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下值后才发觉, 两个孩子不知何时变得黏小豆子了,他心里小醋了一下。
不过小豆子能与两小的处好,确实不让人意外。
五年的求学经历, 小豆子学有进步, 他把之前积累的笔记一并交给他。
小豆子又在他收集的基础上重新做了一份,“舅舅,这些以后留给康康可好”
赵言欣慰又好笑,看了旁边看过来的康康, 道, “你自己觉得可以便成,有心了。”
少年抿唇一笑, “我都是跟舅舅学的。”
赵言笑着翻开他做的习题, 少年一时还有些紧张,期待地看着他。
“不错,进步许多。”赵言不吝夸奖,点了点策论题, “你在这里改一改,换个陈述方式”
小豆子凑前去看,跟着舅舅的思路走,总能发现一些问题,他时不时点点头,眼中散发着崇拜的光芒。
康康抬头看向这边, 眼睛睁得很大, 总觉得小豆子哥哥有些谦逊了,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灿烂。他既然想不通, 肥嘟嘟的手只好努力握着笔继续练字。
“不错, 基础很踏实, 着笔润色点极好。”他不吝夸赞。
小豆子红着耳根,“谢谢舅舅。”
赵言笑了笑,“前两日的呢都拿出给我吧”
小豆子眼睛一亮,又犹豫地道,“舅舅可是有时间”
“有啊,我这不是过来了吗,”赵言欣慰于他的懂事,无奈道。
赵梨花和承欢郡主各自来了两趟,随后都未曾打扰他们。
从冬到夏,一切都慢慢走上正轨。
赵言在家中生活和乐,便在朝中多使劲。
在第一回练手之后,他如今慢慢把自己的权力运转起来,手下的主事不少,他又大方地分给他们许多公事,一个两个都好歹分到了肉汤。
如陈庭正所说,赵言此人,到哪都不会吃亏。
尤其是,他进行了小范围革新,让跟着他的几个主事办事分工明确,职责分明,省得因公务重合或公务争夺而降低工作效率。总之最后的结果显示是有用的。
以赵言为首的御史不知不觉发展起来,待它慢慢庞大时,不少大臣才后知后觉,擦了把冷汗。
有人还盼着赵言能同陈庭正斗一斗,毕竟陈庭正还未致仕,他便如此哄哄闹闹的。
直到朝中不知道是哪家大人,亲眼所见赵大人对着老古板陈庭正一口一个先生,那人将话传出去,许多官员心都凉透了。
赵言事情办得好,朝中仁元帝也舒畅,尤其是赵言只弹劾该弹劾的,伸手将其余官员的把柄递上。
他该弹劾会弹劾,甚至还能给六部提意见。
六部除了户部,一开始的态度便是:要你多管。随后便也乖乖跟着赵言所说的去做。
赵言虽不能亲自动手干事务,但发动自己脑子让他们去干,只要有益于百姓,有一样的意义。
他成了六部一个又爱又恨的存在。戴着御史台的帽子,还做着给六部动脑子的活。
赵言相当于在仁元帝面前过了明路,他的付出,仁元帝也看在眼中。
当年,陈庭正也是因其只听令皇上、只为民众谋益一事,被仁元帝看重。
赵言如今在仁元帝面前的地位,只比陈庭正低了两三分。这种上升速度,是令人惊讶却又理所当然的。
不少人在他面前都认命了,老老实实当官,做好分内之事。
京中不知何时,秩序好了许多,谁家的宝贝儿子要当纨绔子的,那也要看他们能不能承受住,因而能关的暂时被关在家中,省得给家族蒙羞。
齐王得知此事,亲自邀他喝酒,“我可是十分佩服你。”
“臣不敢,”赵言推辞。
齐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偏你这性子也不古板,朝中其实还是有许多人赞赏你站在你这边的。”
赵言举起酒杯,不经意表了态,“嗯,但我只站在陛下这边。”
齐王大笑了两声,心知肚明,“也是,来,继续喝。”
他同齐王的交情,便是从户部开始的,许多人要想去探究都能追寻得到,且他们俩开着包厢门,大大方方地交谈。
离去时,赵言无声拱手,这一幕轻易落在别人眼中,但他们光明磊落的,还真揪不住他们的尾巴。
不过府中的拜帖增多也是事实,幸而承欢郡主从小在宫中长大,耳濡目染,知道什么该应,什么不该应,遇到难以裁决的,她还会问赵言的想法。
一忙碌起来,两个小家伙白日里就彻底丢给小豆子和阿姐他们去带了。
待他们夫妻二人忙完,两个小家伙的东西已经堆满了隔壁。
赵梨花手艺好,时常做些好吃的给他们,张高会做些小玩意儿逗他们,他们就彻底地被收买了。
七八月份,京城的天气彻底热起来,赵言头上的乌纱帽只用了半年就戴稳了。
今年土豆种植才算真正广泛传播下去,前年因为种子不够,且权力把握在仁元帝手中,未来得及普及 ,而今年,不拘气候土壤,只要适宜种植的地方都种了下去,亩产千斤不是玩笑话。
仁元帝一高兴,又赏赐了他许多金银珠宝并一座宅子。
这文武百官,还是第一次瞧见一个人所做的事能让影响持续两年甚至更久的。
户部尚书王大人几次三番走到赵言面前叹气,他年纪大了,遗憾地叨叨赵言要是能来户部多好 。
赵言笑着推辞,只道在哪都是为皇帝办事,何况,他若是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直接找他。
陈庭正如今是彻底放手了,经赵言日夜盯着,京城的风气都好了许多,且那勋贵之家怕人抓住辫子,名声也转好了。
仁元帝心情一好,便唤他们二人过去喝茶。
坐在两个人之中,赵言他这个年轻的,也无任何不适,反而能交谈上两句。
陈庭正喝了半杯茶,才道,“陛下,臣想将公务转交给赵言。”
他的潜在意思是,往后若有监察一事或有保密的事情需要调查的,可直接唤赵言过来了。
他话一出,顿时叫二人惊住,前者是疑惑,后者则是因着并未提前与他打招呼。
“先生,”赵言一时站起。
“庭正,你还年轻,何至于此”仁元帝笑容收了一半,不解地看着他,“可是身体有何不适朕叫太医过来。”
陈庭正如今明显一副想致仕的语气。
“并无,只是臣想休息休息。”若是别人,是万不敢这么说的。
但陈庭正年轻时便跟在仁元帝身边,这么多年来,君臣交情不谈,他们还是好友。
说完这话,他咳了咳,“臣每日还会上朝,我的学生赵言,能力不比臣差。”
陈庭正是有私心的,他尽职尽责为仁元帝办事,唯独没有顾虑到唯一的儿子,如今孩子也大了,反正身后又有接位的,他便想多休息休息,让他与御史大夫一般担个闲职即可。
仁元帝见他并非开玩笑,“庭正,你可是真要担这闲职”
“臣不反悔,”
赵言不解之中,想起陈瞿欢,又似乎理解他的做法。
其实近来,他已经揽下大部分事务,陈庭正说与不说都无异,只怕是先生想给他的行为正当化而已,省得别人抓他这位学生的辫子。
仁元帝目光落在他身上,比他年轻,头上的白发却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要多,他犹豫了一下,叹气,“起来吧,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
“臣多谢陛下。”陈庭正缓缓站起,赵言忙过去扶他。
二人眼神交流了一番,赵言在他的暗示下稳了下来。
“行了,先陪朕喝完这杯茶再说。”仁元帝叫人重新添茶。
出宫之后,陈庭正全身心都放松下来,赵言跟在他身后。
“赵言,你也不用劝了,”陈庭正看他的眼神就知道。
“先生,这可是你想要的”赵言无论在官场上多威风,在他面前还是一副学生模样。
陈庭正难得心情好,“是啊,”
第二日,便有人到了御史台宣旨,言陈庭正年纪大了,直升至御史大夫职位,以后公务交给赵大人,又言赵言能力如何
御史台的人听了一圈,一脸懵地看着他们。也就是说,陈庭正往后是他们御史台的牌子,而实权则由赵言掌握。
“赵大人,以后请多多关照。”
御史台的官员,因着一早就跟着赵言办事,懵完之后倒是适应良好。
而其余六部官员,得知次消息后皆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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