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熠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家里。
因为拉着窗帘, 房间里很暗。
他下意识摸向旁边, 入手冰冷, 睡这的人应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
他撑身坐起，靠着床头回忆了一下, 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他要走，却被南北生拉硬拽的拉去包间唱歌, 之后就是一片空白。
喝断片了。
奇怪的是, 他却没有一点宿醉的感觉，头既不疼也不难受，身上也清清爽爽的。
显然是被人好好照顾着。
向熠笑了下，侧身想拿手机，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摆着水和药，杯子底下还压着一张便签纸。
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一个字，‘吃’。
笔画深到几乎要透过薄薄的纸张，可以想象得到当事人写这个字的时候有多咬牙切齿。
向熠收好便签, 吃解酒药吃, 然后才拿起手机给凌芒发信息。
但凌芒可能在忙，没有立刻回复，向熠就起床洗漱, 吃完早餐出门去公司。
路上接到南北的电话。
声音一听就是宿醉, 焉了吧唧的，“去公司了？”
“路上。”
“哦。”
南北揉了下发疼的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昨天忘了问你, 《羽山》换回张导有没有问题？还是你想再等等？我刚刚问过凌芒，他还没跟张导说。”
昨天向熠那模样，他现在也不敢轻易下决定。
“你刚给凌芒打了电话？”向熠问。
“嗯，刚打完。”南北说到这突然笑了起来，“你昨晚不会睡沙发了吧？”
南北颇为同情道：“我好歹还有个酒店，结婚真惨！！”
向熠：“……”
他决定不跟单身狗计较。
“换张导。”他说。
“行，那我晚点再跟凌芒说。”
“我来说。”
“……”
南北翻了个白眼，这么个跟老婆联系的机会都不舍得放过。
“行吧。”他说。
打了个哈欠，南北懒洋洋道：“先不跟你说了，头疼得要死，我先去买点药。宿醉真TM难受。”
完全无反应的向总：……呵。
“早点结婚。”向熠说。
南北懵：“啊？”
向熠道：“我没宿醉，也不用去买药。”
宿醉头疼还被塞了满嘴狗粮的南北：……
他招谁惹谁了？
——
凌芒早上先去了一趟马戏工作室，跟马老师探讨了一下《鱼》的剧本，又一起把结尾的剧情顺了一遍。
一直到中午才结束。
马戏工作室因为接了《鱼》的剧本，知名度又上了一个新高度，这两天来找他们合作的公司多了很多。
所以马老师一定要请他吃饭，说是感谢他当初的推荐。
凌芒推不过，只好去了。
只是没想到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在停车场碰上了熟人。
正是前不久刚在校庆上远远看过一眼的校花。
校花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及膝裙，和暖黄色的小外套，脸上带着淡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之前看背影就觉得很像，没想到真的是你，好久不见啊，凌芒。”
“好久不见。”凌芒礼貌的笑了一下。
先不说高中毕业后他跟校花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高中的时候因为向熠的原因也没说过几句话，所以现在跟陌生人差不多。
而除了了工作外，凌芒一向不太喜欢跟陌生人soso。
他刚想说自己还有事先走，就被萧潇打断，她挽了下耳边的秀发，柔声道：“那天在学校本来想请你们一起吃饭，只是你和向熠走得太快，我们都没追上。”
只是想请向熠吧，凌芒心说。
“那天刚好有事。”
他道。
“嗯，我知道。”萧潇通情达理道，“向熠说你们有项目在合作，我理解。”
闻言，凌芒瞳孔微缩，又迅速恢复正常。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萧潇一眼，意有所指，“没想到向熠还跟你说这个。”
“也没有。”萧潇垂着眼眸，仿似害羞般，“就中午吃饭的时候随意聊了一下。”
“……”
凌芒眼神冷了下来。
很好，他想。
昨晚喝到不知道回家，酒醒了连个信息电话都没有，倒是没忘记约校花吃饭。
凌芒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不好意思，我等下还有事，下次再聊。”
“这么忙啊！”萧潇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颇为惋惜道，“还想请你喝杯东西，叙叙旧呢。”
凌芒笑了笑，“下次有时间再说。”
凌芒这么说了，萧潇也不好强求，她点点头，然后朝凌芒晃了下手机，“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凌芒说。
他转念一下，又接着道：“不然你让向熠给你推一下我名片，我看到了再加你。”
萧潇：“……”
她攥紧了手中的手机才堪堪维持住面上的表情。
“那你手……”
“再见。”
凌芒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应，直接上车走了。
独留萧潇站在原地，看着黑色的库里南消失在拐角。
萧潇面上还维持着凌芒离开时的原样，眼睛透彻，嘴角带笑，攥着手机的手指却用力到骨节泛白。
她昨晚听到朋友报信说向熠在酒吧喝了挺多，只是等她急冲冲的赶过去，却只来得及看凌芒牵着喝醉了的向熠上车。
她坐在车里，眼睁睁的看着向熠被带走。平时那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喝醉后却满眼依赖，温顺得任凭凌芒摆布。
那样的向熠，比平时更具魅力。
她不过是晚了一步而已，否则……
都是凌芒的错，萧潇恶狠狠的想。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却连接近一下都不行，凭什么他就可以？
萧潇终于收起了脸上的伪装，冷着脸朝自己的车走过去。
她今天求了叔叔很久，才让他同意带她去跟向熠一起吃饭。
万万没想到的是，即使他叔叔在场，向熠同样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甚至在她问联系方式时，连借口都没找就直接拒绝。
对她那么冷淡，却对凌芒另眼相看。
如果她没记错，刚刚凌芒开的车就是向熠的。
萧潇冷笑，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小小编剧而已，还想踏入向家的大门？
不过是合作而已，她也可以。
——
凌芒前脚刚进办公室，林晓安后脚就跟了进来。
“怎么打你电话显示关机？”萧潇问。
凌芒说：“没电了。”
他也是上车之后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怪不得一个早上都没收到电话和信息，所以从另一层面上来说，他也就不算是骗校花了吧？
但一想到向熠有可能会给校花推自己的名片，凌芒就觉得烦躁得不行，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开机。
林晓安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把几份简历放到凌芒面前，“这是昨天下午和早上收到的，我已经筛过一遍，你看下。”
“好的。”凌芒道，“我看完再找你。”
说着开了电脑开始敲字，回来路上想到一个梗，他要赶紧记下来。
林晓安见状，试探道：“你手机不充电吗？”
“嗯？”凌芒偏了下头，眼睛却未离屏幕，“哦，充电器在家里。”
“我那有。”林晓安说，
凌芒：“……”
“给你拿过来？”
不想要。
“谢谢。”
林晓安快速把充电器给他送过来，直看着他插好开机才转身离开，然后一出门就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两分钟后，凌芒桌子上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抿了抿唇，点了接听，“向总，吃午饭了吗？”
“……”向熠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是两点一刻。
“吃过了。”他说，“你呢？”
“好吃吗？”凌芒问。
向熠一怔，这不像是凌芒会问的问题。
他回忆了一下，今天的午饭是跟合作方萧总吃的，顺便谈了新的合作模式。
他还因为席间有不相干的人在，所以基本没动筷。
脑中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为了印证，他故意道：“很好吃。”
凌芒：“……”
果然有美女在很好吃。
凌芒冷哼一声，“小心消化不良。”
果然是吃醋了。
向熠轻笑一声，吃醋的小刺猬很可爱，可爱到向熠不忍逗他，“王实订的外卖，听说下午茶也很好吃，要试试吗？”
凌芒一征，脱口而出，“你吃的外卖？”
“嗯。”向熠忍着笑意说，“本来中午跟人谈事约的午餐，但是有无关的人在，就没吃。”
“所以你就回来吃外卖？”
“嗯，要试下午茶吗？”
“不了。”
知道向熠没把校花放在心上，凌芒心底的不爽一扫而空，就差没把尾巴摇上天了。
他轻咳了一下，说：“找我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导演的事。”向熠说，“我们已经跟张导联系过，他那边没什么问题。”
这就是要换回张导的意思了。
凌芒有点想问闭导的事情，但他隐约觉出向熠喝醉可能和闭导有关，所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凌芒点开微信，打算约张导吃个饭，顺便当面道个歉。
他们这么反反复复的变来变去，也就是张导人好说话不介意，换个旁人，怕是早就跳脚了。
凌芒注意到向熠对话框上的两个小红点，顺手点了进去，看了一眼时间，是早上九点多发过来的。
【向熠：药已经吃了。图片.jpg】
【向熠：对不起，昨晚是不是吵到你了？】
凌芒低头打字：吵没吵你不知道？你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什么？
向熠的信息很快回复过来：对不起，断片了。
断片？
凌芒蓦地瞪大眼，所以占了他一晚上便宜就算了，当事人居然还忘记了？
【凌芒：向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呵呵冷笑]】
【向熠：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卖乖]】
凌芒刚打到‘你叫了我一’就猛地顿住。
靠，老婆什么鬼。
他当时就应该让向熠叫老公，简直是错失良机。
凌芒红着耳廓，删掉后重新打字：对，你果奔了两条街，我跟保镖拉都拉不住。
向熠扶额失笑。
小刺猬造起他的谣来一点都不含糊。
以小刺猬的心软程度，他要真这么做了，肯定半个字都不会提，还会帮他抹去所有的痕迹。
向熠突然反应过来，昨晚是小刺猬去接的他？
脸上的笑意不自觉扩大。
王实一进门就看到了笑得特别灿烂的老板，吓得他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异时空，不然向总怎么可能会笑？
向熠听到声音抬头，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那个笑的人不是他一样。
“什么事？”
王实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诧异，快步走过来将手上的文件放到向熠面前，“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向熠扫了几眼，签上字，又等王实出去后他才回复了凌芒的信息。
【向熠：那我不是被人看光了[害羞]】
真的看光了的凌芒：……
这天没法聊了。
他咬牙回复过去：对。
【向熠：那你是不是也看了？】
凌芒的脸刷一下全红了。
他本来是让人穿着内裤洗的，但你没法跟一个醉鬼讲道理，所以后面……
凌芒不想回忆，他刚想回个‘滚’字，向熠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向熠：喜欢吗？】
喜……喜欢，吗？
……啪。
还在充着电的手机被丢到一边。
然后办公室里开始响起噼噼啪啪的敲字声，中间还夹杂一两句嘀咕，‘向熠是煞笔’、‘喜欢个毛线’。
只是那两个犹如血玉的耳垂彻底暴露了主人的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日常被调戏的一天
啥时候才能反调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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