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5年11月27日,星期二,天气雨。
今天才反应过来,又到我最讨厌的冬天了。
唉,我是真的不喜欢这种天气呀,动不动就变冷,而且每年到这时候,妈咪身体都不舒服。
今年也是,一直咳嗽个不停,好在爸爸特意休了几天假,专门待在家陪着妈咪外面的报纸吧,天天帮妈咪穷操心,不是说这个女明星倒贴,就是说那个女强人对爸爸有意思,但其实,有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妈咪每年全世界到处飞,采风、出书、宣传,好像一点也不恋家虽然还是恋我的,嘻嘻,爸爸才是最爱妈咪的吧不知道媒体在瞎写什么,也就妈咪脾气好,才不跟他们计较咯。
对了,还有一件事,也记一下吧。
今天我和万垚吵架了。
我现在最讨厌他了。
全世界最最最最最讨厌的人就是他。
下了自习课,蒋湘将日记本装进抽屉,病恹恹的趴在桌上休息。
换了往常,她只要打个盹不念书,万垚那个唠叨鬼铁定不会放过她,要凑过来问东问西。但今天,旁边偏就一片沉默,唯有笔尖轻刮纸面的“唰唰”声响在耳边。
在他眼里,现在做作业都比她生病重要了。
蒋湘心里梗着口气,索性也有样学样,硬着头皮不吭声。
心里却到底窝着一股子鬼火,说不清道不明,但足以明确的是,要是她再小几岁,这会儿八成都得上去揪万垚的头发、哭着跟他打架了。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
而且明明都是他做错了,还不跟她说话
蒋湘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惨。
但想着,还是给万垚一个下台阶的机会得了,遂借着起身递历史作业给前桌的功夫,又趁机往旁边瞄了一眼结果,好家伙。万垚不知何时早已做完手头上的事,卷子整齐堆在一边,这会儿正把s藏在桌底下,漫不经心滑动着手指,操控屏幕上的小人闯关,完全没有侧过头来“碰巧”和她对上视线的意思。
少年长睫微敛,气质如玉。
和他父亲万执的一身反骨桀骜气不同,万垚肖母,打小就生得这般书卷味十足。
然而,蒋湘的目光却并没在那几近看厌的俊脸上留足半秒,只瞬间,便不自在地稍挪开,转向他些微敞开的校服领口。
右侧颈边,赫然一个被人嘬红的草莓印,也不见遮不见挡,被某人大喇喇地展示着。
“”
也就看了一眼,蒋湘又一次火冒三丈。
心里痛骂着万垚不知道在哪惹上的桃花债,冷哼一声,刻意把椅子掰扯的刺耳响,随即背对着自己同桌重新坐下,反倒侧过身,和旁边隔列的同学开始大声聊天。
“陈默,能不能把你的错题集借我看看我的格式好像做得不对。”
“啊啊、好,给你。”
和蒋湘的不爱交际、特立独行主要是有青梅竹马罩着懒得和别人同行不同,旁边坐着的女生,一向在班里扮演某种透明角色。这会儿突然被年级有名的“高冷大小姐”、传说中的“附中校花”主动搭话,倒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蒋湘却没什么架子,还摆摆手向她道歉。
“对不起啊,耽误你时间了。我就想问下,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题,我不太懂这个什么什么穿针引线法,有常规一点的导数解法吗”
“啊,呃,当然可以。”
陈默忙不迭点头。
顿了顿,眼神却忽而飘向她身后的万垚,又轻声道“但是我数学只是一般的,可能讲不明白,万垚他、他不是数学”
他不是数学课代表吗
人人都知道蒋湘和万垚关系有多好。大多数时候就像连体婴似的,甚至还是年级出了名的金童玉女,光是站一块也赏心悦目,十足十的星光熠熠。
她有点想不明白,蒋湘这会儿干嘛放着现成的资源不用,跑来求助她这么个拿不出手的“小角色”
这一声落定。
恰逢课间,班里的视线也一时心照不宣聚集过来,似乎都在好奇,这位平时除了万垚以外基本不搭理别人的大小姐,今天是怎么就转了个性。
蒋湘不自在地撇了撇嘴。
她可不怵别人心里怎么想,像是故意要说给某人听,随随便便就扬高声音“人家数学课代表忙嘛,我这点小事,不敢打扰他。”
万垚“”
她和自家那位沪上大美人奶奶虽隔了个辈,但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娇媚惊艳。
一顶一的浓颜美人,气鼓鼓的样子也足够让人移不开眼。
陈默看得有些呆。
可等反应过来,倒忽觉自己好像见证了某些不得了的“感情插曲”,不过瞬间,自带的八卦雷达飞也似的翘起。
一边结结巴巴讲着题,但看蒋湘状似认真,其实心不在焉的搭话,又忍不住小声套话“其实,你是不是和万垚吵架了呀”
“没有。不熟。”
“啊可我看你们昨天校庆晚会的时候还好好的,你跳舞,他还给你弹钢琴呢。”
蒋湘“”
一说这个她就来气。
按她自己的脾性,像那种穷热闹的场合,一贯都不屑参与,能避则避。更别提下周就是柏河的生日,要忙的事本来就多如果不是因为某些人桃花债找上门,隔壁班那个,倒贴都快贴到脸上了,她至于火急火燎练了一个礼拜就上场“充数”,还差点把脚给崴了吗
这小子不知道感恩图报就算了,昨天班上一起去唱k庆祝,自己也就喝得迷迷瞪瞪、一个没注意,今天一起来上学,打打闹闹拽开他领子,就看见那么大个“草莓”挂着,问他也不说,问多了还生气,简直是没皮没脸死没良心
万垚真是胆子肥了
蒋大小姐一口银牙咬碎。
也不施舍旁边半个眼神,只冷声道“那还不是我高攀了我跳得差,不如隔壁姜曦玉,给人家表演拖后腿了,现在闹掰了呗。”
最阴阳怪气的是她,心底泪汪汪、眼睛“啪嗒啪嗒”掉眼泪的也是她。
陈默也不蠢,听出这不对劲到了一定地步,赶忙收声。
结果,却还没来得及开始讲题。说曹操曹操到,隔壁班班花姜曦玉不知何时也到了班门口,坐第一排的男生和她寒暄两句,登时面色微红,扭头就冲这边喊“万垚人姜曦玉找你。”
姜曦玉和蒋湘不同。
她的美不锋利,也没有攻击性,反倒润物细无声,堪称直男杀手,“一杀一个准”。
也因此,如果说蒋湘是浓颜美人,如花中牡丹,夜色鸢尾,那么姜曦玉就是一顶一的直男女神黑长直,白校服,树影婆娑间撩开耳边碎发,足以镌刻成某个男生午夜梦回时忘却不了的青春剪影。
但万垚平时明明是不太理睬姜曦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进展突飞猛进,掀开那块纱,这会儿竟没让人尴尬,直接放下s,便起身拍拍蒋湘肩膀示意。
“我要出去,麻烦起来一下。”
的确,他们坐的是靠窗位置,除了窗户,只有这么一个“出口”。
可是要、出、去“麻烦”起来
蒋湘将这客套话听在耳中,虽仍背对着他,脸色亦瞬间肉眼可见的沉下去。
身体下意识抗拒着,在“丢人”和“假装大气”之间左右摇摆,总而言之,腿像灌了铅,就是站不起来。
她以为自己的表态已经够明显。
却没想到,万垚又拍了拍她肩膀,淡淡说了句“起来下,人家在等。”
对对对,人家在等,那你爬窗户出去啊,凭什么要我让,我才不让
那力度明明很轻。
蒋湘也不甘示弱,在心底疯狂吐槽着,冷嗤一声。
可起身瞬间,与对方擦肩而过,眼泪却突然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陈默“诶,你”
“没什么,谢谢你给我讲题。”
蒋湘就是这么死鸭子嘴硬。
明明已经哭得瞬间鼻尖红红,仍旧梗着脖子接茬,努力掩饰着沉闷鼻音。
万垚当然听出来,脚步不由一顿。
可也就一秒。
他不知想起什么,脸色倏冷,末了,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蒋湘揉揉眼睛,往那头看。
他和姜曦玉搭调的背影,已然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爸爸,我不开心,我要回家。
“滴”的一声。
这短信送达时,不过下午两三点。
彼时蒋成刚开完一场视频会议,正亲力亲为、给自家老婆熬煮中药。原本是想拿手机定个闹钟看时间,结果好巧不巧,正好看到短信内容,顿时脸色微变。
也没来得及多想,直接便给蒋湘的专门司机去了个电话,让给班主任请个假,把孩子接回家来。
舒沅正看着书、卧床休息,陡然听见他在客厅讲电话,语气又急又气,便知道又是蒋湘的事。
等人进来,终归忍不住笑叹了句“老公,你真的太惯着湘湘了。”
她这话已经算是委婉。
真要说起来,其实何止是“惯”
和其他高门世家,礼貌端方的大小姐不同,蒋湘因着身体不好,打小就是个被彻底宠坏的孩子。
爸宠、爷爷宠奶奶宠就算了,后来连舒沅玩得好的几个朋友也对孩子溺爱的没边。要不是她这个当妈的偶尔还能狠下心来扮几次黑脸,加上蒋湘本性不坏,本质还是继承了些悲悯温柔的个性,舒沅毫不怀疑,估计又得是跟她爸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个性咳,没有说不好的意思,没有哈。
甚至还更“废”点。
别人弹钢琴学跳舞,好歹为了有成年礼上一技之长的展示,也知道咬牙切齿狠下心学,蒋湘小朋友呢学了半天,就说手痛脚痛哭着要回家,她爸直接推了个大会亲自去接,两个人在游乐场玩了一下午,被舒沅一边一个领回家。
更别提别人家中独女,从小看报纸学股票,演奏会音乐会电影发布会一个不落,八国语言从小抓起,至于蒋湘小朋友嘛从小看股票就打瞌睡,演奏会睡到流口水,电影发布会帅哥握手会。
至于语言类能开口的也就仨普通话,上海话,梦话。
也就得亏舒沅和蒋成都不是什么“望女成凤”的类型。
他俩都是“开心就好”的乐女天儿派奴,对蒋湘的“业务水平”更不抱什么太大期望,大多随着女儿小性子来,没给过压力。
但即便如此。
有些事情毕竟也不能做得太过。
舒沅眉头微蹙。
“我知道你疼她,我也疼湘湘,可是念书就念书,怎么能她说不开心,就直接接回来学校纪律都不放眼里了”
“那她不是不开心”
“蒋成,说实话,你念书的时候都没这么夸张吧”
他顿时不说话了。
阿沅心情好、叫他“老公”的时候,某人还偶尔能撑撑面子,有点一家之主的派头。
但一叫上大名,情况可不一样就说明是真有些脾气了,这种时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结婚都二十年了,这点道理还能不懂
不过,知道让步的也不只是他。
舒沅不是什么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性格。默然片刻,见丈夫神色低落,也还轻轻拉过他手。
缓了缓情绪,便安抚似的笑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她说,“老公我只是觉得,你这些年在湘湘身上,做的补偿太多了。我怕你会把她宠坏了。”
那种爱屋及乌的维护,除了骨肉亲情之外,仿佛更像是要补偿许多,她欠缺而盼望得到的人生,是蒋成不与人说却隐秘的愧疚之心作祟。
她又不笨,当然默默看在眼里。
可年岁渐长,病痛渐多。
感动过后,一贯心思细腻如她,也会忍不住想他们都有某天必须离开的时候,到那时候,社会如斯残忍,谁来给蒋湘如此无底线的让步和肆意妄为的底气呢
蒋成瞄了眼她表情。
见她态度其实并不强硬,半晌,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心底话“可是阿沅,湘湘是我们的女儿。以后蒋氏全留给她,她拥有的只会比现在更多,跺跺脚人家都怵她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舒沅摇摇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
“我的意思是,我们做父母的,这辈子能陪伴她的时间,其实没有想象中长,老公。”
她有些无奈。
不知是为自己近年来日见虚弱的身体,还是为蒋湘不知前景的未来,末了,也只能隐晦的提醒“湘湘这辈子还没受过什么苦,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愿望从来不落空,这本来是好事可一点苦都不受,慢慢就会变成坏事了。”
“因为老天没有那么仁慈。长大以后她总会发现,这个世界本来是有亮有暗的,是你每天给她开着灯,她才会以为世界一片亮堂,有一天灯灭了,她很难接受这样的世界。”
有父母在,一切尚有归处。
无父母待,人生再无归途。
这样的道理,她十七岁就懂了。
她明白蒋成也听懂。
因此,才忽而眼神微动,伸手便将她紧紧抱住。
许久的沉默无言后。
他说“我知道,我都会安排好的。”
顿了顿,声音愈发闷声闷气,又说“不要想这么多了。等你身体再好一点,阿沅,我们就去周游世界,去玩,到哪都行,你不要担心这些,也别说这些话我害怕。”
怕
“你一个大男人害怕什么呀”
她顿时忍不住笑“我就是随口说说。都这个年代了,人均寿命都八九十了,我还有得活呢。”
“那至少活八十吧,好不好”
“这能我说八十就八十吗”
“也是。不过,主要我怕我自己过了八十,就不帅了。”
都八十了还管自己帅不帅
偶像包袱真重。
“傻不傻啊你,快起开,我看书了。”
就算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她还是忍不住失笑,伸手,作势轻拍了他肩膀一下。
一声脆响。
仿佛某种呼应似的,窝在卧室角落里、已老得没力气再胡闹的橙子,也忽而耷拉着眼睛,冲俩人吐了吐舌头。
换了它小时候,这会儿老早窜上床来败坏气氛。
只可惜它老了,已不再那样精神奕奕,这么一点小动作,足够耗去它大半精神气。没一会儿,又低下头,挪到更接近阳台的地儿,继续懒洋洋晒着太阳。
也听着主人们的低声絮语。
听着小主人后脚跑进门,一把扑到妈妈怀里,哭诉时的委屈颤音。
“妈妈,万垚欺负我,我以后再也不要跟他坐同桌了。”
“他就是没有柏河好,我不喜欢他这种小白脸”
“你不知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过跳舞可累了,呜呜,那个老师还拿这么粗的戒尺打我的腰,打得我爸爸、爸爸,你别人家就是很小心打了一下,你、你别对老师撒气”
唉,看来某人吧,还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改不了这种偏心偏到家的无底线溺爱了。
不过话说,也真想看看,一点小事就爱哭的小主人,长大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橙子有气无力地吐了吐舌头。
午后的太阳晒在它长长睫毛上,极温和的模样。
虽然它如今确实已是一条沉默的老狗了。
但诚然万物有灵,它那容量告罄的脑子里,偶尔还是会记起,记起第一次被捡回来的夜里,“妈妈”看着自己,有些纠结有些疑惑的眼睛,给自己起名叫“橙子”时,忍俊不禁又有些懊悔的神情。
也想起那个打小就是个爱哭鬼加多动症的小主人其实她更像它的“妹妹”。
还是个小婴儿时,便经常一个不留神从沙发上摔下来,捂着脑门嚎啕大哭,后来还是它养成习惯,窝在沙发边睡,时不时把晃出半个身子的小屁孩轻轻拱回沙发上,才避免了一次又一次,听她魔音绕耳。
不过还好,等她长大点就可爱些了,会偷偷给自己买好吃的罐头,带着自己到处去遛弯。至少比不着调的“爸爸”好,有几次出去散步,散着散着,等回过神,人已经在路边跟人开起会来,死命咬着裤脚、也拽不回他的关注。
有一次走得远了,甚至还把自己给遛丢了
最后,还是半夜全家大出动,才把险些沦为狗贩子“盘中餐”的自己捞回来,吓得“妹妹”哭了一夜。
从此以后,“爸爸”也再没敢遛弯时打电话虽然他看起来,依旧好像有点嫌弃,有点怪看不起人狗似的,其实心里很柔软,这些它都知道。毕竟,这已经是它守护这个家的第十六个年头了
或许是心有灵犀吧。
“橙子怎么这么无精打采”
哭累了的蒋湘,不知为何突然回头,看向阳台边的角落。
“可能是冬天到了,它跟我一样,都不喜欢天冷。”
“是吗妈妈,那要不要带它去医院啊。”
蒋湘皱巴巴着一张小脸。
这会儿倒忘了自己本来才是哭的最惨那一个,开始担心起她橙子哥哥来,舒沅笑着,揉揉她脑袋。
“不用了,一来一去,又要打针又要弄这弄那,它年纪大了,不爱到处跑,让它安静呆着就好了。”
“可我有点怕,橙子它”
“汪、汪汪”
橙子它,鼓足力气,中气十足地汪汪了几声。
蒋湘跑过去,抱着它左看右看,确定它的情况,其实并没自己想象中那样糟糕,这才破涕为笑。
见状,舒沅复又侧头,看了眼旁边仍怒气冲冲、似是马上要找“万家那小子”算账的蒋成。
想了想,还是开口找了个理由,把人调出房间去。
只留下母女两人,打算单独说会儿贴心话。
“湘湘,过来。”
“啊”
“妈妈跟你聊聊万垚的事。”
“”
一提到万垚,蒋湘的脸又垮了下来。
但她在母亲面前很少耍小孩子脾气,反倒更像个听话的乖乖女,一时也不好拒绝,只委委屈屈回过头、爬上床,又躺到母亲腿上。
像个婴儿似的蜷缩姿态。
小心把玩着母亲和自己同样黑色的长发,好半天过去,才轻声咕哝着,主动问了句“妈咪,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舒沅默然。
虽然两人争吵的答案她十有猜到甚至她还是昨晚的“目击者”,只需点拨两句,就能让两个别扭小孩化解误会。
可顿了顿,她还是选择反问“宝贝,你自己觉得呢”
“我我觉得我肯定没做错呀,妈咪,我真的很努力了你看我的腿,都肿了,而且我可聪明了,我跳得不比姜曦玉差,万垚凭什么不夸我他、他还背着我被人亲了。”
说着,蒋湘又想起今天万垚的态度,整个人仿佛竖起尖刺的小刺猬,嘴巴撅得能挂油瓶,“我就觉得他特别不识抬举就、就算他喜欢姜曦玉,也不能对我这样,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只是青梅竹马吗”
“妈咪”
蒋湘听出母亲的言外之意,顿时有些羞愤。
想也不想,便急忙摆明立场“当然了,我从小喜欢的是柏河谢柏河。”
她的审美一向明确,只喜欢酷哥,才不是万垚那种类型的男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比女孩还女孩。虽然打游戏厉害,念书也厉害,可是、可是反正就是怪怪的。他们做朋友还好,谈恋爱要是分手了多尴尬啊。
蒋湘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
想到自己亲上万垚,或者万垚亲上自己,瞬间从头到脚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只不过,确实说不清是肉麻的,还是、还是别的。
舒沅了然的点点头。
像是确信他俩之间的纯洁,却话音一转,又问了句“那你既然不喜欢他,他被人亲了,也不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啊”
“怎么会不影响”
“嗯”
“他、他昨天,昨天送我回家的嘛,我、那个,做朋友怎么能三心二意而且姜曦玉哪点比我好他要找起码要找比我好的吧比我家世好,比我长得漂亮,比我脾气呃,脾气这个不算。”
小孩子的斤斤计较,实在天真的有些可笑。
可那些欲盖弥彰的少女心事,独属于十六七的青涩,又实在同样难能可贵。
舒沅笑了笑,点到为止,没有戳破。
只摸摸女儿的脑袋,轻声说“宝贝,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来得太简单,好像就显得理所应当一样。可等你长大以后会发现,一个人要去主动表现出对另一个人的好,是非常需要勇气的事,因为有可能很长时间得不到回应,不知道对方的想法,还是要持之以恒的去付出,希望能够打动对方同样的,最容易受伤的也是这类人,因为世界上最算不透的就是人心,你不知道哪一刻,可能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就真的伤到了对方一直欺骗自己去忘记的、他的自尊心。”
谁还没有一点脾气呢
能把脾气磨完,棱角磨平的,只有退让和爱。
所以啊。
“别人对你的好,不要轻易辜负了。”
2035年11月28日,星期三,天气阴转小雨。
今天装病没有去上学。
其实是因为不太想看见万垚。一想起他,就想起妈咪昨天说的那些怪怪的话,我好像听懂了,又有点没听懂,难道我是真的喜欢他吗万垚也喜欢我吗
想得我都头痛了,下午本来想着还是去上上学好了,结果陈嫂说有人来找我,我一看,竟然是万垚来了。
他就站在楼梯底下,抬头看我,也不说话。
但我竟然第一次觉得,他其实长得也不差,反而很好看,有点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小人儿,手长腿长,白白净净的嗯,反正,好像,跟酷哥比起来,也没差到哪
但生气还是要生的。
我们俩都憋着一股子气。他比我更差劲虽然确实过来帮我把作业全做了,又抄了遍笔记,但也不理我,最后干脆窝在我房间沙发上打游戏,把我当空气,算准我不会赶他一样。
我气死了,准备把他给我做的作业全撕掉得了。
结果他突然说“你就不打开看看”
我说我看什么看,但还是看了,看见他在我数学作业本里夹了一张纸条,写着我跟姜曦玉出去,是给你收拾烂摊子。你那天晚上耍酒疯,跟人家说了什么,你都忘了
我说什么了我是真一点没印象。
再往下看,还有两句。
而且前天晚上,抱着我脖子啃的人明明是你,赖账的也是你。
啊
啊
但你说我错就我错吧大小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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