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chapter58

小说:圆橙 作者:林格啾
    然而,事情发生后, 留给舒沅去悲伤无措的时间, 实际却压根寥寥无几。

    原因无它。

    在法律出奇严苛、对待犯罪行为一向绝无容忍的新加坡,尤其是安保森严的圣淘沙湾富人区内, 竟然会发生这样性质恶劣的绑架案件,简直耸人听闻。

    也因此, 消息一出, 在警方抵达事发地不过数分钟后, 当即引来一群闻风而动的媒体记者, 将整个别墅区各个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其信息之灵敏,甚至于舒沅前脚刚把消息告知给身在国内的蒋父蒋母, 后脚, 不知从哪得到她联系方式的记者们, 已然开始了对她手机毫无空隙的轮番轰炸。

    对方完全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

    一开口, 显然就是有备而来, 直接质问她和蒋成私下同居是什么关系, 在这起绑架案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诸如此类种种攻击性极强的问题。

    舒沅孤身一人,只能一律回以“无可奉告”四个大字。

    之后,还是有赖一众警官的严密保护, 她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 秘密从后门出行, 才终于得以在镁光灯频频闪烁的骚扰之下, 暂时离开记者们的包围圈, 被带回了就近的地区警署录制口供。

    整个过程中,尽管她再理智,再冷静,也忍不住频频落泪,反复强调着“希望警方能够干预媒体,不要再让毫无根据的消息四处传播。”

    这不仅是因为她此前已然目睹过蒋成在香港负伤、蒋氏股价大受影响的后果,也因为历史上,实则不乏有在绑架案中因为消息外泄、激怒绑匪导致撕票的惨案发生。

    警官们纷纷表示理解。

    然而,实际上,彼时连绑架案案情被媒体“提前得知”的原因,甚至舒沅手机号码泄露的元凶,他们暂时也都一无所知。

    到最后,为首的警官只能轻手轻脚拍拍她肩膀。低声承诺“我们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舒小姐。”

    说完。

    一群人对了个眼神,复又委婉提醒“以及,介于事态不寻常,我们建议您尽快联系蒋先生的父母到场。如果之后发生索要赎金的情况,至少能有人跟您一起商量。”

    当晚,出于对证人的保护及舆论管控的需要,舒沅没有再回到过圣淘湾的富人区,而是下榻于警方的酒店房间,被二十四小时看护起来。

    彻夜未眠。

    次日一大早,匆匆赶到警局后,她在问询室外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预想中风尘仆仆赶来的蒋父蒋母。

    而是听见她脚步声、登时从长廊尽头霍地侧身看来的宣扬。

    他这天一身黑色西装,满头金发在背后扎成个小辫子,没了碎发修饰,一张轮廊分明的面庞愈发英俊逼人。

    见她两眼红肿着呆立在走廊那头,显是愕然于他的突然来到,且带着天然的一股防备,他倒是毫不心亏。只从西装口袋中抽出张雪白手帕,走到她面前来的同时,也将那手帕塞到她手中,示意她擦擦眼泪。

    “我今天过来,是配合警方调查的。”

    宣扬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只从容说道“不过应该不是你想的那种调查。只是因为r旗下有新加坡几家大型报业的控股权,昨晚蒋你知道,就是相关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太多民众知道消息以后,一方面恐慌,一方面也影响到了后续的侦查,所以警方希望我们能够适当减少相关的报道。”

    他摊摊手,像是有些无奈的样子。

    “richard现在不在国内,所以他们直接联系的我这个副董。本来这种事秘书来一趟也够了,但是我比较担心你的情况,也怕你有没有受伤,所以专程过来看看你。”

    “”

    听他说完,舒沅始终没有太大的反应。

    倒是莫名想起绑架案发生前十分钟,蒋成跟她聊到的诸多话题,伺机观察着他的表情波动,然而似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宣扬完全没有回避她视线的心虚反应,相反,撞上她的视线,便光明正大的看回来。

    “怎么了这么看我。”

    换了以前,舒沅也许还会绕些圈子,敷衍着把话题翻页。

    然而此刻她历经一夜,仍然心绪不定,整个人陷入于极度恐慌和紧绷的状态,但凡遇见一根救命稻草、一点线索,她都不敢放过。当即也管不了这是警局门口还是大马路上,直接便发问“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吗,宣扬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

    她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一个多礼拜前,宣展出事,我给你打过电话,你完全不像一个合格的叔叔去担心家人,反而事不关己,甚至还没有我着急。昨天,我才刚跟宣展通过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什么来不及,你马上抢走电话,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转移话题,紧接着马上就发生绑架”

    “你敢说你跟所有这些都毫无关系除了你,我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是这么多事串联在一起的既得利益者,你不要以为你能脱罪,如果你真的就是主谋宣扬,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人,是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的,但你应该清楚,蒋成如果出事,后续的影响会有多大,会有多少家报业媒体紧盯着这件事,他父亲会有多震怒。如果是你,你你不要以为你能脱罪,你最好保证他能平安无事”

    舒沅感觉得到自己的太阳穴正不住突突直跳。

    泪水飞快地席卷她双眼。

    事实上,谁不想像电视剧女主角,筹谋规划,深藏不露,救人于危难之中然而她真的做不到。她只要一想到眼前好端端站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爱人受难的元凶,她整个脑袋就几乎要炸开,每条神经和血管都在叫嚣着仇恨和愤怒。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不受控制的情绪,整个人因愤怒而抽搐发抖。

    然而,尽管四周已然投来无数怀疑和打量的目光,宣扬依旧冷静无比。

    “不是我。”

    他只是波澜不惊的回复她说“很多事情,你把它联系在一起,好像就有无数的线索指向同一个人,但是实际上,只是毫不相干的几件事。第一,宣展受伤,我为什么要悲伤有件事我至少从没瞒过你那就是我不喜欢宣展,在我心里,他就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太子爷;第二,你说我抢他的手机,还有他说的什么来不及之类的话,我当时就跟你解释过了,因为他受伤了,耳朵、还有眼角也被车窗碎片刮到,医生不允许他长时间盯着手机,richard让我盯着他,所以我抢走了他的手机。至于来不及,我想他要解释的应该是,他父亲要让他去美国一边养伤,一边继续留学深造,他想抓紧时间见你,喜欢你,这很难理解吗”

    “甚至于,我也喜欢你,所以不喜欢他跟你说话,这难理解吗还有你说的那些蒋成受伤之后的影响,我是一个商人,当然也了解。就是因为了解,所以不会用这样的蠢办法,我难道不怕事情败露之后,警方更加会大力追查就算我跟他有私怨,绑架也是最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我为什么要做你能给我解释解释吗”

    舒沅脑子本就一片乱,被他这么长篇大论的打击下来,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宣扬倒是完全没有因她的“降罪”而有什么愤懑不满。

    而是伸手从她手里轻拽出那皱痕遍布的白色手帕,小心翼翼地,试图为她擦擦眼泪。

    舒沅偏过脑袋拒绝。

    宣扬手臂一僵,显然也是没有想过,自己这样解释过后,她依然会这样决绝地避开自己这个曾经的“顶头上司”。

    他本以为她是圆融却温柔的女人,可原来,再温柔平和且善良的女人,在碰到自己心爱的人生死攸关之际,都会乱了分寸,尖锐非常。

    不知想到什么,宣扬眼底神色骤起波澜,恍惚掠过一丝痛意。

    但也只是一瞬间,便被他掩盖过去,转而低头,将那被人弃若敝履的手帕收回怀中。

    “如果我是犯人,”到最后,他也只是解释说,“我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警署,我不怕你像刚才那样举报我吗舒,凡事都要讲证据,你的臆想是不能作为证据的。你昨天应该已经把你刚刚说的一切告诉给警方了吧如果他们有证据,今天我就不是主动来,而是被抓过来了。”

    “”

    “不过,哪怕是考虑到你的感受,你放心,我也会尽我所能,让旗下的媒体尽量减少相关的报道,只希望你一切顺利,回国好好把你那场官司打完。”

    说完。

    见依旧没得到她任何友善的回应,宣扬也不再勉强,一副“言尽于此”的无奈模样,耸耸肩膀,便准备转身离开。

    却不想,不过一个转身。

    迎面撞见匆匆赶来的两人,他倏而停住脚步,僵在原地。

    “沅沅”

    一声熟悉的哭唤。

    蒋母,也就是钟秀女士,蓦地松开丈夫的手,小跑着奔过来紧紧搂住舒沅。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滚滚而落的泪水,然而哽咽还是止不住,只得一下又一下,拍着舒沅的后背,“吓到你了吧,孩子,没事,不怪你不怪你,如果蒋成不保护你,就是你们两个人都被绑走,你这傻孩子,你不知道你昨天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听见你哭,心都要碎了。”

    开明如她,一向都不是一个爱迁怒的母亲。

    舒沅鼻酸不已,伸手回抱住蒋母,一迭声的抱歉和愧疚都被咽回腹中,只能沉默落泪。

    一旁的蒋父将两人动容相拥的反应看在眼里,一时表情复杂。

    说不怪怎么可能一点不怪他没有阿秀那么豁达,毕竟,在他眼里,如果不是为了舒沅的事,自己的亲儿子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涉险。可是,当真看到舒沅狼狈不已、显然恸哭一夜的憔悴神色,那些怨气又黯然消散开去。

    他实在没法责怪一个伤心的妻子。

    换句话说,如果是他和阿秀遭遇同样的事,他也会保护妻子,也会不希望她这么难过。

    思及此,他到底重重叹息一声。

    “别哭了。”

    也轻声劝慰一句“会有办法的。他们要钱,咱们就给钱,总不至于拿了钱还反正,事情没有那么糟糕,相信警方吧。”

    甚至退一万步讲,如果蒋成真的出了什么事。

    蒋霆威仅仅只是设想,脸色便不由一寒

    哪怕是留下什么伤残,只要儿子出了点事,他绝对不会让涉事者好过。绝对。

    三人都沉浸于或悲伤或凝重的气氛中。

    自然也都不曾有心注意,那不远处,实际上微微停顿过半分钟的高大背影。

    也就半分钟。

    对方最后鼓起勇气,侧头看了一眼钟秀的背影。

    稍稍一顿,便快速头也不回地离开。

    十分钟后,偌大的警区会议室内。

    由于该次事态紧急、案件性质恶劣,且当事人虽为外籍人员,但在狮城当地同时有着不可小觑的经济实力,已然引起大使馆介入关注。新加坡警队为此临时调派了两位助理警监为新加坡警队2类11级的第9级,属高级警官分管此案,同时,一批精锐警员随时待命,室内坐得满满当当,气氛堪称凝重非常。

    “首先,蒋先生,蒋太太,还有这位蒋舒小姐,你们好,我是今天负责案情汇报的jack sun,你们叫我jack就可以了。搜查工作和道路封锁有外面的同事负责,在收到绑匪方面的消息之前,按照规矩,我们还是会先向你们各位总结目前搜集到的各类证据和线索。”

    忙碌了一夜未睡,顶着两颗硕大黑眼圈受命发言的驻署警长,在简单的致辞过后,向舒沅等人出示幻灯片上、一些陌生宅邸的室内凌乱照片,满地狼藉,遍地鲜血。

    “第一,关于舒小姐之前提到的,质疑绑匪昨晚是怎样进入到目标区域内,我们通过调查,已经有了比较确切的推论。”

    激光笔在四张照片上依次圈记。

    “原因很简单,就在事发前半个小时,住宅区隔壁的李立文律师,同样遭到入室抢劫,过程中,对方不仅抢走了价值十万新币的手表和珠宝,同时,有目的性的搜刮走了之前寄存在他那里的、事发别墅的钥匙及普通门禁卡。我们以此为线索”

    “等到。”

    蒋父还没听到一半,瞬间眉头直蹙,看一眼身旁泫然欲泣的妻子,以及满脸木然的舒沅,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貌文雅,开口便又打断“他们怎么会知道李立文有我们别墅的钥匙你们有没有查清楚,这中间有没有什么猫腻”

    “蒋先生,请你冷静。”

    闻声,一旁的助理警监忙出来打圆场,“我们马上就会解释这一点。”

    “是的、是的。”

    负责汇报的署长也连忙也顺着他话往下说“您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们已经调查过,李律师在与匪徒扭打的过程中背后身中三刀,一度休克失去意识,这不像是同案犯会有的表现。同时,在被救苏醒后,也是他主动交代,虽然对方蒙住了头脸,但依据声音判断,他怀疑四名匪徒很有可能是他之前雇佣的几名园艺工人,曾分别数次进入贵宅进行花园打理工作。我们怀疑,这几人恐怕是过程中得知了屋主的身份,所以才产生了绑架抢劫的歹心。”

    说着,幻灯片上,又切换至四张明显是从出入境处调来的大头相片。

    “根据李律师的线索,我们进行了逐一排查,发现符合条件的四人,都是在半年内多次以零散雇工来往于新加坡和美国的无业游民,有一名美籍华裔,其余也都是地道美国人。据李律师供述,雇佣这几人也恰恰是因为对方证件正规,且收费低廉”

    “他不觉得奇怪吗一群美国人,跑到新加坡来打工”

    “关于这一点,其实也跟近几年的示威和失业潮有关,我们警方综合考量过各方面的原因,包括对方在劳工市场上出示的证件,确实没有任何问题,雇佣他们无可厚非。”

    或许是因为李律师已然被认定是“钥匙丢失”和让案犯以园艺工人身份进入小区内的元凶,蒋父似乎对他人颇有意见。

    即便警方多次为这名当地久负盛名的律师委婉证实清白,也没有浇熄他心头的怒火。

    末了,还是蒋母频频在桌下掐着他的大腿肉,加上另一位助理警监及时叫停局势,示意汇报人继续,会议才得以继续进行。

    jack轻咳两声“也要多亏了这份线索的,我们很快锁定了目标嫌疑人,并且在各大主干道和出城线路上临时设置了关卡进行围堵,现在,抓到犯人只是时间问题。”

    “那怎么保证这个过程里,我儿子一定是安全的”

    “这只能分两方面去想,如果是我们警方先找到犯人并将对方控制住,这当然是最好的情况;如果是匪徒先主动联系勒索,我们只能一方面尽量满足对方要求,同时进行追踪,力求在蒋先生受到进一步的伤害之前将其营救出来。”

    “也就是说你们也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确定他是安全的。”

    几位高级警官对了个眼神。

    最后,还是会议室中、警衔最高的助理警监搭上蒋霆威的话头“我们只能说是尽量保证。目前所有能做的措施,全国上下的追踪,包括海陆空三道交通航线的严格排查,我们都已经尽可能的安排下去。”

    他们的态度不可谓不诚恳。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室内凝重的气氛。

    下一秒,一位青年警察推门而入。

    向众警官点头示意后,他将手里堪堪捧住的四方纸盒抬高那纸盒约莫有些重量,尺寸也大,细看观察,底部似还在渗血,他戴着橡胶手套,只敢虚握住边角,这动作显得有些吃力。

    “这是刚才一个小孩拖过来的,点名要蒋先生的家属签收我、我们已经问过孩子,他只说是有人塞给他五百新币,让他搭把手帮忙,但是对方戴着口罩,完全没看清楚长相。同事正在排查附近街道的监控录像,还没有结果。”

    话音刚落。

    会议室内瞬间一片死寂。

    蒋父脸色大变,而蒋母眼窝浅,或许也是不安情绪作祟,瞬间泪眼涟涟,不住攀着丈夫的手臂,直将蒋父的手掐出数个指印也不肯撒手,更不肯过去半步,仿佛不面对就能假装无事发生,不住低头拭泪。

    一群警官似也不好代劳。

    就这么僵持了快五分钟,最后,竟是从进会议室以来就没有再说过半个字的舒沅,霍地站起身来。

    椅子脚在地板上剐蹭的声音刺耳,她的脚步声更是一下一下,宛若踩在人心上钝响。

    舒沅面无表情,站定在那青年警察面前。

    对方清楚地看见她两眼同样蓄满了泪水。

    然而,尽管双手再抖再颤,她还是咬紧牙关,闭上眼深呼吸过后,撕开了那纸盒上的密封胶布

    方才还只是隐隐传来的恶臭,瞬间在整个会议室蔓延开来。

    那警官面色似欲呕吐。

    舒沅同样不好过,然而比起恶心,她更多的只是害怕,也因此,哪怕下意识想要逃避,仍鼓起勇气朝里一看。

    只消一眼。

    她瞬间脱力似的瘫倒在地,双手捂眼,不住呢喃着“还好,还好”

    里头只是一大块腐烂的五花肉,顺便捏碎了一包血袋,伪造出鲜血横流的状况。

    会议室里其他警员见状,也纷纷凑上前来,看清楚里头情况,见过大风大浪的众人,反应大都是松了口气,有眼尖的,看到那纸盒壁上,似用胶带粘着一纸信封,又连忙委托同事取来一双手套,轻手轻脚,将那信函小心取出、拆开。

    只见上头赫然几行歪歪扭扭的中文大字。

    三天后,准备一亿美金。

    出克兰芝地铁站,右手边第三个垃圾桶。

    手机开机,随时联系。

    众人显然都对这狮子大开口的口吻大感诧异。

    倒是蒋霆威,像是倏而放下心来,嘴里咕哝着“只是要钱就好”,不觉也红了眼眶。

    “到时候我去。”

    末了,又拍拍身边同样哭得不成样子的妻子,“他们只要拿到钱,就不会伤害儿子,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我怎么也给他凑够,别哭了,别哭”

    “等等,爸。”

    他的安慰还没说完,一旁的舒沅却霍然扭过头来,打断了他。

    她一向是个乖巧儿媳,实在很少有这样“冒犯”的时候,更别说在离婚后,头一次突然又喊起了他“爸”。

    蒋霆威一时也有些怔愣,心里一软,不由顺着她的话往下问了句“怎么了”

    舒沅却先是默然思索了半分钟。

    顿了顿,复才冲他庄而重之地摇了摇头。

    “爸,你不能去。”

    她说“你太出名了。还有妈,在新加坡,到处都是蒋氏楼盘的地广,如果连你们都得出动,会有更多人关注这个案子,媒体更躁动,蒋成他不,绑匪,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他们一急,就会动杀心。更何况,他们还有可能趁机想多绑走一个,我一直觉得,他们不是纯粹为了钱。”

    那是为了什么

    她并没明说,因为时至今日,她也只是猜测,并没有最最具体的把握。

    “那你的意思是”

    “让我去。”

    舒沅脸色平静。

    仿佛说着一件无关重要的小事,却实际上扛下了这件案子里,她所能做的、最关键的一环。

    “我对于蒋氏的影响是最低的,哪怕他们把我绑了灭口,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如果爸或者妈出一点事,后果不堪设想。”

    “这”

    “这也是我现在能为蒋成做的唯一一件事了,爸,求你不要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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