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兴说完那句‘你倒是不谦虚’后，旁边的乐玫不服想说话, 被凌芒按住。
凌芒不卑不亢的迎上闭导的视线, 缓声道：“都说长者赐不敢辞, 我想用在闭导对我的赞赏上也是可行的，您说是不是？”
乐玫眼睛一亮, 默默的在心里回了一句：漂亮。
闭兴却不这么认为，他冷笑了一下, 话锋一转, “剧本是没问题，不过男主选得很有问题，换一个。”
“？？？？”
换一个？
凌芒转头看向对面的韦禾，对方也是一脸惊讶。
但毕竟是制片人，最擅长的就是八面玲珑，韦禾很快反应过来，将锅揽到了自己身上，“不好意思闭导, 可能是我之前忘记跟您说了, 男主是原作者指定，不能更换。”
闭兴却不买账，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 语气冷硬, “演员不合适，拍不了。就算拍出来也不能看。”
“……”
“闭导，您可能没见过那孩子, 我亲自看过，演技颜值都没有问题，非常贴合角色。”韦禾试图劝说，“您要不要先见一见真人再说？”
闻言，闭兴不乐意了，“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演员的事情我说了算，我说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凌芒简直要被气笑。
离怨是出自他的手，剧本更是他亲自改的，别的不敢说，但肯定没人比他更了解离怨是个什么样的人，谁更适合来出演。
“不知道闭导对男主有什么不同意见？”
凌芒问。
“意见就是不合适，气质外貌，没一个合适的。”闭导扫了凌芒和韦禾一眼，“我今天过来就一句话，换男主，我拍，不换，你们另请高明。”
“………”
明明是慈眉善目的一张脸，却做着与之完全相反的事情。
要不是看在向熠的面子上，凌芒根本就不会妥协，从始至终他想要合作的都是张导，所以在签合同前他就已经说明了三个条件。
找到男主是他启动《羽山》的条件，所以哪怕是闭兴说剧本要改他都没有那么生气。
凌芒深吸了口气，起身，抬手，“您请。”
手掌指向的方向，正是会议室的大门。
“！！！！！！！”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乐玫大气不敢出。
闭兴万万没想到一毛头小子居然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他腾一下站起来，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刺啦的刺耳声响。
“一个编剧而已，还真当檬果非用你不可了？”说着冷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换你还是换我。”
韦禾也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这俩都是他惹不得的主，一个是向熠有求必应的导演，一个是南北千叮咛万嘱咐要他配合的编剧。
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韦禾拉住往外走的闭兴，“闭导，您先别着急，咋们有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有他没我。”闭兴推开韦禾，径自出了会议室。
韦禾想要去追，又顾忌凌芒还在会议室里，有些为难道：“不好意思，凌老师，你看这……”
凌芒就没有迁怒的习惯，他朝韦制片安抚性的笑了下，“您忙，不用管我。”
“……”
两相对比，高下立现。
韦禾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先出去。
乐玫也在凌芒点头后先出了会议室。
剩下的两个人也没有坐下，都靠着桌子站着。
韦禾无奈道：“今天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没有提前沟通好，等我们内部讨论后会给您一个答复。”
凌芒点头。
但他不认为韦禾特意把其他人叫出去就只为了跟他说这句话。
“韦制片有话不妨直说。”凌芒道。
韦禾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那南总那边……”
“……”
凌芒有点想笑，南北一个逗比形象怎么在下属眼里这么恐怖，让一个制片人都这么战战兢兢的。
“这也不是你的错，南北……南总那边我会去跟沟通。不过……”凌芒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导演大概率会换人，所以很多事情可能需要再来一遍，辛苦了。”
“应该的。”韦禾说。
只要别让南北找他麻烦就行，他一点都不想陪南北去high。
——
凌芒一回到工作室就给南北打了电话。
他本来是要直接去找人的，但奈何对方刚好出去了不在公司。
南北也已经听到下属汇报，知道了闭兴搞出来的事情。
“不好意思，估计是老毛病又犯了。”南北道，“既然这样，就按你说的，直接用张导。”
凌芒从前面那句话里听出了点不同寻常。
“他这还是间隙性的？”凌芒好奇道。
可他看现场工作人员的反应，平时应该也是一个冷淡的人。
“说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可以问问向熠，他知道得比较清楚。”南北道，“反正就是隔个一段时间就要发病一次，不管拍什么，都要求换男主，没想到这次刚好赶上了。”
“你别介意，”南北又说，“他正常的时候是个特别和蔼的冷淡大叔。”
“跟面相相符？”凌芒问。
“……”
南北失笑，“对。”
挂断电话，凌芒又想了下南北那句未尽之言，难道向熠知道为什么？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文女士一个电话打断了。
他爸妈已经落地上海，让他晚上回家吃饭，文女士亲自开口，凌芒没得拒绝。
凌芒揉了揉眉心，起身去找乐玫。
乐玫正在写的微电影是一部青春校园题材的片子，讲述的是男主和女主之间青梅竹马的感情，和高中生的那种朦胧又张扬的爱恋。
凌芒指着其中的一场男主为女主吃醋的桥段，对乐玫说：“这一段有点问题。男主是一个个性张扬且不服输的人，所以在他看到女主给别的男生送水的时候，他的第一选择不会是转身离开，这跟他的个性背道而驰。”
“但是……”乐玫有点欲言又止。
凌芒一看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想要这个桥段？”
乐玫点头，“对。”
“那就在前面给他加砝码，加到顺利成章为止。”凌芒道，“比如这不是第一次送水，上一次男主和女主为此吵过架，女主希望下次男主不要再管自己。可以用回忆闪回的方式。”
“明白，谢谢老大。”
乐玫得到新指示，立马投入到修改中。
凌芒回了办公室。
虽说现在有两部剧在开，但实际上《鱼的灵魂》他只是顾问，《羽山》又已经写完，所以他基本上没什么工作。
想了想，打开电脑里以前突发奇想的一些点子，又结合近期的一些热点，选了一个军旅题材和一个时装剧，打算先把大纲和人设写出来。
等新人招进来，正好给他们练手和练默契。
想到这，凌芒又忍不住捏了下眉心，他项目都准备好了，人还不知道在哪。
LC里的艾米艾倒是打了电话过来，说他想来。
凌芒斟酌了一下，暂时没同意，一是让他认真考虑一下，二是觉得挖以前的旧人有点说不过去。
但艾米艾有句话说得对，“人往高处走。”
LC现在就是一盘散沙，如果秦城还是没所作为，迟早是要散的，他们不可能一直吊在那里。
所以就算不来他这里，也会去别的地方。
凌芒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对面的胜天高耸入云的大楼。
他有点想知道，如果是向熠面临这样的状况会怎么样？
行动派凌芒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拨出去，想退已经来不及。
向熠询问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凌芒默默腹诽了一句，接那么快干嘛。
而且他怎么感觉向熠的兴致好像不太高的样子？
“那什么。”
凌芒也是第一次干跟向熠请教这种事，有点说不出口。
向熠也不着急，安静等着他。
半响，凌芒终于憋出了一句。
“有件事想问你。”
他说。
“嗯，你说。”
凌芒干脆起身走至窗边，食指在玻璃上敲了几下。
缓缓开口，“就如果檬果的员工想跟你到胜天去，但南北又挺需要他的，你会怎么做？是让他留在檬果还是让他跟你走？”
向熠听完就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随之给出了答案，“我会让他留在檬果。”
凌芒闻言‘哦’了一声，果然如此。
他刚想说‘再见’，就听到了向熠再度开口。
“但这里有一个前提在。”向熠说。
凌芒一征，“什么？”
“不管我在哪里上班，檬果都是我的公司。”
“如果不是呢？”凌芒问。
“看员工能力。”
凌芒挂断电话后给艾米艾回了信息：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可以过来。
那边的信息几乎是秒回。
【艾米艾：老大，等我】
凌芒退出微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他刚刚忘记问向熠有关于闭导的事情了。
他翻到向熠的对话框，打字：闭导是怎么回事？
“……”
向熠敲键盘的指尖顿住，如果细看，还能发现指甲修剪圆润的指尖轻轻颤了颤。
向熠往后靠上椅背，眼睫下垂，褐眸缓缓闭上，将其中的暗潮涌动尽数掩去。
狭小的窗口，分不清的白天黑夜，咸湿的海风。
……
嗡嗡。
向熠猛地睁开眼。
凌芒的信息：不能说就算了，当我没问。
向熠捏了捏眉心，敲字：嗯。
嗯？
凌芒盯着那个‘嗯’字，仿似不认识般，一脸震惊。
他不过是客套一下，对方居然就嗯了？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原本只是好奇，现在倒变成抓心挠肝的想知道真相了。
因为直觉告诉他，这跟向熠有直接的关系，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
凌芒闷闷的关上手机。
——
叮。
南北举着酒杯跟向熠的碰了一下，轻抿了一口，“天还没黑就来酒吧，干嘛？公司有人不长眼？”
“……”
向熠掀起眼皮，闲闲的扫了他一眼。
南北一凛，缩了缩脖子，他努力回忆了一下，最近他天天兢兢业业的上班，好像没干什么惹着向熠的事情吧？
“怎么了？”
他问。
向熠收回视线，声音淡淡的，“你跟凌芒说了闭导的事情？”
“是。”南北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随后反应过来，“干嘛，不能说？”
向熠未置可否，只将酒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轻磕了一下吧台。
酒保听到声音过来倒酒，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向熠脸上，刚刚他没细看，现在才发现。
这冷着脸的男人真是太帅了！！！！
他这次倒完酒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撑着吧台问，“帅哥，想尝试一下别的吗？”
向熠连眼皮都没抬，南北倒是来了兴致，他轻笑一声，露出脸颊上的酒窝，“有什么别的？”
酒保微微瞪大眼，他没想到旁边的这位也不遑多让，就笑说：“帅哥想要什么都有。”
南北挑眉，“比如？”
“比如……”酒保笑了一下，俯身靠近了一点，“比如烈焰、魅惑、清纯佳人和……”
“哦……”南北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给我们来一杯‘贤妻良母’吧。”
他说。
酒保：“……”
玩他呢？
他在两人之间梭巡片刻，“你们……”
“喝完正好回家陪老婆。”南北说。
“……”
“OK。”酒保摊手。
长期在酒吧上班，他自是知道已婚人士碰不得的道理。
既然小哥哥名草有主，他也就不会再纠缠，自顾自到旁边调酒去了。
南北继续刚刚的话题，“为什么？”
以凌芒和向熠的关系，他不觉得闭导的事情有什么是凌芒不能知道的。
除非……
“总不能是闭导的事情跟你有关吧？”
南北随意问道。
向熠没出声也没有任何肢体回应，但以南北对他的了解，这是妥妥的默认。
“……”
南北惊了。
“还真有关啊？”
他问。
这次向熠没再沉默，而是干净利落的给了一个单音节。
“嗯。”
“……”
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么么哒感谢在2020-03-25 19:30:47~2020-03-26 20:43: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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