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郡主怀孕已满三个月, 胎相很稳,平日也无甚大反应,唯一的反应便是胃口变好了, 一日多餐,每日睡觉前还要吃上小半碗。
赵言先是去了趟他阿姐姐夫和小豆子的院中,尔后才回到自己院子。
他方踏进院门, 清芍正好要去灶房给郡主准备吃的。
“老爷,”
赵言不用低头都能嗅到身上的味道,将手中的递给她,“还是热乎的, 都是荣安爱吃的菜。”
“是, 老爷,”清芍笑着行礼,从他手中接过。
承欢郡主正翻着一本书, 听见动静看过来, 视线落在她手上, “回来了是阿姐过来了”
清芍边笑着放下东西, “是老爷, 奴婢刚出门就碰见了老爷, 老爷带回了郡主爱吃的菜。”
正说着, 赵言便进来了,他原本想去小豆子那洗个澡的,走到半道又回来了, 进屋后, 他道, “我先去洗漱一番, 荣安你先吃。”
承欢郡主见他怕熏着自己的模样, 笑了,“好,”
小厮提好热水后,赵言快速洗漱一番,洗去身上的酒味,拾掇好之后便出来了。
清芍和清荷都在外头守着,承欢郡主安安静静坐在那等他,见他过来,拿起一旁的干棉帕要替他擦。
“我自己来吧,”赵言生怕她累着,从她手中接过,扶着她坐下,随意擦了两下头发。
赵言见桌上的菜都没动,拿起一旁的小碗,倒了小半碗粥,“先吃点,我陪着你。”
承欢郡主浅笑着接过,就着面前的两三道小炒菜吃小半碗粥,他在的时候,她的胃口也莫名变好了。
赵言知道她胃口如何,见她动作慢下来,他也不嫌弃地从她手中接过,一点儿也不浪费剩下的那些。
用完饭之后,赵言牵着她去院子散步,跟着她的步伐,道,“明日是休沐日,我去见见瀚哥儿他们便回来,接下来的时间都陪你。”
“好。”承欢郡主心中很是受用。她也知道他有几个品行极好的知交好友。
二人回到屋里,赵言又去换了一身衣服才上了榻,自觉将她搂在怀中,大手搁在她腹部,道,“有没有闹你”
“还没什么反应呢,”承欢郡主无奈笑,笑他每日都要来这一问。
赵言也不尴尬,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她,从一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书,翻开低声念着。
承欢郡主微侧身,仰头看着他的下巴,唇角笑意明显。
她不知别人女子家怀孕如何,她怀孕时倒是无比舒适,有长辈关怀,夫君疼爱。
承欢郡主曾经暗示过她怀孕时不方便,结果话还没往下说,话就被赵言打断了,只道会守着她一人 ,不要随意替他安排,如今他也确实如此,两点一线的来往。
念了一页,察觉到她还未睡,赵言低头看了她一眼,合上书,轻拍了她两下,“睡吧,”他待会儿再去灭灯。
“嗯,”承欢郡主闭上眼睛,一只手被他握着的,困意逐渐浮上来。
赵言连轴转了四十几天,他原本想要待在家中的,只是瀚哥儿叫人传来了消息,有事同他说。
翌日,他难得睡了个懒觉,送小豆子去了学堂,这才朝昨日的酒楼去。
户部闹了这么久,方仲礼几人早早就知道其中有赵言掺和,且很大可能是他们言哥儿弄出来的。
一见着面,扯了两句之后,方仲礼将话引向正题,“再过两月,我们任职就要满一年了,言哥儿你什么想法要不要选择外派”
这就是他们今日相聚的原因。明年,是他们最后一次选择在中央还是地方就职的机会了。因为往后再变换职位,那就要看皇帝的心情任命了。
待在朝中升职是比较难的,若是在地方做出实绩来,差不多熬个年就能升个品级。
况且多数人选择下派,也可能是不安于如今在朝廷的职位。
赵言一个恍惚,他才想起这事,“那你们呢”
李松山先发表意见,“我就不去了,”他的志向在于读遍天下书,京城给了他很大的便利。
吴瀚是完全没想法,方仲礼放下杯子,苦笑,“其实大理寺的日子苦是苦了点,但也相对安稳一些,能顾得了家里,不用瞻前顾后,若是去了地方,北人南官,南人北官,肯定会有很多的不适应,且若是去了,谁又能保证做出业绩来呢”
若说他没有大的报负,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衡量了自己的能力之后,随后要考虑的事情还比较多。
赵言很是理解他的想法,地方官员三年或五年一挪窝,一种是做出业绩,往上挪,即从知县一类往上挪知府;还有一种挪窝是平行挪,从这个地方知县挪去另外一地方的知县。
在他们目光之下,赵言无法确定,“我也没想好,”何况荣安怀孕了。
“还有两月时间,仲礼你再仔细想想。”赵言劝他。
“嗯,”方仲礼点头,吴瀚倒是无所谓,他没考虑这么多。
“既然出来了,我们喝几杯”讨论完正事,吴瀚打破这气氛。
“咳,我就不喝了,我看着你们喝就成。”赵言拒绝。
他们惊讶地看着赵言:为什么不喝。
于是赵言又咳了咳,“你们几个做伯伯的要提前准备好红封,”
“红封”
“伯伯”
“言哥儿你有了”吴瀚傻愣愣的,他还同老母亲因成亲的事斗争着呢,媳妇的事连个苗头都没有。
赵言谦虚地点头,不过什么叫他有了
方仲礼咳了出来,“恭喜恭喜。”
“谢谢各位,”赵言笑着拱手一礼。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他们都放弃了叫酒水,倒是叫了一桌子好菜。
吃好喝好之后,散场时比预计时间久了些。
方才酒楼的伙计已经认出来赵言是他们家姑爷,因而免了他们的单。
四人交头接耳,正要一同离开,迎面碰见了一个穿华服的贵公子,容貌出众,且给赵言一种熟悉感,基于礼貌,他看一眼刚要移开视线。
那人却对赵言一行人点了点头。待出来后,赵言才疑惑地问他们,“你们认识他”
“不认识啊,我还以为是言哥儿你认识的呢。”
赵言见他们摇头,也是一头雾水,暂时将此时抛在脑后。
下午的时间,赵言陪媳妇在家看看书,欣赏了她作的画,到了时间去接小豆子回家,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赵言只感觉气还没喘匀,又要回去干活了。
户部的人近来尤其被人嫉恨,无其它,到了年底了,其余五部也要接受皇帝的考核,在大殿上,除了户部,其余的都被皇帝指着脑袋骂了,要他们向户部学学。
待一箱一箱的银钱抬进京城,如今谁人不知这新税制的好处,顿时大呼皇帝体恤民心,仁元帝听完十分愉悦,在朝中又开始大赞户部。其它大臣都听腻了,但只能忍着,谁让他们户部能让皇帝变得有钱呢。
王大人当官快二十载了,近来是心情最舒畅的一次。
当然,待离京城最近的省份上交了税款之后,他们就没那么轻松了,又开始点灯熬夜忙碌。
仁元帝抄了好几波官员的家,摘了他们的乌纱帽,到了收手时,已经有不少人反应过来了,明里暗里打听税制这主意是谁想的,毕竟一晚上就能想出这主意,鬼信呢
户部的人算明白了,他们是拧紧的一股绳,无论他们怎么打探,他们只拿出账本,示意他们在忙呢,打探的人悻悻而归。
有仁元帝在前头护着,赵言倒是不害怕。
然而忙得头昏脑涨的一日,赵言被仁元帝召见了。
这已经是他入朝以来第四回被召见。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仁元帝心情极好,一副画也收尾了,让刘公公收起来。
“承瑾,”仁元帝叫了一人的名字。
赵言这才意识到殿内还有其它人,心中猜测承瑾是谁,不过他下一秒就知道了。
“儿臣在,”一个年轻男子往前跨了一步。
听到他的自称,赵言的头低得更低了,只认真听他们在讲什么。
“你近来可以跟在户部学习,有不懂的问问状元郎即可。”仁元帝以寻常的语气交代他。
赵言低着头,不敢插话。
“儿臣遵旨,”七皇子拱手,起身时候看了旁边的人一眼,若是赵言此刻抬起头,恐怕就能认出他是前些日子他在酒楼碰上的男子。
仁元帝又仔细交代了他几句,七皇子齐王才退下。
话题转向赵言身上,仁元帝背着手走到他面前,问,“赵言,明年春,你可愿下派到地方为官”
赵言眼皮一跳,只心想真巧合,瀚哥儿他们方同他们说完这事不久。
“臣听陛下派遣,”赵言拱手弯腰,说了个规规矩矩的答案。
仁元帝伸手拍拍他肩膀,“朕也不用你现在下决定,你先且想想。”
话虽这么说,然而既然仁元帝已经提出来了,说明他更倾向于他外派,“是,”
仁元帝亲自过来问他,而不是直接下命,恐怕也是因为考虑到了外甥女荣安。
这一次召见,直接断了赵言想继续考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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