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逸和陆泽在豪华游轮上呆了两天两夜,重新返回剧组时,导演孟衡已经被逼疯了。
“还没用完?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骂得太久,孟衡嗓子已经嘶哑。
副导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瓶速效救心丸,生怕他下一刻吐血三丈原地去世。
发现景逸和助理从车里下来,副导仿佛见到活体菩萨。
“景逸!你来了,快劝劝导演!”副导拉住他,简单跟崽崽介绍情况。
之前隔壁片场钻空子,原本计划租给《夭歌》的片场被他们抢先霸占。现在约定时间已经到了,《逃婚娇妻》却以拍摄效果不满意为由,要求继续租用片场。
景逸‘哦’了一声,点点头,抽走副导手里的速效救心丸瞅瞅成分表,“副导,有病就去医院,药不能乱吃。”
“我没病!药是给导演准备的,我怕他出什么事!”副导连忙解释。
“那就更不能给他吃了。”景逸指着药瓶上‘郑氏药业’几个字,“《逃婚娇妻》就是郑氏药业投资的,你存心想气死孟导吗?”
“呃…”自己咋就没注意制药厂呢?
褚莹莹探过头,关切的问,“逸逸,你们片场关系不友好吗?副导居然想气死总导演上位,好危险啊。”
“我没有!信我!”副导抢过速效救心丸,斩钉截铁的自爆,“这是我的药!我想气死我自己!”
“……”景逸垂下眼睫,拍拍他肩膀,沉声说,“保重。”
副导握紧药瓶,迎风落泪。
不知道为什么,从景逸嘴里冒出保重,让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景逸来到孟衡身边,他骂得气喘吁吁,脸都憋青了。
“孟导,让我跟他们谈谈。”景逸接过电话,礼貌的询问,“你好,请问那边剧组一般什么时候休息?我们可以晚上拍摄。”
“不行啊,他们晚上也守在片场拍戏…”负责人说到一半,灵光乍现,语气异常激动,“哦!今晚六点,他们整个剧组要聚餐,大概会空出三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呀。”景逸飞快计算要拍的戏份,扭头问孟衡,“导演,住院部的二十几条戏,能在四个小时以内拍完吗?”
按照原计划,住院部戏份至少需要拍摄两天。
“只有这么点时间?”孟衡紧紧皱起眉,掐指算了算,“主演不NG就行。”
“咦?责任全压在我身上?”景逸毫无负担的笑笑,向电话那边说,“麻烦你让他们离开时整理好片场,我们租用四个小时。”
下午六点,《夭歌》剧组集体抵达住院部片场,兵荒马乱的争分夺秒。
为了不浪费做造型时间,景逸提前做好妆发,坐在轮椅里被张阳推进片场。
“我真的可以自己走。”景逸企图挣扎。
“逸逸别任性,孟导说你换上修佐造型,就要随时入戏。”张阳把他和轮椅扛起来,跨过门外的台阶,满脸慈爱地问,“是不是太颠了?你不舒服?”
“没,我很欣慰。”工作助理太靠谱了,简直是医护行业的楷模,真想知道褚莹莹从哪找来这种人才?
几位摄影师抢先冲进片场,架好机位。道具组以最快速度布景,搭戏演员迅速就位。
连平常大大咧咧的陆泽,都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掌心还密密麻麻写满了小抄。
“各部门准备,《夭歌》第十三场第一镜,开始!”
修佐医生进入病房,病榻上的老者伸出枯瘦干瘪的手,浑浊的眼里燃起希望。
“修佐医生,请你救救我爷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年轻美貌的孙女哀求道。
修佐瞥了眼爷孙两人,冷声询问,“任何代价,包括自己的生命吗?”
“啊?”孙女半张着嘴,陷入沉默。
“你爷爷没生病,只是到了该寿终正寝的年纪,体内所有脏器逐渐衰竭。想彻底救活他,只有换套新的。”修佐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宛如一位白衣魔鬼,“你既然是他孙女,基因应该匹配,你愿意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换给他吗?”
“我、我…”少女揪紧衣角,下了很大决心才回答,“…愿意。”
“不!”老人握紧她,悲怆地淌下两条热泪。
修佐对爷孙嚎哭没兴趣,吩咐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助理,“1842,推我出去。”
“是。”1842把修佐推出病房,才小心翼翼问,“医生,您真的没办法治疗他吗?”
“有办法,至少能让他再苟延残喘两年。”修佐隔着玻璃看向里面,“但是,他孙女并不希望我这么做。”
“为什么?”1842看向悲痛欲绝的孙女,满脸震惊。
“他家能请我过来,证明老人有巨额财产。他死后,你认为那些财产会留给谁?”修佐合眼靠着椅背,缓缓说,“我配合她演了场戏,过几天她肯定会再来感谢我。”
“原来如此…”1842望着相拥而涕的爷孙俩,后脊阵阵发凉。那样温暖亲情背后,原来隐藏着许多虚伪和算计。
“你不能把情感看得太高,每个人只为自己活着。”修佐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看起来像睡着般,“走吧,我的两个宠物该饿了。”
“嗯。”助理没再说什么,推他顺着白茫茫的走廊直到尽头。
“cut!完美!”孟衡笑成一朵迎春花,连声夸了好几句。
“素材核查完毕,没有问题。”摄影师激动的拉着摄影机,原地转圈圈,“只用了三个半小时,咱们剧组太牛逼了!我吹爆!”
“逸逸好厉害,那么多长台词,一次都没有NG,等会必须让孟导请你吃大餐!”制片松了一口气,感慨道,“早知如此,咱们前两天就找个空档过来拍了,何必跟其他剧组周旋。”
陆泽趴在景逸轮椅边,精疲力竭的说,“景逸逸,工作好辛苦啊,我果然适合演尸体。”
“你刚才表现很优秀。”景逸真没想到,大侄子能坚持三小时不沙雕,真难为孩子。
陆泽听他说自己优秀,立刻满血复活,激动地掏出手机,“哇,景逸逸夸我了!你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当成来电铃声!再说一遍嘛~就一次!”
“…戏收一收,你好油腻。”景逸被他吵吵嚷嚷烦得头疼,连忙让张阳推自己离开。
整个剧组欢天喜地走出片场,商量要去哪吃夜宵庆祝。
刚下台阶,迎面冲过来一个换头怪,还挺眼熟。
“景逸?真的是你!”郑凡凡气得眼歪嘴斜。
他上次雇水军抹黑景逸,结果因为对面种种神操作,害郑凡凡花钱买罪受。
他咽不下那口气,设计霸占《夭歌》的片场,故意耽误他们拍摄进程。
哪知道剧组工作人员不跟他商量,私自把片场借出去,让《夭歌》剧组花他的钱拍摄!
“他谁啊?”孟衡问。
陆泽懒洋洋回答道,“郑凡凡,抢咱们片场的那个买药烂片,就是他演的。”
“哦!景逸嫌剧本垃圾的那部!”
孟导想到最近经历,瞬间不开心,“改剧本可以回家改,为什么强占片场拍那么久!”
《夭歌》制作班底都是大佬,一个比一个耿直,说得郑凡凡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不敢得罪大佬们。
“景逸,你好卑鄙!居然算计我!”郑凡凡矛头对准唯一的十八线。
景逸本来不想理他,听到这话觉得好笑,反问道,“你哪里值得我算计?”
“呵呵,敢做不敢认?我听说你趁我们聚餐要求租用片场?”郑凡凡两眼发红攥紧拳头。
瞧他一副要骂街的泼妇架势,负责人连忙从后面跑过来说,“郑先生,借片场是我同意的。本来答应他们之后,擅自把片场租给你们,就是我的过失。”
“可是我付钱了!一天五万租金,比他们高五倍!”
一天五万?!
《夭歌》剧组的租金只有八千,难怪负责人会让对面先用。
陆泽凑过去跟景逸吐槽,“他有病吗?”
“人傻钱多。”景逸总结精辟。
“郑先生,现在不是钱的问题。你当初说好租两天,我才把片场借给你,结果你们两天又两天,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负责人无可奈何亮出杀手锏,“您再继续无理取闹,我只能把多收的租金退给你,再请媒体曝光这件事。”
郑凡凡锥子下巴彻底气歪。请媒体曝光,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抢占片场,给景逸下绊子?
这种事曝光之后,自己和新剧口碑肯定暴跌。即使郑凡凡心不甘,现在只能忍气吞声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郑先生,谢谢你五万一天的片场。”景逸瞧他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模样,愉快地摆摆手,“虽然不值这个价位。毕竟我们剧组没花钱,体验感很好,下次继续哦。”
“你、你…”郑凡凡紧紧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气得牙根痒痒,发誓迟早让景逸付出代价!
“景逸逸,没想到你还会嘲讽技能。”陆泽坐进车里,隔着防窥玻璃瞧见郑凡凡气成河豚,好奇地问,“说起来,你抢过他女朋友吗?为什么整容怪那么讨厌你?”
“不知道,我又无法理解神经病的脑回路。”停了一两秒,景逸低声说,“相比之下,我更应该讨厌他。”
陆泽耳尖听到这句话,觉察到其中深意,压低声问,“他对你做过什么?”
“过去的事,说出来没有意义,你也不用替我报复。”景逸凉凉瞥了眼,“我自己动手。”
陆泽被帅了一脸,差点想给景逸跪下,“小景叔叔你太A了~求践踏求蹂|躏~”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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