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的。”
舒沅说。
“明白你的好的人, 欣赏你,想跟你做朋友的人, 肯定会有的。”
如果现在还没遇到, 也不用怪他迟到。
只因为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 会有不一样的际遇和成长或许只是他或她想以更好的模样与你相遇呢
所以, 给他时间, 也给自己时间吧。
舒沅说
“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对你的痛苦感同身受, 但是, 能遇到一个愿意倾听,试图理解的人,已经很幸运了。”
而这些耐心和诚恳都需要时间来磨砺。
如同长夜漫漫的痛楚过后, 必将迎来天光乍破, 黎明曙光初现,黑夜正是蛰伏沉默间的希望。
你要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的平凡和善良。
等待发现星星的人,他有一天,会来到你身旁。
或许是真的有所触动, 也深有同感。
在舒沅的默许下,那天下午, 秦补翰最终如愿以偿, 把她送到了校门外。
一路上, 小少年连说带比划, 不停跟她说着自己在学校的见闻、聊到看过她书的读后感。
末了, 还不忘追问
“姐姐, 你什么时候出新书啊会不会在国内签售我好想去”
“应该快了。”
舒沅也没有隐瞒。
只实话实说“稿子昨天就已经交上去了。听编辑说,等国内书号下来,可能年内就能出版。”
“这么快”
“嗯,如果官司的事能够顺利解决,应该会有签售会的,到时候欢迎你来。”
话音刚落。
舒沅本来还想接着向下说,再多鼓励他几句。
可眼角余光一瞥,却忽而发现了在门口大榕树下、显然已等候多时的方忍。
他对她做了个引路的手势,很快又迎到两人面前来。
“刚才老板换了个停车的位置,让我在这等您出来这位是”
“同学的弟弟。”
“那”
“我马上过去,麻烦你先等两分钟吧。”
舒沅一看方忍那欲言又止神情,就猜到,大概是蒋成那急性子等得着急。
也不好再耽搁时间,遂扭头拍拍秦补翰肩膀。
“先不说了,我家里人来接我了。”
说话间,见他满脸遗憾,又笑道“以后有时间,我约你姐姐出来吃饭,你要是得空,也可以一起来。”
“真的吗”
他瞬间面露惊喜“那我、我可不可以带我的书过来,给你、就是,签个名呀”
“当然可以你别紧张,我就是个很普通的作者,被你一说感觉像大明星一样,特不自在。”
她有些失笑,复又摇摇手指,轻声叮嘱“还有,好好念书,学校的事不要太放在心上,有什么问题,随时跟家里人还有老师说,知不知道”
“嗯嗯,好”
秦补翰倒是个容易知足的小孩。
刚才还失落得很,这会儿得到她的肯定和鼓励,一下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沉浸在还有“以后”的快乐中,一时也不再多问,只站在原地,默默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方忍很快顺势“上位”。
一路引着老板娘到新换的停车位,刚要帮人拉开车门。
结果还没等伸手,女朋友却忽而致电,熟悉的电话彩铃,吓得他脚下陡然一个急刹。
“嗯”
舒沅循声侧头,恰好看见方特助掏出手机,摁亮屏幕。
桌面上的通讯背景,是面容妍丽娇媚的女人,抱着只她很是眼熟的憨憨哈士奇,看向镜头恬然微笑。
别的都没什么问题,可是,这只哈士奇
她歪了歪头。
在哪见过来着
“抱歉,太舒小姐,您先上车。”
还没再等看清,方忍忽而意识到她视线聚焦所在,忙一捂屏幕,满头大汗地冲她挥手,“我马上过来开车,您先和老板一起吧。”
“这样。”
舒沅停顿片刻。
虽没细问,看他那紧张到略显失态模样,反倒越发让人联想起类似“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奇怪即视感。
偏偏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头绪。
她还是更惦记着蒋成的情绪,只得先点点头,又直接转身,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一开一合。
伴着车门陡然一关的钝响,她随手把包一放,坐回离开前的位置。
“蒋成”
结果打招呼的话刚说了一半。
才一坐定,她忽而发现车厢里气氛莫名其妙有些低气压,登时有些奇怪地侧过头去。
看某人还头也不抬地处理着平板电脑上,那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数据表,又忍不住抬手,在他眼前上下挥了挥。
“怎么了看见我这么冷静,不想看见我啊”
说是这么说。
不过蒋成那小心思,在她这一向也好猜。
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确实比预想中迟回了不少。她想到这人铁定在装生气,于是憋不住笑,又开口打趣“不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我们好歹也两个小时了,干嘛,喜新厌旧啊”
“没有,公司有事。”
她装模作样“嘁”了声。
“你之前不都说自己闲着也是闲着这会儿不闲了,还是觉得我给你添麻烦了耽误你个大忙人的时间。”
“”
即便她边说边笑,明显只是在开玩笑缓和气氛。
车里气氛却骤然更僵。
蒋成依旧低着头不发一言。
视线像是彻底粘在了面前那电脑上,半分不曾侧头施舍给她,只落下个轻飘飘字眼“没。”
“没有你这么惜字如金”
“”
“蒋成,你干嘛啊”
舒沅显然是真有点气了。
其实这一下午她心情也说不上好,只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才故意想要扮得乐观点,别叫人看出端倪。
这会儿他却什么解释都没有,突然摆起脸色,她也只能联想到是等得着急就因为等得着急,突然这么阴阳怪气给谁看
“”
但毕竟是成年人了,还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闹冷战。
平复片刻心情,她看他其实也只是拿平板当掩饰,实际上半个字也没发出去,忽而又有些理解他情绪或许还只是生气自己先斩后奏,找老师的时候没带他去
于是想了想,还是主动伸手,轻轻握住他右手。
“我就只是找老朱说了点事,聊了下以前念书时候的回忆,没什么别的,你去了也一样啊,还不如让你在车上自己处理处理公事,免得在旁边一直听啊听的,浪费时间。”
说着,像是怕他不信,她又点了点自己的包,轻声示意“最后虽然说他有私事,确实不方便过来出庭。但还是拿了点以前的笔记给我,想说看能不能当证据什么的这趟也不算白来。就是你确实等太久了,我跟他聊着聊着忘记时间,出来还忘了给你打电话来着。”
“阿沅。”
“嗯”
他既不点头也不接话追问,反倒突然叫她名字,舒沅一愣,从漫不经心玩他手指的小小惬意里惊醒,抬起头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一直低头遮掩的表情,却被他倾身而下的拥抱抱了个满怀。
“哎你干嘛呀,痒死了蒋成娇花呀你。”
他头发还没长长,个小寸头。
英气归英气,但伏在她颈边,却还是蹭得她痒的慌,一时没忍住,便就这么笑出声来,直作怪地往旁边躲。
可哪比得过他力气
没躲几下,反倒索性被他摁在怀里。
她只能举手投降。
“行了行了,你比我还娇呢。”
说话间,又“怒其不争”似的笑着拍拍他背,心里大概反应过来,或许原因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遂放柔语气,“怎么了啊你你又不说我哪知道。”
他闷声闷气
“没什么,就是想你。”
“”
“不知道怎么说。”
“你诶。”
或许这就是直男吧。
总能让你来不及心动,那口气就被堵回了嗓子眼,只剩下又好气又好笑,对着他背就捶,“真该让你一起进去,再找语文老师给你补补课,看你是不是高中语文没学好,表达能力怎么那么差”
“可能是吧。”
“嗯”她有些讶异他会在这种自贬的话题上接茬,回过神来,又反手搂了搂他,“还说呢,你可是学生会主席,每个礼拜都主持国旗下讲话,你还不会说话”
蒋成说“挺不会的。”
“干脆我们投资去让科学家发明时光机好了,塞回去回炉重造一下。”
“幼不幼稚啊”
“反正我有钱。”
“有钱也不是让你烧着玩的”
她作势愤怒拍他,一副持家有度模样。
他于是缄默下去。
也不反驳,不反抗,只依旧牢牢把她抱紧。
舒沅拿他没办法,一时有些失笑。
还要再笑话兼教训人两句,手里手机却恰时忽而振起。
侧目一瞥,来电显示上,赫然是孙阿姨的名字。
“喂阿姨,怎么了”
舒沅也不好推开看着像是有些伤心的某人。
只得艰难地绕过他肩膀,把手机递到耳边,又轻声应答着对方“对,我听着呢,听得到,您说。”
就这么折折腾腾听了半天。
等到总算听出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大致意思,舒沅嘴角不由抽抽,直接点题“啊意思就是端午在我家吃是吗”
这是要考验她的厨艺了
“呃呃,大概是,就”
孙阿姨像是唯恐她心里不舒服,也觉得自己这提议仓促。
一听她迟疑,又连忙补充“那不行的话,在阿姨家吃也可以的哇,就是,你陈阿姨突然这么说唉,我也有点难做,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卦的,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不麻烦不麻烦。”
舒沅一向体贴她,听出人话里低落,连忙接腔“我到时候好好准备一下就行,吃顿饭而已嘛。陈阿姨他们没什么忌口吧哦,好,没事啦。那就先这样,阿姨,我这还有点事,有什么问题我到时候再问就行”
说着,刚要挂电话。
舒沅拍拍蒋成在自己腰间箍牢的手,示意他先放开。
不知何故,却忽而想起自己家里那小餐桌,每每被他吐槽坐不了几个人,有温馨没格调,又匆忙追问了句“对了,陈阿姨他们家来几位呢”
“三个”
“啊,没事,我就问一下,没什么问题的哈。”
反正就阿姨、叔叔和那个任方嘛。
她厨艺虽不说超群,但只是做些糖包再包个粽子,整一桌大菜还是不虚。
这么想着,心里有底,舒沅也就放心挂断电话。
倒是一扭头,见蒋成还是那副低落样子,才真正有些头疼。
“到底怎么了”
她问“公司有事也没见你这么不开心过。是不是刚才我没在,和家里又吵架了”
他没说话,定定看向她刚放下的手机。
半天才回过神,像是就坡下驴,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端午还回家吃饭吗”
舒沅眉头微蹙,“你可别跟我说,你又生爸叔叔的气,答应他了又不去,本来香港的事他已经有意见了,再放鸽子,到时候他肯定不会在股东大会上给你好脸色。”
蒋成却摇头。
“不,我会回去的。”
“嗯”
“反正端午节,你以前都说了,还是一家人一起过比较好。”
他这么好说话,这倒有些出乎舒沅意料之外。
但,好歹也算是好消息嘛。
她笑笑,瞬间将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主动伸手握住他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刚才进来看你那表情,还以为天都塌了,脸皱成那样,难看。”
虽然以前她常自卑,偶尔故意装作讨厌他的模样。
但时至今日,还是不得不承认。
说到底,她最喜欢的,还是蒋成意气风发,永远恃才傲物般神采飞扬。
仿佛谁也不能把他打倒。
生来他就在万人中央。
“阿沅。”
她还陷在昔日回忆中,不自觉摩挲着他虎口。
忽而听得他又低声喊她,径直侧过头去,又问“怎么了”
蒋成沉默片刻。
显然是下了很大决心,再开口时,接近字斟句酌,极尽小心
“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复”
咔哒。
什么时候去把复婚的手续办了好吗
他后头半句话哽在喉咙口。
霍地打开的车门,和紧随其后、方忍满头大汗的致歉,却瞬间像是算好了似的,打断了他的小心翼翼
“老板,对不起啊,让你们等这么久。”
蒋成“”
“没事,大热天的,你快上来吧。”
比起她,舒沅倒是依旧很好讲话,连声招呼着方忍上车。
怕人对这恩爱气氛尴尬,还不忘小心拍了拍蒋成,示意他松手。
动作间,又跟前座寒暄几句“刚才是在跟女朋友打电话我看到你的锁屏,长得很漂亮,像那个就是那个,之前演了个电视剧的女明星”
“嗯呀,就是她。”
一说起女朋友,方忍顿时话多起来,也忘了刚才一进门某人视线扫来的凉意,就侧身给舒沅介绍起来“她之前拍过几部小成本制作,有点名气的,身材又好又漂亮,说起来还要感谢老板,我们认识娇娇,都是老板帮我介绍”
“老板,蒋成,帮你介绍”
“”
“身材好,又漂亮”
“这”
但其实舒沅也不是有心为难他。
只是瞬间想起来,之前看到那锁屏上的漂亮姑娘,大眼睛高鼻梁,事业线丰满,是女孩子也羡慕的巴掌脸黄金比例五官男人都喜欢那样的吧
蒋成又是在哪认识的人家怎么给方忍搭的桥
越想越有些莫名泛酸,舒沅当即笑得有些勉强。
“没事没事,我就是说你女朋友很漂亮你很有眼光而已。”
给你挑对象的人也很有眼光。
方忍“”
好歹也是在大魔头身边历练了六七年的高级特助,怎么可能听不出人家的言外之意
察觉到老板瞬间眼瞳微眯,表情降温。
他更是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急忙摆手。
情急之下,只得一股脑把理由都往出倒
“呃,不是您误会了,其实是我女朋友那个电影招商会,有投资商跟我们这边比较熟,又想巴结一下老板,就给塞了大堆名片过来。这些事一般是给我处理的,我就跟我现在女朋友认识了,但还没有什么发展。结果后来我不是帮忙老板照顾了一阵子狗吗回来以后,老板体谅我辛苦了,又看出来我对我现在女朋友,就还是有点意思的,所以让人评估了一下那个项目,确定了收益率还不错。到这里为止,完全不是他对谁有什么意思,只是为了两全其美,之后才让我去跟进项目,我跟我女朋友才有机会”
才、才有机会
等等,他是不是说漏嘴什么了
后话戛然而止。
方忍头皮发麻,又小心翼翼去打量舒沅的脸色。
发现对方好像没有什么过激的表情,才稍稍放下心来,打算开口给自己圆个谎“然后,其实”
“够了,方忍。”
“你养狗吗”
结果老板和老板娘竟然一起开口。
方忍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谁,总觉得已经一脚踩进谁的坑里,当下,只恨不得找个地洞直接把自己埋下去完事儿。
“你养狗吗”
偏偏后排情况有变,舒沅强力镇压了蒋成的“躁动”过后,又一次直直向他看来。
不为别的。
就差一步,一切好像都能对得上号了。
舒沅牙关紧咬。
不然谁能解释
低情商。
工作狂。
爱丁堡。
哈士奇。
橙子的莫名亲密。
这些因素是怎么阴差阳错结合一体
还有,任方跟方忍,难道不就是把字眼倒调过来的变形
她越想越不妙,越不妙越像是真的。
好像只要一个关节打通,之后所有的疑惑都能迎刃而解。
方忍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莫名心虚的擦擦冷汗。
“我”
千钧一发之际。
舒沅仍紧盯方忍不放。
一旁的蒋成,却突然捂着后脑勺,微微弓下腰去,发出声痛苦闷哼。
“怎么了”
果然。
这声出口,舒沅瞬间扭过头去,伸手扶住他后脑伤口。
察觉不对,抬手一看,竟已满是濡湿殷红血迹。
“伤口裂开了”
她满眼不可置信。
一时也顾不得其他,忙扭头吩咐方忍“快联系医生看怎么处算了,我们还是先去医院”
方忍来不及应是。
某个凄惨伤患,却先一步哑声吩咐,不容置喙
“去后备箱,拿绷带。”
“老板,这个时候还”
“方忍,我让你去,听不懂吗”
他一向说一不二,这会儿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方忍视线瞬间定向某处,一瞥,倏然会过意来,下一秒忙不迭应是,也不顾舒沅阻拦,便急忙打开车门下车。
当然,也不是拿什么绷带
而是有多远滚多远,识相就别再出现。
可舒沅早被一手血吓到,哪想得到那么多
急得要自己去开车,脱了高跟鞋,人直接就往前座爬,结果膝盖刚蹭上扶手箱,就被人拦腰抱了回来。
“不急。”
“什么不急,你没看你后脑勺那伤”
“让老公抱一下。”
“你有病吧蒋成”
舒沅急得要踹他。
一时竟也没注意,他不知为何同样全是鲜血的左手,在她牛仔裤上沤深大片血迹。
蒋成轻轻埋在她怀里。
脸不红心不跳且滴水不漏地,甚至没忘把脚下剃须刀片真正割伤他手的利器,往座位底下踢走藏好。
“不疼,过一下就没事了,先等方忍把绷带拿过来。”
“可这可是脑袋又不是手你怎么说得这么轻松啊”
说话间,舒沅又去摸他后脑。
那短短发茬刺得她手心生疼,藏在发间的伤口,却依旧像是在渗血。
“蒋成,你是不是疯了,你就不怕有后遗症,肯定是你、你最近,我都说了不要”
“跟那个事没关系。”
“那你说跟什么事有关系”
舒沅愈发又急又气。
既急他的伤,又气他不撒手,短暂停顿过后,说话语气也跟着急促起来,“我警告你,你现在放手,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蒋成“”
说实在话,他原本,其实还想装一装痛苦来示弱的。
结果听她声音像是突然带了哭腔,心疼之余,竟不由闷笑一声,笑出声来。
“你还笑”
“没笑,我是感动。”
“感动哪有你这样的”
她一时羞愤,一拳砸上他肩膀。
“你松不松手蒋成,我都说了,你能不能别老这样,我们都二十老几了快三十了,还能像小时候不把命当命吗你可是要靠脑子吃饭的人,你”
话音未落。
“好,我松手。”
他忽而趁她不备,蓦地松开箍住她腰间的手。
舒沅憋着那口气瞬间直呼出来。
也没心思再教训他,只刚要扭头,看看方忍怎么还没回来,两颊却又被轻轻捧住。
想也知道是谁的幼稚举动。
揉着她的脸当粉团子玩不说,左手掌心一被挤压,鲜血又汩汩直流,沾得她脸颊也弄脏,一派狼狈。
“你的手”
舒沅眉头微蹙,终于迟来地意识到不对。
“你自己划的”
蒋成无辜脸“有点痛是真的。”
能不痛吗,出这么多血
联想起刚才一连串发生的前因,她更瞬间明了某人的用意,当即想也不想,就要拍开他手,“不行,你赶紧给我解释”
可解释什么呢
难道要解释,他是多么无所不用其极,卑劣又诚恳,愚昧又可笑的爱她吗。
蒋成能给的回答,不过是这样一个虔诚的亲吻。
如十八岁那年,他也是这样拽住急欲离开的某人,还给她,比她那蜻蜓点水,莽撞却诚挚一万倍的亲吻。
即便从野生蜕变出文明,人类早已不再野蛮。
逐渐拥有缱绻的文字笔墨,百转千回的心动,有无限遐想和留白。
但最最原始,最最无法控制的呢
大概,蒋成想,依旧是忍不住想要亲吻那个人的冲动吧。
是了。
他看世间其他人,只觉得他们鲁莽又粗俗,丑陋且自私,多半拜金主义,或是拥有可悲的自信,却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简直不堪一击。
但是他看她时。
即便她的自卑总是让人难过,让人无数次想触碰又放下手。
即便她是踩着他的心碎起舞,不惜放弃他的金屋奔赴远方。
他仍欣赏且钟爱,她的自卑又高傲,温柔却坚韧,不堪一击但比谁都坚强。
半晌。
舒沅趴在他怀里低声喘息。
一抹嘴角,不忘愤愤控诉“蒋成,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这档子事”
“老婆。”
“”
他说,轻咳两声,像是小小炫耀“我只亲过你哦。”
“这算什么能拿出来说的事吗”
“好像也不是,不过,我不想你生气。”
“不想我生气就就光亲我”
“因为我每次生气,你主动亲我一下,我也不生气了啊。”
他理不直气也壮。
“我得让你先不生气再解释啊。不然你又又那个什么怎么办我们都快三十了,再耽误都要当爷爷了。”
有那么夸张吗
舒沅向天翻白眼,好气又好笑。
可谁让他偏就这样顽固相信着了也不知道谁给的自信。
唯恐语言只留下误会,解释只有猜忌,不如以吻封缄实在俗气死了。
好在,不是特别讨人厌。
舒沅无奈笑笑。
而他拉过她的手。
沉默间。
轻轻的,十指相扣。,,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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