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 赵横杨已经收到好几次小厮的上报,消息大体上都差不多,全是‘大中华麻辣烫铺子有4桌客人’或者‘大中华麻辣烫门庭若市’之类的。
原本不怎么把祝南风在山南街开馆子当回事的赵五, 突然体会到了一丝危机感。
怡安城内开设商铺最多的, 其实不是林家, 而是赵家,这是赵家率先出面设立商会, 努力经营多年才巩固出来的结果。
城内最强的酒楼, 也是赵家在怡安大街上的福来酒楼。
这些年来, 他们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压制其他小酒楼小馆子的发展,使用兼并或者其他诡计,来维系商会的地位,以及赵家在怡安城的商业巨贾地位。
甚至,赵家悄悄在坊间培养一种舆论,就是没有在赵家买不到的东西——无论是吃的, 穿的, 还是什么。
也因着这方面的布局, 今年入冬后购买武器和粮食, 赵家始终占着优势,有些连林家都买不到的东西,赵家却可以买到。
但……自从祝南风来到怡安城,有些先例逐步被打破了。
第一次让赵五感受到压力,是他没能从连氏兄弟手里买到那一大批粮食。
现在,祝南风居然真的在自己的馆子里, 卖一种他闻所未闻的食物,他心里更不安稳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必然会派人上门,威逼利诱一番,出钱入股祝南风的馆子,然后慢慢蚕食,逐渐将对方的馆子,变成自己的馆子。
可对方是祝南风,他知道就算他亲自上门,只怕也没有用。
不想让这事闹到大哥那里,赵横杨准备自己解决祝南风,如偷空祝氏杂货铺般,使用一些台面下的手段。
正坐在桌案前琢磨这个事,贴身的小童突然在门外敲了敲。
“进来。”他道。
门应声而开,出去办事的小厮在门外抖落风雪,才迈进赵五书房。
“公子,那帮浑人都拒绝了。”小厮低着头,一边说这话,一边偷偷抬眼瞄赵五。
“为什么?”是他给的钱不够,还是怎么?
“……说是祝家有法阵,他们怕那馆子里也有,会被劈死。”小厮说罢,头又更低了几分。
赵横杨皱起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那便派个护卫去吧。”
“是,公子。”小厮应声退出了他书房。
书房内又只剩他一人,捏起茶杯饮了一口,他皱了皱眉。
今年状况不好,连赵府内都少了许多吃食茶点。
放下觉得无味的茶水,他埋头继续看账。
今年佃户交的粮比往年少了三分之一,库银倒还算充裕,但若寒冬闹饥荒,有钱都没处买粮……
半个时辰后,他正琢磨着要不要组织组织商队,去秋叶城等其他大城买一批粮回来。
书房门再次被敲响。
“怎么这么快?”赵横杨捏了捏肩,瞪着面前站着的小厮。
事若是办成了,只怕不会这样快。
“公子,护卫去了,但……”小厮抬起头,一脸苦相。
“又怎么了?”赵五皱起眉,口干想喝茶,往茶壶上一摸,却早凉透了。
“谢家武馆派了护卫来来回回的巡逻,连晚上也不松懈。我跟赵福打听过了,说是白天黑夜都在,换着岗巡逻的。我们的人……进不去。”
“……”赵横杨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向小厮。
怎么……仿佛自己每一步棋,都被祝南风提前识破了似的?
真是……如鲠在喉。
……
……
接近半夜时,纪寻还没有回来。
南风在杂货铺里等他,如坐针毡。
几次想独自回山上看看,说不定他已经回去了。
可又觉得不可能,纪寻只是不爱交流,又不是不懂事,他知道她每天等他一起回家,不会丢下她不管。
那他怎么还不回来?
会不会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会不会受伤了?
她想起给他带冰淇淋的那次,他一身的伤。
不敢乱想,越想越怕。
往常他从不会缺席晚饭,她几乎没多担心过他,这是第一次,她恨这世界怎么没有手机。
也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跟他的联系原来并不那么牢不可破,如果他不回山洞的家,她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他……
心里百爪挠心,时不时走出杂货铺,在街前街后溜达,冷都有些顾不得了。
……
大中华麻辣烫馆子里的小灯也还亮着,三个小跑堂一个跟杂货铺唐小强挤一个屋子住,另外两个住在他院子里空置了许久的小厢房,账房则回了自己家。
馆子里现在便只剩王瘸子一人,借着油灯在看账册。
碗筷早已洗刷干净,祝南风带来的调料还有许多,但菜肉却已经消耗了一半。
他明天要早起去买些肉和野菜,还要多打一些水。
手在账册上拂过,他低垂着头,油灯照不到他面孔。
今天是馆子重新修葺后第一天开张。
曾经的老院子已经被翻新,那些破旧的家具也都换成了干净整洁又漂亮的桌椅。
他居然没有彻底把爹娘留下的院子破败掉,不仅活下来了,竟还有将之重新修缮的一天。
今天有很多人来吃麻辣烫,有的点了很多肉,有的只点蔬菜,但大家都吃的很尽兴,大多都将汤底喝的干净。
很多人喊他‘老王’,甚至还有人喊他‘王老板’。
账册上的数字显示着,他赚到了钱,比他之前三个月赚的还多很多。
他这两天都有肉吃,顿顿都吃的热乎乎的,吃的很饱。
今天,他知道了原来得到尊重的感觉,是如此模样。
那些人用和善的眼神看他,对他说‘麻辣烫很好吃啊’,有的离开时还会专门到柜台前,向一帘之隔的他打招呼,说‘老王,回见’。
心里满满涨涨。
未来真的有了希望。
也许,真的能赚到钱,真的可以永远吃饱饭,真的可以得到更多人的尊重,真的能娶到媳妇……
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账册上,他一惊,手忙脚乱擦掉那液体,才恍然是自己流泪了。
可突如其来的情绪,即便被发现也没能收敛。
那双年年生冻疮,一直在干粗活的黑粗的手捂住脸,人到中年,哽咽着如个怕惊扰别人的孩子。
人会在痛苦中麻木,却会在希望中痛哭。
南风看见馆子里的灯,本想进来看看王瘸子怎么还没睡,听到哽咽声后,她站在门外,伸出去的手又默默收回。
静默的站了十几秒,她便悄悄转身离开了小院子,没有惊动他。
……
……
戴着手套的手撸了下广袖,露出细腕上的手表。
已经零点二十六了,纪寻你去哪里了。
深吸一口气,她考虑要不要干脆留在杂货铺睡一宿。
可杂货铺后面她自留的屋子从没烧过火,炕都是凉的,太冷了。
但现在独自一个人回家的话,她又不甘心。
这时候好想找警i察,她孩子丢了。
可……站在杂货铺门口,她感受到了求助无门。
眼睛微垂,她冻的原地跺脚,思索着如果纪寻一直不回来,她要如何去找他。
花钱雇一队镖师,到城外找……如果明天再去找,会不会迟了?
突然想到这一点,南风再也等不住了,抬脚便要去谢府找二公子。
就在这时,身后‘哚’的一声轻响,一双大手压在了她肩头。
倒抽一口凉气,南风吓的朝前冲去,准备躲开身后之人的钳制,却听到熟悉的声音道:
“是我。”
语声沉沉,带着几丝哑然。
少年又饿瘦了些,夜色下一双暗绿色的眸子幽幽闪烁。
南风靠近他一步去看他脸,好在自己现在也能夜视,能看清他没有伤。
见到他的大喜情绪微微下沉,她脸色暗了暗,一把抓住他冰冷手腕,低声叱问:
“你去哪里了?”
纪寻有些疑惑的低头看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南风抿紧嘴唇,垂眸努力让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如何跟他沟通。
这时一人拐到山南街上,是谢二派来巡逻的护卫正好巡视过来。
“祝姑娘。”男人朝着祝南风点了点头。
“辛苦了。”南风朝对方礼貌问候后,牵住纪寻的手,走进杂货铺院子。
纪寻盯住她戴着厚手套的手,跟在她身后。
两人行至后院,前面巡逻的人看不到后,纪寻突然长臂一展,便将她搂在怀里,随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便纵身出了院子,一路朝山上而去。
南风缩在他怀里,抿着唇闭着眼,心里有点乱。
回到山上,南风默默将剩下的方便面给他煮了,坐在桌边静静看他,她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未为谁担心过。
自己还没到叛逆期,未来得及让父母为她操心,父母就去了,她也无法从过去的记忆中学习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
理性让她无法对他发脾气,偏又无法软下来开口去与他商量。
突然之间,南风意识到自己在亲密关系面前,是多么的无能和软弱。
一个没有亲人的可怜女人,竟被这样的小问题给难住了。
她自嘲笑笑,双手捧着热水杯,一时忧愁一时无奈,看着纪寻没心没肺的在吃下几碗面后又变成高中少年,她悠悠叹了口气。
想要他向她报备行踪,因为她会担心。
却又怕他嫌她多事……与人相处实在令人自闭。
明天吧,明天他离开前,她再叮嘱他几句。
收好碗筷,南风整理仅剩的物资时,开始觉得有些头疼。
因为心里烦着纪寻的事,便没多想。
到半夜时,她开始浑身发疼,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头昏眼花,才意识到自己生病了。
从被窝里钻出来,她裹着放在帐篷里的羽绒服,昏昏沉沉的出了帐篷,寻找药箱。
打了几个喷嚏后,将纪寻吵醒了。
翻出感冒药、退烧药,就着保温杯里的温水喝下后,她才开口对过来探看的纪寻道:
“没事,咳咳。”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哑哑的,喉咙连讲话和吞咽口水都疼。
放好药箱站起身时,她身体摇晃着险些栽倒,纪寻扶了她一下才站稳。
头痛欲裂,她浑身没力气,软趴趴的伏在他臂膀上,歪头朝着他身后咳嗽。
怕传染给他,她哑着嗓子强行开口道:“你去睡吧,我没事。”
纪寻手扶住她,想拉着她手将她扶回帐篷里,却被她手上的温度惊了一跳。
好烫。
他抬眸看她,便见她脸上浮现着病态的潮红,一向神采奕奕的眼睛也有些无神。
扶着她走了两步,他感受到她身体软乎乎的下沉,仿佛快要无法站立一般。
扶着她的双手微微颤了下,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搭住她腰,将她打横抱起。
随即快步钻回她帐篷,轻手轻脚将她放回床铺。
他动作很慢,生怕伤到她似的。
伸手想拉住她,却又止住,他有些紧张的看她,像怕把她碰坏了。
南风没有精力去顾他,打着颤钻回被窝,她将棉被裹的紧紧的,开口道:
“纪寻,我冷,你把电热炉靠近我一些吧。”
纪寻忙将电热炉朝她挪了挪。
睁眼见他曲着长腿,蹲在软垫前看她,南风深吸了口气,憋着咳了两声,才低声道:
“嗯,你去睡吧,我明天就好了。”
纪寻没有回她,南风便闭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少年离开的声音。
昏昏沉沉的,她睁眼看了看,果然不见他身影了,将被子裹的更紧一些,却还是冷。
南风半梦半醒时,感受到帐篷里又有声音,似乎是少年再次折返。
没有力气睁眼,她只哼了一声,便没管。
接着,似乎有一根手指探到她鼻息前,停顿了几息后,才默默收回……
……
这一宿纪寻都没有睡。
连续几次钻进帐篷,去探祝南风的呼吸。
他怕她会死。
连续几次后,他飞冲下山,直奔怡安城外的密林。
修仙者们正趁黑围堵另一只妖兽,纪寻不管不顾,化成妖态,扑冲过去,一口咬破了妖兽的喉咙。
修仙者们震惊之后,捏符布阵,都朝向了他。
纪寻感觉到万火奔腾,烧的他双目干涩。
箭矢和长剑劈砍在皮肉上,水龙冲破他背上鳞甲……
左冲右撞,他松口咆哮,在一时震退众人后,又一口叼起妖兽,转身冲破剑阵,几息间便将修仙者们远远甩在身后。
回到无忘山,他在小溪边将妖兽剥皮剔骨,化回人形,拖拽着骨肉回到山洞。
丢下骨肉,他冲回山洞内室,钻进帐篷,再次小心翼翼探她鼻息和脉搏。
她还活着。
南风睡的并不踏实,时而因为难受哼哼两声。
他伸手钻进她被窝里,轻轻拉住她手,却觉得她手软趴趴的,而且她没有如往常那般攥住他手指。
纪寻烦躁的收回手,他攥紧双拳,恨不能将指甲穿透掌心。
他想咆哮冲撞,想撕咬,一腔暴虐需要发泄,却又强自忍着,他怕自己太吵,会惊扰她。
蹲着看了她许久,他又跑出山洞。
学着南风的样子,他在灶前添柴点火,剔骨切肉,烧水炖骨汤。
这汤很补,她喝了会好的。
她会好的……
想到这里,他又钻回帐篷看她,见她发抖,他拽过自己的那套棉被,颤巍巍给她盖好。
摸她鼻子,摸她额头。
一趟又一趟,一次又一次。
添柴时,他烧伤了手。
在灶前踱步,他呼吸很急促,却不懂得发泄,也不会哭。
清晨太阳爬上地平线,阳光穿破云层照向大地时,南风终于从半梦半醒中恢复过来。
睁开眼,她身上黏答答的。
裹着被子坐起身,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已经不烫了。
咽了咽口水,喉咙也不似昨天那样疼了。
往常感冒,即便吃药也总是会拖着难受很久,这次却神奇的睡了一觉就觉得好多了。
伸手捞过放在边上的保温杯,灌了几口水,又好受更多。
应该是纪寻给她吃的那些东西,令她体质提升许多。
穿好衣裳,她裹着羽绒服出了帐篷,转头却见纪寻榻上没人。
回头见他的被子果然在她帐篷里。
沉默静立了一会儿,她隐约忆起昨晚睡的不踏实,他似乎隔一会儿就会过来看看她,碰碰她。
绕出山洞内室,南风便嗅到了炖肉的味道,也听到了折柴烧火的声音。
出山洞后,她看到纪寻蹲在灶前,灰头土脸,连一向珍爱的大氅都脏了。
仔细看,氅衣上还沾了许多许多血迹。
南风皱起眉,她走向他。
纪寻像被惊吓,突然弹跳起来,转头看到她居然好好站在面前,显然吃了一惊。
南风也在此时看清了他的样子,手背和手腕烧伤的皮肤起了泡,又红又肿——这样的痕迹很多,显然他一直在被持续烫伤。
她抿紧了嘴唇,能想象他不顾自己受伤添火烧柴,因体质特殊,烧伤会慢慢恢复,然后又有新伤……
就算会自愈,可他又不是感觉不到疼。
纪寻一动不动,死死瞪着她,仿佛想看清她到底好没好。
南风眼眶一下便红了,快走两步,靠近他时,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他又瘦小了,昨晚一定消耗了很多能量。
可即便如此,少年仍比她高半头。
身体瘦瘦的,可拥抱的感觉却仍令人感动。
有种奇怪的躁动情绪,在拥抱他时得到了安抚。
她脸埋在他怀里,心里明白过来,昨天晚上他时时过来看她,不是梦,是真的。
方才,她在他眼里看到了许多清晰,好像有惊魂未定的犹疑,有痛苦和恐惧——
她认识这样的眼神,是父母刚去世后,她午夜惊醒时的眼神。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没事。”她将脸埋在他披散着的长发间,虽然嗅到了血腥味,却丝毫不介意。
纪寻眉头紧紧皱起,垂眸看向扑在他怀里的宠物女人。
鼻子突然酸了酸,他眉毛皱的更厉害了。
可垂在身侧的双拳仍紧紧攥着,不愿意抬起手臂,也似生了她的气,不愿意拍拍她的背,或者抱抱她。
可在这一刻,南风却不再惧怕他会嫌她麻烦。
好像……他真切的担心和恐惧,给了她勇气,让她笃信了他对她的情感。
一时间,束缚在身上的某种枷锁突然松开。
她不担心自己拥抱他,他会嫌她烦了。
抱了他好一会儿,她才松开他。
见他怪里怪气臭着脸倔倔站在那里,她微微一笑,绕过他,为他正炖着的大锅汤加了些水。
又转身拉住他,将他带回了山洞。
纪寻始终皱着眉,却没有拒绝。
她手劲很轻,很温柔的为他清理手上的伤,然后不顾他反对坚持给他两只手包成了个两个白步拳头,像哆啦A梦。
“纪寻,昨天你很晚回来,我很担心你。”她终于开了口。
“……”他抬起头,回想了下,自己这次跑的很远,几乎离开了萧山宗保护的区域,抵达了在谢殊云家里找到的舆图中的边界。
边界那边是妖族的地界。
“你不能不跟我说一声就跑走,我会害怕的。”她拉住他手,靠近他坐,认真看他,继续道:
“我担心你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危险,也害怕你不回来了。”
纪寻听到她这样说,才恍然大悟,望着她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扯了扯嘴角。
原来宠物女人是害怕他不要她。
“我会回来的。”他道。
既然开始照顾她了,就不会不要她的。
哪怕她不怎么乖,还常常想以下犯上,但也不会不要她的。
“我们约定,你每天晚饭时间都回来。
“如果你哪一天晚饭没办法回来,你要提前告诉我,我会自己回山上,或者在杂货铺里过夜。
“提前知道了,我就不会担心了,好不好?”
南风见他认真承诺,心里有些暖,但还是讲的更详细了些。
纪寻想了想,点头很爽快道:“好。”
南风拉着他手却没有松开,她歪着头,微笑着看他。
晨曦中,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白嫩光润,病后的红潮未褪干净,仍有粉色漾在颊边眼尾。
这样的她,挑唇专注看着一个人,有说不出的撩。
纪寻突然有些不自在,手背她攥着,竟觉得火热火热的。
莫名觉得她好像在施展什么术法,让他有如坐针毡、屁股发烫的奇怪感受。
南风自己却不知道,仍望着他,也并没有撒手。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正是因为自己不懂得表达,才使得纪寻也不懂表达。
他接触的人本就不多,她若没做好表率,又怎能要求他天生就懂得如何与她相处,如何让她安心快乐呢。
而纪寻……这少年的情感是那样纯粹,那样赤诚。
在担心她生病时,他不加掩饰的关心她,给她炖汤,不像她,连担心他都不敢说出口。
他比她可爱的多。
在这一瞬间,南风觉得并非是自己在引导他。
恰恰相反,是他在教她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倾诉自己的情感,如何针对别人的情感付出,给与合适的反馈。
忽然之间百感交集,竟不知该哭亦或者笑。
对着他的绿眼睛,她无比真诚道:
“谢谢你,纪寻。”
从此以后,她的心有了家。
她钦定,纪寻是她的亲人了。
“……”纪寻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视线。
被她攥着的手心痒的厉害,他却强忍着,不舍得抽回手,任她那双软乎乎的小手在他大手上摸摸搓搓捏捏抠抠的施刑。
宠物女人活过来了,而且终于明白要向他这个主人谢恩了。
想到这里,虽然有些别扭,但他还是伸出大手,在她头顶拍了拍。
当宠物做的事另主人高兴时,主人必须给与鼓励,宠物才会明白再接再厉。
南风额头被啪啪拍了两下,嗡嗡的。
挑眼瞪他,她又默默叹了口气,这家伙还是有点怪,不太像人,以后要多跟他聊天互动,教他正常点才行。
当纪寻和南风相对着调i教对方时,昨天没等到晚饭的三尾猴们已经早早到岗,正围在一大锅汤前双眼冒星星,却又不敢靠近一步。
眼巴巴……
好香好香好香啊叽叽叽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18点~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