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梨花紧张了一上午,时不时打开大门朝外头看。
“娘, 舅舅!舅舅!”小豆子抱着她的腿, 同款期待的小眼神。
“快了, 待会舅舅就回来了!”赵梨花蹲下来抱了抱小家伙,心中不断祈祷。
然而知道成绩后的赵言带着姐夫去私塾报喜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 一个时辰过去,陪着小家伙玩着, 赵梨花忽然站了起来, 张高的声音由远及近。
“石头, 你们几个就你考得最好……”
赵言抿唇一笑, 耳根通红,一抬头便看见了抱着小豆子站在门口的阿姐。
赵梨花方才没听清她男人说的话, 他们一走近,她的目光扫过赵言, 又瞧了眼她男人, 张了张嘴想问。
面对最亲近的阿姐,赵言情绪外露, 刚展开笑容, 一旁的姐夫便兴奋道, “梨花!石头考了第一名!!”
赵梨花刷地看向他,赵言笑着点点头,“阿姐,我是第一名,我昨日同你说过我考得很好的。”
此时他们还在门口, 赵梨花愣了半晌,若无其事地关上门,一转身便红了眼睛。
“阿姐?”赵言见她忽然转过身去,他笑容敛下,疑惑地唤她一声。
赵梨花眨眨眼睛,回过身来,“没事,阿姐只是太开心了。”
看见她通红的眼眶,赵言忽然明白了,他若无其事地笑道,“那我以后会一直让阿姐开心的。”
“好,”无论他说什么,赵梨花都信,她笑着应了一声。
担心哭了会不吉利,赵梨花愣是忍住了泪水,不敢影响他接下来的两场。
“舅舅!”赵言大腿被人抱住。
“诶!”赵言笑着抱起他,余光又瞥了眼他阿姐,见她情绪缓下来,这才开开心心陪小豆子玩。
陈秀才教的学生,全部都过了第一场,由此可见他受欢迎的缘故。
第二场考试在他们的紧张期待中到来,由于有好多没过第一场的,这场考试的人少了大半。
经过前一场,他们如今都有了经验。
赵言或许是运气好,号房分到中间,既不用接受臭号的‘熏陶’,也不用正面迎接寒风。
题型增加了一篇孝经论,其余题目的难度也增加了。
赵言写到一半,忽然听到了一阵喧哗声,隐约听到有人作弊,他敛下情绪,继续沉浸于考题之中。
熬过一回,这三日倒没前头难受了。
从考场上下来,赵言脚步虚浮,腿软手软,其余人不比他好多少。
“石头,”吴瀚从后头追过来。
赵言一回头,站住了等他。方仲礼等人也陆陆续续出来了,他们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脸色苍白。
柳书宇舔了舔唇,走到他们身边便将憋了两日的话说出来,“前天我隔壁号房有个携夹带的被拖出去了,吓得我紧张了半天没缓过来。”
“啊?”几人好奇看他,忽然来了点精神,“带了夹带在进考场前没发现吗?”
柳书宇跟着他们往外走,“诶,我隐约听到几句,那人是将字写到了袖口里面,往里一翻就能看到,刚抄的时候就被发现了。”
谁能想到还能这样抄呢?
赵言忽然叹气,“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
“成千上万个可能性,谁都猜不到出题人会出什么题目,就他撞上了还提前抄在袖口上,还被拖出去了,这是运气好呢还是不好呢?”
若是猜到了题目,当初老老实实背下来不作弊,如今说不定考过了,干甚么想不开呢?
赵言一直觉得,考这种类型的试带小抄是件很傻的事,他们如今考的题目,是从多少内容里面抠出来的,有多大几率能碰上?要是被发现了,连考试资格都要取消的。
其实大部分人是猜不到题目的,夹带的内容,估计也是背不下来的或者理解不来的,考之前怕碰上这样的题目答不出来,因而为了求个心安不考虑后果带上了。
当然,作弊是很不道德的行为。既违背诚信,又违背了原则。
听他说完,他们忽然都沉默了。
吴瀚忽然傻愣愣问了句,“要不我叫我爹让人去问问他,让他猜一猜下回考什么?”
赵言还未张嘴说话,倒是柳书宇道,“可别,我不想被拖出去,他可能就是运气好碰上了,不对,若是运气好也不会被发现了,总之你还是别去问了,万一影响我们接下来考试的心情怎么办?我们踏踏实实的不好吗?”
相信他们,还不如信自己。
吴瀚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我又不傻。”
谈完这个话题,他们继续往外走。
几个大人都在外头侯着,各回各家。
张高这回来得早一些,跑过来便扶住他,“石头没事吧?”
赵言这会是看着比上回还惨一些,主要是题型难了些,又有不少坑,费了不少精力。
“姐夫,我没事,”赵言比刚出来时好多了。
张高扶着他,他毫不犹豫地蹲下来,“来,姐夫背。”
“不,”赵言笑着拒绝,话还未说完,他大手搁在他腿弯处,一用力便让他趴在他的背上。赵言第一次觉得自己体弱……
“都这样了,还逞啥强啊?”趴在他肩膀上,赵言忽然听见他这么说。
他耳根一红,鼻子忍不住一酸,打起精神笑道,“那姐夫你别嫌弃我臭,我三日没洗漱。”
“嫌弃啥啊?”张高将他背起,他对待他的态度与对待亲生儿子也差不多了,“我告诉你,当初你姐夫甚至有过几回五六天都没洗漱的经历,也是你阿姐爱干净……”
“石头,想睡就睡一会吧。到家了姐夫喊你。”吧啦到一半,张高闭上嘴。
“好,”赵言确实有些累了,趴在他肩膀上,一开始还迷迷糊糊的,耳边是嬉闹喧哗声,尔后渐渐没了意识。
十一二岁的男娃子,比小时候重了不少,张高背他到了家门口,正好门从里头打开。
“怎么了这是?”赵梨花视线落在他后背上,一脸担忧。
张高咧嘴,压低了声音,“累了,睡着了。”
“那赶紧进来,”赵梨花一脸心疼,这得是累成什么样。
赵言是在天色暗下前醒过来的,他一睁开眼,一张与他有五六分相似的小脸蛋怼过来,“舅舅!”
小豆子是趁着他们在忙,自己摸索过来的,赵言躺的木板床比较矮,他面朝外头睡,小豆子正好趴过来。
料是心脏再好,赵言也被他吓了一跳,他坐起来,“小豆子?”
小豆子傻笑,伸手要他抱,赵言一低头便见自己衣服还没换,又见他穿着干净整洁,“舅舅身上脏,等舅舅洗完再抱你啊。”
几乎同时,赵梨花找了过来,见他醒过来,还以为是小家伙吵醒的,“小豆子,又吵你舅舅了是不是?”
“阿姐,是我自己醒的,小豆子很乖没吵我。”
赵梨花捞着小家伙抱起,想到下午的事,一脸心疼地看着他,“饿不饿?可以用饭了。”
赵言一低头便能闻见身上的味道,“阿姐,有热水吗?我先去洗漱一番。”
“有,”她知道他爱干净的性子。
睡了一觉,又洗了澡,晚上再滋补一顿,赵言精神十足,甚至还有空拿着书念给小豆子听,哄他睡觉。
第二场的成绩依然要等待一段时间,陈秀才简单同他们对了下题型和答案,总体来说是要比上回更难,既要答得好,又要符合批卷人的兴趣,也是很难做到的。
不过他还是以鼓励信任的心态,“大家都做得不错,”
过完第二场,他们相当于成功以儒童身份继续往上考。
公布那日,县衙门口依然人挤人,幸而吴老爷早早包下了茶馆的一间。
赵言跟在他们后面上楼,包厢是在二楼,刚踏上两个台阶,他脚步忽然一顿。
“上回那个赵言,第一名的,长得五大三粗的。这回不知第一名还是不是他?”
赵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身子板,他?五大三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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