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场结束后, 时间已经是晚上22:00整了。
这会儿所有人都有说有笑地朝着晚宴厅走去, 唯独贺猗一个人逆流而行, 绕开人群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开。
叶丁心在散场前因为临时有事先离开了,不过之后会给他发消息告诉他在哪儿见面,让他一个人先去晚宴厅用餐。
但贺猗不想,并且现在只想一心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今天傅时靖的骚操作简直是让他措不及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傅狗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他本来以为因为上回那事儿他们之间已经彻底闹僵了,所以傅狗即便再不要脸也不可能三番四次因为他的态度而继续对着他热脸贴冷屁股。
他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低调做人重新开始了,谁知道傅时靖今天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整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出, 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时至今日都还跟他有一腿。
尤其是520那三个尾数,直到现在,他想起来都仍觉得鸡皮疙瘩直冒,说实话, 他一个男的,又是个纯1,这种事对于他来说, 完全没法儿拿平常心看待。
因为这样总是给他一种被傅时靖包养了的错觉, 原著贱受在圈内一直被人看不起的原因, 除了自己不要脸硬贴上去外, 就是因为他和渣攻之间不对等的关系,只是这种关系不是不可跨越的阶级差异,而是他自己一手缔造的。
做人做的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谁还会看得起你?
虽说圈里最不值钱的就是自尊,可他从始自终都不觉得自己是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人。
所以只要他跟傅狗还有一天关系,那么他在所有人眼里就只能像个依附于傅时靖生存下去的菟丝花。
一路快步绕过人群,就在贺猗刚走过一个转角时,电话突然响了,他一愣,低下头一看,就发现是傅时靖打来的。
贺猗本来就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不然也不会在刚才散场时现场混乱一片,趁机挣脱开傅狗跑了出来。
到这会儿还接电话联系那更是不可能,贺猗直接看也不看的给拉黑了,谁知道过了半分钟不到,傅时靖突然发来了一条语音。
“……”
操了,他怎么忘了他加了这狗男人的微信。
似乎是知道他又打算拉黑,傅时靖那边很快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你今天要是再拉黑,我会让你知道后果。”
“……”
这自大又傲慢的语气光是透过屏幕,都让人有种想顺着网线爬过去掐死傅时靖的冲动,贺猗面无表情地点了删除。
只是下一刻,就在他打算顺着侧门走出礼堂时,电话又再次响了起来,然而这次打来的人不是傅时靖,而是陈枳。
上次为了工作交接方便,他记得他备注了陈枳的号码。
不过他现在就算用大拇指想想,也知道这电话绝对是傅狗指使陈枳打来的,按照傅时靖的脾气,他今天要是一直不理他,他绝对能骚扰他到第二天天亮还不消停。
贺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接了,“喂……”
“贺先生,傅总刚才说了,如果三分钟之内见不到你人,他会让你的照片出现在庄园中央广场的那块IED屏上。”
“……”
贺猗下意识抬头,顺着礼堂门外的灯光望去,果不其然就看见那块在广场上伫立着的巨大的IED屏。
贺猗忍无可忍,他压低声音道:“他是不是有病?”
陈枳一板一眼,“傅总这人向来说到做到。”
思来想去间,贺猗还是决定跟恶臭的资本主义抗争到底,“那你让他等着吧……”
“不光如此,五分钟之后傅总还会让全庄园的音响系统循环播放寻找贺先生您的广播语音,一直到您肯主动现身为止……”说到此处,陈枳声音委婉了一些,“贺先生,我劝您还是老老实实回去找傅总吧,他今天出门没吃药,您知道的,如果这事儿闹大了,对你们俩都没好处。”
贺猗:“……”
不等他继续拒绝,陈枳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主楼的楼层地形图发给了他,还贴心的用红圈圈住了傅时靖现在所在的位置。
贺猗脸皮薄,还不想丢人丢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他只好顺着位置又返回了主楼去找傅时靖,只是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庄园说起来也有些年代了,所以有很多房间都没人打扫过,基本上除了一般可以用来租赁出去的一楼和二楼外,三楼以上的楼层都是尘封已久的老古董。
他以前也在网上看过关于A市这座庄园里流传的奇奇怪怪的传闻,只是一直没机会来看过,这会儿走在昏暗阴冷还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的长廊上,两侧的实心红橡木门阴沉沉的像极了一副副陈列左右的棺材,顿时就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窒息了起来。
他几乎瞬间就有种想要拔足逃离这里的冲动。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已经快十点半了,贺猗心跳有些加速地借着屏幕上的光想给傅时靖发个消息,结果这才记起来刚才全被他删了个一干二净。
真特么绝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他刚准备给陈枳打个电话问问具体位置时,一侧的红像木门忽然开了,然后他就直接被人给拉了进去。
一道热息在视线昏暗的半空中直接扑面倾轧了过来,贺猗一愣,反射性地抬脚踹了过去,傅时靖这次倒是学精了,没有白挨踹,一只腿轻轻松松把他膝盖抵住,再用手直接把他按在了门板上。
“你这动不动就踹人的脾气就不能改改?”
一道略显低哑的嗓音裹挟着浓郁的酒气在他耳畔响起,还没等贺猗开口,傅时靖忽然直接凑到了他面前,贺猗被他吓了一跳,直接偏头躲开了,就感觉到傅时靖的鼻梁直接擦过他侧脸落在了他肩窝上。
“……”贺猗忍无可忍,“你喝酒了?”
“嗯。”
“为什么?”
“你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
过了一会儿,贺猗直接伸手推开了他,就发现傅时靖身形不稳地后退了几步,眼看后脑勺就要磕地上,他心头一跳,又连忙上前把人拽住。
傅时靖这下直接顺势扑了过来,这次用双手紧紧抱住他后背,鼻尖轻轻嗅着他身上清新的男士香水味儿,慢悠悠地道:“你今天真好看……”
贺猗面无表情,“没你好看,你最好看了。”
他拖住傅时靖腋下把人往垂着白纱的落地窗前带了好几步,松开手刚准备把人扔在床前的大白床上时,就发现傅时靖一只手已经顺着西装后那条开了衩的衣片伸了进去,接着摸上了他后腰,贺猗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沉了下来,“姓傅的,你别逼我扇你。”
“自己男朋友都不能摸么?”傅时靖哼笑了一声。
“你乱认什么亲戚?”贺猗把他的手一把拽了出来,直接伸手把他推到了床上去,“喝出毛病了吧你。”
傅时靖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是想坐起来,贺猗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把他给按住了,阻止了傅时靖想要翻身的举动。
“你那么……凶干什么?”
傅时靖好像真的醉的不轻,说话风格跟平时完全不一样,像极了想跟大人讨糖吃的小孩儿一样糯着鼻音撒着娇。
贺猗一听这声音就浑身不适,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小旅馆里一罐啤酒就能轻轻松松撂倒的傅时靖,那天晚上的经历简直就是他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噩梦之一,以至于他到现在看见喝醉的傅时靖,都有些不忍直视。
衣角忽然被人拽了拽,贺猗回过头来就发现傅时靖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吩咐道:“去给我接杯水。”
贺猗:“……”
他怎么觉得这场景有种见鬼的相似之感,他又穿越了?
庄园的房间都是上了年代的老房屋,除了卧室里这张床因为罩了床罩被傅时靖掀开后,看上去勉强还算干净,其他地方都灰扑扑一片,这里的每一个物件摆设都像极了被尘封在历史书里的中古时期。
他去浴室拧了一下水龙头,发现意外的有水,还蛮干净的,他又看到台子上放着的一瓶不知道傅时靖从哪儿顺来的法国干邑和一只已经喝空了的高脚杯。
反正陈年老酒都喝不死,喝点儿生水也不会怎么样,贺猗觉得自己有些恶毒的想着。
只是他刚接了点水出去,就发现傅时靖坐在床边拿着一只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手指正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着。
贺猗当即就火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磕,直接走了过去,“你这人能不能尊重一下人的隐私?”他抢了一下没抢到,顿时火更大,“你怎么知道我密码的?!”
傅时靖这时候倒是清醒,他站起来往后挪了两步,“锁屏密码不就是你生日么?这么白痴的密码有什么难猜的?”
“……”贺猗忍着手撕了他的冲动,“你闹够了没有?”
傅时靖一本正经,“定期查看男朋友手机通讯录是每个男人该做的义务,你不能拦我,拦我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你是不是毛病?”
“我有毛病你第一天知道?”
“……”
贺猗吵不过他,只能闷声在床边坐下,他等了一会儿,终于等着傅时靖忙碌完,晲了他一眼,“查完了没?”
傅时靖关了手机还算满意地朝他笑了笑,“还行,没有背着我出去跟别人勾三搭四。”
“手机还我。”
“你先答应一个条件。”
“你别他妈给我蹬鼻子上脸!”
傅时靖也不怕他生气,微微一笑,“今晚不准回去,明天跟我去把证儿扯了。”
“什么证?你的出生证明吗?”
“自然是结婚证。”
贺猗服了,“你来地球到底是什么目的?”
傅时靖正色,“自然是来跟你结婚的。”
贺猗:“……”
周身沉默了一会儿,傅时靖率先开口道:“我今天为你做的那些事你就没一点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贺猗气笑了,“六十亿再多也不是我的,我有拿到一分一毛钱吗?”
傅时靖一本正经,“可我是为了你才会答应拍下的,不然你以为我会来?”
“你说的跟我求你的一样。”
“可叶丁心不也欠了你一个人情么?”
“那是我自愿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啊,你不自愿来,你以为我会答应拍下地皮?”
贺猗被他的脑回路震慑的彻底说不出话了,“你牛逼。”
又过了一会儿,傅时靖认真道:“你要是想要钱,我也可以给你。”
贺猗:“你有几个臭钱你了不起?”
傅时靖无奈:“那你要我怎么样?”
贺猗现在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再过半分钟他可能就要气到吐血身亡,“你能不能放过我?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还想怎么样?”
“我们可以先婚后爱,父母那辈儿还有包办婚姻呢。”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还有男的当太监呢,你现在怎么不去当当?”
“我无所谓。”傅时靖态度诚恳,“你要是想的话。”
“……”贺猗一脸狐疑地看了他几眼,“真的?”
“嗯。”傅时靖看着他的目光都不自觉柔和了几度,“不过我就是怕你忍受不了寂寞,跑出去找别人了怎么办?”
贺猗:“……”
“你他妈诚心跟我闹的是不是?!”
这话说完,贺猗陡然怒火飙升,纵身一跃直接扑了过去,一胳膊肘怼上他心口把他压翻在床,他两只手紧紧抓起傅时靖领口,像只彻底被惹怒的狮子一样俯视着看他,低声威胁道:“傅时靖,你要是还想试试,我不介意再做一次。”
“没事儿,爱都是做出来的,一次不够你可以多做几次,不过,我就是怕你坚持不了那么久。”
贺猗现在想咬死他。
“那要试试么?”半分钟过后,傅时靖有些挑衅地看着他微笑,透过镜片下的那双黑眸像极了一只潜藏在寒潭下吃人不吐骨头的恶蛟。
不过贺猗并没有应答他,而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看样子,傅时靖现在压根就是没醉,只是拿干邑润了个喉而已,酒瓶子都没见浅多少,要是真上了他的套,做到半路,这人突然反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一回,做完就翻脸然后他们从此互不干涉。
“你想,我还嫌你脏。”
贺猗唇角冷冷一撇,然后松开了手,一把夺过了手机,迅速起身头也不回地踩着陈旧的木质地板朝着门外走去,剩下傅时靖从床上慢悠悠坐起身,看着他背影喊了一声,“我是诚心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门再次被关上了。
……
贺猗再次回到晚宴厅时,叶丁心已经在临窗的一只餐桌上独自享用着晚餐,见他来了,连忙招呼了过来,将面前一份刚端上来的牛排推到了他面前。
“吃西餐还是中餐?你自己看看吧。”
“嗯,谢谢丁心姐。”
“我听傅总说过你好像不能吃河海鲜之类的。”
就在他拿起刀叉时,叶丁心忽然笑了笑道:“这里很多食物都是这类食材做的,你注意别误食了……喏,这份浓汤也挺不错的。”
贺猗点了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注意到旁边的空位上放着一杯明显被人饮用过的水,“刚才有人在这里坐过?”
叶丁心也没打算要隐瞒他,“嗯,傅总的姐姐刚才来过。”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后,她慢慢道:“其实我这次邀你来,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傅总的姐姐,傅总一直不肯出面交涉业务,所以我们俩就只好商量着把你请来了……今天这么利用你,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事。”贺猗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又没有什么损失。
“其实……我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吧。”叶丁心说到此处,眼里已经显现出醉态,她笑了一会儿道:“说起来,我还挺羡慕你和傅总的,都那么长时间了,还能一直在一起……”
贺猗本来想出口否认的,只是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他跟傅时靖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就像是公认的鱼和水那样密不可分,他现在费心去解释一遍,恐怕所有人都会只觉得他是不识抬举或者多此一举。
虽然傅时靖今天特意多花了二十亿在他面前买下那块地皮,是想告诉他,他这次是诚心实意的,不是想跟他玩什么口头文字游戏,不然也不会一时冲动下那么大手笔,要是换了别的小姑娘,指不定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甚至在刚才傅时靖在他面前提出要和他去领证时,他也看得出来,傅狗至少在这一刻,是动了感情的。
可当初四十亿是傅时靖自己拒绝的,现在多出的二十亿也不过是自然竞价下会出现的必要因素,无论有他没他,这个价格一样也会往上涨,六十亿的项目傅时靖已经拿到手了,日后利用起来的回报都是源源不断的。
即便傅时靖这次不去,傅家要是诚心想要也会想尽办法派别的人去,他的存在,于他们而言,依旧是可有可无。
就像承诺终将会背叛,有结婚就会有出轨,他们之间的鸿沟天堑太深了,一旦某一日傅时靖忽然反悔变心,那后果,他是不敢想的。
傅时靖这人什么都有,可他只有一颗真心。
虽然人人都说精神使人富足,可现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物质远远要比精神重要百倍,说句挺好笑的,他穿书之前,跟贱受在同样的年纪下,有房有车事业稳定,除了缺一个可以组成家庭的爱人外,他至少一个人把自己过得很好。
可穿书之后,他接手了贱受所有的烂摊子不说,时至今日快二十六岁的年纪,还一无所有两袖清风,甚至连唯一一个用来依附生存的圈子里,还混的声名狼藉一塌糊涂。
不是他看不起傅时靖的感情,只是因为他现在全身上下唯一一个值钱的东西就是他的真心,如果傅时靖日后连这颗真心也骗走了,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可记得原著渣攻是有前科的,到时候一个五年两个五年三个五年过去……等着他某一日再忽然被人踹了,那个时候的他,没了现在拥有的年轻和精力,那要靠什么活下去?
贺猗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叶丁心似乎已经醉的不轻了,眼看就要身形不稳滑坐在地时,他刚想起身把人扶住,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已经率先将女人揽住。
他抬起头就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着深色正装,相貌英俊的男人,来人并没有多说,只是向他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直接把女人给拦腰抱走了。
然后贺猗就看到一同前来的还有傅时靖,后者若无其事的在叶丁心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吩咐服务员把餐具换了一副,点了几样配菜后,就坐在他面前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饿了。”
贺猗没理他了,低头用刀锋一点点割开了牛肉的纹理。
又沉默了一会儿,傅时靖忽然道:“现在想清楚了?”
贺猗动作一顿,狐疑看他,“……想什么?”
“今晚不回去,跟我回家啊。”
“……”
见贺猗不说话,傅时靖又笑了一下,朝着杨陆珩刚才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没开车是跟叶丁心一起来的吧,看样子,人家小两口今晚上可能不打算回市区了,现在都十一点了,你不跟我回家你要去哪儿?”
似乎是看出了贺猗的想法,他又不紧不慢道:“你别跟我说打车,郊区这块儿是A市最大的富人区,寻常的出租车是不能随意进入这里的。”
贺猗自然知道,“我有办法,用不着你管。”
“我可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傅时靖哼笑了一声,“就怕你万一喝多了,流浪在路边,被图谋不轨的不法分子捡走了怎么办?”
贺猗停止了咀嚼,然后抬头看他,冷冷一哂,“你说的那个不法分子是你自己吧?”
傅时靖笑了笑,意味深长,“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这么想的,还是说……你渴望被我捡回去?”
“你……”贺猗觉得自己再怎么跟他待下去,刚吃进肚子里的食物绝对又要被全部催吐出来,他瞥了一眼傅时靖,提醒道:“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涉嫌犯法了?”
“什么法?性.骚扰吗?”
“原来你也知道啊?”
“贺猗,你说我犯法,你又何尝不是?”
“……”
贺猗对他已经无话可说,当即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就要起身离席,傅时靖也放下餐具,单手插着兜不紧不慢地缀在他身后。一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礼堂,贺猗才觉得肩膀一沉,傅时靖已经揽住他靠了上来,贴在他耳畔轻声道:“跟我回去么?今晚上我亲自给你暖床。”
“你但凡少这么油腻一点,我也不至于那么恶心你。”
“男人有几个不油腻的?说的跟你以后中年了不油腻一样,别以为你现在才二十五,你也快了……”
“傅时靖。”贺猗蹙着眉头,忍无可忍地挥手一把打开了他,指着别处道:“你给我滚!”
“我滚了你怎么办?”
“你放心,我就是睡大街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你舍得这么对自己,我可舍不得。”傅时靖笑了笑,很快又迎了上来,“贺猗,你就不能听会儿话,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就算你恶心我,你也不能拿自己身体赌气啊。”
贺猗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傅时靖以为他又要发脾气时,贺猗突然睁开眼看他,“送我回去。”
傅时靖有些意外,挑了一下眉头,“……为什么?”
“你不是不忍心么?那送我回去好了。”
“那我要是不想送你怎么办?”
“那我就睡大街。”
“……”
看傅时靖脸色明显僵住了一会儿,贺猗计上心头,他故意笑了下,“你不送是吧,你不送我,我找别人,反正我听说你们这种富豪不都喜欢跟小鲜肉419吗,那我现在随便找个大佬,忽悠一下人家,再顺便送我……”
他话没说完,傅时靖忽然忍无可忍地一把拽过他往停车场走去,贺猗也不挣开,任由他拉着往前走,看着傅时靖僵直的背影笑了一声,“怎么?你怕了?”
“我怕?”傅时靖冷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这圈子里除了我谁还看得上你?别人喜欢的小鲜肉都是十几二十出头的,你一个快要三十的人也好意思凑上去?”
贺猗也不反驳,反而应和道:“那倒也是,看来傅总口味挺独特的,不过,我自认脾气不好长的也一般,又天天惹你生气,傅总干什么还要对我那么痴心不渝?难不成您是个抖一定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话到此处,傅时靖忽然一把甩开了牵着他的手,俊挺的眉眼间都是寒意,“是不是我今天对你太好,你开始飘了?”
贺猗摊手,“不敢当不敢当,其实我一直都挺飘的。”
傅时靖:“……”
眼看傅时靖终于难得被他噎了一次,贺猗这会儿心里狂喜,但是面上依旧一副随性散漫的样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傅时靖身后,一直走到了车库。
到了车门前,傅时靖朝他抬了抬下巴,“你开车。”
贺猗顿了一下,“为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儿多余,傅时靖这种人出门在外都有专属司机,要是不会开车那也挺正常的。
傅时靖却不耐烦,“为什么为什么,你心智年龄是三岁小孩儿么?一天天的十万个为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
贺猗:“……”
贺猗决定不跟他计较,转身刚拉开驾驶证车门,就听见傅时靖又补充了一句,“我今晚喝酒了,出了这个地方安桥区路段那块儿有交警查岗的。”
“……”贺猗闻言,有些惊奇地多看了他几眼,“你原来也知道遵守法律法规啊?”
傅时靖瞥他,“你什么意思?”
贺猗笑了下,“没什么,我以为你们这种富豪都目无王法,连闹出人命都可以一句话层层压下来的那种。”
傅时靖:“……”
傅时靖很快又笑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如今晚我先拿你开刀试试?先J后杀,然后再让你的家人因为你的冤死而投诉无门?”
贺猗:“……”
见贺猗彻底愣住,傅时靖冷笑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嘱咐道:“不想让你的家人为你的莽撞买单就好好开车,和我一样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贺猗成功启动车子后,直接一路驶出了西顿庄园。
路上两个小时的车程,车内一直都很安静,尤其是傅时靖,安静到像是不存在一样,贺猗难得的有点不习惯了起来,他没忍住朝车置后视镜看了一眼,就发现傅时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
他心下松了一口气,视线又挪向前方路段,结果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傅时靖低笑了一声,“好看么?”
“……”贺猗愣了一下,“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问你好看么?”傅时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贺猗咬牙,“……好看,好看死了。”
“那你喜欢么?”
“我怕我无福消受。”
“……哼。”
五分钟过后,傅时靖忽然闷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贺猗透过车镜注意到他脸色有些发白,没忍住好奇道:“陈枳今天说你出门没吃药?”
傅时靖拧着眉稍微坐正了身子,“没吃胃药。”
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注意到贺猗的神情,笑了一声,“怎么?关心我啊?”
“没有,我只是怕你在车上圆寂了,不好清理。”
“……”
不等傅时靖说些什么,贺猗按捺下男人天生爱车的激动心情,摸着握感良好的方向盘又道:“你这车挺贵的吧。”
“我家床更贵,你要不要也试试?”
“……”
时至凌晨一点多,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模糊,贺猗把车停在了已经没什么行人的路口旁,指了指对面,“我要回去了。”他不打算把车开进小区楼下,不然傅时靖要是知道他住哪儿后,绝对天天来堵他。
他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有些精神不济的傅时靖,忽然万分后悔了起来,而傅时靖等了半天都没等着贺猗开门下车,没忍住睁开眼看他,戏谑道:“怎么了,舍不得我?”
贺猗要不是怕他死在路上,这会儿真想扭头就走。
“傅总何必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胃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他开车回家的路上犯,傅时靖就是知道,他一旦犯了胃病肯定不能自己开车返程,然后他只能勉为其难收留他在家住一晚。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不回来了。
“哦。”傅时靖风轻云淡地应了一声,“那你也可以直接走啊,那么在意我死活干什么?”
“……”
贺猗不想跟他废话,转身下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不过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打算找个附近还在营业的酒店宾馆,先把傅时靖塞进去。
只是他刚打开手机,就发现上面多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贺猗看清名字后,连忙拨了回去,“喂?何姐?”
那边响了半分钟后,终于被人接通了。
然后就是何颂秋略显焦急的声音,“贺先生,你现在在家吗?双意他出了点事儿,这会儿正在医院待着,我明天还要出差现在没办法照顾他,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
见贺猗打了一个电话后的神色完全变了,傅时靖开了车门,探身看了他一会儿,没忍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贺猗舌尖发苦的回头看他,心下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照傅时靖这脾气要是知道他现在深更半夜跑去医院照顾裴双意,绝对二话不说又要跟他吵起来。
只是现在显然还不是吵嘴的时候,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傅时靖,试图劝他道:“你现在先跟我去酒店一趟,我给你开个房间……”
“贺猗。”傅时靖这会儿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隐匿在阴影下的侧脸好像凝结了一层冰,“我陪着你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回家,你就让我住酒店?”
接着他又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贺猗的手机,唇角冷冷一勾道:“这是又要急着去哪儿啊?不如带着我一起呗。”
贺猗这会儿简直要愁死,“你能不能听会儿话……”
“不能。”傅时靖懒得再看他,声音里多了几分习惯性的命令,“上车,给我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霍格沃兹OWLs苦手”×1“曲踞”×10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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