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生病

    席昼一把将夏昔昔抱住,他这才发现对方脸红得厉害,一碰她额头,却是烫得厉害。他立刻拨打赵司机的电话,让他将车开到校门口。

    赵司机一直将车停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在接到电话后,没几分钟就赶了过来。

    席昼带着夏昔昔上车,说了声:“去医院。”

    夏昔昔这时稍稍清醒几分:“不用,我要回去准备明天的考试。”

    “考个鬼!”席昼不由分说关上车门,吩咐着赵司机,“别听她的,直接去医院。”

    夏昔昔还想说什么,但之前那种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她没法呼吸,没法发声求救。

    从办公室出来时,她便觉得浑身发热,心跳得厉害。但她一心想着可能会被开除的事情,没太在意。

    浑浑噩噩地跟着席昼下楼,如潮水般涌来的恶意将她包围,她再次觉得浑身热得厉害,但整个人又像被海水包围一样,空气变得粘稠透明,就连大家的声音也像隔着海水传来,周围的一切变得扭曲可怖。

    她快要窒息,想要发声都极为困难。

    但她必须站出来,为自己发声辩解,她绝不能让任何人小看。

    拼劲全部力气,她仿佛重新回到以前的发言台上,她痛诉那些扭曲污化她的人,她毫不留情地反击,高傲自信得像个骄傲女王。

    所有人被她的发言震慑,他们终于噤声。

    而她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被抽尽,天旋地转的,她连站立都觉得困难,但她知道,她现在还不能倒下。于是挺直着腰杆,她转身离开,步子虽缓慢但却坚定。

    直到出了校门,看不到人了,夏昔昔才敢放松下来。

    然而,这一放松,她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所有的后遗症如海啸一般汹涌而来。

    她想安慰席昼,但却失去了意识。

    她好像被火球包裹,身体烫得厉害,但又像沉入密不透风的海底,又觉得冷得刺骨。她隐隐约约能听到席昼的声音,却又听得不太真切。

    迷糊中,她仿佛看到有个女人带着一个小男孩进入她家,她爸爸告诉她,那是她的新妈妈和哥哥。

    一开始,女人和男孩对她很好,他们就像一家人。她真心将女人当做妈妈,直到后来,她兴高采烈地跟着女人去游乐场,但却被丢下。

    她听女人的话一直等待,工作人员来问她情况她什么也不肯说,她以为,女人肯定会回来找她的。然而直到她昏倒,被人送进医院,女人也没出现。她这才明白,自己被丢弃了。

    当时她五岁,自己找回了家。

    她的爸爸,听了女人的话以为她乱跑,在她回来后将她痛打了一顿。

    挨打后,她开始发烧生病,家里无人问津,最终是保姆将她送到医院。迷糊间,她听到保姆给爸爸打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冷漠无情。

    “我又不是医生,找我有什么用。”

    明明在男孩生病时,他立马从国外赶回,在他床边守了一夜。

    难道因为她做得不够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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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

    昏迷的女孩轻声呓语,不断地喊着“爸爸”。没了平时的倨傲倔强,面色通红带着几分病态的她,显得楚楚可怜,仿佛受伤的小松鼠一样,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

    席昼不忍,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轻轻拍着她肩膀安慰着:“他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不用担心……”

    他一遍一遍地说,终于将夏昔昔唤醒。

    她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不过这个世界和她所在的地方一样,原主也是个不受父亲喜爱的小姑娘。

    是啊,比起优秀的儿子,谁会喜欢她这个总是惹事,脾气又坏,长得也不招人喜欢的女儿呢?

    不过还好的是,这个哥哥不会暗中抢她比赛的名额,抢她在家里的位置,抢走属于她的一切,他是真心对自己的。

    那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让她觉得温暖又安心。

    等从车上下来,她被人放到担架上,模糊中她听到一个焦急又不真切的女声:“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晕倒?”

    “妈,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原来是席昼的妈妈。

    没想到她这个继母,比之前那个还要尽职一些,之前那个只要是自己住院,可从不会过来的。

    继母总说医院太多细菌,对她身体不好。

    “昔昔这么懂事,肯定不希望阿姨来医院被传染上其他的病吧?”

    夏昔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那么多从不愿想起的糟心事和人。她不愿意沉溺在回忆里,努力睁开眼。

    “你醒了?”

    面前的中年女人失去往常的精致利落,脸上带着与之不符的慌张和惊喜。她和席昼相似的眉眼,让夏昔昔感受到亲切。

    “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她连忙安慰。

    “你也不用太担心。”夏昔昔想和她说这句话,但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别说话,好好休息,”女人握着她的手,温暖极了,“有我们在。”

    “快点!”急躁的声音响彻走廊,是席昼正带着医生过来。

    她微微翘起嘴角,似乎没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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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给夏昔昔量完体温,做了几个常规检查。虽然小姑娘高烧,但他见她面色平静,精神还好,以为情况并不严重。

    但看到报告单时,忍不住皱起眉:“都病成这样了,怎么现在才来医院?都是怎么当父母的?”

    也亏这小姑娘忍耐力强,病得严重居然还一声不吭,也不叫疼。

    “对不起医生,是我太忙了,没注意。”席母满脸愧疚。

    “你们这些家长也是的,孩子都病得这么重,还只知道工作。”医生看了一眼报告单,“她现在肺部也有些感染,等会给你们开个雾化,如果再严重些可能会成肺炎。”

    “那她到底要不要紧?”席昼问。

    “先住院打几天针再说。”医生把打印的单子交给两人,“去楼下交钱。”

    席昼很快将药拿回来,旁边的小护士红着脸第一时间跑过来帮忙打针。席母则一直在病床边来回走动,时不时看一眼药瓶。

    夏昔昔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偶尔睁开眼,能看到两人一直围着自己转。等到药瓶快要见底的时候,又看到他们第一时间按铃叫来护士换药。

    后来,夏昔昔又迷迷糊糊睡着。

    等她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多了个人。

    夏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西装革履的,身上还有一股酒味。她想起他应该是去邻市应酬了,之前席昼说他会来,她还以为对方在安慰自己。

    没想到真的来了。

    他双手撑着头,似乎很难过的样子,席母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着。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眼神不太好,她似乎看到夏父眼眶发红。

    “你醒了?”

    席昼最先注意到她,他一开口,其他两人也围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夏父凑到床前问个不停,“需要帮你叫护士?还是想吃点什么?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爸爸说。”

    夏昔昔发现,她没看错,那个高高大大在外叱咤商场的男人,他的眼睛确实是红的。

    和她不一样,原主其实一直被家人爱着。

    真好,不需要凡事做到最好,不需要懂事体贴,甚至不需要长得好看,她依然被爱着。

    “爸……”她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声音颤抖。

    “怎么了,要什么尽管说!”

    “我想去趟厕所。”

    刚刚那几瓶药水下来,她有些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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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昔昔再一次醒来时,虽还有些虚弱难受,但人已经清醒许多。医院的窗帘不是特别遮光,明晃晃的光透着缝隙漏了进来。

    她心猛地一提,转头看向房间里的钟,八点半五。

    英语考试在九点。

    要迟到了!

    顾不得会吵醒趴在床边的人,她翻下床穿鞋。

    “你做什么?”

    席昼推门进来,手中拿着纸袋装着的粥。

    “去考试。”夏昔昔系好鞋带,“书包在车里?”

    那里有她今天英语考试要用的收音机。

    “都病成这样还考什么?”席昼将她拽到沙发上坐着,“吃早餐。”

    一直睡在旁边的夏父和席母也醒了过来,夏父一见她,惺忪的小眼睛立刻变大:“考什么试?今天休息,医生都说了,让你住院几天。”

    “不行,这次考试我必须参加。”

    “你放心,就算你输了,我也不会让你道歉。”席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过以她这精神状况,就算去考试,也不一定能发挥好。

    “怎么回事?”夏父问,“谁要她道歉?”

    “她和英语老师打赌要考年级前一百,如果她输了,要当着全校的面道歉。”

    “不是什么大事,我给校长打个电话,再捐栋楼,”夏父将她重新按回沙发上,“英语老师肯定不敢为难你,你好好休息。”

    夏昔昔:……

    “而且现在赶过去,你还是会迟到。”席昼将粥放到桌上打开,“英语听力30分肯定没有,英语低于130,基本没有可能进年级前一百。”

    “先去了再说。”夏昔昔一把揪住席昼的后衣领,“你也不要逃了今天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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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铃声响起,高二最后考场的人都看向最后一排的位置。

    夏昔昔还没有来。

    有人昨天看到她昨天在校门口昏过去的事,好像是生病了。加之昨天网上照片的事,大家都知道她不可能会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是带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等待着。

    等着那个一脸高傲不服输的少女出现在教室门口,等着她风淡云轻地说英语考试太简单了,等她自信说着肯定能进年级前一百。

    “有什么好看的?”郑婉看不惯大家那样,不屑地嗤笑,“她肯定没脸来!”

    这次打赌夏昔昔她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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