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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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一向淡漠光霁的少年郎用小心思挂在心上的感觉,让楚烟一颗心像是春风拂过的花, 暖洋洋地开着。

    明月与静水之间, 喧嚣人群之外, 那个滚烫而温柔的拥抱,在这一刻忽然更生出另一种滋味。

    谢石才刚刚离开,她就已经开始思念他了。

    楚烟眼睫微微一敛, 唇角含/着笑,在宋誉察觉到之前就顺利地转移了话题:“那你们谈的怎么样?还有秦家小五房的事,我看他后来又来家里找过你几回……”

    宋誉一无所觉, 果然被她带走了思绪,道:“有我亲自出马, 怎么会有办不好的事情。那老板不是说他家里出了意外, 需要银子回乡打点吗,我跟他说,这永州十四县的县官我都认识, 不拘是哪里,我总能替他写一封帖子……”

    “那老板是不曾听过我小宋爷的名声, 还敢在我面前耍这套花活。”

    “他被我问得没有话说, 这回虽然少出去玩了一晚,但是书斋那边的进度可是快了不少,再收一收尾,年后就可以开张了。”

    “赶上县试、府试,还能好好赚上一笔。”

    宋誉眉飞色舞地说着话,楚烟就端着茶盏向他举了举, 道:“阿誉哥马到功成。”

    宋誉也端起茶盏来一饮而尽,道:“托阿烟妹妹的吉言!”

    豪爽得仿佛在喝酒。

    楚烟忍俊不禁。

    宋誉平日里也是个忙碌人,外头很快有人进来找他。

    锦衣少年就起身出去了,一直到最后也没有说起秦家小五房开银楼的事。

    楚烟留了个心。

    谢石离开别院之后,虽然还有白羽卫、青鹫卫护持,但楚烟还是几乎停止了外出,只在内院起居、处置山上送下来的要紧事务。

    邻院长公主府的小姐住在靠近这一边的院子里,同别院的花园只有一墙为隔,她在园子里的时候,少不得会听到那位江小姐——大约就是封号妙真郡主的那一位,偶尔高亢锐利的声线。

    非礼勿听,楚烟连园子也不大爱去了,只想安安生生地把秦老夫人的寿辰过了,就好回山自在逍遥去。

    有些时候没有听到两位老师的教诲,虽然在课业太重的时候不免苦恼,但到了这个时候,却也不由得有些思念。

    没过两天,巫马臣忽然来见她,带来一个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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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泌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楚烟与她只有一墙之遥。

    她是惠安长公主的爱/女,又是跟着长公主探亲贺寿的贵客,秦家的小姐们待她十分的客气有礼,经常邀约她出门玩耍。

    江汜不知道这些日子在忙碌什么,每天早出晚归,她已经有七、八天没有见到这个大哥的面了。

    从那天花园的事之后,江汜就成了她心里的一道阴影,不见面反而让她觉得轻松。

    马车驶进了巷子,她挑开窗帘,嘴角挂着轻惬的笑意,目光在邻院紧掩的大门上打了个转,忽然轻轻哼了一声,道:“这家人好生孤拐,我们在这边住了这么久,都不曾来给阿娘磕个头、见个礼。”

    “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地想在阿娘面前露个脸,都求不来的福分呢。”

    旁边的侍女低声道:“听说这一家也是有些来历的,大公子特地吩咐过,两家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就很好。”

    江泌听到是江汜的话,下意识地冷嗤了一声,又很快噤了声。

    她心里生出恼意来。

    原本在她身边贴身的丫头,那日因为服侍不力,已经被拖下去处置了,如今递补上来的到底少了些眼色。

    马车已经驶过了邻家院门,公主府的小厮搬开了自家的门槛,江泌在垂花门底下了车,余光忽然扫到大门外一道躬身站着的人影。

    “那是谁?”

    小厮看了那人一眼,笑道:“郡主是说那冯成宝?那是永州知府的小舅子,一心来奉承咱们府上,见天的在这里等着,大公子嫌他腌臜,不爱见他,郡主竟不必理会的。”

    江泌眼珠一转,掩着口笑了起来,道:“既然是知府的小舅子,想必知道许多掌故,正好我这些日子闲着无事,你叫他进来给我讲几个故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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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成宝被小厮引进公主府别院大门的时候是满脸的喜色,出来的时候神色不显,就匆匆地回了府衙。

    他深得知府孙光的信任,不但出入衙门如入无人之地,连许多差役都要时常奉承他一二。

    他招招手,就有亲信迎上来,听他吩咐道:“你帮我给阿姐传个话。”

    那亲信不由得道:“夫人如今怀了身孕,大人关切夫人的身子,说小事不要总是惊动夫人的。”

    冯成宝怒道:“难道我就不知道?”

    他咬了咬牙,道:“小郡主交代下来的事,自然也是要紧的事。”

    亲信“啊”了一声,冯成宝抱怨道:“叫我去找个叫楚烟的小娘皮,相貌也说不清楚,说籍贯在哪里,又说人也未必就在那里,这永州府几十万户人家,叫我找到几时?”

    他在屋里踱着步,目光落在亲信身上,问道:“我记得你有亲眷住在荷叶镇的?我给你分几个人,你往那边去找一找。”

    亲信低头应“是”。

    门外忽然传来“喀啦”一声轻响,冯成宝以与身形不匹配的迅捷动作走了出去,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不远的廊道底下,有个人影拎着个包袱渐行渐远。

    冯成宝眯起了眼,问道:“他是谁?”

    那亲信也已经赶出了门,仔细地辨认了片刻,道:“看着像是大人新收的幕僚……叫楚易的那个,听说今天告病要回家去了……”

    冯成宝的脸色阴了下来,一双眯缝眼里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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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去荷叶镇打探我的名字?”

    楚烟不由得有些惊讶。

    巫马臣垂着头,从楚烟接了司掌山庄内务的钤印,这位天水卫左使就不再直视她的面庞了,这个时候也是一样,态度十分的审慎:“是一些下九流的帮闲,平日里做事有些失分寸,少主从前惩治永州闲帮的时候吃过教训,有一段时日颇为安分。”

    “前些日子孙知府到了任,带了个小舅子叫冯成宝,此人行/事颇有些下作,但手里大撒金银,很是收罗了一批附翼之人,这一拨人得了这个好处,就跟着冯成宝重新抖了起来。”

    楚烟问道:“哥哥怎么说?”

    大约是因为她最先考虑到谢石的意见,巫马臣的语气有个显而易见的缓和,道:“少主说,不知者不怪,孙知府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也是有的。”

    楚烟就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翘。

    她道:“那冯成宝与我素昧平生,我又没有声名在外,若说是为那日孙光被哥哥下了脸面,想要就中找补,也不会是先拿了名字再去找人。”

    “这件事,恐怕还是落在我身上。”

    “我何德何能,被人这样的惦记。他们要打探,那就叫他们打探好了。”

    “不怕有人动作,就怕不肯动。如今人家伸出一只手来,我们也不用急着剁这只手。”

    她看着巫马臣,笑道:“我要他一整条胳膊。”

    巫马臣有些犹豫,道:“小姐以身犯险,恐怕少主会担心。”

    “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天下间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能代表什么?”楚烟微微笑了笑,道:“好过由着旁人在暗地里抽冷子的恶心我。”

    她道:“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哥哥就是生了气,也是我来交代,不会教左使大人背锅的。”

    她态度坚决,巫马臣也不再多说,应了喏就退了出去。

    宋誉来邀她出门:“说好一道做的生意,你也不能单出了个主意就一点都不关心了,铺面都收拾出来了,好歹去看一看,陈设装饰上有什么改进,你也提一提。”

    楚烟笑盈盈怼他:“原不是我要入股,是你怕哥哥生你的气,硬要分我两股,指望我替你挡枪。”

    宋誉跳脚道:“生意人……生意人的事,能算骗么?”

    侍卫套了车子,丫鬟奉了出门的物什,说说笑笑地上了车。

    宋誉就趁着空隙和楚烟说起铺子里的事。

    他生来所在之处商业发达,耳濡目染也有不少见识,经营流虹坊短短三年就能搭上贡缎的边,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之前一叶障目,到被楚烟点破了迷障,又重新恢复了勃勃生机:“我在永州城的各大书肆都走了一圈,发现这边的时文集都是有钱的士子们自己印来扬名的,就是有一、两本制文的合集,也多是几年前的旧文,考生们想要学习,参考作用也有限。我打算先跟府学的教谕合作,纂一本一年内的制文精选,附上教谕的点批……”

    他说着话,前面拉车的马“唏律律”地一声长吟,马车跟着停了下来。

    宋誉面色一变,抢先挡在了楚烟身前,外面却并没有喧嚣声息,驾车的青鹫卫声音沉稳,道:“小姐,宋公子,有个小姑娘拦车。”

    宋誉眉头微皱。

    他护着楚烟,道:“我先出去看看。”

    掀帘跳了下去,楚烟听到他有些惊讶,说了声:“是你?”

    来人却也喃喃地道:“是您?”

    楚烟抚了抚额。

    青鹫卫见她露了面,一板一眼地禀报:“属下正在驾车,这小姑娘从巷子里跑出来,不要命地挡在了车前,惊扰小姐,属下有罪。”

    拦车的小姑娘却已经跪在了地上,连连地磕头,道:“老板,小姐,求求您救救我妹妹。”

    她露出脸来,楚烟看她竟也有些面熟,加上宋誉的关系,稍一回忆,就记起那天流虹坊那个女扮男装的伶俐小伙计来。

    “去两个人看看。”

    小伙计忙给楚烟又磕了个头,爬起来道:“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带几位壮士过去。”

    感激之色溢于言表。

    两个青鹫卫跟着小伙计进了巷子,没多时,巷子里传来几声闷响,两个小姑娘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青鹫卫跟在后面,手里拖着昏过去的男人,走到车边才丢开了,沉声道:“小姐,这两个人是冯成宝身边的闲帮。”

    楚烟抿起了唇。

    原以为不过是件意外,但联系到了冯成宝身上,也无怪侍卫会忽然上心。

    书肆自然是去不成了,她冷冷地道:“带回去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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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姑娘跟着车回了别院,被丫鬟们带了下去洗漱。

    子春找了没上过身的衣裳出来,姐妹两个换了一般的服色,红扑扑的脸蛋,颜色颇有些相类,满眼的感激和羞涩,进屋来给楚烟磕头。

    “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奴万死也难以报答。”

    楚烟不以为意。

    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闺名楚雨。”那个在流虹坊做小伙计的姑娘虽然还有些拘谨,但看着楚烟柔和的神情,也渐渐大方敢说起来,道:“这是我妹妹楚烟……”

    “哎哟。”

    一边的槐序就笑了一声,道:“这话可乱说不得。”

    楚雨不解地看了过去,子春也笑了起来,看着楚雨疑惑的神情,道:“可见你妹妹和我们家小姐有缘。”

    上首的楚烟心里却蓦地一紧。

    她道:“楚烟,是哪一个烟?”

    楚雨有些愣愣的,应道:“火因烟。”

    ——冯成宝身边的帮闲,一个叫“楚烟”的小姑娘。

    楚烟微微闭了闭眼。

    槐序看出楚烟神色间的波澜,轻声道:“你们先出去歇一歇吧,今儿也受惊了。”

    楚雨也察觉到气氛的忽然低沉,垂首应了句“是”。

    身后的妹妹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想要说什么话似的。

    楚雨轻轻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先不要给小姐添麻烦了。”

    就带着妹妹往外走。

    楚烟将一切看在眼里,忽然道:“没关系,有什么话说给我听听。”

    楚雨有些犹豫。

    她的妹妹却没有姐姐心思那么通透,得到楚烟的首肯,就连忙回身跪了下来,道:“小姐,求您救救我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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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氏姊妹的父亲楚易,”巫马臣说到这个,不由得有些尴尬,道:“小姐也见过,就是那天跟着孙知府过来的师爷。”

    他手里拿了几张纸,楚烟伸手接了,看到是两个帮闲的口供,大概地翻了翻,心里就有了数。

    楚易是永州的土吏,家里几代人都在州府讨生活,自然也有亲眷在距离州府并不遥远的荷叶镇上。孙光聘了他做幕僚,但或许是主客相处并不和洽,楚易就辞了馆,准备回家赋闲。

    恰好在这个时候,冯成宝要找一个叫楚烟的女孩子。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这两个帮闲也只是拿了冯家的好处办事,不知道许多内情——就在楚易辞官回了家的隔天,冯成宝不但派人追拿楚家姊妹两个,还将楚易投进了大狱。

    不是单单针对妹妹“楚烟”一个人。

    楚烟的目光落在楚雨的身上。

    楚雨神色有些黯然。

    她低声道:“小姐救了我和妹妹的命,我们姊妹已经不知道如何报偿了,怎么好还扒着小姐不放。”

    楚烟问道:“那你们准备怎么救你们的阿耶呢?”

    楚雨埋下头,眼中滚下泪来。

    她道:“奴家中还有些薄财,城中还有叔伯亲眷,府牢的狱卒当中也有阿耶旧日的熟人……”

    遇到事情肯自己想办法,不抓着谁都当做救命稻草。

    楚烟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她道:“我如今有件事要托付给你们姊妹,你可愿意?”

    楚雨只犹豫了刹那工夫,就重重地磕了个头,道:“只要能保证妹妹的安全,奴无有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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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油壁的马车在府衙门口的街边停下,楚雨挑开帘子左右看了看,才跳下车来,向车厢内伸出手。

    妹妹楚烟的手搭了上来,有些迟疑地停了停,终于从厢内露出一张脸。

    府衙周围闲晃的人影若有意、若无意地停了停。

    楚雨手上稍一用力,拉着妹妹下了车。

    楚家妹妹似乎微微有些腿软,在车辕上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下来,被楚雨一把撑住了,又举起袖子挡着脸,匆匆往府衙侧门走去。

    离开那马车已经有些距离,府衙周遭的街巷口就忽然跑出七、八个人影,从四面八方飞奔着往楚氏姊妹的方向而来。

    有个矮胖的身影被三、四个人拥簇着出现在门口。

    楚家姊妹相互搀扶着站在原地,仿佛被吓傻了似的,眼看就被逼到了眼前也没有动作。

    那人不由得志得意满地摸了摸下巴。

    “嗖嗖嗖”的短箭破空声乍起,众人眼前一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响起一连串的哀嚎声,跟着“扑通”“扑通”的声音,包围过来的帮闲们纷纷仆倒下去。

    有人反应不及,在中箭后还跑出数步,血迹洒了一地。

    冯成宝脸色骤变。

    衙门口没有行人,只有那架青油马车还停靠在原地,车夫方才始终没有动静,这时候不紧不慢地站直了身子,手中把/玩着一只小巧的弩机,被他在手柄上轻轻吹了口气。

    冯成宝眼角抽/搐。

    那人慢条斯理地将手/弩扣回臂上,只是转回身去,谦恭地再度打开了车厢的门。

    青衣少女头上戴着垂纱的幂篱,被两名侍女扶着走出了车厢。

    她扶了扶斗笠的边沿,目光淡薄地扫过来,就在冯成宝身上一掠而过,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这个人似的,对着楚氏姊妹招了招手,道:“走这么快做什么。街边多老鼠,仔细脏了脚。还不回来?”

    冯成宝眼睁睁地看着楚家的两个丫头听了那小娘皮的话,就小心翼翼地踮着脚,绕开了满地“哎哟”乱叫的闲帮,直奔着那架马车回去。

    身边的亲信小声问他:“老爷?”

    冯成宝咬紧了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道:“小丫头,做事之前要先想清楚后果。”

    对面的少女充耳不闻似的,冯成宝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羞怒交加。

    “给我上!”

    随着这句话,楚烟听到身边的巫马臣喉间发出一声近乎愉悦的哼笑。

    孙光规矩严苛,上任之后,府衙附近就罕有百姓行走,出没左近的多半都是冯成宝的爪牙,看见对方不过是一人一车,还有几个碍手碍脚的小姑娘,想也不想地冲上来。

    也有人状如神不知鬼不觉,从身后包抄而上。

    街巷两边的墙檐上扑下无声无息的影子,不过片刻的工夫,随着惊叫和痛呼,地上又横七竖八地躺了一片人。

    冯成宝的脸色已经成了一片铁青颜色。

    身后有人机灵地闪进了府衙里。

    楚烟立在车辕上,将一切尽收眼底,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态度自若地转头道:“不是说楚先生就在府衙里?去请了他老人家出来,我们也早些回去。”

    楚雨目睹了一场旋起旋灭的混战,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变得大胆起来,脆生生地道:“是!”

    果然就带着几名青鹫卫直奔过去。

    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几个赳赳武夫……冯成宝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亲信连忙扶住了他。

    对面的小娘皮已经越过了街心,眼看就要走到门口来。

    身后却刮过一阵香风。

    有人七嘴八舌地叫着“夫人”。

    孙夫人冯氏被十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拥着,狠狠地瞪了冯成宝一眼,就堵在了府衙门前。

    她小腹微凸,一手撑着腰后,眉梢高高地吊着,道:“这样大胆的刁民,围攻官府,是想造反吗?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楚烟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淡淡地道:“冯成宝私设公堂,难道就是王法?”

    冯氏冷笑道:“我夫君代天牧民,在这永州,谁是不是王法,难道还轮到你这等黄毛丫头说三道四!”

    楚烟嘴角微微一翘:“真是好大的威风。”

    巫马臣低声道:“冯氏身负诰命,又是有孕之身,恐怕不宜轻率行/事。”

    楚烟含笑道:“这个自然。”

    她问道:“我们出来的时候,长公主府收到消息了?”

    巫马臣道:“那边院里一直留着眼睛看着府里的动静。”

    楚烟微微颔首。

    长公主前来永州探亲,却在李家的别院里下榻,知府孙光反而是后来知道,比谢石的消息还要迟。

    而长公主住下之后,孙光只过府拜访过一次。冯成宝在门口连日地奉承,却连连地吃闭门羹。

    ——听说这位惠安长公主,是天子唯一的胞妹,在京中煊赫一时。

    楚烟面上含/着笑意,看着对面的冯氏趾高气扬,指挥着衙役和府兵们将街口团团地围住了。

    那妇人得意洋洋,扬着下巴睨着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哦?”

    少年微哑而沉冽的声音穿过秋风和人墙,突兀地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字长章奉上!

    明天还有哦,不见不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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