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自己和费奥多尔是什么样的关系, 那么太宰治能给出的答案只有同性相斥、两看生厌这种回答。
他们或许本质上是同类人,但自从龙头战争期间的初次相见,自己便明白了那位西伯利亚来客的真实。
他确实伪装的很好, 行为举止优雅,宛若从油画中走出来的中世纪贵族。但是隐藏在那样一副皮囊之下的究竟是怎样的疯狂,即便是自己也并不愿知晓。
他们注定会成为敌人, 在旁人无法踏足的棋盘之上,进行一场赌上各自一切的博弈。
胜者为王, 败者为寇, 就是这么简单。
原本在穿着自己港黑时期衣物的费奥多尔出现时,太宰治就隐约有了不妙的猜测。
那只老鼠像是吃错了药, 对他没有什么敌意, 甚至用一种复杂到让人汗毛竖起的眼神凝视着自己。他举止间带了一份情人般的温柔, 手机相册中存储的那些照片让更是让自己不禁胃酸上涌。
魔人会对他抱有这方面的念想
这都什么跟什么
看来照片中的自己, 是这场博弈的败者。
然而这个问题让津岛修治来回答,又会有截然不同的答案。
毫无疑问, 自家恋人曾经是个疯批,还是那种表面上冷静无比逻辑思维缜密的疯批。任何人都会被他的那种优雅腔调糊弄过去,忽略了隐藏在假面之后翻滚的黑泥,被他恐怖的操心术控制, 心甘情愿步入火坑。
所谓创造一个没有罪孽的世界,要消除全部的异能力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正如他们给米哈伊尔这一角色捏造的人设那般,想要创造出一个没有纷争、没有任何罪孽的世界,那只能将所有人类的意志抹消,把世界构筑成一个巨大的乌托邦。
而异能力又是人类自我的体现, 也不怪魔人会从这方面入手。
至于现在的费奥多尔, 被拉到阳光下曝晒整整二十年, 黑泥早就被晒得干瘪开裂。见到了更广袤的世界后,连同视野一齐被拓宽,到最后索性放弃了他身为魔人时的种种。
毕竟无数电影小说作品中,那些个想要创造乌托邦的角色即便成功了也没什么好下场。
彻底放弃了曾经为之奋斗多年的夙愿,这只老鼠变成了一条咸鱼干,甚至咸到被驱逐出鼠籍,只能勉勉强强在阳光下苟活着过日子的样子。
实在是闲到没事干的他,大概也能理解原作中太宰治的状态。
失去了人生目标,为了防止自己也陷入这种无可救药的孤独之中,费奥多尔便计划着要将同样处于孤独深渊的另一个人绑死。
来呀共沉沦啊,反正我们的世界只有彼此,就这样一起依偎着走下去吧,这样即便是在永夜中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发展到最后就有了今天这种场面。
然而太宰治并不知晓未来的自己究竟有何种想法。
在身着纳粹款式暗黄色军服的另一个太宰治出现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最终定格在交易这方面。但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魔人会对他抱有这方面的兴趣,而且未来的自己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真心相爱这种荒谬的可能。
他看到了身穿军装来自未来时间线的自己跟那只老鼠粘粘糊糊,没有任何警惕不说,眼眸中流露的爱意和幸福感不似作假。
简直像是拥抱住了生存下去的意义那般,不再感到孤独。
紧接着太宰治就听见了那一声让他维持不住表情的“森爸爸”。
森爸爸
谁
自己怎么可能会叫出这么恶心的称呼
然而比起这一点,更让太宰治担心的却是未来自己的立场。
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只老鼠是故意让他看到手机中的照片的,让他知道太宰治被魔人玩弄的惨状。然而这段推测得出的未来,却被新出现的“自己”推翻。
未来的太宰治并没有被魔人摧毁,没有被监禁,没有被毁坏身躯,那么只可能是自愿跟他维持这种关系,或者说是被彻彻底底的洗脑了。
如果这就是更改织田作之助结局的代价,那么他是真的有可能答应这种交易。
津岛修治并没有在意他到底投下了怎样一枚惊雷。
补丁生效,米哈伊尔与潘多拉亚克特的存在被合理化,成为了这条时间线上真正存在过的人物。以超越者的身份,同时站在了港黑和武侦的对立面,却又不真正做些什么。
事实上,两人这次会一同来到当前时间线不过是意外。若不是费奥多尔的插旗能力太强,做好标记的他此刻早该回到黑时那边,继续做他的善后工作了。
原本他们探查根源世界的目的,不过是希望将这份早已消失的初始周目废物利用,将世界线的进程拷贝出来,代替他们所处的舞台来接受神的检阅。
只要神所监视到的部分未能脱离剧本,那么这个世界便不会崩坏。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肆意拿着狗血剧本撒泼了。
想要拷贝副本并不是什么会耗费心神的事,就像费奥多尔曾经拷贝出来的那一份柯南副本,总共也没耗费多少时间,换算成文野的根源世界也是同样。
只不过当前的时间点并不合适,况且因两人不小心介入了重要剧情,扇动翅膀的蝴蝶会将后续内容彻底扰乱,无法作为欺瞒神的假象使用。待津岛修治用逆行将这一切修正之后,他们便会脱离这里,重新作为局外人离去。
但是津岛修治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刻意尝试着发送来一份补丁,将原本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米哈伊尔和潘多拉亚克特合理化,尝试着能否在废弃周目里篡改系统的原本数据。
所幸的是,实验成功了。
津岛修治原本被些许不安笼罩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总是让费佳替自己付出这么多,是时候该轮到他回报些什么了。
在漆黑蝙蝠群的簇拥之下,一身纳粹款式军装的青年微笑着清了清嗓子,“咳咳、就是这样。”
所谓的聊天,只不过是借着在场所有人谁都无法留下记忆的便利,让他发泄一通罢了。
然而真正跟太宰治有过节的,只有某个害死了织田作之助、在剧本内短时间还迫害不到的的港黑首领。
青年深吸一口气,跳起来扭了扭腰,顶着来自太宰治意味不明的目光缓缓阖上双眼,像是在隐忍着极为强烈的痛苦,“反正有些话我对自己那边的森先生说不出口,干脆在这里说出来好了。”
森鸥外闻言,微微抬头。
原本还因未来的太宰君会成为超越者而感到讶异的他神色晦暗莫测,即便是逻辑思维清晰如他,一时半会也消化不完这些过大的信息量。
这种来源莫名其妙的亲昵感,甚至把他比作电脑的奇怪比喻,以及言语间透露的iic由太宰治本人解决的信息是因为织田作之助没有死亡的缘故吗
“是吗,那么我洗耳恭听。”
中年男人只是背过去手,像是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正受到超越者的威胁,一副面对自己曾经信赖部下的首领做派。
在一旁安安静静当观众的费奥多尔,默默将手中恋人塞来的冰激凌打开,暂且替代吃瓜群众手中的瓜。
他一脸放空的表情,注视着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的津岛修治,终于听到了来自恋人对喜欢的纸片人恨铁不成钢的疯狂吐槽。
“森先生,有你这么养孩子的吗水平真的好差,就养过两个孩子结果全养坏了,最后还不是投入社长的怀抱了”
青年眉头紧皱,捂住脸开始瞎嗷嚎,“我就算了,你把爱丽丝的性格设置成与谢野医生小时候一样这是在缅怀个什么劲啊,当初就好好养不行吗”
本以为会听到表面温柔实则暗藏讽刺之类的话语,森鸥外的眼底不经意间划过震惊之色。
为什么这个太宰君会知道那些尘封的过去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的年龄应该很小才对。
然而津岛修治不会回答他的这些问题。
鉴于这段时间即将被他抹消,青年彻底放飞了自我,像是终于有机会当着喜欢的纸片人的面抱怨自己的不满,并没有太过真情实感,只是发泄一下身为读者的吐槽欲。
毕竟对方的人设就是如此,说了也没什么用。
“你看我是那种对权力有渴望的人吗篡哪门子的位,那么麻烦的事情丢给我我都不要”津岛修治突然打了个响指,又用拟态将自己变成了首领宰的模样,一身装扮与森鸥外极为相像。
他裸露在外的鸢色右眼紧紧凝视着对方,原本因语气过于激动而紊乱的心绪平息,瞬息之间,就将首领宰那过于疲惫的气质学了个七七八八。
正在一旁舔着冰激凌的费奥多尔突然觉得胃痛。
太宰治和红围巾这种搭配放一起就是在发刀,结果到头来在场只有自己被误伤。
姑且不提津岛修治那副首领打扮给在场的各位带来了怎样的震动,青年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过于明显,隐隐有着极为易碎的脆弱感流露。
他手中捧着一本残缺不全的文学书,无视掉来自太宰治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目光,低声呢喃着,“我唯一成为首领的世界还是为了救织田作,累死累活解决掉了iic,四年不睡觉让港口黑手党控制了全日本,结果最后跳楼之前不但在被他拿枪指着不说,还不允许我叫他织田作”
“即便是那样,我也没有杀死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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