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梁厉琛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我不是让你好好盯着他吗?怎么让人给跑了?”
电话那头的助理声音惶急,“我也不知道,裴先生的账户消费记录和个人追踪定位我一直都有派人盯着,一周前裴先生曾从vegas直飞境内去了Denver, 我当时以为他只是想换个地方散心,谁知道之后再去看时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等梁厉琛发脾气,助理又恍然道:“倒是前天查到裴先生有从Denver乘坐飞机到冰岛的航程记录……”
“冰岛?”梁厉琛皱眉,“他去冰岛做什么?”
“也,也许是旅游呢?”
“旅游?他疯了他现在去冰岛旅游?!你是不是蠢?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他是诚心绕你弯子, 想把你甩开?!”
梁厉琛陡然怒喝出声,把电话那头的小助理吓得顿时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直过了半分钟, 梁厉琛才烦躁地捋了把头发问道:“加拿大目前有派人去找过吗?重点是魁北克和蒙特利尔这两个地方。”
小助理支吾道:“已经派人去了,但是还没有消息……”
“操!”
梁厉琛低骂了一句, 心中却无比后悔起来,早知道他就不该小瞧裴双意这个贱人,要不是这两个月他都忙着,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让他溜出国,都断了条腿居然还敢这么嚣张的满世界跑。
尤其是一想到贺猗也在, 他更是止不住的怒火攻心。
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跑归跑,裴双意是知道他的脾气的,这人绝对不敢跑太远, 毕竟他还有把柄握在自己手里,即便裴双意一早跟贺猗坦白无所畏惧,只要他还没从这个世界上人间蒸发,他也早晚有一天能把人给抓回来。
不怕他报复,就继续给老子浪!
“你现在先派人重点查找这两个地方,尤其是以前在加拿大住过的老城区都仔细找一找,确认目标后注意不要打草惊蛇,给我回复,我亲自去。”
电话挂断后,梁厉琛刚转过身,就撞上了一道身影。
是傅时靖。
“怎么了?生那么大气?”
傅时靖这会儿刚打完马球,一边卸下手套,往随身的侍童手中一放,一边拿出手帕擦着汗朝他走了过来。
梁厉琛神色转变的很快,他掩下眼底的阴翳,笑了笑,“没什么,手下人办事不利索,让人生气。”
“不利索这种事不常有吧?不然你今天会那么生气?”
接过侍应递来的温开水,傅时靖喝了一口,靠在赛马场周围的栏杆上,心情闲适,“不妨说说?我帮你开解开解?”
“……”
“没什么好说的吧。”梁厉琛扯了扯唇角,立马换了个话题问他,“你们家老爷子这回没再说什么了吧,出了一回事儿,这回终于舍得慢慢放权给你了?”
傅时靖笑了笑,没说话。
梁厉琛就势举止亲密地揽过他肩膀,调侃道:“我上回怎么说来着?老爷子嘴硬归嘴硬,但老傅家也就你这一个独苗,要是真有个好歹,他不得急出心脏病来?”
“老爷子身体好着呢,把你这乌鸦嘴给我闭上。”
傅时靖明显不想跟他多谈这事儿,很快又想起一事,状似无意道:“上回,我不是听说你有个小情人么?在谈也有好几年了吧,看你这德行,能长久的不多啊,保不齐就是未来的兄弟媳妇儿,什么时候带出来,大家一起见个面?”
“……”
梁厉琛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这茬,脸色一时有些僵硬。
傅时靖却像是没看见他眼底的异样,见他半天不吭声,看着他挑了挑眉头,散漫道:“怎么,舍不得带出来啊?”
“这个,暂时还不方便,他出国玩儿去了……”
“出国?”傅时靖神色一动,“去哪儿?”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梁厉琛开始装作不耐烦,“我怎么没见你把贺猗带出来玩,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
傅时靖一听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下来,一把抓过他胳膊扔开了去,“你少提他,再提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梁厉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着傅时靖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声,“晚上老地方玩玩儿,去不去啊?”
“迟早玩出一身病,滚远。”
“……”
傅时靖离开没多久,他脸色明显阴沉了下去,心情烦躁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烟,眼前便伸过来了一只手。
看着那保养娇嫩的手心,梁厉琛眉头一挑,不紧不慢地把烟放进了嘴里,从衣兜里掏出一只打火机,拔了两下点燃了烟头,悠哉悠哉地吐出一口烟雾,“你来晚了,这是最后一根了。”
傅时嫣面无表情,“手机什么时候还我?”
梁厉琛又吸了一口,没理会她。
自从上个月傅时靖回来后,傅时嫣就时不时会来找他要一回手机,其实那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倒没什么,可对傅时嫣就是极大的威胁了,因为那是傅时靖在vegas被绑架的视频,要是流传出去,不光傅时嫣会受到影响,甚至连整个环大的声誉包括股市都会受到严重的波折。
他倒也不是有意想为难傅时嫣,他其实挺清楚这女人的个性的,气量狭小,经不起激将,一旦玩过头给鱼死网破了,怕是两头都讨不到好结局。
果不其然,傅时嫣一见他这副样子,连日来的怒火涌上心头,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香烟扔在了脚底下,压低声音骂道:“姓梁的,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梁厉琛冷哼了一声,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观赏台,挑了挑修窄的眉头,“傅时靖还在呢,跟我搁这儿纠缠不清的,您不怕他知道啊?”
“你早晚都是想告诉他,那我现在还怕什么?”
傅时嫣耐心早就告罄,“姓梁的,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不好过,来日你也别想给我好过!”
“啧,怎么,威胁我?还是害怕了?既然知道害怕了,那为什么一早不下狠手?抑或是聪明点不让我抓住把柄?”
说到这里,他神色颇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说到底,还不是你蠢——”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梁厉琛被她一巴掌扇地脑袋一偏,半张俊脸上登时红了一片。
他再转过头来,傅时嫣直接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而刚才估计是这里动静太响,把马场上大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甚至连傅时靖都看了过来,一旁有眼见的侍应生连忙走了上来,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梁少,要不要冰块……”
“不用。”梁厉琛也没生气,拿舌尖顶了顿口腔,玩世不恭地笑了一声,接着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放在了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去,找到傅时嫣,把这个还给她。”
……
不同于vegas的纸醉金迷和充满奢侈快节奏的城市生活,魁北克这个被UNESCO列为世界遗产保护地的历史文化名城,四处都洋溢着时光深处发酵出来的优雅和惬意。
贺猗以前也去过很多地方旅游,不过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个位于北美最具有法兰西历史文化风情的城市,刚来这里一个多星期,裴双意就带着他把老城区逛了一遍,街区两旁都是十八世纪的古老建筑物和纷繁多样的酒馆餐厅,这种时光深处慢慢流转的古老风味格外让人格外感到心旷神怡。
今天本来是打算去裴双意以前待过一段时间的修道院看看,现在那里大概已经变成了一处风景区,不过估计是前段日子用腿的次数太多,裴双意现在老毛病犯了,贺猗开不了车,只好叫了一辆uber,又送他们回了郊区的TOWNHOUSE。
TOWNHOUSE就是独门独户的三层别墅楼,一般建在城市边缘,而国际上来加拿大移民的人,大多都会选择定居在蒙特利尔那边,反倒是魁省这里的买房率只有26%不到。
更不用说还是独门独户价格不菲的TOWNHOUSE。
“要不请个家政服务过来打扫一下?”
把人抱回家后,贺猗去楼上找了医药箱下来,屋子空置太久不太方便,他上次本来想提议裴双意请个家政服务过来,但是裴双意难得没有同意,拒绝道:“我想自己打扫,家里有些东西太凌乱了,不太喜欢让人过来……”
“你自己打扫?”贺猗笑了一下,“你自己怎么打扫?”
“反正时间多,慢慢来嘛。”
贺猗低头替他将纱布拆开后,看着那明显又肿起来的创口,皱着眉头道:“这段时间跑来跑去的太频繁了,你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屋子我替你打扫。”
“这怎么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昨晚上闹了一宿也没见你消停过……”
裴双意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忽然扑过来一把勾住他脖子道:“贺哥,我昨晚上说的话,你考虑好了没有?”
贺猗停顿了一会儿,“还没有。”
裴双意脸色立马变了,“为什么?”
“领证,我觉得回国比较好,也不一定要选在这里……”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陪着我在这里住下去了?”
“这个倒没有,只是……”
“还是你吃干抹净了就想跑了?”
贺猗愣了一会儿,有些哭笑不得地敲了他额头一下,“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裴双意看着他没说话。
贺猗沉默了一会儿,正色道:“我只是还想在国内发展事业,没打算要在国外长久居住,更何况,来之前你不是说了只玩两个月么?”
“我骗你的你也信啊。”裴双意忽然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
“没有。”他很快又换上一副笑脸,推了推贺猗道:“快到晚上了,今天该你做饭了。”
贺猗迟疑着站起了身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弯下腰埒过他额前的碎发,吻了吻他额头,安慰道:“你别多想,我没有要丢下你的意思,有些事情关乎未来,还需要着重考虑,以后找个时间咱们再谈谈行吗?”
裴双意愣了愣,忽然乖巧地点头,“好啊。”
晚上吃完饭后,贺猗照常去橱柜的水池子里收拾碗盘,裴双意这会儿没见动静,估计又是去楼上折腾设计去了。
以前他还不知道裴双意有这个本事,后来发现他在设计方面还挺有天赋,无论是时装平面还是建筑设计,都在国际上拿过不少知名奖项,可能是短短几个月的接触了解的还不算多,越往深处了解,他就发现裴双意越是让他觉得惊奇。
来魁省差不多快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裴双意在做饭,偶尔他也做上一两次。
加拿大这边的主食都挺简单,跟欧洲那边也差不多,口味偏清淡人人都爱甜酸口,不是生菜就是一些烤制食物。
他其实吃不惯这些东西,来这里的一个星期不到,吃东西吃吐了几次,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什么原因,总是不舒服,不过这几日轮到自己做饭时,偶尔胃口还好了一点。
裴双意想留他在这里的意思,自从他们俩在一起睡过觉后,就变得越发明显了起来,他倒也不会感到讨厌,毕竟裴双意会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只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即便生活条件再好,他还是难免会有种背井离乡的孤独感,尤其是语言不通的时候。
加拿大的官方语言虽然是英法双语,但是在这里近95%的人日常还是用法语,用英语跟别人交流时,脾气友好的会跟你聊上几句,脾气不友好的就直接无视你。
将盘子依次放到沥干架上后,贺猗收拾了一会儿去了楼上,晚上睡觉前裴双意照旧还是要缠着他挤在一个房间。
小别墅总共三层楼,外加一个地下室,有些地方积灰大重,贺猗基本上没去过,再加上刚来时有些东西要忙着置办整理,他只简简单单把一楼大厅和二楼卧房收拾了一下。
……
“今天的味道又换了?什么味儿?”
临睡前他就看见裴双意放置在床头的无火香薰换了一个瓶身,他刚掀被上床,裴双意就跟条游鱼一样游了过来,轻轻抱住他,身上的沐浴香味儿扑鼻而来,淡淡的很迷人。
“你猜猜?”
“有点像迷迭香的味道。”贺猗闻着那空中飘散的味道犹豫了一会儿,“上次好像是甘菊味儿,你不是没用完么,怎么换那么快?之前在家里也没见你喜欢用这些啊?”
“我习惯了,小时候在这边长大,屋里每天都会放上新的香薰。”裴双意笑了笑,抬头看他,“好闻么?”
“还不错,好了好了,快睡吧。”
“贺哥,我有件事一直以来都忘记给你说了……”
“什么事?”
“我放香薰是为了掩盖味道。”
“什么味道?”
“这个屋子原来死过人。”
“……”
贺猗脸色一僵,原本漫上心头的困意瞬间被搅和的一干二净,他低下头看向窝在怀里的裴双意,就发现他像只优雅倦懒的黑猫一样盯着他笑。
不知怎么的,贺猗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他扯了扯唇角,“你开玩笑的吧?”
“是真的,不然你以为TOWNHOUSE到我手里为什么卖的那么便宜?其实啊,这里的屋主人原来是个四五十岁的电子工程师,当初因为心脏病发死在家里好久,等到被发现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周,当时还是夏天,屋子里弥漫着的尸体陈腐味道,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裴双意“咯咯”笑了一下,“而且啊,就在我们睡的这间房……”
“你别说了。”
贺猗脸色陡然发白,裴双意却恍若未闻地继续笑道:“你知道你前天晚上为什么会听见靠近卧室方向的楼梯上会有咯吱咯吱的走动声吗,那是因为……”
“裴双意!”贺猗觉得喉咙一阵发紧,夜里的大风吹动着陈旧的百叶窗发出吱呀的声音,搅得他心头一阵发麻。
“贺哥?你不会害怕了吧?”裴双意有些不可思议,随即不以为意地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这房子是五年前刚买下的,哪来的什么死尸啊……”
虽然裴双意嘴上说的开玩笑,但是睡前鬼故事讲完的当晚,贺猗就做了个噩梦。
他梦到自己醒来时,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属于夏季的潮湿闷热逼得他喘不过来气,他匆匆忙忙下床推开窗,就发现窗外的天空虚淡的跟末日一样,散发着天黑至黎明前那段时间里最为昏黄黯淡的光芒。
倏地,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颤栗了一下,一只手忽然将他从身后轻轻抱住,试图慢慢解去他所有的防备和不安。
“贺哥….…”
轻柔的呢喃声在耳畔响起,黑暗中压抑逼仄的气息潮浪般席卷而来,一次又一次地吞噬着雪白的泡沫拍打在岸上,试图将他推到更高处,再毫不留余地的把他再次拉回更深的地方。
……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不过贺猗觉得精神明显没以前好了,尤其是集中不了注意力,他觉得可能还是来这里安逸太久,没有及时锻炼,本来想抽空去找个健身房或者考个本地的驾驶证,结果裴双意说今天家里有修理工人要过来。
“地漏坏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刚刚打了电话让他们来家里。”裴双意解释说:“顺便想扩建一下管道口,免得下次又堵住了。”
“那你去哪儿?”贺猗见他明显要准备出去的样子。
“我?我今天这里以前的老同事有约,出去一趟。”
“你一个人?”贺猗看了看他腿,“要不我送你?”
现在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再加上裴双意修复能力不错,他现在已经能自主下路走动了,不过离拆除钢针的时间还差得远,贺猗有时候宁愿自己一个人出去采购,也不愿意让他跟着他到处乱跑。
“不用了,他会开车来接我的。”裴双意笑了笑,“再说了,你又没驾照,怎么开车?”
说着,他微微踮起脚尖拉住贺猗衣领亲了他一口,趁着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推门走了出去,“贺哥,今天的修理就麻烦你帮忙照看着了,记得不要让工人随便乱摸,我会早点回来的……”
裴双意前脚走了十多分钟不到,修理工人后脚就来了,好在他这段时间也努力学了几句法语,跟人做了简单的交流后,贺猗便让他们去了一楼的浴室修理地漏,他看了没一会儿,想起上次答应裴双意要打扫的事,便打算先去楼上收拾整理。
来魁省的日子过得太漫长,他几乎是没什么事干,在这里待太久几乎都要让人丧失了斗志,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也不算多长,陪裴双意待过这两个月,他就可以跟他好好商量回国的事儿。
去工具间拿工具时,正好有人打了电话过来,他一看屏幕,就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贺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
“媛丽姐?”贺猗彻底愣住,“你之前给我打电话了?”
张媛丽差点儿要被他这反应气死,“我之前零零散散隔一段时间几乎给你打了有一百来个了,你没一个接的,发邮件也不回,要不是裴双意说你在忙,我差点儿都要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
贺猗神色微僵地低下头翻了翻手机里的通讯记录,发现本地保存干干净净的,除了日常跟裴双意的电话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当地管理服务电话外,基本上看不到张媛丽的。
通话记录应该是删不了的吧,那怎么会没有呢?
“我……”
不等他继续开口,张媛丽又道:“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这个月底是叶丁心的订婚宴,你要不要来?”
“我赶不过去吧。”贺猗道:“今天已经29了……”
“得嘞,就知道是这个反应。”张媛丽埋怨,“谁让你之前不早点搭理我的。”
贺猗苦笑,“我是真的不知道……”
“咚”的一声,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隔壁的地板上突然发出一阵类似于玻璃弹珠砸落在地上的声音,贺猗一愣,回头望了望卧房外的走廊,心头跟着一跳,紧接着就清晰可闻那声音还在地上“咚咚咚”的来回弹了好几下。
……走廊尽头那间房传来的?
他迟疑了一会儿,没忍住握着手机走了出去,目光落在他对面尽头的那扇漆色昏暗厚重的橡木门上。
这间房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进去过,只知道裴双意经常会在这里做设计,而且有时候一做就是一个下午,他这人没有窥人隐私的爱好,所以一直都没有主动去过问过。
只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有些好奇。
那弹珠声响越来越清晰,就像是雨天窗外的雷鸣声一样惊得他心脏狂跳,紊乱的心律带动着血液在四肢极速回流,等着贺猗彻底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走到了那扇橡木门前。
此时此刻,大厅里挂着的钟摆走动声越发清晰,贺猗滚了滚喉结,终是没忍住伸手握住把手慢慢推开了门……
下一刻,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凝固住。
在完完全全看清屋内的景象后,一股呕吐感瞬间冲上他喉头,让贺猗前所未有的感到浑身一阵血凉。
电话那头,张媛丽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给挂断了,直到手机“砰”的一声从掌心滑落,砸翻在地,贺猗才恍然回过神来,舌尖陡然变得苦涩,然后他“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