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 京城便聚集了各地赶考的士子。京城现在条件稍好一点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人。
每次会试, 便是京城各家酒楼大赚一笔的好时机。
为了吸引这些赶考士子上自家酒楼消费, 各家酒楼可算是费尽了心思,想尽各种噱头来吸引顾客,其中尤以笛梵酒楼每次举办的斗诗会最为引人注目。
一般斗诗会的参赛者都为读书的士子们,而笛梵酒楼却是与众不同, 它每次举办斗诗会都能邀请到许多名门闺秀也来参赛或是观赛。
大启民风开放,对于女子读书一事也是多有推崇,若是谁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便是好女万家求。
而参赛的大家闺秀们既然敢下场比赛,那便是对自己的才学有几分把握, 才有底气同这些读书人同场斗诗。
为了在这些名门闺秀面前, 证明自己的才华,每次参与斗诗会的士子们都是铆足了劲表现, 毕竟要是一个不慎输给了哪位大家闺秀, 那就不仅是丢脸的事情, 甚至还会被人质疑才学能力。
而今年,笛梵酒楼搞的斗诗会竟是玩出了新名堂。
酒楼东家给每桌在自家酒楼消费的顾客发放了一支蓝木签和一支粉木签,说是让京城百姓自己投票决定哪位士子或闺秀有资格参与这斗诗会。
斗诗会的赛制由原来的个人赛也变成了三轮回合的组队赛,士子队或是闺秀队得拿到两轮优胜, 才算取得胜利。
士子队若是赢了,三位参赛士子便各可获得一次同当朝大儒面对面交谈的机会。而闺秀队若是赢了,三位闺秀则各可获得京城繁华地段的一个胭脂旺铺。
这比赛规则一出,整个京城老百姓都觉得颇有趣味。
现在, 笛梵酒楼每天还没开业,队伍便排到了街尾去了。大多派对的人便是冲着那投票木签而去的。
不少赌场还开盘让人下注两队参赛选手的人选。
在万众期待之下,终于到了公布投票结果的这一日。
笛梵酒楼的东家刚一贴好投票结果,立刻便乌泱泱地围过来一群人。
笛梵酒楼这斗诗会搞得这么隆重,沈柔自然也便知道了此事。
不同于其他大家闺秀的满心期待,沈柔是巴不得自己没有入围。她自从知道了非五这个人的存在,就老是坐立不安,心里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卫王爷一回府便急忙找到了沈柔,他满脸喜笑颜开,语气兴奋:“王妃,你入围比赛了。”
沈柔本想借自己已为人妇,不好在外抛头露面一说来当作拒绝参赛的借口。
她还没开口推脱,便听到卫王爷继续说道:“母妃前两天还特意跟我说起此事,让你若是入围了,务必尽量取胜,我们正好可以利用此次斗诗会来招揽那些恃才傲物的士子。”
沈柔张了张嘴,看到卫王爷这么兴奋,也便咽回了自己回绝的话。
自打这参赛选手名单公布后,京城上下就纷纷猜测着比赛的结果究竟会是如何。
有读书人在酒楼喝醉后,言之凿凿他们这边选出来的士子队必然获胜,女人整天就只知道梳妆打扮,怎么可能在斗诗方面赢得过他们这些饱读诗书的士子呢。
他这些话正巧被一位经过的名门小姐听到,那名小姐当场赋了一首诗,反讽了一些人虽然鼠目寸光,本事小但说酸话的本事却挺好。
那位士子说的话流传了出去后,很快也便激起了京城大家闺秀们的不满。
她们纷纷找上了被推选出来参赛的那两位千金小姐,让她们势必要替她们女子争口气。就连沈柔出门应酬时,也有夫人愤愤不平,让沈柔在此次斗诗会上势必要给那些小瞧女人的士子一点厉害瞧瞧。
时间很快就到了斗诗会这一天。
笛梵酒楼的东家特意在酒楼内中间的空地设置了一个斗诗擂台。
参赛选手还没上场,酒楼内便已聚集了众多围观者。
秦余和宁宸今日也在笛梵酒楼,他们坐在二楼的雅间内,看着楼下的热闹景象。
不得不说,通过投票选出来的这几位选手确实都文采非凡。
第一轮斗诗的双方分别是京城一个小世家的少爷和一位颇有才名的闺秀。
本来双方各有输赢,最后一回时,那名闺秀因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诗作,便输了这一轮。
而第二轮的比赛结果也很快便揭晓了,另一名闺秀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第二轮的优胜。
现在,比赛结果也陷入了僵持的状态,双方平手,第三轮的结果便决定了这次斗诗会的胜负。
而这第三轮,也正是京城百姓和士子们都重点关注的一轮。
江南地区一向盛产大儒,此次第三轮的士子郑世逄便是江南一位大儒的小孙子。郑世逢自幼便被人誉为神童,在诗词歌赋上面更是深得他爷爷的真传。
而沈柔这个大启第一才女,在嫁进卫王府之前,那些脍炙人口的诗句更是传遍了大启。
因此,这两个人的对决,堪称是针尖对麦芒,格外引人关注。
两人各有胜负,终于到了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回。
台上的选手和底下的观众在这一刻都紧张了起来。
两位参赛的闺秀和在楼上雅间观看比赛的千金小姐们都暗暗替沈柔祈祷,希望她能打败郑世逢,替她们女人争口气,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说女子不如男。
而台下的众多士子却都是希望郑世逢能棋高一着,胜过沈柔。毕竟他们大多数人可是将宝押在了郑世逢身上。
况且,若是这三位士子最后竟输给了女人,岂不是丢了他们大启读书人的脸。堂堂男子汉岂能在诗词上输给这些弱女子。
笛梵酒楼主持斗诗会的东家宣布了最后一回的题目:竹。
沈柔一看竹这个题目,便立刻想起了前世自己作为文学院的学生,老师在上课时曾给她们分享过王安石那篇关于竹的千古名作。
她提起毛笔,迅速地将脑海中浮现出的那首诗作誊抄在了雪白的宣纸上。
沈柔还没写完,郑世逢便向斗诗会的评委递交了自己的诗作。
此次斗诗会的评委分别是京城两位大儒和京城白马书院的院长。笛梵酒楼的东家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方法,邀请到的评委竟都是这些大人物。
评委们看到郑世逢递交上来的诗作,目光赞善,连连点着头。
郑世逢看到评委们这种反应,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比赛赢的希望还是比较大的。
沈柔写完诗作后,便让身边的婢女将诗作呈了上去。
一位评委一看到诗作,忍不住拍了下桌案:“好诗!”
白马书院的院长抚了抚自己雪白的胡须:“从此诗便可看出卫王妃品性之坚韧高洁,好一句‘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
郑世逢听到白马书院院长吟诵的这一句,皱了皱眉头。
三位评委的结果很快就公布出来了,他们都一致认为沈柔的诗作远胜郑世逢,这场斗诗会的最终结果便是沈柔这边的闺秀队获胜。
听到沈柔获胜,二楼雅间的名门小姐们都高兴极了,卫王妃这回可是替他们这些女子大大地挣了一回脸面。
卫王爷坐在二楼雅间,含情脉脉地看着楼下戴着面纱遮住面容的沈柔,他的王妃真不愧是大启第一才女。
斗诗会上,三位评委正和沈柔交流着对于她的诗作的看法。
听到三位评委对诗作赞不绝口,沈柔藏在面纱下的面容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她眼含得意,满面春风地开口道:“当不得三位如此夸奖,此诗只是我刚才一时临场发挥出来的拙作。待之后回去,我还得将此诗的字词好好打磨推敲,使其更好才是。”
为了以示公平,笛梵酒楼的东家命自家小厮将两人的最后一回作品都张贴在了舞台上。
沈柔的诗作一张贴出来,大家都纷纷拍手称赞,更是有人当场就拿出纸笔誊抄了下来。
而郑世逢和其余江南士子在看到沈柔的诗作后,脸色却是纷纷一变再变。
有一位江南士子凑到了郑世逢身边,低声问道:“郑兄,你可觉得此诗作是否有些过于眼熟了?”
郑世逢冷着脸开口道:“孰是孰非,一问便知。”
眼看着沈柔要下台离开,郑世逢急忙出声喊住了她:“卫王妃,还请留步。小生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二。”
沈柔以为他是要向自己请教诗词方面的问题,便笑着点了下头:“请说。”
郑世逢拱了拱手,开口问道:“敢问卫王妃可认识非口先生?”
沈柔一听这名字便想起了那个拿出水泥方子的非五,但是非口这个名字她却是从未听过的。
沈柔摇了摇头,应答道:“从未听过这位先生。”
郑世逢神色一凌,继续追问道:“刚才晚生听王妃您跟几位大人说此诗乃王妃您当场所作,请问这话是否属实?”
沈柔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她刚才确实亲口说了这话,现在若是反口便显得自己心虚了,她只能咬牙点头承认了自己确实说了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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