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寻看着眼前这条花路,先是意外,后是担忧——这里到正殿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难道这条路都要他自己走吗?
傅家里面的人可不比皇宫的少,坐在马车上周岁寻还没什么感觉,但要在被这么多人盯着的情况下步行,他难免不好意思。
好在傅家也就只是为了显摆炫耀而已,没有真让周岁寻步行的道理,最后周岁寻是被傅祈砚背进去的。
毕竟周岁寻的身份高贵,傅祈砚或抱或背,也是意料当中。
婚礼仪式在布置华丽精美的正殿内举行。帝后已经到场,在他们的要求下,能够亲身步入殿内目睹这场婚礼经过的人并不多,这让周岁寻略安心。
证婚人是一位活了上百年的“老仙人”,他饲养了一个“水神”,如今像是专为皇室服务,在其他贵族的婚礼上都很少露面了。
所谓“水神”,其实是一团有人形的活水,可以变幻出任何形状,还会说话,平日里则稳稳当当地装在盒子里,跟其他水无异。
这是一整日当中最冗长最费时的部分了,先是帝后致词,再是傅家父母致词,最后是老仙人为他们送上祝福,然后让他们十指相握,放置水中。
周岁寻身上的礼服实在太沉,站都站累了,听得直犯困,他大概是第一个因为太累而差点就在自己婚礼上站着睡过去的人。
老仙人让他跟傅祈砚十指相握的时候,他垂下太久的肩膀都已经被厚重的礼服压得生疼,差点连手都提不起来了。
所以这一步周岁寻难得淡定,他只想快点结束这费时费力的仪式,便很自然地就跟傅祈砚十指相扣,放进了水里。
下一秒,水就“活”过来了,一个小人形状的水团蹿了上来,开口说道:“让我瞧瞧,现在竟然还有匹配度这么高的新人。”
周岁寻又挺不好意思,也是,他跟傅祈砚的基因匹配度是99%,照这个匹配率而言,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两个是一对吧?
水团升高降低,在他们手上缠来绕去:“我从你们身上看到了非常美好的未来,你们会很相爱,会有很多孩子,未来的生活充满奇迹与幸福。”
水团的声音还很重,这大概是整个殿内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周岁寻拼命保持淡定的模样,毕竟这是在他的婚礼上,不管是谁来,总是都要说一些美好祝福的话……但现在就说孩子什么的,对他实在还太早了些……
可接下去,水团突然定在了他们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但是一切的奇迹幸福,都需要时间去证明,希望你们能克服所有难关。”
最后,水团就落回了盒子里面,当老仙人让他们将手拿出来时,他们的手腕上各自留下了一个像是蛋的形状印记。
这就是他们的关系证明了,如果将来哪一天要分开,他们就要再来老仙人地方,将手上这个印记消除了。
不过每对新人手腕上会留下的印记都不相同,也有各自的含义,周岁寻不明白这像蛋一样的印记是有什么意思。
正这么想着,老仙人就说道:“这是水神对你们的祝福,祝福你们将来会有很多可爱聪明的孩子。”
还跟傅祈砚十指握着,周岁寻更不好意思了。
他跟傅祈砚这才是第二次见面,怎么一下子就到孩子这步了。
而老仙人还在继续说着:“只有非常相爱的人,水神才会给予这一步的祝福,你们一定会有一个非常美满的未来。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我也感到非常荣幸。”
周岁寻就是有些尴尬,好像除了尴尬外,暂时都找不到其他情绪了。
不过好在正式的结婚仪式到这一步算结束了,周岁寻今天很早就起来,一直折腾到了午后这步,才终于能暂缓一口气。
周岁寻又累又饿,被几个人扶去了这边的新房,总算可以将身上这套厚重的礼服换下来了。接下去能稍微轻松一些,就是见见傅家这边的长辈们,然后到了晚上,是傅家这边的正式晚宴。
如果是傅祈砚“嫁入”皇宫,那晚宴就会在皇宫内举行,不过是周岁寻嫁到傅家,所以皇宫的宴会定在了第二天。
十来斤的礼服被脱下那一刻,周岁寻感觉自己的个子都立刻变高,呼吸都舒服了,他呼出一口气:“我刚才差点就被这件衣服压死了。”
宫人道:“呸呸呸,结婚的日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出来,皇后要是知道,又要教育您了。”
但皇后现在不在,或许以后也很难再管到他了,周岁寻想到这些,心情还是不错的。不过嘴上说着:“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动不动就搬皇后出来。”
“那也不成,皇后让我们跟着小殿下,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您谨言慎行。”
皇家最多就是规矩,处处需要注意礼节规矩,方方面面要体现皇家风范。
周岁寻受天性影响,以前睡觉总喜欢将被子团成小窝形状蜷在上面,但这样也不行,为了改正他这样的“坏习惯”,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连睡觉都有人盯着。
以前好像也习惯了总是被这样对待,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到了现在——他都已经妥协离开了皇宫,却还是要这样被盯着,周岁寻莫名就不高兴起来。
只是他不高兴也暂时没什么表情,就是沉下了脸不说话而已。
傅祈砚在这时过来看他。
傅祈砚已经将身上的衣服换好。过来这边还在门口看到好几个想要偷看的小孩,顺手将这几个小孩子赶走了。
他拿了些吃的东西过来,刚才婚礼仪式的时候,他握着周岁寻的手,都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无力,等会儿还有好些傅家长辈要见,按照傅史德那想要高调炫耀的心情,估计也不会很快结束。所以拿点东西先让周岁寻垫垫,不然把小皇子饿昏了可不好。
周岁寻也刚刚正好将下午见长辈的衣服换好,依旧是皇室那股奢侈风,但轻便了许多。
傅祈砚一进去,就先被满屋子的奶糖香熏住了,他觉得这个小皇子活像奶糖成精,要不然就是移动的奶糖制造器,走到哪里这股味道带到哪里。
见傅祈砚进去,周围的人自觉全部退下了。
周岁寻想躲来着,可没地方躲,现在他们的结婚仪式都已经结束了,这样的关系再躲也不适合。
想起一个月前接收的种种有关婚姻生活新知识,周岁寻看着傅祈砚,叫他:“夫君。”
夫君。
多么古老的一个称呼。
傅祈砚原本一点都不尴尬,毕竟他不知道周岁寻这一个月来是什么样的心里想法。他到今天早上才知道周岁寻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心里还挺高兴的。
但周岁寻这么叫他,明明白白将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给挑明了,傅祈砚感觉自己只想要周岁寻能力的心思就好像有些过分了,他也开始尴尬了。
夫君。
现在谁家还这么叫的,可能也就这个从皇宫里出来的小皇子了。
傅祈砚道:“你不用这样叫我,这太正式了,叫我名字,或叫我哥都行。”
周岁寻“哦”了一声,叫傅祈砚名字感觉怪怪的,连名带姓太疏远,可知叫名又太亲热。但叫哥哥是很顺口的,毕竟他上头有好多哥哥,于是又喊了一声:“哥哥。”
傅祈砚觉得这个称呼顺耳舒服多了:“嗯,那我怎么称呼你?还是小殿下?或者,小黑?”
傅祈砚再提小黑,周岁寻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个名字来的,当时他的脑子一定不清楚。
“在外人面前,你还是要叫我殿下,这是规矩。但是只有我们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傅祈砚想起上回皇后叫他寻寻,便试探地问:“寻寻?”
周岁寻脸有点红,眼睛看向了地上:“……这是我的小名,如果你想这么叫的话,也可以。”
傅祈砚突然就觉得这婚结的一点都不亏。
他最先以为这个小皇子会任性难缠,需要傅家当祖宗一样供着,哪里想到最后,这个小妻子看着内向柔和,最关键是,身上还要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能力。
虽然这样的想法对周岁寻并不公平,但傅祈砚看中了他这样的能力,就一定要得到,绝不放弃。
“我拿了点吃的东西过来,你先吃一点,等会儿要去见过傅家的各位长辈,会比较费体力。”
傅祈砚没拿什么汤汤水水,怕吃起来麻烦,就是一些普通的点心。
小皇子的饮食习惯很早之前皇宫那边就派人来说明了,还好吃的东西并不难伺候,小皇子就喜欢玉米南瓜这类。
周岁寻早就饿了,他的体力比一般人弱许多,其他人撑一天都没问题,他才撑过半天,就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所以周岁寻没有矜持拒绝,将傅祈砚手里的食物都接了过来:“谢谢你,我的确饿了。”
“刚才看出来了。”傅祈砚轻笑,“握着手那里,我感觉你的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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