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等一周?”露尔眨眨眼, 有点愁,“不行, 太久了,能不能快点。”
七天后她龙都走了, 谁来拿这个簪子……难道让司则仪自己过来领?
哪怕东方大陆和西方大陆的风俗不太一样,露尔也知道这样好像不太礼貌。
匠人为难道,“可, 小姐, 咱们都是有工期的, 别看我们这是个小铺子,却也是几代人的传承了, 不坑蒙不拐骗。往常接的单子也多得很,总得一个一个按顺序来不是。”
“不然来一位客人插一位客人,咱们铺子的名誉早就没了。”
露尔没听进去、也听不太懂匠人的话, 只兀自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金块——这可是她现在有的, 最大的金灿灿了。
她心一狠, “那、那造簪子剩下的金子就都给你们当报酬了,我现在就要, 可以吗?”
大龙们曾经说过, 想要不认识的龙帮忙, 要是关系不好,那就把自己的金灿灿和亮晶晶给出去,指不定人家就会动心。
那……换成人类,应该也一样的吧?
匠人刚要下意识拒绝, 却忽地瞥见露尔手里硕大的金块,微愣,而后极快地在心底估算了一下利润。
一个簪子能用多少金子,这简直血赚!白捡的大便宜!
于是匠人立刻笑眯眯改口,“行,若小姐确定的话,那小的立刻给您做,花纹样式有什么要求吗,男款女款?”
“男款,简单点就行,做快点的。”想了想,反正是给司则仪的,露尔也就干脆不在乎花纹了。
再漂亮那也是给别人的,更何况司则仪……露尔觉得他也不一定会戴,她都没见过他穿金戴银。
——但她就是想送金灿灿,他不喜欢金灿灿,她喜欢!
这么想着,露尔巴巴地把金块递了过去,还有点不舍。
匠人应得爽快,伸手接过,“男款啊,那简单的,直接给您做。小姐稍等片刻即可。对了,可有要刻上去的印文?”
其实刻印文需要一定的技术和精力,一般情况下匠人揽这活还得加价。但露尔这回出手实在大方,他不弄点精致的,都收得有点良心不安。
露尔疑惑,“印文?”
“就是小姐想刻什么特殊的字迹或图案,这边帮您在簪子的隐匿处刻了。”
“那就刻三道爪印,可以吗。”
露尔看匠人似乎不太明白,想了想,伸手,五根指头曲起来,然后狠狠在半空抓了一下,“就,这样。”
够明白了吧。
匠人:“就……就是爪印是吧。可以的。”
他转身开始熔炼锻造。
露尔十分欣慰地点点脑袋。觉得自己的演示十分生动形象。
其实她刚开始是想让这个人类直接把她的龙爪印上去的。但想想这个人类应该不知道她的爪子是什么样子,而且之前司则仪又说东方大陆没有见过她这样的龙,不能在其他人类面前变回龙形,所以她就干脆换了爪印。好歹也能假装她也是参与过这金簪子制作的。
唉,没有见过龙爪爪的人类真是太可怜了。
匠人并没有要避着露尔的意思,直接当着她的面把金块放入熔炼,在软化后又取成一条长状,开始敲敲打打。
露尔好奇蹲在边上看着匠人制作,迎面扑来的火炉热气也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丝毫不适。
她观察得很仔细,甚至有点想等回龙族之后看看能不能自己用火喷喷看,感觉这个人类的动作好像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反倒是宋清衡迟疑片刻,问道,“路儿小姐,您就要在这里等吗。”
倒也不是他不愿意等,实在是这边又热,环境又差的,实在没必要干等。
露尔一愣,这才想起还有个人在身边,扭头看他,“啊,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我之前说过要买个香囊还给你的,那我们去买香囊?你挑一个你喜欢的。”
正好把要做的事都做了,等金簪子做好她就可以去找司则仪,找完就可以收拾收拾回龙族了。
……想想还有点期待?
宋清衡愣住:“我、我挑吗?”
可,这些东西,难道不应该是送礼方挑的?
露尔点头,理所当然道,“对啊,给你的东西当然是你去挑了,一会儿我付钱就行。”
而且她喜欢的东西这个人类又不一定喜欢,比如他之前那个蓝色的香囊她就不太喜欢。
既然这个人要换香囊,同样的价钱,露尔当然不介意让宋清衡自己选个喜欢的。
毕竟这个人类看着还不错,让他高兴高兴也好,反正以后应该也不会见面了。
“但……”宋清衡有些纠结,不知道要怎么跟露尔解释这种东西不应该他来挑。
匠人抬头看了眼两人,“嗐,小公子,您还不明白么,这位小姐对您没那意思呐。”
从这小姐自己掏金子来造簪子他就琢磨出一点名堂来了,这位公子倒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他手里正造着的簪子估摸着也不是给这位公子的。
看看,同样是送出去的东西,一个守在这里等,一个连陪去挑都不肯,花费在上面的心思或多或少一目了然。
“什么?”宋清衡憋了憋,看了眼露尔,想反驳,又不太好当着露尔的面说什么,只好道,“你,你别乱说。”
匠人手上动作没停,只是又瞥向似乎听得懵懵懂懂的露尔,“小姐,那小的问您一句,您对这位公子可有什么感觉?”
“感觉?”露尔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的话题聊着聊着就从挑香囊变成了这样,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奇怪道,“什么什么感觉?”
匠人乐呵呵地,“那小的换个问法好了,您要我造的这金簪子,可是送给你身旁这位公子的?”
宋清衡默默把视线定在露尔的身上。
在他心里,露尔应当没什么人可以送簪子……那,大约,就是给他的?
他有些紧张。
然而露尔摇头,否认地直截了当,“不是啊,我送给别人的。”
宋清衡跟她又不熟,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就……勉勉强强是个普通朋友吧。
她又怎么会特地找人把最宝贵的金灿灿做成簪子送给他。
露尔自己还觉得自己攒的金灿灿不够多呢。
匠人早有所料,对倏然僵住的宋清衡道,“你看,小公子,小的没说错吧?”
要不是他今日心情好,又见这两位客人这状态明显不太对头,不然也懒得提醒。
匠人看宋清衡的表情就知道这打击一时间对他来说有点大,轻叹了声,手上的簪子也已塑好了大形,便又回归了正题,问露尔,“这簪子具体要什么款式,可有要求?抓痕刻上个三道?”
……
露尔拿着被装进金盒子里的金簪,高高兴兴地踏出铺子的门。
宋清衡则浑浑噩噩地跟在她身后,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雨还没停啊,”露尔抬头看了看天,又对宋清衡道,“卖香囊的地方离这里远吗?要不买一把伞过去?”
她还心心念念着自己欠人家一个香囊。
宋清衡缓缓吐出一口气,不甘心道,“路儿小姐,您……知道香囊是什么意思吗?”
露尔歪头跟他对视,眨眼,“香囊不就是放熏香的布袋子?”
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甚至还知道如果里面的香好一点,香囊也跟着卖得贵。
宋清衡避开露尔的视线,低声道,“那,你前日,为何参加赏花宴。”
“赏花宴?”露尔想了想,“哦,那是宿……别人让我去的,我就去了,不过一点都不好玩。下次我就不去了。”
“我们还是赶紧去买香囊吧,我还想回去吃午饭~”厨房今天给她送糖葫芦的时候说中午给她烤肉吃,她可不能错过。
“你放心好了,我带了很多钱,买得起香囊的。”露尔信誓旦旦。
宋清衡抿唇,踌躇良久,还是不想放弃,“那,冒昧问一下,你想把簪子送给谁?可是……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是什么?”露尔反问他。
问完,还自己思索了一下,她好像不是第一次听这个词了,谁也跟她说过来着。
“那是?”宋清衡也愣住,心底升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两人身边,露尔下意识扭头看去,怎么瞧怎么眼熟。
露尔:……?
奇怪,现在的人类都、都这样浪费的吗,宝石随随便便就往马车上挂?
挂的风格还这么一致……
不过片刻,车帘被撩开,一个露尔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人俯身探出身,随即踩着侍从放置的木凳踏下马车。
一身墨袍,眉眼冷冽,漫天飘雨似乎都近不了他的身。
而事实上,也确实近不了他的身。
司则仪神色平静地走近两人,伸手拿过露尔捏着的金盒子,另一手搭上露尔的脑袋,将人往自己身边揽,垂眸,“下雨了,回府。”
露尔被惯性撞进他怀里,懵了懵,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司则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等等,他怎么来了……他今天早上不是还不高兴呢吗?
也不对,应该是为什么司则仪会正好来街上,竹一不是说他下雨天都不出门的吗。
宋清衡注意到了露尔毫无抗拒的反应,又看了眼司则仪手里的金盒,默默捏拳,“国、国师大人……”
他知道这时候该表明一下态度,但,他开了口,接下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则仪凤眸平淡睨向宋清衡,“怎么,宋公子还觊觎这金簪不成?”
他唇角微勾,“或是……觊觎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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