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信我者,发财!

    祝南风觉得自己脸皮就够薄的了, 结果纪寻比她脸皮儿还薄。

    早上一个擦肩后, 他就消失无踪绝不露面了。

    也好,给大家一点空间。

    上午将管道连接好,从小溪引了水过来, 装好水龙头, 确定引水成功后,她随意吃了点午饭。

    在家里留了些面包等食物放在显眼的地方, 便整装下山了。

    ……

    她离开后, 坐在洞口边参天大树最高点上的纪寻,终于慢慢悠悠下了树。

    他先将祝南风留下的食物都吃掉,一石桌的食物, 对他来说也就勉强塞个牙缝。

    转头他又玩了一会儿水龙头,洗脸、洗手,仰着脑袋就着龙头喝水, 呛了一下,还把毛领都弄湿了, 才罢手。

    迎着太阳抹把脸, 少年皮肤白皙, 俊朗面孔上沾着水珠,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朝气。

    他纵上高树枝,脚尖几个轻点, 便循着祝南风的方向去了。

    宠物老是喜欢四处跑,他不看着点不行。

    ……

    祝南风穿着一身灰袍,左肩斜挎着个登山包, 右肩斜背一把自己用惯的弓——

    这么大一把弓背在身上,倒未必用的着。

    但对于许多宵小来说,震慑作用也够了。

    这次下山,她的目标是李折风——

    要把身上东西卖出去一个,再买个铺子,最好当然是有本地人带路,她觉得李折风就是不错的带路党。

    上次卖东西给谢殊云,她多少有点心虚,担心谢四公子觉得她是奸商,会很气她。

    但李折风就不同了,她卖给李二公子的玉,是他本来就想跟谢四买的。

    而且只接触一次就能看的出来,李二性情醇厚些,比谢四好相处。

    揣着这样的想法,她刚进怡安大街就看到了谢殊云,他带着两个小厮,东张西望的溜达,不像是在卖东西,倒像是在找人。

    瞧那有些愁苦的样子,也不像什么高兴事儿。

    祝南风瞬间警醒,这别是在找她呢吧。

    难道是塑料打火机的事儿发了?

    不应该吧?

    小商品行业做这种东西也很多年了,就算是塑料的,质量应该没什么问题。

    百思不得其解,但到底是用一个免费小玩意换了人家玉石黄金,奸商祝南风悄悄避开了。

    结果溜达了一会儿,又看到谢殊云从另一条巷子里钻出来,差点撞脸上。

    南风再次转向,挤进人群中绕开。

    李家商铺里李折风不在,祝南风只好留了个口信,说自己会再来拜访。

    结果刚出门,又看到了谢殊云。

    一个时辰不到,看到三四次,这也太夸张了。

    出师不利,她考虑随便走走就先回山上了。

    总不好逢人便问‘哎,我有些好货,你要不要买?’,搞的像卖安利似的。

    ……

    主街后的开阔小广场,聚集了一大群人。

    怡安城占地面积很大,城市很宽敞,这里的小广场也有一个小型体育场馆那么大。

    四周的树上、墙上、房顶都坐满了人,场地里时不时传来呼喝声,显得格外热闹。

    祝南风站在人群外,踮脚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人头。

    结果她探头张望时,不小心撞到了身前的大哥。

    那大哥转头瞪她,南风忙道‘对不起’,然后对方看了眼她身后,居然自动给她让了条路。

    “?”南风有点疑惑,但还是往前跨了一步,“谢谢。”

    那大哥给她让出个地方还不算完,竟又伸手拨了下她前面的人,嚷道:

    “给让一下啊。”

    前面看热闹的人本来很恼,看一眼南风身后,居然也就听话的给她让出个位置。

    “?”南风一路被大家礼让着往里走,一边回身看自己身后。

    他们看什么呢?怎么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她身后也没站着什么大佬啊。

    等终于站到内围后,她总算明白过来了。

    人群看的热闹,正是一场射击比赛。

    给她让路的人肯定是看到她背着一把大弓,以为她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

    围观站了一会儿,她就看明白了。

    这射击场是五六个壮汉一起围出来的,负责管理秩序。

    一个瘦高个儿抱着膀子站在边上,是站擂者,差不多18米的射击距离,十箭九个靶心,一个九环。

    挑战者至今没有一个能比他射的准的。

    2个铜钱射一箭,如果能挑战成功,可得一个金锭。

    很多兜里有点钱,又摸过弓箭的,都忍不住上场试试。

    加上又有托儿在边上助兴,一大天下来,钱桶里已经满满当当都是钱了,换成金银应该也很有些赚头。

    18米不算远射,祝南风做了很多年前射击爱好者,一般练习场地都在6米到30米之间,她近几年选的都是25到30米距离的射程练习。

    观察下来,南风发现很多来挑战的人,连靶都射不到。

    并不是他们技术有多差,主要还是弓和箭的制作工艺有限,许多人没有长期练习,根本驾驭不了手里的工具。

    不同的工艺,会导致弓的弹性不同,重量不同……箭的稳定性不同等等许多差异。

    很多人拉弓射箭时,抖的像帕金森似的。

    祝南风咬着下唇,目光灼灼盯着壮汉守着的金锭。

    跟李折风、谢殊云给她的金锭一般大小——都是卖给周怀远能凑成一组景观的那种。

    她正准备去试试,一个刚比试输了的人负气将弓甩还给壮汉之一,骂骂咧咧往人群里挤,正撞了她一下,南风才迈出去的半步,生生给撞了回来。

    男人一身粗麻,瞧着像个猎户。

    他看清祝南风背着的大弓,突然朝她面前的土地啐了一口,嘲道:

    “连个娘们儿都想拉弓了?不t好在家伺候爷们儿,出来混浪。呸!”

    祝南风瞬间瞪圆了眼睛,那张本来有点清冷的脸,多了丝愠怒情绪。

    她转头瞪住那男人,细长的剑眉剑锋耸立,漂亮的脸上竟也填了几分气势。

    四周看比赛的人,都瞧见了败下阵来的猎户为难祝南风,乐得不仅有比赛看,还有调戏欺负小娘子的热闹看。

    尽津津有味的交头接耳,并没有要替祝南风主持公道的。

    猎户被瞪住,挺起胸膛,张口便要再骂两句更难听的,将自己比输了的气,全撒在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娘子身上。

    祝南风却抢先一步:

    “你一个连娘们儿都比不过的孬种!闭上臭嘴吧。”

    说罢,她还在面前扇了扇,仿佛要驱散对方身上的臭气。

    男人被骂的一怔,听到四周有低笑声响起,恼羞成怒便要动手。

    祝南风一个闪身避过对方,一步踏前,直接走进场中央。

    她伸手掏出两枚铜钱,在看热闹人的注视下,丢进壮汉的钱桶里,朗声对主持比赛的那个穿着更体面些的壮汉道:

    “没说女人不能上场吧?”

    “姑娘请。”体面壮汉笑吟吟道。

    有女人上场拉弓射箭,说不定还能多刺激几个人上场比赛,就算不能,围观的人肯定也看的更开心,何乐而不为。

    “请先拉一下弓,展示一下。”体面壮汉头虽有些秃,但梳理的一丝不苟,他讲话时也显得彬彬有礼。

    这拉弓射箭擂台,不仅有竞技,还有赌bo博环节。

    所有上场挑战的,都要先拉弓展示下自己的姿势,留给围观的人看一下,以做判断。

    接下来,所有人都可以到边上摆着的书案前下注,赌这人最高能射中几环。

    当然还可以赌挑战者是否能挑战成功。

    但这个盘子赔率很高,1两银子起注,许多人囊中羞涩,加之担心有猫腻,至今没什么人参与。

    倒是赌最高射几环的那一盘非常热闹,许多好赌的人已积极参与好几轮了。

    许多人不等祝南风拉弓,就挤到赌桌前下注了:

    “这小胳膊小腿的,我赌她根本射不到靶子。”

    “哈哈,脱靶,我也押注脱靶。”

    “我押10个铜钱,她10箭都射不到靶子哈哈。”

    “……”祝南风拉弓的手突然收了回来,转头问体面壮汉:

    “请问您怎么称呼?”

    “鄙姓张。”张壮汉微笑颔首。

    “张先生。”祝南风礼貌道。

    “不敢。”

    “张先生,现在的比试方法,要赢擂主实在很难。不知能不能改变一点规则?”南风站在圈中,身姿始终笔直,讲话时声音虽然不很大,但吐字清晰,显得很优雅好看。

    远处坐在房顶的纪寻本来很不开心——

    之前只有他一个人居高临下,现在四周坐在树上的、坐在墙上的人比比皆是,显得他很不特别。

    但此刻瞧见祝南风鹤立鸡群的样子,忍不住翘起脚脚,姿态逐渐嚣张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她会不会射箭,但宠物是人群中最好看的,也很值得骄傲。

    可围观人群们关注的重点,却不仅是祝南风的好看。

    许多人直接起哄大笑起来:

    “就说不行吧,认输嘛!要不下来吧,别上去丢人现眼。”

    “是啊,改什么规则啊,不行就是不行啦!”

    “哈哈哈,要怎么改规则啊?叫一声好哥哥,算你赢吗?”

    “哈哈哈啊哈……”

    祝南风听着四周嘈杂恶意的声音,气的手发抖。

    她梗直了脖子,尽量让自己不去瞪其他人,只僵着脸盯着张壮汉,等他的答复。

    “姑娘想怎么改呢?”张壮汉明明长的又粗又莽,讲话和姿势却一副谦谦君子模样。

    四周喧嚣也在此刻稍微静了一点,大家憋着劲儿,准备等祝南风说完话再嘲笑她。

    “将距离再拉长八步。”她说道。

    张壮汉愣了下,见祝南风一本正经,挑眉道:“拉远?”

    居然不是拉近?

    “妹妹,你箭莫不是要飞出去一半距离就掉地上了?哈哈哈哈……”有嗓门高的人突然来了一嗓子。

    四周一阵哄笑。

    祝南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朝着张壮汉点了点头。

    “……这当然可以。”张壮汉与站在边上的守擂者对视一眼,见对方点头,才应了下来。

    他脸上虽挂着笑,眼神却也染上戏谑。

    显然他根本没有跟祝南风认真,完全是抱着娱乐大众的心态在配合她。

    祝南风也不在乎他的真实想法,只要他答应就行。

    那守擂者既然选择是18米左右的距离,那应该就是他最顺手的距离了。

    祝南风将距离扩远到25米左右,不仅是她顺手的距离,应该也是守擂者不太顺手的距离,这样拉开点差距,才可能取得胜利。

    不然就算她打的很好,恐怕也可能与他平手。

    要赚那锭金,她就得想办法让局面对自己最有利。

    “好。”祝南风颔首后,不二话走到射击点,甩了甩手臂,简单热了下身,便拉开自己的弓。

    她的弓虽不是大型比赛那种复合弓,却也是一把竞赛级的三角弓。

    弓片、弓弰、握把、出箭点、下弦状态等指标都是绝佳的,花了她三千大洋呢。

    南风试弓时,张壮汉命人将靶子放远到祝南风指定的距离位置。

    守擂者站在祝南风身边,朝着靶子看了看,眯了眯眼,似乎觉得没问题,便又好整以暇的站在了一边。

    当祝南风将弓拉满,四周的讨论声又大了起来。

    “她居然能拉满诶。”

    “说不定她那把弓特别软,根本没劲儿呢。”

    “倒也是,她的弓好像跟其他人的都不太一样,有点细啊。”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借我5个铜钱。”

    “死去,最多借你一个。”

    虽然祝南风将弓拉满,但并没能改变她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

    许多之前没有下注的人,瞧见祝南风这个‘弱逼’上场,都跃跃欲试起来——

    保赢。

    还是可以赌一次试试的。

    大多数人都将钱押在她十箭全部脱靶上,还有的人赌她打个一环两环——

    毕竟人也有运气好的时候。

    方才还有点闲的书案,这会儿忙的不可开交。

    祝南风拉完弓,转头等待大家下注结束,却越看越气。

    咬咬牙,她掏出手里仅剩的1两白银和6个铜钱,走到书案前,将钱往桌上一拍,道:

    “全押祝南风赢。”

    排队押注的人和案前坐着的文书都愣住了,大家抬头看她一副负气赌徒模样,都有些吃惊。

    地球现代白银虽然不值钱,但异界却由于白银矿藏少,价格只比黄金低一点。

    祝南风押的这1两白银,可供许多人家吃上小半年了。

    “这位姑娘,你不赌,输了最多输个脸面。赌的话,可就里子面子都没了。”正在押注她最多中一环的人,语重心长道。

    祝南风连给个眼神都懒得,她一言不发,显示着自己主意已定。

    劝她的人讪讪一笑,按完自己的手印,转身站到了一边。

    转头时,这人冷冷扯唇,眼中尽是嘲弄,甚至还低头在她腰臀上扫了眼,姿态很是不敬。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伸出一只手,将眼神猥琐的男人推到一边,随即啪一声,将半截拇指那么大的金石头拍在桌上,接着又拍出两颗银粒子。

    祝南风和所有人听到这动静,瞠目看过来时,便听这人大声道:

    “全部押祝南风赢。”

    说话的,正是祝南风因心虚而一直躲着的谢殊云谢四公子。

    “……”祝南风。

    谢殊云这……

    他这行为,看起来可不像是自认被她坑了的人会有的。

    谢殊云见她看过来,开心的朝她眨了眨眼。

    “……”她默了会儿,见场合不对,到底什么都没问。

    围观的人静了几息,又炸开锅。

    许多下完注的人开始有点心慌——

    那不是谢四公子嘛,出了名的狡猾,从来没吃过亏上过当,没把握的赌也从不参与。

    他怎么拿出这么些钱,赌这个女的赢啊?

    难道这女的虽然看起来瘦鸡一样,其实广袖长袍下,是肌肉虬结的身体?

    不太像啊……

    而还没下注的、想赌祝南风箭箭脱靶的人,也犹豫起来——

    谢四公子突然横插一脚是怎么回事?

    他认识那女的不成?

    那女的脸很生啊,其他城来的大人物?

    怎么从没听说过很厉害的女侠呀?

    “我会让你赢的。”祝南风盯了谢殊云一会儿,突然展颜而笑。

    谢殊云有些激动,他拍出去的黄金白银不多,正好是他这阵子的零花钱,赌输了也就是半个月左右时间不能大手大脚大吃大喝而已。

    他的确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这钱投出去,就是为了博得祝南风好感的——

    只要交下祝南风这个朋友,他就是赚的。

    在谢殊云看来,祝南风当然不是奸商,他觉得她简直是做慈善的。

    买那举世独一无二的宝贝,他只出了两块玉一锭金。

    要知道他转手卖给自家大哥,可就轻松赚了一大笔呢。

    听着她这句话,他知道自己结交她的行为奏效了,心满意足点头道:

    “我相信你。”

    输了也没事,咱们继续做生意嘛!

    谢四笑吟吟望着祝南风,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这可把四周围观的人搞懵了,实在是以往谢四无孔不入、光占便宜不吃亏的性格太深入人心。

    大家突然变得畏首畏尾,有点不敢下注了。

    另一个小家族纨绔才挤进来的便瞧见谢四和祝南风的互动,哈哈笑道:

    “谢四,看上人家姑娘了?”

    “闭嘴!”谢四被不入流的纨绔子弟王全吓了一跳,骂完了忙去看祝南风的脸色。

    他是来跟财神交朋友的,可不是来调戏财神的。

    “哟!”王全被喝骂了不怒反笑,转身也掏出颗拇指大小的金石头,放在书案上道:

    “我也赌一下,谢四押小姑娘赢是吗?那我押小姑娘……中二环吧,给谢四你个面子,哈哈哈……”

    “……”谢四还要再开口,那边张壮汉已朗声问道:

    “可还有要下注的吗?没有的话,咱们就开始了。”

    许多人都等的不耐烦了。

    想下注的,忙趁最后时间匆匆办手续。

    又过了两三分钟,比赛终于开始了。

    ……

    这边射击比赛不像地球那样同组你一箭我一箭的射。

    守擂者握着自己的弓,走到定点位置上,直接射全十箭。

    5个9环,2个10环,3个8环,虽然不及18离时成绩好,却也很不错了。

    精瘦弓箭手射完最后一箭,朝着祝南风微微一笑,表情很是矜傲。

    他压根儿就没把祝南风放在眼里,不过是众多来给他们场子送钱的弱者之一。

    当祝南风走到射击点上站好,四周又热闹起来。

    人群里笑声最多,许多交头接耳的谈话声里,也带着笑谑意味。

    她摒除外界影响,聚精会神,调节呼吸。

    握弓的手感受了下弓身,从身后箭兜里,抽出一只箭。

    搭箭拉弓时,她突然一个侧身,将箭头指向了纨绔子弟王全。

    王全骇的下意识伸手去挡,祝南风嘴角挑起一个嘲讽弧度,又转了方向。

    “……”王全意识到自己本能的小动作暴露了他的胆怯,脸上便是一红。

    谢四趁机冷冷一哼,王全的脸瞬间转紫。

    祝南风转回来时,箭尖又指向方才嘴巴不干不净嘲讽她的猎户的眼睛。

    猎户虽强自镇定,却也不自觉微微后退。

    威胁式的吓唬过他们,她心底的火气才消散了几分。

    轻蔑的瞟他们最后一眼,她正过身体,箭头重新指向靶子。

    最后调整了下姿势,她又道:

    “张先生,请站在靶子后面的人,避开些。”

    张壮汉愣了下,心道:

    你还能把靶子射穿,伤到站在靶子后面的人不成?

    虽然不以为然,但他还是朝着站在靶子后面的壮汉示意了下,那人便很无所谓的往边上横了一步。

    在他们看来,祝南风的箭别说射穿靶子,恐怕连接近靶子都做不到吧。

    就在此时,祝南风突然松手了。

    许多人还在聊天,甚至没捕捉到弓箭射出的轨迹,只觉场上似乎有一道虚影划过。

    那是她的箭吗?

    三菱柳叶箭头破空声很脆,嗖一下破空,下一秒锋锐的箭尖便穿透了木靶,在受到实木的阻力后,卸力插在靶后的土地上。

    ——那位置正是方才壮汉站的位置。

    几秒后,众人终于意识到祝南风的第一箭已经射完。

    再往远处的靶子上一看,上面空空如也,完全没有箭的影子!

    哄笑声炸开,许多人甚至已经开始起哄:

    “妹妹,回家绣花吧。”

    “谢四公子稳赚不赔的名号要栽在这里了,哈哈。”

    “小姑娘,你看的到靶子吗?别是看岔了吧?哈哈哈哈……”

    “……”而站在靶子附近,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的壮汉,则一声未吭,满脸愕然。

    他盯着地上那只犹在抖动的箭羽,心跳加速。

    如果方才他没有听劝告的离开,那现在腿上可能已经多了个血窟窿。

    一直仔细盯着祝南风的人,此刻也屏息闭口,他们正盯着靶子出神。

    张壮汉最先反应过来,他走到靶子前,认真朝着靶心望去——

    因为调整了射击距离,他专门给祝南风和守擂兄弟各换了新靶子。

    而此刻,祝南风这新靶子中心位置,赫然有一个洞。

    洞上还留有奇怪的材质,他伸手扯下,又看了看前方插在地上的箭——

    这留在靶子上的奇怪材质,似乎是箭尾上的‘羽毛’。

    只是,祝南风的箭尾用的不是羽毛,而是一种他没见过的材质。

    转回头,张壮汉盯了祝南风一眼,将靶子放回原位时,用有些迟疑的声音道:

    “十环靶心。”

    连亲眼看见箭穿透靶心的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四周先是响起许多疑惑之声,接着便慢慢安静了下来。

    刚还开着玩笑调戏祝南风的男人们,有的挖了挖耳朵,有的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身边人。

    笑声变得稀稀落落。

    就在这时,祝南风的第二只箭也射出了。

    这一回,大多数人都看到了箭穿过靶心的一幕。

    “……”

    “嘶……”

    “嚯?”

    场上只剩纷杂声,笑声彻底停了。

    第三箭,9环;

    第四箭,10环;

    ……

    第十箭,8环。

    祝南风不是专业选手,但却也是训练场上周周报道、认真训练的会所之光。

    十箭,6个十环,3个九环,1个八环。

    祝南风赢了。

    “……”

    “……”

    她……居然赢了。

    后面几箭祝南风收了力道,箭便没能穿透木靶,而是留在了上面。

    众人看着靶上那几只细箭,都惊呆了。

    就算对祝南风没有恶意的人,也很难相信一个女人会射箭,力道还这么大。

    更何况是如此成绩,且多支箭射穿靶心?

    她看起来比家里婆娘还细瘦,怎么这么有劲儿?

    准头也太足了,这什么来头?

    守擂者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开口说的却是:

    “能看看你的弓吗?”

    “……”祝南风很大方的将弓递过去。

    瘦高的守擂者伸手一掂量便觉得妙,他手指拂过弓身,眼中放出惊艳的光。

    待他尝试着拉过弓后,已觉爱不释手。

    “这弓卖吗?”他急不可耐的热切询问,竟将被打败的懊恼抛之脑后。

    祝南风摇了摇头,至少这把是不卖的。

    她用了好长时间,很顺手,也有感情了。

    守擂者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弓还给她,却又不死心道:

    “可有荣幸得知您府上何处吗?”

    祝南风想了想,转头看了眼站在围观群众中,仍有些怔愣的谢殊云,回头道:

    “我暂时在怡安城还没落脚之地,不过我是谢四公子的朋友,他或许能找到我。”

    “好。”守擂者微一拱手,眼睛仍盯着她的弓。

    祝南风颔首转身,她能稳定取胜,除了有一把好弓外,那几把不便宜的箭可也功不可没。

    这守擂者只关注她的弓,而没去惊叹她的箭,让她略有些失望——如此也不能算是对射击一道有发自灵魂的爱了吧。

    碳钢材质、完美的形状和比羽毛更合适的纯碳箭尾,都是异界铁羽箭没法比的。

    走到靶子边,她一个一个收回自己的箭,手指爱惜的拂过箭身,才将之插回小箭筒。

    ……

    周围人群到此时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没下场参赌的人,只觉得这个热闹可看大了,不禁嗷嗷乱叫、吹口哨、大笑、扬声叫好。

    已经下注的,除了谢四以外都败下阵来。

    最和气的也哭丧着脸叫冤,更有甚者跺脚开骂,怒称摆场子的人故意坑他们钱,设了套。

    张壮汉脸色一沉,身板子往那里一杵,倒也没人敢闹事。

    纯围观的瞧见这些赌输的人骂骂咧咧,笑的更大声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

    王全方才被谢四气的脸涨紫,就等着祝南风输了以后好好逞逞威风呢,可结局与他设想的截然相反。

    他这会儿脸色已经不止是紫,而是青了。

    谢四得知自己大赚一笔,高兴的直拍巴掌。

    他大笑着喊身边小厮过来拿赌钱,转眼瞧见王全。

    绝不放过任何一次嘲讽别人的机会,他一把扯住对方袖子,不让其悄悄溜走:

    “哎,王五,我赢了这么大一笔钱,就带了一个小厮恐怕兜不住,你要不把你小厮借我搬搬钱?”

    王全磨了磨牙,将身边小厮往谢四身前一推,抽出自己袖子,灰溜溜钻进了人群中。

    “哈哈哈哈哈……”谢殊云胸怀大畅,笑的很豪气。

    ……

    “恭喜你!”张壮汉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在围观众人眼皮子底下展示了一圈儿,随即送到祝南风手上。

    他原本以为在怡安城可以只进不出,毕竟那些大家族真正有底子的人,可没兴趣来他的场子射箭比试。

    却没想到在一个如此娇艳的女人面前栽了跟头。

    想到对方箭不虚发,又稳又准,他真是一点毛病挑不出来,只能服服帖帖递钱。

    “谢谢。”祝南风接过金锭,在手里掂了掂,便揣进袖袋中。

    两人抱拳别过,她大踏步走向赌桌。

    这次文书虽然需要数很多钱,但却只需面对两个人:

    一个是谢殊云,另一个就是祝南风了。

    谢四公子的钱已经用小包袱兜走,现在摆在书案上的一摞铜钱和碎银子,全都是祝南风的。

    她简单数了下,便全兜进登山包里——

    原本只装了几样小物的空包,瞬间变得沉甸甸了。

    拍了拍,响起‘富有’的声音。

    下午的阳光仍明媚,照在变有钱的祝南风脸上,却不如她的笑容耀人眼。

    纪寻斜躺在房顶,撑腮看着祝南风亮晶晶的眼睛。

    他还挺爱看她意气风发的模样,纪寻懒洋洋的脸上,便也扯出笑容。

    不愧是他养的宠。

    人群中最靓的宠!

    ……

    场地上,许多人在这一盘上押下了囊中全部,此刻只得黯然离开人群。

    接下来的比赛也看不下去了。

    没钱看!

    不配看!

    谢四公子昂头挺胸摆出胜者姿态,站在他身边的人忍不住感叹:

    “果然是谢四公子,果真不做亏本的买卖。”

    “早知道就跟着四公子下注了,也能赢个大的。”

    “可惜可惜!”

    “可恨可恨……”

    谢殊云一身富贵紫,浑身上下那股得意劲儿简直能酸死旁人。

    他要是只孔雀,准立马表演原地开屏。

    “谢谢祝兄!走,我摆席请你!”谢殊云面颊泛着喜庆的红,伸手便要搂祝南风肩膀。

    又想起她是个女的,这才收回手,悻悻在发髻上摸了下。

    可一转眼他又高兴起来,往日里的精明不见踪影,笑的像个喜迎新春的地主家傻儿子。

    祝南风满载而归,眼中也有喜意。

    她微笑颔首,随着谢殊云往人群外走。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她微微昂起头,低调而骄傲的对他道:

    “不必谢我,这是信任我的人,应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5更三万五千字ok,明天0点仍有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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