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皓从办事处出来, 江一念两人也正好从楼上下来。
钟皓笑着走过去,将一枚玉佩递给她,道:“你的身份已经录入了, 玉佩是钥匙,下次你就可以自己进来了。”
江一念接过玉佩,低头看了一眼, 玉只是普通的白玉,但上面刻了一道阵法,阵纹清晰流畅, 可见刻阵之人功底不错。
钟皓将剩下一枚青色钥匙递给裴恒修, 裴恒修诧异地看向他:“给我的?”
“是的, 我们老大特意吩咐的, 裴总以后也可以来我们特异局,不过这枚钥匙只能通往购物区。”
用他们老大的话来说就是特异局也是要生活的,光靠国家养不起,以后可以慢慢向那群土豪开放。
“多谢。”裴恒修将钥匙收好,点头致谢。
从特异局出来,车子经过裕德广场时遇到红灯停下,江一念望着窗外,被对面大荧屏上播放的内容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部古装剧的预告片, 剧中一袭黄袍的正是之前打过交道的影帝唐风。
她多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得古怪起来。
原因无他,剧中的主人公竟是前世的她和陛下,讲的还是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这也太扯淡了!江一念黑线, 她和陛下确实有过一段并肩作战的岁月,但彼此都只把对方当好友,绝无儿女私情。
而且唐风演得也太假了,陛下哪里是什么色令智昏的昏君,他分明英明神武得很。
千年前,要不是有他在外带兵奋勇杀敌,哪会有后来的大祈盛世?他为君宽厚,勤政爱民,荧屏上那个动不动就灭人九族的暴君怎么会是陛下?
再说了,她死的那年陛下的后宫还是空荡荡的,剧中那么多美人,她一个都没听说过,哪有什么后宫三千?
难道是后来选进宫的?想到这,江一念突然有些好奇,拿出手机点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他的资料,待看清上面所写,眉头微微皱起。
根据史料记载,陛下在大祈九年,也就是她死后的第二年便禅位给他弟弟,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有传言称他到七华山出家了,又有野史记载他是追随国师去了,还有一种说法是他被大祁第二任君王,也就是他弟弟毒杀了。
后世关于他的记载众说纷纭,但无一人知道他的具体下落,此事成了历史上的一个谜。
看完这些资料,江一念的心里也多了一个疑问:陛下到底去哪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一部分记忆,可是仔细一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
——
回到裴家,江一念问裴恒修要了一间空房间,把它临时改造成了炼丹房。
进丹房前,江一念对他说道:“我去炼丹,大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出来,你们吃饭不用等我。”
裴恒修郑重地点头:“放心,我会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你。”
“那倒不用。”江一念摆摆手道,“我会布下阵法,外人打扰不到我。”说完转身进了丹房。
裴恒修目送她进入房间,在原地伫立片刻后离开,他也想去看看之前从拍卖会得到的那面小幡有何用处。
进门后,江一念反锁住房门,在门窗上贴上能够阻隔声音的符箓,又在房内设了一个防护阵法,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开始炼丹。
她先将准备好的灵药一字排开,然后往丹炉底下丢了一把烈火符,待烈焰将丹炉烧的滚烫,江一念便将准备好的灵药一一投入其中,耐心地用灵力控制它们交融在一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灵药慢慢化作一炉透明的药液,江一念不敢放松,连忙掐动成丹手诀。在手诀,烈焰和灵力的三重作用下,药液渐渐凝成一团,最终化作一颗颗圆润的丹丸落在炉底。
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浓郁丹香,江一念满意地收回手,操纵丹药一颗颗进入瓶中,盖上塞子收好后,这才撤掉阵法。
丹房外,裴昕月对着房门翘首以盼:“小五,弟妹还没出来吗?我都闻到香味了。”
裴恒修皱了皱眉:“再等等。”虽然江一念说过不用担心,但距离她进去已经过了六个多小时了,眼看天都快黑了,心里难免担忧。
“我没事。”门开了,江一念从里面走了出来,“四姐怎么回来了?我进去多久了?”
“六个多小时了,公司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来了。”裴昕月回道,好奇地凑上前,“瓶子里的就是你炼的丹药吗?有什么功效?”
江一念点头:“嗯,就是用于强身健体,精进修为的药。”
裴恒修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只是有些憔悴,并没有其他不良反应,顿时放下心来。
裴昕月心思一动:“强身健体?那爷爷可以吃吗?”
江一念摇头:“不可以,普通人承受不了这丹药的药力,老人就更不行了。”
“好吧。”裴昕月闻言有些失落,不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兴冲冲问道,“那一念你是不是什么丹药都能炼?比如像玄幻小说里的长寿丹,驻颜丹之类的?”
“你想多了,就算我能炼,华夏现在也没有长寿果和驻颜花了。”
玄一派最早可以追溯到修真时期,但因为年代久远,加上灵气曾经寂灭过,所以留下来的传承不多,导致门中弟子虽能修炼,但永远无法像先辈那样飞升成仙。
上一世,师门内最高修为的师祖也没有突破筑基,和古籍中手可摘星辰的前辈们差远了,不过是比普通人多了百年寿命罢了。
正是因为修炼有门成仙无望,前世才会有那么多修士和妖族不管不顾地在人间大开杀戒,企图以杀戮召唤天道降下劫雷。
“长寿果?驻颜花?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植物吗?”裴昕月好奇道。
江一念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反正她只在师门典籍中见过图片,实物她也没见过。
“好了。”见姐姐还想问什么,裴恒修打断了她,转头对江一念道:“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好。”江一念点了下头。
楼下,宋淑媛已让人备好了饭菜,见他们下来,笑着招手道:“念念,快过来,饿坏了吧,赶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江一念看了一眼桌上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心里暖暖的,“都是我爱吃的,谢谢妈。”
“唉,你这孩子,总这么客气作什么。”宋淑媛无奈地笑道,“我哪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是恒修让人准备的。”
江一念闻言诧异地看向他,有些惊讶他的细心,牵起嘴角,说了一声“谢谢”。
“你喜欢就好。”裴恒修把筷子递到她面前,示意她用餐。
“恒修你中午没怎么吃,坐下陪念念一起再吃点。”宋淑媛强硬地把他摁在座位上,又拉走了女儿,把客厅留给了两人。
离开时,宋淑媛回头看了眼相顾无言的儿子儿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妈,怎么了?”裴昕月不明白她好端端地为什么叹气,问道。
“我是为你弟弟担心啊。”宋淑媛不安道,“看恒修的样子,明显是对一念动了心,但你看一念,跟自己的枕边人说话都客客气气的,看着哪像夫妻?”
最重要的是,江一念表现得越来越优秀,优秀到普通人望尘莫及,她是真怕儿子以后会受伤害。
“小五他自有分寸,妈你就少操点心吧。”裴昕月倒不这么觉得,“再说他们都结婚了,每晚不也都住在一起吗,又没有分居。”
“同睡一屋有什么用,你弟到现在还在打地铺!”宋淑媛没好气道,亏她原先还以为儿子出息了,知道心疼媳妇,哪知他俩结了婚还跟陌生人一样。
裴昕月:“……”这样看来,小弟确实有点惨。
裴恒修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带上手套开始剥虾,蘸上酱料再放到江一念碗里。
江一念抬头,眨了下眼睛,“你就吃饱了吗?”
“我不饿。”裴恒修道,继续为她剥虾。
“谢谢。”江一念微微一笑,露出两颊浅浅的酒窝,裴恒修顿时感觉心上被小猫挠了一下,手有点痒,想戳。
江一念可不知道他在想这些,取出一粒丹药递给他:“你试试这个。”
“我也可以吃?”
“嗯,你不是也在修炼了么。”
“好。”裴恒修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丹药一进肚便化作药力迅速游走在身体内部,他下意识运转灵力,加快吸收速度。
“感觉怎么样?”江一念睁大眼睛看他。
“很舒服。”
“我也来试试。”江一念说着,也吞了一粒,配合灵力快速吸收药力。
没一会儿,江一念便觉着神清气爽,功力也上了一层,效果很好,没浪费她辛苦那六个小时。
到了晚上,裴恒修洗漱过后,准备打地铺休息,却发现他放在柜子里的床垫和被子都不见了。
“怎么了?”江一念见他愣在原地,走过去一看,柜子下方空荡荡的,而这里本来放着他的床垫和被子。
窗台前,既白从鱼缸里冒出了头,冲他俩说道:“别看啦,是裴妈妈把东西搬走的,你俩都结婚这么久了,她想让你们圆房呢。”
江一念一听这两个字,脸慢慢红了,裴恒修也很不自在,耳朵微微发烫,他现在能修炼了,自然也听到了既白的话。
“我让秋婶再拿一床来。”裴恒修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拉住了衣服下摆,脚下顿时像生了根一般,迈不动了。
江一念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算了,她应该睡了,就这样吧。”
如果他真这样做了,明早裴母看到不知会怎么想。但圆房也是不可能圆房的,顶多大床分他一半。
裴恒修听出了她话语中的意思,喉结耸动,莫名觉着有些口干舌燥,心口也似有一股细流缓缓流过,酥酥麻麻的,连带他的声音也带上了颤音:“好。”
“那你睡这边吧。”江一念指了指靠近衣柜的半边床,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爬上靠窗这边,迅速完成盖被子,闭眼睛的操作。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电灯关闭的声音,床的另一边传来轻微的响动,被子被人轻轻地掀起一角。
他的呼吸近了,一股莫名的情绪袭上心头,江一念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说不出来是紧张还是什么,只觉得一股电流滑过全身,让她整个人感觉怪怪的。
黑暗中,江一念睁着眼睛,心烦意乱地甩了下手,却“啪”的一声打在了裴恒修的手上,触碰到他指尖的那一刹那,微凉的触感让她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手。
“……对不起。”江一念闷闷道,懊恼地握紧了手。
明明已经习惯了同睡一屋,习惯了房间里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可为什么当他躺在自己身边,与她同盖一床被子的时候,她会变得这么奇怪呢?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自己在紧张什么呢?他又打不过她。
“你很紧张吗?”裴恒修侧过身体,黑暗中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的脑海中却自动浮现她的样子: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不笑的时候看着有些冷漠,但他知道她有多温柔。
“我没有。”江一念不承认,抿着嘴唇道。
话音刚落,她便听到了一声低低的轻笑,男人低沉酥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不知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还是受了夜的蛊惑,江一念缓缓合上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缓缓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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