修炼得道的精怪。这么说来，洛炎就是妖精之类。
于是林歌笑就自动脑补出一个画面：一只小小鸟，机缘之下，踏入修炼之途，努力修炼，慢慢地修炼成了大鸟，最后大鸟变成了鸟人。
“所以……你是个鸟人咯？”说完之后才发现“鸟人”不是个好词。
果然，洛炎的脸色变了变。
林个笑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用词不当。店长您怎么能是鸟人呢，人鸟还差不多……”
人鸟好像也怪怪的。
肯定能有更好的词，对了——“鸟神，您一定是鸟神！”
洛炎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林歌笑知道越描越黑，只好不再继续描下去了。她举着红羽挡住自己的脸，“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去，这根羽毛还你。”
“不用还了。”
“哦。”
“送你了。”
“啊？”
“不想要？扔垃圾桶！”洛炎微微有些恼怒：“你见过哪个鸟把掉下的羽毛再捡回去的？你以为还能粘回去？”
“我要我要，不扔，保证不扔！”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果自己真把毛扔了，洛炎肯定要生气。反正这个毛一直都是热乎乎的，冬天拿来捂手也不错。
洛炎顾自回到办公室，没再搭理她。
林歌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捧着红羽毛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好看。
这时，墨鱼姗姗来迟。
林歌笑问他：“你怎么上班又迟到了？”
墨鱼道：“怜雪受了惊吓，我一直照顾他到现在。后来她父母来了，我才能放心走开。”
林歌笑道：“你一直照顾她？她没把你当变态？”
墨鱼道：“什么变态不变态，那都是误会。现在她可把我当救命恩人呢！”
“救她命的明明是我！怎么功劳归你了？”林歌笑举起自己的手腕，“看看，还是天道公平，我昨晚义举之后，醒来之后功德分就涨了五百呢。”
之前陈善仁的时候，林歌笑足足涨了一千。那是她没有要回房租，损失了八百，天道额外的补偿。
这次单纯的救人，功德分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了。
墨鱼道：“你看看，你都得了功德分了，还跟我计较谁是怜雪的救命恩人？其实我也不是诚心抢你功劳，主要是形势所迫。你听我仔细和你说说……”
昨晚，林歌笑负伤被洛炎送走。房间里就只余下里常小白和墨鱼。
鬼差除了抓鬼之外，也有掩饰阴魂出没，维持阴阳和谐的责任，同时也为了防止事后影响到怜雪的精神。常小白就想帮她清理掉晚上入睡之后的记忆。她醒来之后不会再想起无脸鬼的事情。
但找个时候，墨鱼提出了一个问题：“你只清除了她今晚的记忆，那么之前呢？她一直怀疑家里有鬼，不能让她一直笼罩在鬼魂缠身的阴影下。”
常小白道：“她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自己遇到鬼？”
墨鱼想了想：“有一个多星期吧？也许更久。”
常小白道：“如果洗掉她一个多星期多记忆，可能会影响她正常的生活。”
“影响正常的生活？”
“这个一星期内她发生的事情，认识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部都将遗忘。”
清洗记忆的事情，鬼差也经常干。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偶然遇鬼，只要洗掉当时的记忆就好。没有太多影响。
如果是遇鬼周期比较长的话，会比较麻烦。洗掉的记忆太多，会连同正常的记忆也一同洗掉。那就会造成，比如最近才结交的朋友，或者谈好的事情遗忘掉，生意丢了亏了钱等等。
大部分情况下，鬼差会尽量少洗点记忆。于是便会发生有些人遇鬼遇一半，迷迷糊糊的不记得后面的事情。
但是像怜雪这样的情况又比较特殊。她除了前后经历的时间比较长之外，因为她主播身份的缘故，广而告之了。
如果完全洗掉记忆，粉丝到时候问她，她一问三不知道，对自己说过的话也完全不记得了。那也是挺麻烦的。
墨鱼垂眸深思，忽然灵机一动：“要不这样你看行不？人常说，人比鬼可怕。不如就把这一切推到人的身上，让她以为自己只是遇到了个变态到人，而不是变态鬼。影响也许就会小点。”
常小白嘻嘻一笑：“原来你挺聪明到，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傻大个呢。”
“什么什么傻大个？我是标准的长腿哥哥好吧！别说那么多了，她快醒了，我们俩得相互配合好。”
被洗掉部分记忆的怜雪醒来后，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醒来之后，她感觉到脑袋有些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剜走了似的。好在痛感并不严重，而且很快就消失了。
她按亮房间灯，下床准备去倒点水喝。走到客厅点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人，背对她站着，正在翻查什么东西。
怜雪手一抖，杯子掉落。那个人影一惊，拿着刀子向怜雪逼近，怜雪尖叫一声，拔腿就跑。赶在对方追来之际，开门逃来出去。
她住的是小户型的公寓楼，一层有好几间，走廊特别长。廊道的感应灯却特别灵敏，伴随着她仓惶的奔逃，整条长廊的灯都亮起来。身后的人离得越来越近，而电梯还在长廊的尽头处。
怜雪没办法，只能去拍隔壁邻居的门。
比较幸运的是，才拍了一下就有人开了门。一个男人站在门里，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怜雪？好巧，你也住这里？”
这次怜雪没有像上次那样防备着墨鱼，而是焦急地求救：“有坏人在追我，快救救我！”
“坏人？哪里！”墨鱼撸了袖子，挡在怜雪身前，看到那个人影便喝了声：“不许跑！”
那人影拔腿就跑，冲进了楼梯间。墨鱼急急追了过去，怜雪则在后面喊着：“小心点！”
那个影子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周然趁着阴气最盛的时候，显型假扮的。
墨鱼装模作样地追出去，大约过了十分钟后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告诉怜雪，坏人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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