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安和前去拜访上杉一家。
上杉惠做过全面的医学检查,除了失去被绑架的记忆外毫无问题,见到安和来了高兴得不行。
她父母也挺惊讶的:“哎呀, 安和老师,劳烦您从东京特意赶来。”
“即便转学了, 上杉也是我的学生,孩子平安无事就好。”他坐在脸颊红扑扑的上杉对面, 这孩子尚且搞不清情况,又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弄得心烦, 把安和老师从东京招来, 几乎是唯一的好事了。
安和的问话更让人舒适。
“我猜你的记忆应该有断层。”安和问,“绑架与回归之间应该有时间差,你有没有觉得周围景色忽然变得不对,或者日头摇身一变从下午至夜晚?”
“这么说来……”上杉惠迟疑道, “我和桐子,原本好好地走在街道上, 正路过三得郎文具屋, 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应该是下午四点半,太阳还没有下山,可回过神来就在家门口了, 时间也变成了昨天晚上七点。”
“中间那段时间, 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和不置可否, 他见过很多种替身, 而上杉遭遇的这种,极有可能是将受害人关在异空间内。
至于为什么改变主意将人放归……
齐木楠雄:【。】
正在吃着咖啡冻的齐木已将昨天夜间的营救行动抛至脑后,替身对他来说也算是棘手的能力,他们就像是鬼魂,看不见也摸不着,即使灵魂出窍也无法接触。
可对付替身的主人还是很简单的,他所做的也不过就是将人找出来,教训一顿,然后放回上杉惠罢了,轻轻松松。
至于替身的主人……
安和龙也准备走时,上杉家的门铃又响了,上杉夫人道一声失陪去开门。
“哎呀,竟然是您,空条先生。”
客气礼貌的寒暄声从门外传来,捕捉到关键词的安和扭头看。
惠小声解释:“是警察局的空条先生。”
警察局的,空条先生?
安和龙也脑袋上空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他又转念想到,对方既然是SPW集团的人,又跟东方丈助有联系,披一层警察的外皮再合适不过。
可能空条承太郎就长了张惩治恶人的酷脸,上杉夫妇对他的态度很恭敬,开门后,他就跟有雷达似的,最先看见的就是安和龙也。
他眉头微微一皱,转而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将身后带着手铐的人拽至身前道:“上杉小姐认识他吗?”还解释了一下,“目前我们将他锁定为嫌疑犯人。”
上杉先生还感叹了一下,真不愧是民风淳朴的杜王町,警察办事效率都这么高。
上杉惠只看了一眼就斩钉截铁道:“见过,是最近总在学校门口徘徊的变态。”
女生圈里都传遍了,听说他还曾经跟踪过隔壁班的山岸由花子,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山岸同学是非常强势的女性。
想到自己说不定也被变态尾随跟踪,上杉惠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甚至想要呕吐,她理性思考自己被催眠的可能,但医疗检查确实什么都好。
“安心,这渣滓什么都没来及做。”空条承太郎说话很不客气,“既然你辨认出来就行了,接下来他将会被绳之以法。”
当然不是警察局的法律,而是替身使者的看管方式。
为什么空条承太郎会带替身使者来,也很奇妙,他的时间被压缩得很紧,昨天下午才被安和一通电话打了开始关注这事,晚上上杉惠就会送回家里。
等到白天……
当空条承太郎推开杜王大酒店面向群山的窗棂时,就看到了被麻绳裹得蚕蛹般的替身使者,嘴上贴着厚实的白胶布,衣服上用毫无辨认度的印刷体写“我就是凶手”。
他立刻将人与上杉惠失踪事件联系在一起。
可人究竟是如何被抓到的,对方又为什么送给自己。
而且……
空条承太郎的警惕心非常之强,但当那人悄无声息接近时,他依旧什么感觉都没有。
有谁会很在意上杉惠失踪案件,又认识自己知道他是替身使者?
想来想去,都跟安和龙也有关。
齐木楠雄:深藏功与名。
但他依旧想不通对方如此做的原因,难道就跟dio跟他的朋友一样,是从属关系,那么又为何让自己来解决事件?
太多的想法萦绕在空条承太郎的脑中,局势又因齐木楠雄的搅局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再怎么说,他也不会想到,安和龙也的班上还有一名8分钟便可毁灭地球的超能力者吧?
空条直勾勾地打量安和龙也,而后者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笑了一下,赞许之意溢于言表。
安和的瞳孔颜色并非完全的黑色,他的母亲瑟兰小姐的瞳色正如同变成吸血鬼的dio,偏向深邃的红,与安和吉康的黑色综合后,近乎于棕。
冷白灯光折射在他眼中,原看来近乎有种单色调的,居高临下赞赏的傲慢。
安和做着口型说:
做、得、很、好。
空条承太郎:“……”
可疑!太可疑了!
……
不管怎么样,上杉惠的事情告一段落,考虑到安和定得回程票是明天的,他准备在杜王町悠哉悠哉小憩两天。
正好见识一下,这里的替身使者泛滥到什么程度。
把心态调整到度假后,生活节奏也缓下来,看着午后阳光正好,安和决定小睡一会儿。
睡觉地点很不得体地选择了父亲遗留下来的静室,就是放镜花水月的那一间,虽然有点对不起父亲,可是弥散着榻榻米苇草芳香的和室实在是太好睡了。
很小时候他就喜欢在榻榻米上打滚,但安和吉康每次都不允许,会轻柔地将他抱出来。
只有母亲在时,他才被允许在这里午睡。
他妈妈好像很喜欢自己买回家的搜藏品,无论是能面也好、石鬼面也好,还是镜花水月,都经常欣赏。
转学之后他就不怎么常回来了,度假更是没有的,想想看这学期到杜王町还真挺频繁的,可能这就是“替身使者会吸引替身使者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梦中的剧情相当有意思,参与的人物也很混杂。
首先他先梦到了自己时隔多年没有见过的母亲,对方以相当风骚的姿势叉腰站着,迎风招展,右手拿着石鬼面。
她放肆地对空条承太郎大叫道:“jojo,我又不做人了!”
安和发誓自己只是围观视角。
空条承太郎可能想要动手,但谁都没想到的是,安和吉康忽然从母亲身后冒出来,然后是用一套乱拳还是什么,切断了母亲的脖子?
他把母亲的头颅抱在怀里说:“我们一起离开吧。”
失去了不做人的性转dio之后,空条承太郎阴测测地看向安和龙也,用他写满了无敌的脸问:“你也不做人了吗?”
安和还没有来及说话,就看见他游戏中养的一群孩子冲上来。
给他背刺的涩泽龙彦先说:“太好了老师,我们变成完美生物吧。”
中原中也等人紧随其后,他们原本是在殴打涩泽龙彦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跟开嘲讽的太宰打起来,江户川乱步围在安和的脚边上,与谢野则是抱肩冷笑。
坂口安吾?是这歌名字吧,他在军校曾经拒举荐过的学生说:“别打了,要打就去练舞房去打。”
声音相当虚弱。
*
安和梦也猛地睁开眼睛,随即摇摇头。
时钟指针指向下午2点,他只睡了半个小时,却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后面的情节还可以理解,哎,他就是太受学生欢迎了,可前面怎么回事。
他母亲怎么会那么不得体地插腰扭着站。
安和龙也难得觉得有些心累,正准备出门散步,门铃声又醒了,开门一看,是才在梦中出现过的空条承太郎,还带来了东方仗助。
东方仗助先说:“哟,安和。”他抱怨道,“既然你的学生失踪了,干什么不通知我啊。”
安和说:“你自己还是学生,承太郎先生处理这事情显然更顺手些。”
把客人椋在门口不是好的待客之道,他还是请两人进来,在客厅坐下,东方仗助很早以前就来过安和家,可每次进来都会被这里的装修给震到,而空条承太郎则是第一次来。
他或许有点惊讶,却没表现出来。
和室的门是开着的,路过时便能瞥见其中的别有洞天,空条承太郎本身没有多想,不过是看上一眼,哪里知道立刻被墙上挂着的石鬼面给吸引住了。
这是!
他三步并作两步进去,也顾不上礼仪了,直接拍了张照片,传送给SPW的人。
打完美生物卡兹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算是他也只见到过考古资料,只能询问专业人士。
SPW的人一下子就接受到照片,而且,即便在卡兹停止思考不知道多少年后的现在,石鬼面依旧在市面上流传,他们制造了太多类似的东西,有不少早在一百年前便被考古学家带走,转卖到世界各地,吸血鬼又制造出更多的吸血鬼。
波纹练习者就这么一代代传承下来。
当然还有越来越多的替身使者,让世界变得更加多姿多彩。
SPW的人几乎是秒回,确定地告诉空条承太郎:没错,就是石鬼面。
于是等到安和龙也端着茶回来时,就对上了空条更加……不知道该说是怀疑警惕还是别的什么的表情,因警戒线拉得太高而五味杂瓶。
他问:“你不准备做人了吗?”
这一瞬间,空条承太郎的表情与梦中场景结合,他还想到了自己一遍插着腰扭着站一遍哈哈哈哈哈哈的奇怪“母亲”。
安和礼貌地回答说:“那我还是想做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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