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其他大臣们有喝得好的, 喜不自胜, 咳咳,姚启圣寄来的不多, 他们不敢多喝;皇后娘娘和皇子公主们对那个苦苦的味道敬谢不敏,皇上也郑重表示:自己最近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头特好,不需要咖啡。

    可是容若兴致勃勃地说:“皇上, 这不是西洋的咖啡。这是奥斯曼那边传来的咖啡。咖啡虽然是欧洲语言的音译,但一开始欧洲人也是从大食人那边获得。”

    “臣还听奥斯曼那边的人讲述很多喝咖啡的方法,不想喝苦的, 可以加糖, 还可以加奶,皇上试试?”

    阿灵阿也信誓旦旦地说:“臣喝完咖啡打仗,特有精神。”

    说着话, 他还演绎一番:拿过来一个酒杯,倒出来一杯这里当地的传统烈酒, 加入三粒咖啡豆, 打火石点火燃烧,瞬间咖啡的油脂和酒融合, 香气十足,香飘满院。

    阿灵阿双手举着冒火的小酒杯敬一圈:“健康、快乐、繁荣!”

    说完这句祝福语, 众人就见他就端起来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那个叫“回味”。

    众人看呆。

    容若笑眯眯地解说:“咖啡豆的微苦,完全彰显烈酒的香甜风味。而且这里气候寒冷, 传统烈酒和咖啡混合饮用,不仅能促进血液循环达到御寒效果,身体立刻温暖起来,酒的香味也使咖啡更为浓郁。”

    皇上心动,皇上没想到他们想出来这么多的喝法儿,还真有点儿“健康、快乐、繁荣”的意思?

    皇上觉得,可以试一试。

    咖啡与沙俄的烈酒伏特加,一起倒入酒杯中,搅拌均匀。在杯顶加入鲜奶油与红糖浆、撒上欧洲那边来的巧克力粉与可可粉……皇上尝一口,细细品味,不知不觉闭上眼睛,满脸享受。

    “嗯。可以。”皇上对于他们的“研究”非常赞赏,不过转眼皇上就想起来,这是雅克萨,不是京城。

    皇上瞧着这两个人一副等候夸夸的小样儿,嘴角一抽,“你们在这里的小日子,可以啊。”

    容若嘻嘻笑:“谢皇上夸奖。”

    阿灵阿也嘻嘻笑:“臣在这里,除了打仗,也就琢磨吃喝玩乐。”

    皇上点头:“嗯,确实挺‘乐’。”

    皇上也兴致勃勃和大臣们分享,一时间,餐前的时间里,都是讨论酒水怎么喝才好。

    他们讨论的很欢乐,皇子们受不住了。

    无他,他们都还不到喝酒的年纪。

    保康的小眼神儿偷偷摸摸地朝他大哥那里看,他大哥是唯一的一个被允许喝格瓦斯的人。

    保康也好想尝一尝格瓦斯的味道。

    皇上一眼瞥见熊儿子动作,登时一瞪眼。

    保康眨巴眼睛,小眼神儿特无辜,小胖手特“乖巧”地转向他的小鱼儿奶杯。

    乖乖地喝牛奶。

    其他人都笑,皇上也笑。

    “格瓦斯”是沙俄的传统饮料,是一种用面包干发酵酿制而成的,颜色近似英吉利啤酒而略呈红色的低度酒。因其酒精度数非常低,沙俄又是战斗民族,他们的小孩子都喜欢喝,喝着“格瓦斯”长大。

    可是在皇上的眼里,再低度也是酒~小孩子如何能喝?其他的兄弟姐妹们都乖乖的,皇上就知道熊儿子忍不住要伸手。

    皇上决定盯紧一点熊儿子,接风宴一开始,皇上就嘱咐大阿哥和太子一起看着保康。

    大阿哥和太子齐齐答应,保康:“……”

    保康“化悲愤为力量”,做下来后抓起一根沙俄红肠就要朝嘴里送,发现自己瞬间一手黑。

    皇上哈哈哈笑,其他人也都哈哈哈笑,哥哥弟弟们也笑。

    阿灵阿小舅舅瞧着小外甥懵懵的样子,笑道:“这是沙俄的红肠,可以直接吃,手直接拿着吃最舒坦。但你拿在手上的话却肯定会抓了一手黑的!不要惊慌,这不是脏哦。”

    “红肠是用长在大兴安岭的老果木熏制而成。熏好的红肠,表面粘附一层眼睛看不见的果木炭灰。吃的时候把表皮也一块吃掉,这才是真正的红肠风味——就是要吃那个带点山野的焦炭味儿!”

    众人听得惊奇,保康也小小的惊讶。

    容若也笑:“红肠来自沙俄,最普通的,也是最著名最传统的红肠风味是“里道斯”风味,咳咳,也就是大蒜味的。这种红肠下酒极佳,配上“格瓦斯”,味道那叫一个棒!”

    “可是小孩子不能喝哦。不过容若可以推荐一样好物儿。”说着话,他示意皇上和皇子们大臣们一起看桌子上的大面包。

    “大列巴,以酒花酵母发酵好的面团,加入适量的盐,用东北老林里的椴木或桦木等硬杂木烤制。有酥脆暄软,咸味可口;有酸甜可口,松软香酥。大列巴夹着红肠吃,保证满口老林子的味道。”

    保康来了兴致,这不就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大汉堡?从桌子上拿过一个最小的大列巴掰开,将红肠放进去,咬一口——果然满口老林子的味道。

    保康的小眉毛一根根飞扬,小嗓门清脆愉快:“好吃。”

    “汗阿玛、大哥、太子哥哥、胤祉哥哥、弟弟们,你们尝尝。”

    说完后又是一口,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小表情那个愉悦。

    众人看他吃得这么香甜,也都食指大动,一手大列巴加红肠,一手格瓦斯,觉得味道淡了自己蘸盐巴,觉得不够辣自己蘸辣酱,还可以加上一些果干、蔬菜叶子之类,确实是味道好极了。

    容若和阿灵阿:“……”

    两个人对视一眼,罢了,还是不说了吧。

    他们本来想说,两个人或者一个人分着一份就好了,大列巴很大,最小的有一斤,最大的有三斤,吃完这么一大块面包,还能吃其他的吗?

    可是众人吃得欢乐得来——

    好在他们吃着吃着,也发现这个问题,一开始的惊奇过后,放慢速度,细细品尝。

    一坛坛美酒打开,一道道美食端上来,吃着喝着,唱着跳着,好不热闹。都是能歌善舞的人,嘴一张就是曲子,腿一抬就是舞蹈。

    自打皇上打定主意要开音乐舞蹈学院,上行下效,现在朝野上下的人都挖掘出他们的音乐舞蹈天赋动起来。

    同江赫哲族生鱼片,这一带的人祖祖辈辈靠渔猎为生,有一套独特的吃鱼方法,可惜皇上自己吃得津津有味,却说:小孩子还小,不能吃生食。

    莫利炖活鱼,将豆腐、宽粉和江里刚刚捞上来的鲤鱼放进锅里炖,任凭再怎么吃不惯东北大菜的人,吃着热乎乎的莫利炖活鱼也说好。

    克东腐乳,色泽鲜艳,质地细腻而柔软,味道鲜美而绵长,还具有一种特殊的芳香气味,保康吃着最好。

    还有五大连池矿泉豆腐,五大连池远近闻名,做出的水豆腐玉白细嫩、绵香可口;做出的干豆腐薄软细腻,可以像纸一样被火点燃。当地厨师将豆腐美食研究到极致,可以上数的豆腐宴花样有五十多款,保康也喜欢。

    单听这“天下第一鲜豆腐”、“五彩千张卷”、“美人豆腐”的名字,就让人有食欲。

    蒙古烤肉、东北乱炖、鸡西辣菜……保康吃得欢喜,怕吓到人,克制自己只吃喝了“七八分饱”,发现哥哥弟弟们也都吃好了,互相一对眼,拿起自己的乐器,窜到酒席外的场地中。

    这个时间,小怀表上大约是六点的时候,在南方恰好是日落时分,但是这里,不光日出迟日落早,日落就天黑,还五月份还跟南方二三月份似得冷峭。

    天色黑漆漆的,一根根火把点燃,一簇簇篝火也点燃,人们正好聚在一起跳着唱着不知疲倦,欢声笑语不断。

    保康的小白玉笛子一出场,立即“艳压全场”,一吹起来,立即“扶摇直上”。

    众人哈哈哈笑,得嘞,我们今儿也来一场“五湖四海九州同”。

    反正在场的人,满汉蒙回藏都有,朝鲜族的也有,大家伙儿拿出自己乐器,一起吹得那个尽行兴;反正不管吹奏的水平如何,声势够浩大,声音够响亮。

    听得皇上嘴角直抽抽。

    好在保康今儿也没怎么闹腾,吹完一曲子,扭一扭跳一跳,他就跑去找他师祖去了。

    皇后娘娘领着这附近官员的夫人们一起用宴,师祖和武僧们、附近来的喇嘛们一起念经。

    保康来到师祖这里,发现他们刚刚做完晚课,知道师祖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不用晚食,呱呱呱地说起这里的豆腐宴和腐乳。

    “师祖,这里的豆腐好吃。我们明天早上吃豆浆和豆花,中午用豆腐宴。师祖你尝尝。”

    师祖微微笑:“好。明天我们尝尝。”

    保康:“还有鸡西辣菜。”

    “好。还有鸡西辣菜。”

    保康嘻嘻笑,抬出来黄履庄和内务府一起研究出来的“天文望远镜”,开开心心地和师祖一起看星星,看土星的小环缝。

    第二天,保康一大早起来,打拳读书,和师祖一起吃早膳做早课,跟着张英和李光地老师学习,晚膳之前,找到机会和他的纳兰老师说话。

    保康的小表情,小眼神,特严肃:“纳兰老师,保康知道了——汗阿玛和礼部官员、宗人府的人已经定下来,皇子们统一用‘胤’字辈。”

    纳兰老师笑得温雅:“老师知道,后一字的偏旁则为示字旁。”

    保康小眉头一皱。

    纳兰老师脸上的笑容加大:“老师改名字一事,老师已经完全不在意。”

    “用‘容若’习惯了,大家伙儿也都称呼‘容若’习惯了。名字,改回来,不改回来,无需在意。”

    保康定定地看着老师,黑漆漆的大眼睛清透明亮,随即笑开来,小太阳一般。

    当然还有小小的调皮:“老师,还有明珠大人的事情。”

    纳兰老师更笑,牵着他的手一边去师祖的院子,一边说道:“我阿玛这些年……我早就知道是早晚的事儿,如果不是保康出手,他自己认罪,估计不光银子没了,名声也没了。”

    “我额涅是宗室郡主,自有俸禄;我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银子。而且皇上还把西郊的渌水亭还我留着了,这就很是足够。”

    保康嘻嘻笑,他能感受到纳兰老师身上的气息,老师是真的已经不在意改名字的事儿,也不在意家产的事儿,保康非常高兴。

    小小声的,说小秘密一样:“保康有银子,冲水马桶作坊,汗阿玛给了保康两成。”

    “等开海贸易做起来后,我们的东西远销世界各个地方,保康会赚很多很多的银子,保康养着老师,老师想怎么花银子就怎么花银子。”

    纳兰老师登时喷笑出来。

    他真不缺银子花。

    可他也真的感动于小学生的一片孝心。

    “行。老师等着保康的银子。”

    保康立马昂首挺胸:“老师你只管等着。”

    纳兰老师:“……”

    “嗯。老师只管等着。”

    容若、保康和师祖一起用饭,阿灵阿也凑过来,就是石溪道人因为一个好友去世,回了南京没跟来。

    四个人用了一顿美味的豆腐素斋,说起来开海的事儿,说起来朝廷对南方大小作坊主制定的新规矩,宽容的接纳,金银兑换,飞钱结算等等,还说起来石溪道人的好友程正揆的画儿。

    最后说起雅克萨的事儿。

    雅克萨,原本只是黑龙江流域一座默默无闻的小地方,位于黑龙江上游左岸,漠河县境内的额木尔河口对岸,地扼水陆要冲。

    雅克萨在通古斯语中的意思,是河流冲刷形成的河湾,那里本是索伦部达斡尔人的领地。清崇德五年,皇太极征伐索伦部,烧毁原有的雅克萨木城。后来,索伦部达斡尔人首领阿尔巴西在旧址兴建新城,这座城池就一直归由清朝管辖。

    到了先皇主政的时候,这里发生了变化!

    顺治七年,沙俄没落贵族哈巴罗夫,带着哥萨克骑兵开垦新荒地,带人强占雅克萨,修筑城堡,并以此为据点,不断向黑龙江内地深入,世居雅克萨一带的达斡尔族被驱赶到嫩江流域。

    哥萨克骑兵的入侵,给当地人带来很多灾难。他们以阿尔巴津为据点,四出掠夺,对达斡尔部族横征暴敛,任意砍杀,其残忍程度连沙俄人自己都无法回避,说他“没有任何道德基础”。

    每次战事,哥萨克骑兵都下令将全部男性俘虏淹死,将他们的妻子儿女和财产按哥萨克式的风俗“披分”。在攻占古伊古达尔城时,屠杀六百个男人,掠走妇女二百四十人,儿童一百二十人,马匹二百三十,还有牛羊和许多谷物。

    他们残忍的足迹并不局限达斡尔人地区,还到达过松花江口,闯入满洲领地,再进入黑龙江下游,占领赫哲人所在的乌扎拉村,建立冬营。

    哥萨克的横征暴敛,让当地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吃它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沙俄人的人数并不多,只有八百来个。但是沙俄人有好过当地人百倍的火器,有好过当地人百倍的大船,还有那份打不过就跑的无耻之心。

    当地人虽也擅长骑马,也有骑兵,但只能拿命拼。

    或者在大草原上生活,就是这样的法则,劫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阿灵阿随着大军来到这里之后,眼见这个情况,自然是愤怒。他也不顾皇上说他们只是勘测兵,反正遇到沙俄人就打,遇不到制造机会也打。几次激战,沙俄的两个指挥官被他击毙,八百多沙俄人死伤殆尽,战场不断向原沙俄领地推进,沙俄人着急,要求和谈。

    作者有话要说:雅克萨,现在属于俄国。和中国的黑龙江挨着,在边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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