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曼端着托盘从卧室走了出来。
“怎样?吃完了吗?”正在厨房里洗碗的亚瑟听到动静,转身问了一句。
“嗯,吃完了,已经睡下了,和泉守在旁边守着。”查理曼将空盘空碗放在灶台上。
经过了一天,时光树果实的作用已经消失,艾德重新变了回来,然后就瘫软在床上下不了地了。
还好,并不是什么负作用,而是代价,根据吉尔伽美什所说,那是提前借用未来的力量的代价,在这个阶段里消耗掉的一切力量都会成为负债,在今后的日子里偿还,假如没怎么消耗还好说,但是昨天夜里的战斗,艾德消耗掉的魔力可不是一个小数,除了魔力之外还有体力。
现在他的身体恢复的每一份力量都会自然消失去‘还债’,所以才这么虚弱,不过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会自然恢复过来的。
“小樱呢?”
“在书房里看书,还是不爱说话。”
毕竟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这孩子还在自闭中。
‘叮咚’
门铃响了,二人微微愣神,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谁来拜访。
原来是间桐雁夜。
“感谢各位照顾小樱,实在是感激不尽。”
“没什么,小事情而已,你那边都已经谈拢了吗?”
“是的,葵终于下定决心了,虽然单身母亲会很辛苦,但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将来,她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虽然拆散婚姻有点不道德,但是间桐雁夜并不后悔,葵在远坂家得不到幸福,连孩子都要成为获取利益与名誉的工具被过继出去,那些魔术师的思想真的是可恶至极。
间桐雁夜很清楚,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最后的下场一定很凄惨,所以,他把间桐家名下的财产分成了几部分,活动资金他准备找个机会交给葵,房产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了,再说了那是魔术师的工房,一般渠道也无法处理。
至于那些魔术的书籍、礼装、材料,他已经清理了出来,准备送给艾德等人,若非他们,小樱也不可能得救。这些东西都是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处理的东西,他也没有联系其他魔术师渠道的方法,处理起来很困难,但是对于艾德这样本身接触神秘的人来说就是很有价值了。
“我明天就去接葵和凛过来,然后带着小樱离开这座城市,再一次,真的是万分感谢你们的帮助。”间桐雁夜再一次低头鞠躬。
因为这件事情不是小事,所以远坂葵也要花些时间处理,才约定明日见面。
间桐雁夜去找小樱谈心去了。
查理曼:“这还真是……”
“别人的家事,就与我们无关了。不过能这样毫不犹豫的把亲生女儿过继出去,那个叫远坂时臣的不是个好父亲。虽然我也没资格评论就是了。”亚瑟自嘲道。
话虽如此,但是从远坂时臣这样的传统思想魔术师的角度来看,孩子能得到传承,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术师,有极大的成就,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只是这种幸福仅仅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并未考虑孩子与家人的想法,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思想观念啊。
“我就问一下啊,假如能再来一次的话,你会承认莫德雷德成为你的继承人吗?”
亚瑟思索了一下,肯定的说道:“不会,他不适合当王。并不是歧-视,而是他的性格与思想都不适合这个位置。所以,他是我的骑士,而不是王位继承人。”
并非每一个人有血统就能继承王位的,被摩根养大的孩子并没有被养成合格的王位继承人。而亚瑟是从很小开始就被梅林教导各种知识,尽管凯哥知道后对梅林擅自闯入小男孩儿的梦这件事表示十分的不满,不过,正是因为梅林的悉心教导,才有了今天的他。
“所以你只是让他做你的圆桌骑士?嘛,那也是国家核心了,可是对方并不需要呢。”
“是啊,我和他终究成了仇人,我曾经想过,假如在他小的时候,我就能把他带在身边抚养,会不会不一样。可惜,终究只是想象。”
亚瑟语气很是苦涩,对于诞生于一场阴谋的孩子,他的态度说不上毫无芥蒂,但也并不是反感,毕竟血脉相连。
“教育还真是一个难题啊,那时候我想说把他和其他圆桌骑士一视同仁,该奖励的奖励,该批评的批评,现在看来对他反而是一种伤害了。”
“其实这也没错,就算是王子也应该严厉要求。”查理曼有感而发:“我也是从王子过度到国王的,那种时候真的是别无选择。”
“到了现代后,我看了不少关于教育孩子的书,教育孩子要严厉与温柔并济,可能是我做得不够好吧……”
“我觉得这也没错,在我的印象里,甚至有让王子甚至是公主参军,从底层培养锻炼的做法哦。”查理曼摇摇头,感叹道:“王室的本质决定了不可能是普通的家庭,王室的孩子也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样。。”
查理曼也突然深有感触,虽然他的意识更多的偏向查理大帝的理想形态,但他同样有着生前一切的记忆,而且完整形态的一切他都已经接收。本怀揣着理想而奋斗,但是身为王子,不得不做出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杀戮、劫掠、征服,本性向往骑士道的查理,却不得不去参与违背骑士道的战争,因为他是王子、是未来的王,他为了成为国家的领导者,他经历了太多的磨练,太多次的违背自己的本意,他从来没有自由的追逐理想的权利,这个位置的责任真的是太重了,毕竟万民的兴衰都扛在肩头。这个位置注定了他不能像普通人一样体会家庭,他的父亲也……
亚瑟怅然道:“假如我能给那孩子一个正常的家庭的话,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随后他又摇摇头,抛开不切实际的想法:“天色不早了,我去准备洗澡水,你帮艾德洗漱一下。”
“没问题。”
……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远坂宅邸。
吉尔伽美什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把玩着苹果大小的圆球,这是稀世的宝物,从那朦胧的彩色微光就能看得出来。
至于旁边,吉尔伽美什瞥了一眼,只是随便怂恿了几句,这个伪神父还真的下手了啊,呵,身为圣职者,却有着这样的本性,真是有趣。
一旁,言峰绮礼在做祷告,祈祷恩师的灵魂能上天堂,嗯,远坂时臣的尸体还热乎着。
“愿你的灵魂能在天堂得到安宁,吾师。”
虽然送师父上天堂的就是他来着,是的,物理层面的‘送’。
言峰绮礼原本是assassin的御主,他与远坂时臣演了一出戏,表面上反目成仇,实际上背地里利用assassin来为远坂时臣收集情报,两人一开始就是联合在一起的。
不过嘛,他愉悦的干掉了远坂时臣,然后和吉尔伽美什重签了契约。
他的本性就是这样的薄凉呢,亲手送葬了恩师,还假惺惺的为他祷告,如此丑恶的本性,连他自己都要笑了,啊,不好,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吉尔伽美什不介意换一个御主,毕竟远坂时臣这个家伙可是打着在最后关头用令咒命令他自杀去填圣杯的,这种无趣的,又想着谋害王的下臣,现在不杀留着过年吗?
事情倒是更有趣了,吉尔伽美什瞟了一眼没关严实的门缝。
远坂葵的确是下定了决心要跟远坂时臣离婚,果然,她不能放任自己的孩子遭受这种苦楚,但是……
想起丈夫昔日对自己的好,丈夫虽然醉心于魔道,但并未亏待过她,对凛也是百般宠爱,虽然在樱的问题上……
她还是想要找丈夫谈谈,不暴露雁夜君的事情,单纯的谈将小樱接回来的事情,假如他知道了女儿在间桐家过得很痛苦,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假如,他真的如此绝情,那她也就只有……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丈夫倒在血泊中,凶手是……两个魔鬼!
张牙舞爪的触手,狰狞的眼瞳。
远坂葵仿佛被钉在原地,她不敢动,不能动,思维都快要停止一般。
好可怕,好恐怖。
这是自己的家吗?
不,这是魔鬼的胃袋。
脚下踩的仿佛不是地板,而是血肉的肠壁。
要死了,要死了吗?
不,我的孩子!
念及女儿,远坂葵猛然惊醒,转身就跑。
她要逃,逃离这栋魔鬼的宅邸,她要带着孩子一起逃得远远的。
你……
要……
去……
哪儿……
“啊!!!!”
眼前的墙壁上,天花板上,那是魔鬼的影子,张牙舞爪的,满是尖刺与獠牙的触手仿佛要伸出来将她抓住。
眼前看到的是扭曲的画面;
耳边响起的是诡秘的音乐;
脑海浮现的是异常的信息;
然后,远坂葵觉得自己腾空了。
是啊,这里是二楼楼梯口。
头颅坠地的前一刻,她看到了天花板上那仿佛死神一样的影子,身着长袍,带着兜帽,拿着手杖。
啊,那是何等可怖的姿态。
那是何等诡秘的存在。
为人世所不容,真正的异端,故而无法认知、无法理解、无法窥探。
那是盘踞在这栋宅邸之中的,真正的魔鬼。
远坂葵在那一刹那理解到了这一点。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血液,从她直接落地的后脑勺处蔓延开来。
听到动静的言峰绮礼过来了。
“啊啊,真是凄惨,因为目睹了丈夫的死亡现场而精神错乱踩空了阶梯吗?愿你的灵魂能上天堂,与吾师为伴……”
“呵,她还有一口气哦,圣职者。”吉尔伽美什嘲讽道,眼前的假冒伪劣圣职者还真是假惺惺的做戏呢。,到底是在感叹生命无常,还是在遗憾没有亲手送师母上天堂呢?
这最后一口气也没用了,言峰绮礼并没有救人的打算。
吉尔伽美什看了一样远坂葵的死相。
她睁大着双眼,眼球都仿佛要突出来一样,这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的样子。
顺着远坂葵视线的方向,吉尔伽美什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十分平常的天花板,没有任何异常。
那么,是这人的精神太过于脆弱,受到打击而错乱了么?
真是弱小而无趣啊。
吉尔伽美什不再对案发现场予以关注,回房休息去了,留下言峰绮礼善后。
此刻,深夜,从外面去看的话,远坂宅就像是魔鬼的泥沼,树木晃动,如同无数恶魔的魔爪在挥舞,然后又消失不见,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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