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贺猗下车后一路狂奔, 直接爬上了医院五楼。

    他去的时候, 何颂秋还没离开, 一见到他来后,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来,“贺先生!你终于来了, 我可愁死了, 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何颂秋一见他激动的连话都说不清了,贺猗安慰了她几句,这才指着病房喘着粗气道:“何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 今天公司做活动,可能是人手不够,人事部那边的人就让双意过去帮忙搬东西,可谁知道他会直接摔下楼梯, 而且还胫骨骨折了……”

    贺猗惊了,“整个小腿都骨折了?”

    “嗯。”何颂秋愁眉苦脸,“这会儿刚折腾完手术, 那钢针还固定在里面呢, 医生说了要看恢复力度, 如果不理想的话, 可能大半年都下来床……”

    贺猗有点儿说不出来话了,“那他现在醒着么?”

    “还醒着的。”何颂秋刚说完,贺猗就打开门走了进去, 入目就是雪白的病床上正躺着一个人,固定好钢板和石膏的右腿整个被吊在半空中,裴双意似乎是听见了动静儿,睁开眼睛看向他,愣了一下,“贺先生?”

    贺猗快步走了过去,视线落在裴双意那张苍白病弱的脸上,顿时就觉得心跟被针尖扎了一下一样刺痛。

    裴双意的脸很小,尤其是那双漂亮的杏眼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孩子气,眼下看着脆弱的就跟个陶瓷娃娃一样,难免不会激起男人心里的保护欲。

    他忍着伸手去揉他脑袋的冲动,微微弯下腰俯身看着裴双意问道:“怎么那么不小心?我听何姐说你现在不是被调到人事部做文员工作了么,怎么会让你去干后勤的活儿?”

    “也就搬几只箱子而已,贺先生不用太担心了。”

    “搬箱子?”贺猗无语,“你们部门领导还真是找涮。”

    裴双意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握住了他胳膊,轻声道:“贺先生,你能不能……带我回家?”

    “你刚做完手术就回家?”贺猗顿了一下,“医生说有让你住院观察的意思么?”

    裴双意只是摇了摇头,“我不想在这里待着。”

    “可……”

    贺猗犹豫了一会儿,听何颂秋说,裴双意是近半年才来到A市实习工作的,在星娱待了那么久,除了何姐外,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也甚少跟人亲近,因此他在A市可以说是没什么朋友和亲人。

    要是裴双意就这么出院,那剩下的半年谁来照顾?

    裴双意见他迟迟不肯出声,眼圈立时红了下去,他挣扎了一会儿坐起了身子,伸出双手抱住贺猗胳膊,声音里多了一丝乞求,“贺先生,我不求别的,我现在只是想回家,我真的不喜欢这里……求你了,带我走吧,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自己也能照顾好我自己的……”

    “你说什么傻话?就你这样子怎么照顾自己?”贺猗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抽了两张纸巾替他擦了下眼泪,伸手把人按回了床上,低声哄道:“要不这样,我跟何姐去找医生商量一会儿,你这段时日反正都是要跟我经常待在一起的,不如直接跟着我住吧。”

    “贺先生?”裴双意闻言似乎很惊讶,他抬头看着贺猗好久,都没能说出一句别的话来,最终也只是低下头哽咽了一声,“那麻烦你了……”

    只是贺猗刚要出门时,迎面就直接撞上了一道人影。

    尤其是待看到傅时靖那张充满煞气的脸时,他更是瞳孔一震,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凉了个透顶。

    “你,你怎么上来了……”

    傅时靖视线轻蔑地扫了一眼病房,接着又转移到了他身上,那眸眼间像是凝了一层冰碴一样,看人时都带着几分噬骨的寒意,“你以为你把我锁车里,我就没办法出来了?”

    不等贺猗反应过来,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挺身就要冲进病房去,贺猗这会儿整个人都傻了,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一把抵住他,只是不知道刚才在车上一副要死不活的人,这会儿哪来那么大力气,连他都差点儿被傅时靖给直接撞开了去。

    “你又发什么疯?!”

    他低喝了一声,伸手扳住傅时靖肩膀就想把他推出门外,傅时靖偏偏一只手死死掰住门框不动如山,尤其是视线瞥见那病房里坐在床上的男生时,更是气到怒火中烧,“我发疯?!你还真敢啊贺猗?你竟敢背着我在外面养三!!”

    贺猗本来是想先把他推出去再好说好商量,谁知道傅时靖这会儿跟炸了膛的枪似得,枪管弹药夹直接一齐开花,尤其是这一声怒吼更是直接把隔壁病房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他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把抓住傅时靖衣襟把他给撞了出去,怒道:“你他妈要发疯别在医院发疯,我跟他只是朋友,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恶心?!”

    “我恶心?”傅时靖好像被他那态度震惊到了,一向稳健俊挺的脸上头一次那么失态,他反手抓住贺猗的领口,呼出的热气尽数喷在他脸上,“只是朋友?那打个电话过来你就急成这副德行?怎么?伤着你心肝儿了你心疼了?老子胃疼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那么着急过?!”

    贺猗现在不想跟他掰扯,再闹下去,一会儿保安都要把他们俩一起给赶出去,他只得忍着不快低声劝道:“你冷静一下成吗,他跟你情况能一样?人家是刚做完手术,你能有点做人基本的同理心吗?你要是想跟我吵,能不能先换个地方吵?”

    “……”

    话落,傅时靖瞪着他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等着护士长都走过来了,他才慢慢松开了拽住贺猗领口的力道,嘴角用力地拉开了一个弧度,“那好啊,我听你给我解释。”

    他们找了个没什么人的楼梯道儿,只是很巧的是,这家医院就是贺猗上次过敏住的那家医院,也是在这个地方,他跟傅时靖吵了起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去,贺猗这会儿心里一团乱麻,甚至还没想好要怎么说,照傅时靖这个臭脾气,光是看到他从病房里出来,都急的要跟冲进去杀人一样,那他要是说他接下来会把裴双意带回家住一段时日,那姓傅的还不得把房顶给掀了?

    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前所未有的生气,他现在跟姓傅的早就分手了,傅时靖凭什么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管着他?要照这个意思,那他以后岂不是除了傅时靖,跟任何人接触都是原罪了?他长那么大,就是第一次交男朋友,他妈都没这么管过他,傅时靖算老几?

    操了,真他妈越想越憋屈。

    而傅时靖等了好半晌,都没等来贺猗一句解释,他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来,眉眼戾气的扫过贺猗,“你哑巴了?”

    “……”贺猗皱眉看他,低声道:“你今天有完没完?”

    傅时靖掏烟的动作一顿,这会儿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贺猗?你他妈今天非得跟我诚心过不去是不是?”

    “到底是谁跟谁过不去?”贺猗握紧拳头,“你一天天的别跟个娘们儿一样动不动就吃飞醋耍小性子行吗?”

    “……”

    傅时靖长那么大除了他骂别人娘以外,什么时候他被人骂过了,那一股火气登时直冲天灵盖,他“啪”地一下扔了烟头,一脚踩了过去,在贺猗身前站定,神色晦暗地眯起眼看他,“贺猗,我本来不想跟你动手的,你是不是非得逼我?”

    贺猗这会儿也懒得再纵着他发脾气,他抬了抬眉梢,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不是我逼你,你要是想试试,尽管来,反正医院就在这儿,无论打输打赢咱俩都一起住院。”

    “……我操.你妈的。”

    傅时靖低骂了一句,然而他却没有动手,只是怒火攻心地瞪着贺猗半晌,然后猛地旋身一脚踹翻了一旁的垃圾桶。

    贺猗站在原地没动,默然地看着傅时靖像个疯子一样发着脾气,说实话,他这还是跟傅时靖接触那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见他骂脏话,只是他不明白傅时靖为什么要那么生气。

    有这个必要吗?

    他又没跟裴双意做什么,即便是真做了什么,傅时靖也没那个理由冲他发脾气。

    说好听点儿,傅狗这是嫉妒心作祟,说难听点儿,就他妈整个一自私鬼小心眼儿。

    等着傅时靖差不多把旁边能踹的全踹了个干净,贺猗这才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大度点儿?”

    “贺猗,我劝你他妈给我闭嘴!不然老子一会儿指定进去掐死那小王八蛋!”傅时靖一听这话,瞬间忍无可忍地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像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一样一顿嘶吼。

    “……”

    贺猗这下彻底无话可说了,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烦,当即转身就要离开,谁知傅时靖见状瞬间又跟疯了似得,猛地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他肩膀,破口大骂道:“你他妈又想上哪儿去?你现在就那么见不得我?你给我站住!”

    “我操.你大爷的,你他妈烦不烦啊你?!”

    贺猗被他拉扯的几乎站不稳,嘴里不干不净的低骂了一句,直接挥手一把甩开了他。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子指着傅时靖鼻子,压低声音威胁道:“你别他妈的给我在这儿发神经,你要是不想让老子彻底跟你撕破脸,你就他妈的给我继续闹!!”

    “……”

    话音刚落,空气在这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夜里似有若无的微风轻轻扫过两人的衣角和发丝。

    过了好半晌,贺猗只依稀看到傅时靖眼底充血似得发着红,那脸上的神情更是露出一副他从来没见过的憋屈样,可再一眨眼,只剩下傅时靖面如死灰的表情。

    他抓着他肩膀的手缓缓松开了,傅时靖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道:“这么久以来……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他不可置信地又问一遍,“就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

    贺猗这会儿怒火尚未平息,一天下来本就精疲力尽的大脑在这会儿更是崩溃到极点,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帮他答道:“对,你说的对,我不光从来都不喜欢你,而且我还恶心你,你知道吗?你这副胡搅蛮缠的样子我真是被你膈应到吐,傅总是不是以为我还挺开心被你缠着的?我告诉你,我他妈一点都不喜欢,我讨厌别人跟个巨婴一样缠着我,尤其还是一个整天满脑子只想着跟我上床的人,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

    说罢,贺猗似乎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恶,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医院走廊走去。

    这期间傅时靖没有再过来闹过脾气,贺猗跟何颂秋找医生商量完出院后的一切注意事项,就注意到傅时靖一个人正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两条长腿大敞着,上半身微弯着塌陷在椅子里,一只手撑着额头,取下眼镜后不停地揉着眉心。

    贺猗这会儿还不想搭理会他,拿着单子刚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衣角忽然被人抓住了,他低下眉眼,就发现傅时靖扯着他衣服,没什么力气地道:“贺猗,我胃疼。”

    他打量了傅时靖一会儿,就发现他鼻梁上因为疼痛忍出了一层薄汗,精神也确实看起来不怎么好,甚至比往常还虚弱了不少。

    可贺猗现在不想给他眼色,傅时靖这种人就是容易得寸进尺,他但凡心慈手软给他一点点关怀和温暖,这人得了好处后就立马跟变脸大师一样立刻不要脸给他看。

    装可怜谁还不会,男人都会装可怜,他以前比傅时靖还会装呢?大家都是过来人,跟他玩什么苦肉计呢。

    想到这里,他一把打开了傅时靖的胳膊,冷冷道:“这儿是医院,胃疼你不知道找医生,找我有什么用?”

    傅时靖没说话,只是再次伸手抓住他衣角,就在贺猗不耐烦之际,他才抬起头,微微松开眉心看着他,扯了扯唇角笑道:“贺猗,你今天要是不管我,我就坐这儿等死。”

    “……”贺猗脸色变了,指着他道:“你他妈少搁这儿威胁我,疼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就是死了也不管我屁事!”

    说罢,他直接用力的一把甩开了他,推门走入了病房,裴双意这会儿还在病床上坐着,似乎是刚才外面的动静太大,把人给吓着了,裴双意一见他进来后立刻就有些担心道:“贺先生,你没事吧?”

    贺猗摸了摸他脑袋,在床边坐下,“没事儿,我刚才跟医生商量好了,你现在可以出院,不过要定期过来检查,另外注意不要轻易下地,不然会影响骨骼愈合……”

    “嗯,那谢谢贺先生了。”

    裴双意朝着他笑了笑,接着指了指门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傅总他……没事儿吧?”

    他不提傅时靖还好,他一提,贺猗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裴双意似乎是怕他生气,连忙道:“对不起,我……”

    贺猗却笑了笑,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行了,我又没怪你,那么胆小干什么,你等一会儿我把你抱下楼去,今晚上你就住我家,成吗?”

    “嗯嗯。”

    只是,就在贺猗打算起身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时,他就发现裴双意又扯住他衣袖,略微忐忑不安的抬头看他道:“贺先生,您要是怪我多嘴,我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我听人说傅总他以前做过胃溃疡手术的,胃要是真疼起来,严重了会休克的,他刚才,确实没有跟你装,您要不还是去看看吧,他要是出什么事了,我怕会怪罪到你头上的……”

    时间凌晨两点半,正是人畜安歇的时候。

    贺猗却觉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一样,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歇过脚,忙完了这个忙那个,以至于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一点做明星助理和经纪人的不易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居然有点儿怀念起媛丽姐在的日子了,最起码,他觉得那段日子算是他过得最轻松愉悦的一段时光了,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没摸过家务。

    “拿着啊,你还准备让我喂你的?”

    傅时靖靠在椅背上,垂下眼帘,看着面前装着开水的纸杯,良久,他没什么血色的唇角勾了勾,“这是开水。”

    贺猗晲他,“所以呢。”

    “你帮我吹吹。”

    “……”贺猗忍着把开水泼他身上的冲动,怒道:“我说您老人家都疼成这副德行了,能别跟我继续矫情了吗?不喝开水你难不成想喝自来水?我只数三声,你要是再不拿着,小心我一会儿泼你一脸,一,二……”

    傅时靖在他数到第三声的时候终于接了过来,贺猗耐着性子把刚刚在药房那边开的胃药,一粒粒从药板里扣了下来,然后放在手心里递了过去。

    两秒钟后,傅时靖有些迷惑地看着他问出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你拿着我怎么吃?”

    贺猗:“我们凡人都是用鼻子吃的,您会吗?”

    看着贺猗忍无可忍的样子,傅时靖笑了笑,接着伸手轻轻一把扯过他手腕,然后低下头就着他手心用舌尖把药丸一颗颗舔起来卷进了口腔里。

    贺猗:“…………”

    舔,确实是舔,因为贺猗能清晰感觉到那湿软的舌尖在他掌心接触的感觉,又痒又麻,还莫名的……色气。

    等他再回过来神时,傅时靖已经把药丸全部咽下了,然后一双睡凤眼微眯着看着他笑,像个狐狸一样狡猾得意。

    “我还想喝。”傅时靖把空了的纸杯递给他,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再帮我接一杯。”

    见贺猗完全不为所动,他又伸手戳了戳他胳膊,很有耐心的礼貌道:“贺先生,麻烦帮我接杯水,谢谢。”

    “……”

    贺猗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的表情来面对傅时靖了,他觉得傅狗可能脑子出现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是刚才被他骂狠了?可是他觉得他也没怎么骂啊,更何况他又不是第一次骂傅时靖了,按理说傅狗以往不是也接受挺良好的吗?

    等着贺猗起身去接水后,傅时靖坐在原地闭了闭眼睛,在疼痛渐渐没那么强烈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带上眼镜,只是眼神在这一刻却完全阴沉了下去,不等贺猗回来,他直接起身去了病房,然后把房门从身后锁上了。

    裴双意听到动静的时候,抬起头正好跟傅时靖对上,他微微错愕了些,就注意到病房的门被人给锁住了。

    “傅总这是干什么?”

    他注意到男人的气色明显不算好,看着他的目光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裴双意也丝毫不慌,微微一笑的同时甚至不忘打了个招呼。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怕我的样子。”

    傅时靖插着兜朝着他一步步走了过去,接着单手一把捞过床前的椅子在他面前坐下,跟以往一样跷着二郎腿,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介意,因为这里是医院。”

    裴双意刚说完,傅时靖就捞出一根烟在他面前点燃了,接着他抽了一口,烟雾缭绕间眉心微蹙,吐出满腔的郁气。

    “……傅总,你何必这样看不惯我,您这样肆无忌惮的抽着,就不怕贺先生回来了,知道后冲你发脾气?”

    过了一会儿,裴双意皱了皱眉头提醒了一句。

    傅时靖却像是被他彻底惹恼般,狠狠踹了一脚桌子,“你他妈少拿他威胁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还给我装?”

    裴双意闻言却笑了,“我装什么了?”

    傅时靖嗤笑了一声,“老子见过的绿茶,十个人里少说也有七八个,老子见过的场面比你吃的奶粉都多,小朋友,跑到我的地盘勾引我男人,您不觉得您有点儿找死吗?”

    “很抱歉,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听不懂?”

    傅时靖笑了一声,忽然站起身朝他走近了过去,裴双意眉头一皱,被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儿的熏的生理不适,刚想撑着手后退,就被傅时靖一把抓住领口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一直到危险近在咫尺,裴双意才终于微微色变,只是他仍旧没有面露怯懦,反倒像头小兽一样死死瞪着傅时靖。

    “干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想干你吧?”

    “……”

    傅时靖瞅见他脸上一闪即逝的错愕,笑了笑朝他脸上吐了个烟圈,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拍了拍他脸颊,轻蔑道:“你放心,我不是什么烂货都有兴趣上……”

    “……你!”

    不等裴双意发怒,傅时靖伸手一把抓住他头发,迫使他仰起头看着他,“我刚才没听错的话,贺猗是准备把你带回家的吧,你可真是好本事啊,你们认识多久了?什么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摸过亲过还是……做过?!”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傅时靖眼神陡然阴鸷了下去,抓住他头发的动作又使了些力气。

    裴双意皱着眉头粗喘了一口气,好半晌才缓下心神,睁开眼直视他,“贺先生为人很好,请你别往他身上泼脏水。”

    “哼。”傅时靖笑了一声,“我就是现在不泼,不代表你们以后不会做?不然你现在费尽心思接近他干什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裴双意这时却笑了,那笑声里有些不屑,“傅总这醋吃的还真是别有新意。”

    “……”

    “看来贺先生确实不喜欢你,所以你才急了,他不过就是对我关怀了几句,你就急的跟要跳墙的狗一样,我以为傅总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看不起我们这种人的小情小爱,没想到啊,原来您这种人也会吃醋吗?”

    “你是活腻了,非得作一作,生怕阎王爷不收你啊?”

    “那傅总大可以试一试,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想要我命的人又不止你一个,你跟那个人……不都是同一种人么?”

    说到这里,裴双意看着他笑了笑,那眼底的情绪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傅时靖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不等他听到回答,门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紧接着就听见贺猗恼火的声音在外面道:“傅时靖,你给我滚出来!你今天要是敢做出什么事儿来,老子他妈的指定跟你没完!”

    “傅总听到了么?”裴双意这时回过神对着他笑了笑,“贺先生在喊你呢,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替你应了。”

    “你他妈……”

    傅时靖陡然震怒,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裴双意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就着他手指间还燃着的香烟,直接往自己锁骨上按去。

    “嘶……”的一声,是皮肉被火星子灼烧的声音,傅时靖神色一僵,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裴双意下一刻就直接狠狠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捂着被烫伤的肩膀坐了起来。

    手指间的香烟这时抖了抖,直接掉在了地上,傅时靖这时脸上的神色早已几经变化,尤其是那道最终落在裴双意身上的目光,只剩下大海一样的冰冷幽深。

    下一刻,“砰”的一声,房门直接被贺猗给踹开了。

    “你又在干什么?!”

    果不其然,贺猗又被他给惹毛了。

    尤其是一进屋那呛人的烟味儿,更是让贺猗想一巴掌把他拍墙上,只是当视线落到裴双意被扯乱的衣襟时,贺猗明显愣住了,尤其是锁骨上,那一块儿被烟灰燎烧过的痕迹。

    傅时靖自然也注意到了贺猗的神色,可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捞过椅子重新坐了下来,什么多余的反应也没有。

    “姓傅的,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贺猗走到了他面前,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视线扫了一眼傅时靖脚下的烟头,指着床上的裴双意,质问道:“那烟头是你烫的?”

    傅时靖笑了笑,“我如果说不是我干的,你会信么?”

    “不是你干的?”贺猗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不是你干的,难不成是他摁着你手给自己烫的?”

    傅时靖听到这里,动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贺猗又接着扫了一眼床上装的一副楚楚可怜的裴双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原来以为绿茶这种东西挺讨喜的,至少像杨栖池那种,对自己来说是我方友军。可当绿茶变成敌方时,这种感觉就真的不太妙了,尤其是贺猗还是个绿茶鉴别能力基本为0的白痴。

    可他懒得说什么,他这人从来都不屑于跟不懂他的人解释,更不屑于跟那种惯常玩下三滥手段的人争风吃醋。只是直到今天为止,这些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做了。

    就只是因为贺猗,他彻头彻尾的变得像个傻逼。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忍不住的冷笑,总觉得这场面有些荒唐。

    “你爱信不信。”

    下一刻,贺猗直接把纸杯里的水全部泼到了他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衣带水”地雷×1“一衣带水”灌溉×5

    ps: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更新时间改一下,不是早上6点就是晚上6点,不要等更新,一天之内总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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