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凉风吹得他头皮一阵发麻。
贺猗按捺下心里的不安, 不着痕迹地把身体往车旁的阴影里藏了藏,那两个外国男人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不是来找他的么?
他心里这么想着,余光打量了一眼那两个身形健壮的外国人,就发现他们站在距离他只有五六米远的地方, 此时正在同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司机大叔这时已经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 然后朝他招了招手, 贺猗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上车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加油站的两个男人,此时他们已经把目光放在了的士上。
接着两人互相交头接耳了几句, 好像才终于认出了他似得,直接拔腿走了过来。
“大叔, 麻烦你快点儿,我赶时间。”
贺猗心头一紧,连忙催促道,就在那两个男人即将贴近他车门时,司机大叔油门一踩, 车子直接驶了出去。
行驶的路上, 见车后没有人追赶的身影,贺猗不禁松了口气,其实他心里到现在一直不怎么平静,他刚刚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加油站的那两个人还是来找他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光线问题,估计没认出他来?
只是目前摆在眼前的疑问是, 他们为什么要来找他?
看样子应该是别人雇佣过来的,不然不会第一时间认不出他来,但是他想了很久,怎么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他觉得自己应该没得罪过人,无非就是在veags为了救傅时靖时得罪过那些不法分子,可……即便如此,他们要找人为什么不直接找傅时靖,要反过来找他?
难道是说觉得他比较好对付,打算利用他威胁傅狗?
操了。
贺猗突然就后悔了,早知道他就不该一时冲动跑出来,最起码得先等着傅时靖带他回国后,他再跟这人断绝来往。
毕竟现在紧要关头上,他这样冲动莽撞无异于单方面找死,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事儿,那性命不比脸面重要吗?可之前姓傅的都甩脸色让他滚了,他再回去,这不是欠的慌吗?
左思右想下,贺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无论他怎么纠结,他还是开不了那个口。
他不想求傅时靖,更不想拉下脸去求他带他回国,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万一运气好躲过了,也比被姓傅的狗男人甩脸色看不起强。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半,贺猗被这么一闹,脑子清醒了不少,等着到达地点后,他付了车费就直接离开了。
路过郊区附近的那座教堂时,他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奥莉薇娅起来,想起奥莉薇娅对他曾说过的那些话。
他一个人恍恍惚惚地走近了那栋他曾和裴双意在一起生活了两个月的房子。
大概是因为那天他们都离开的很匆忙,别墅还是保持着他们离开前的样子,尤其是藤架上的绿萝以及一些他叫不出来名字的植物,因为无人打理又长长了不少。
他记得裴双意总是会定期修剪这些植物,那个时候他就会坐在屋檐下看他在花圃间忙碌,然后时不时地翻着法语诗集,抬头问他一两句不懂的词汇和发音。
裴双意除了行为有些古怪之外,那段日子他和他在一起过得确实也很开心,可是仅仅数日的光景,却什么都变了。
往日的温存在一朝一夕之间被毁的一干二净。
别墅的密码被裴双意改成了他的生日,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没有开灯,而是借着屋外的光线看清了屋里的样子。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他们上次没有吃完的车厘子,因为时间有点久了,已经散发出了酸腐的味道。
他摸索着楼梯一个人走了上去,别墅里空荡荡的,又大又安静,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畏惧,可比起畏惧,这种突如其来的孤独感更让他觉得这里让他有种物是人非的恍然。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
如果在E市时,他不曾搭理过裴双意,不曾给过他半分眼色,那么现在他们应该在自己的领地里各自为安吧。
而不是如今,一个遍体鳞伤地躺在冰冷的海底沉睡,而他却孑然一身地出现在这里伤春悲秋。
“贺哥……”
恍惚间,他回过神,好像听见了什么熟悉的声音,贺猗一愣,头皮发麻地环顾了一眼周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应该是他的幻觉吧……
他急忙抬脚往二楼走去,去了书房,找到了那只保险柜,可当他打开保险柜时,身体里的血液忽然从头凉到脚。
他从桌上摸索着打开了一只手电筒往柜子照了照,发现他的护照和身份证等一些证件全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面。
怎么回事?
他记得他不是明明已经拿走了吗?
贺猗伸手拿了出来,就发现里面还放了一块怀表。
是奥莉薇娅给他的那只,可是他几乎没什么印象了。
他愣了好久,把怀表拿了出来,指针清晰的走动声在耳畔一点点响起。
“贺哥,我想你了。”
又是那道熟悉的声音,贺猗身形僵硬地转过身来,就发现书房门口此时正模模糊糊地站着一个身影。
“啪”的一声,手中的东西砸翻在地。
贺猗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想动,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了,就像是做梦忽然被噩梦魇住了一样。
他微微皱起眉头,觉得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我?”那道人影忽然朝他扑了过来,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熟悉的气息和温热的身体藤蔓一样交缠住了他,“贺哥,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裴双意……”
他目光下移,不可思议地看着怀里抱着他的那个人,陡然觉得呼吸一阵凝滞,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伸手仓促地一把扶住桌沿,试图给自己寻找一个支点,手指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终于,他闭着眼睛靠着柜子慢慢滑坐在地。
之后,等到他渐渐平缓了呼吸,再睁开眼来时,果不其然,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窗外的树叶影子被拓印在屋内的墙面上,不安地耸动着,一缕夜风渐渐吹散了他心中的焦虑和不安,贺猗呆坐在地上,又游了很久的神。
一个人从别墅里精神恍惚地出来后,他身上的汗水几乎把后背打湿,手里紧紧地拿着自己的证件还有那一块怀表。
他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
郊区附近几乎没有旅馆和可以载人的车辆,他这样着急出来恐怕是没地方去,可比起在别墅里待一晚上,他宁愿一个人在外面流浪。
或许可以先去教堂待一晚上。
心里这么想着,贺猗又原路朝着教堂走了过去,只是隔着一排灌木,他就发现教堂门前的绿地上正停着一辆黑车。
看着好像…….在加油站碰见的那辆Ford。
手心里渐渐被汗液濡湿,贺猗开始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发愣的间隙,又紧接着看到了两辆黑车从唯一可以通往郊区外面的道路上开了过来,然后在教堂前停下。
不出他所料,教堂里很快走出来两个外国男人,身边跟着一位白衣服的见习修女,看样子似乎在询问情况。
他不会真就那么倒霉吧…….为了找他都追到这里来了,那他要是被抓住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就在贺猗思考着是暂时先躲进树林里按兵不动,还是直接趁其不备的逃出去时,身后原本安安静静的树林里忽然传来一阵被人踩折了树枝的响动声。
下一刻,他的肩膀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
“找到人了没有?”
四周荒野无人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样在柏油马路上快速驶过,傅时靖握着手机的手心已经湿漉漉的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水。
扬声器那边的消息一而再再而三地破灭了他心中所有的希望,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一样感觉从未有过的后怕慌乱。
他现在已经不奢望贺猗还能原谅他了,他只是想尽快把人找到,然后安安全全地带回家。
梁厉琛那个疯子明显一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也不过是借着裴双意的事情发酵,彻底撕破脸皮好跟他正大光明地对着干,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死对头,在生意场上涉及的纠纷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不断反目成仇的敌人。
更何况,裴双意已经死了,那五年的感情下,如果把他换成梁厉琛,他也未必会那么大度的放过所有参与者。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他真的不难想象梁厉琛找到贺猗之后会对他做出些什么,甚至就拿国外对比国内来说,要做掉一个人完全方便太多,甚至连正经理由都不用找。
随随便便搪塞一个借口,就能把一个活人消抹于无形。
贺猗不能出事。
绝对不能。
约莫快半个小时过后,他们到达了魁北克郊区外的TOWNHOUSE,傅时靖过去的时候,他们派过去的人已经抓住了一个褐色头发的外国男人。
傅时靖脸色阴沉地扫了一眼一旁停放的Ford车,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那外国男人一拳,后者直接被他砸中腹部,捂着肚子痛苦地跪倒在地,“说,人呢?你们要找的人呢?”
他一把揪住那男人的衣领,把人直接提了起来,“说话!不然老子一会儿非把你弄死在这儿!”
那男人支支吾吾了好半晌,却只是疯狂地摇头什么也没交代出来,傅时靖踹了他一脚,心里的怒火无处可发,像是一只暴躁的头狼一样在自己领地上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倏然间,他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一凛,低声质问道:“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手?都在哪儿?”
那褐头发的男人捂着肚子趴在地上没说话。
傅时靖一向没什么耐心,见状,他直接从手下手里夺过了枪,动作利落地拉栓上膛,对准了那个褐发的外国男人。
“不!别开枪,我说,我说….…他们去了那里….…”
那褐发男人颤着手指了指某个方向,傅时靖神色阴鸷地扫了一眼,没有再多说,直接向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把人给我带上。”
……
橘色的暖光从米白色的门缝下拉开一道光影,贺猗坐在沙发椅里,那个面容深邃的男人再次走了进来,将一杯冲泡好的燕麦递给了他。
“……谢谢。”
他伸手接过,瓷杯外被贴心的套了一只杯套,粉色的针织毛线上缝补了一只褐色的小毛熊,看起来还蛮可爱。
杯子拿着也不烫手,燕麦淡淡的奶香气直扑鼻尖。
男人见他拿着杯子没有急着喝,也并不意外,微微笑了笑,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墨绿色的真丝料衬衣拓得他身形健壮高大,眉骨高挺,眼窝深邃的迷人。
“我叫卡洛斯,你叫什么名字?”
贺猗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接着他视线打量了一下眼前男人,说道:“你中文很好。”
“谢谢夸奖。”卡洛斯笑了笑朝他端起瓷杯喝了一口,“冒昧问一句,你刚才是在躲人么?”
贺猗捧着杯子,很轻地点了点头,“今晚谢谢你。”
“不用客气。”卡洛斯放下茶杯,动作优雅地跷起腿,“我也只是为了找卡比。”
“卡比?”
贺猗愣了愣,卡洛斯微笑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脚下,贺猗顺着他目光低下头,就发现有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在他脚下拱弄着,尖尖的爪子拨弄着沙发椅坐垫垂下的流苏。
卡比是只刺猬。
“对,卡比经常会趁我不注意跑到别人的院子里,我找了它很多次,习惯了。”卡洛斯笑着说,“今晚可能也要托他的福,不然怎么会遇见贺先生。”
贺猗沉默了一会儿,“我好像没在这里见过你?”
刚才如果不是卡洛斯突然出现,他下一秒可能很快就会被那群人发现,只是他在这里少说也居住了两个月,虽说不至于跟周围的领居太熟,但多少都打过照面,唯独没见过这个面相像极了雅利安人的陌生男人。
雅利安人的特征都是黑发褐眼,某种程度上和黄种人挺像,但是五官又非常立体,浓眉大眼和印度人十分相似。
卡洛斯明白他的意思,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没见过我很正常,因为我在蒙特利尔生活,唯独礼拜六礼拜天会过来陪我外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杯子上的针织杯套就是我外婆做的,很可爱吧,还有杯子里的燕麦也是我外婆自己种的小麦打磨的。”
贺猗闻言,回想起刚刚他进门时,屋子没有使用的暖炉前坐着一个面相很慈和的老奶奶。
“对不起,是我多心了……”
他刚要道歉,卡洛斯就抬手止住了他,笑道:“警惕性高是一件很好的事,不管对自己还是对他人都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贺先生不用感觉到对我有什么冒犯。”
“……谢谢了。”
“贺先生的状态似乎并没有我想象去的那么糟糕,至少头脑看着很清醒。”
贺猗闻言,微微错愕地抬起头看他,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卡洛斯笑着解释道:“我认识您的一位朋友,他跟我在蒙特利尔的私人医院提起过你。”
“……”
贺猗想起来了,他忽然想起在傅时靖身上看到的那张名片,上面的名字好像就有卡洛斯三个字。
“原来你就是那位主治重型精神疾病的医疗学专家……”
“专家谈不上,只是对心理疾病这方面有所研究。”卡洛斯看他眉目间藏着一抹忧悒,不禁劝道:“其实贺先生状态很好,至少在我看来,你比那些正常人还要清醒,有时没必要把某些事太放在心上,那样只会加重你的心理负担。”
“嗯。”贺猗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
“如果贺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卡洛斯适时地站起身,“我就先离开了。”
等着门锁声“啪嗒”一声自动回扣上,贺猗才回过神来,他低下头盯着杯子里温热的燕麦,选择低头尝了一口。
……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傅时靖整个人都愣住了,刚才的火拼让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端的暴怒和蓄力之中,沾了血的皮质手套被他扔下,他迈开腿大步往前走去,气息不稳地握住手机,不确定地问了最后一遍,“你说的是真的?”
扬声器那边清晰的传来卡洛斯淡定的声音,“我在他的燕麦里放了微量的安眠药,他现在大概已经睡下了,我建议你还是马上过来,不然一会儿人醒了,就不好办了。”
“我知道了。”
掺杂着一丝血味的凉风渐渐平息了他内心翻卷不息的怒火,傅时靖伫立在黑夜里,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只是他的脸色并没有多好看,挂断电话后,他神色阴沉地转过身,扫了一眼那几个被按倒在地上的人。
他向着其中一个走了过去,手指拽起那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冷声威胁道:“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次我先放过你们,再有下次,就不是打一顿再放回去那么简单了。”
“是,是……”
那人忙不迭地应声,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已经看不清原貌,嗓子里的血味让他的声音都有些模模糊糊的听不清。
傅时靖大发慈悲地放下手,没有再多说什么,使了个眼色,便有几个人轮番上前,替将他们刚才抓住的那些人全部一个个带离了这里,而傅时靖则照着卡洛斯刚才说的地方,迫不及待地赶了过去。
……
贺猗再醒来时,身边环境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入目是一间硬装风格极其精简,却又四处都透着一股冷奢风的房间,他目光发直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愣了好久。
等到嗅觉和感知力慢慢恢复,一股熟悉的雪松木香气这才慢悠悠地扑入鼻尖,他闭了闭眼睛眉头直皱,越想忽略掉这种味道,反倒越教这极具侵略性的气味充盈了他的肺腑。
身下柔软的被褥此时正舒适地拱着他的肩颈和后腰,他手指抓了抓,一把拽住了深蓝色的绸被,刚想动手掀开,“啪嗒”一声淋浴间的门正好被人打开了。
贺猗这才注意到刚才的淋浴间里一直都有水声,他下意识偏过头去,就发现傅时靖刚洗完澡出来,结实的肌肉被室内淡黄色的灯光映衬的水珠淋漓,完美的倒三角身形显得他整个人十分的英气挺拔。
若是以前,贺猗说不定还会多看他两眼,可现在的傅时靖就是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心里也只有反感两个字。
傅时靖似乎是没料到他会醒来的那么突然,单手拿着毛巾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他和贺猗目光彼此的目光不过交接一瞬,下一刻贺猗直接低骂了一句,面无表情地起身下床毫不犹豫地直奔门口。
“贺猗?!”
傅时靖当即就慌了神,扔下毛巾连忙冲上去就要追他。
贺猗此时心里乱糟糟的,闻言头也不回地直接拉开房门穿过了走廊,他扶着楼梯一步步穿过了客厅,中庭,甚至是泳池,可怎么也没能在这迷宫一样的别墅里找到出口。
最后,他只能放缓了脚步,又被迫返回了露台,不经意抬头扫了一眼远方的天色,就发现鱼肚白似的天穹,此时正透着一抹夜至黎明前的朦胧美。
“贺猗!”
微凉的风吹过肩头,他停驻不久,傅时靖就已经追了出来,偌大的别墅里早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贺猗知道自己已经没地儿跑了,只能任由傅时靖冲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男人紊乱的气息扑朔在他颈项间,那低沉的声音乍然变得鼻音浓重,恍惚间像是哭过了一般,对着他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颤栗和恐慌,“我错了,贺猗,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
拂过山野绿林的清风此时轻飘飘地吹拂在他们身上,傅时靖本就高于他的体温和呼吸,现在就好像沸水一样浇注在他身上,让他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可贺猗知道自己挣扎也没用,只能被动地任由傅时靖一再地抱紧他,那力气执拗的仿佛要把他牢牢嵌入身体里。
“抱够了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猗的耐心开始慢慢被消耗殆尽,他忍着发脾气的冲动,不耐烦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丝怒意。
傅时靖闻言,这才不舍地和他拉开了一丁点距离。
此时,他呼吸紊乱地微抬着眼看向贺猗,就发现贺猗的神色很淡,那双灿亮的眼眸里冷冰冰的,尤其是在看着他的时候不会再带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是结果要比他预想的还好一些,最起码贺猗现在还肯搭理他……
想到这里,傅时靖禁不住滚了滚喉结,他自我安慰一样弯了弯唇角,伸手试探着牵住了贺猗垂在身侧的手,那手心冰冰凉凉的,像是一块永远捂不热的石头。
他试图让自己的态度显得足够真诚,一字一句认真的解释道:“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对,是我不该一气之下就把你一个人当街丢下的,如果你还愿意搭理我的话,我可以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傅总。”贺猗忽然嘲弄着打断了他,“你觉得我既然已经被你丢过一次,还会再怕你丢我第二次吗?”
傅时靖哑然,“贺猗,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贺猗挑眉,“那是什么意思?”
“……”
一阵凉风吹过,吹得他背脊生寒,傅时靖目光微闪地看着他,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渐渐袭上心头,他神色黯淡,低声道:“……说到底,你果然还是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生什么气?”
贺猗闻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就在傅时靖心头微怔之时,他又冷笑了一声,补充道:“你见过谁会跟狗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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