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试的是女主和男主在客栈见面时的情景，彼时女主女扮男装, 正试图用少年的天真烂漫来引起男主的注意。
萧潇对着演男主的副导演, 眉飞色舞的说着台词, 将少年的初出茅庐演得入木三分。
凌芒觉着，作为不是科班出身的新人, 演技可圈可点，只是有专业的实力派演员在前, 她的表演并不够看。
所以张导转头问凌芒的时候, 他摇了摇头。
张导在表单上画了个X，然后当场就给出了不适合的结论。
萧潇没多说什么，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
凌芒暂时压下这一出意外带来的诧异，认真看接下来的试镜。
“有什么建议？”
试镜结束，张导一边翻着资料一边问凌芒。
凌芒看了一眼自己做的笔记，给出了建议，“女主在孔欣或蒙莉之间选。”
前者演技够打但人气差一点，后者人气足但演技差一点, 选谁都可以, 就看张导怎么取舍了。
闻言，张西点了点头，他也在这两者间犹豫, 不过现在也不用立刻下决定, 他就先放到了一边，转而说起了别的角色。
一直把今天试镜的角色讨论了一遍才散。
“拍完羽山之后我那有一部警匪片，还在磨剧本, 有时间给我看看？”
张西因为瘦，颧骨有点高，眼睛又细长，看起来是一副刻薄相，这么一本正经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凌芒因为熟悉他，倒是没什么影响，笑了下说：“可以。发给我或者我去你工作室看都行。”
张西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两人敲定周末在张西的工作室见。
凌芒出门的时候又被张西叫住，后者走到他旁边，表情有些凝重，“《搁浅》是什么情况？”
凌芒一征。
《搁浅》是当初LC被爆抄袭的电视剧剧本。
他不是很明白张西这么问的缘由，遂问道：“张导您是听到了什么吗？”
“跟你有关吗？”张导问。
凌芒摇头，“没有。”
“那没事了。”张西点头。
他是真喜欢凌芒这一小孩，在专业上一点都不含糊，每每都有惊人之作。又肯吃苦耐劳，当初为了求他执导羽山，愣是在剧组耗了快四个月。人品更是没得说，合作期间从来没闹出过什么糟心事。
所以递话的人说凌芒涉嫌抄袭的时候，他是不信的，今天有这一问，也只是想给他打个预防针，顺便告诉他别多想。
张西再次拍拍凌芒的肩膀说：“一些闲言碎语，别放心上。”
凌芒笑了下，真心感谢道：“谢谢张导。”
张导走后，凌芒也皱眉往外走。
张导是出了名的两耳不闻窗外事，除非有人将消息传到他耳边，不然就算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他也不知道，所以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至于是谁，凌芒压根就不用猜。
他一向奉行好聚好散，可有些人就是非得闹得鱼死网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一边给律师发信息一边走到路边等司机过来，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名字。
凌芒听到声音转头，就见校花从旁边停着的保姆车里走了下来，身上还是试镜时穿的那一身。
现在距离校花试镜结束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按理早该走了，现在还在这，显然是专门在等他。
“有事吗？”他问。
萧潇走到他面前，抬手挽了下头发，温柔的笑了笑，说：“赏脸吃个饭吗？”
说着像是怕凌芒拒绝般，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你也知道，我刚入娱乐圈什么都不懂，所以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拜托了。”
诚意挺足，只是这话在凌芒听来有点好笑。
进了娱乐圈不去请教前辈或是经纪人，反倒是来请教他一个编剧，正说反说都说不通。
凌芒道：“不好意思，我只是个编剧，并不是很懂娱乐圈的事情，所以你有问题最好是去请教经纪人或是前辈。”
“而且我今晚约了人，不好意思。”他说。
萧潇闻言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受伤道：“凌芒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凌芒满头问号。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没有。”
“那为什么我每次约你都拒绝？”萧潇不依不饶的指控道，“难道这还不是对我有意见吗？”
凌芒一阵无语，只要她约，别人就得去，不去就是对她有意见，这姑娘怕不是还在中二期吧？
凌芒再次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是真的约了人。”
“约了谁？”萧潇提高音量询问，有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凌芒不太喜欢暴露在大众的视线内，遂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再见。”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萧潇却横跨一步拦住他的去路，语气挑衅道：“不敢说吗？”
“……”
Excess ？
凌芒感觉自己被冒犯，不悦的蹙眉，却依旧保持着该有的涵养，冷声道：“不管我约了谁，应该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萧潇突然收起了先前的随和，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满脸鄙夷的看着他，“但你缠着向熠就是跟我有关。”
“……”
凌芒简直是要被气笑，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潇见他不回答，认为他是心虚，继续道：“怎么，向熠一出差，你就迫不及待去约别的金.主了？”
“别的金.主？？？”
凌芒皱眉反问，“所以在你眼里，向熠就是我的金.主是吗？”
“难道不是吗？”萧潇嗤笑一声，扬了扬下巴，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像你这种人，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点的玩物，你还真以为向熠能看上你？”
“向家是什么地位，你又是什么东西，你配吗？”
“我告诉你，向萧两家要联姻，我不希望我的未婚夫跟个男人不清不楚，所以你最好识趣的主动离向熠远一点，不然……”
萧潇顿了下，趾高气扬道：“不然我保证你连编剧都没得当。”
“……”
原先的无语算什么，这才是彻底的无语。
凌芒觉得他已经有些压不住蒸腾的怒意。
他在编剧这一行这么多年，因为长相的原因，不是第一次被人说有金.主，却是第一次像现在这么生气。
凌芒的眼神冷至冰点，他一字一顿说：“向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当金.主，别把你那肮脏的想法安在他身上。”
“未婚妻？钥匙十块钱三把，你配吗？”
凌芒说完也没去管萧潇的反应就朝刚停下的车子走过去。
“你……”萧潇气得脸色发白，几乎要把银牙咬碎，她没想到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凌芒居然油盐不进，还反被她将了一军。
“我不配你配吗？在萧家面前你算什么东西？我警告你，再敢缠着向熠，你信不信我让《羽山》拍不了。”
凌芒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回头看了一眼校花，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一把拉开后座车门，弯下腰对着里面说：“你要不要下来跟你未婚妻打个招呼？”
……啪。
是萧潇手机落地的声音。
她一脸惊恐的看着凌芒，厉声尖叫，“向熠不是出差了吗？”
凌芒笑得一脸灿烂，“你猜？”
“……”
——
向熠的确是出差了，所以车后座空空如也。
凌芒坐进去，示意司机开车。
至于自称向熠未婚妻的萧潇，他已经懒得去管，低头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几乎秒接，低沉带着愉悦的嗓音响起，“试镜结束了？”
“嗯。”凌芒应了一声，按开了一点车窗透气，“你现在在哪，方便说话吗？”
闻言，向熠轻笑了一声，“方便，是要查岗吗？”
“……”
凌芒已经有点自暴自弃，“对，查岗，你旁边有没有人？”
“没有。”向熠又问，“要看视频吗？”
“正经一点，跟你说正事。”凌芒道。
听到正事，向熠没再开玩笑，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多了个未婚妻，凌芒心说。
但这种特别像兴师问罪的话打死他都说不出来。
凌芒吐了口气，“你出差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向熠挂外套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这次来C市是为了一项很重要的技术，为了保密，除了随行的助理和保镖之外，没人知道。
“助理和保镖，”他问，“怎么了？”
凌芒挠了挠头，斟酌着措辞，“先声明，我不是故意偷听啊。”
是当时向熠说的时候根本就没避开他。
凌芒道：“你前天在书房的时候不是跟王实说，这次的行程全程保密吗？但今天在试镜现场我碰到了萧潇，她知道你出差了，所以……”
凌芒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向熠却已经明白，但，“萧潇是谁？”
“……”
凌芒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
虽然知道萧潇不可能是向熠的未婚妻，但心底却依旧像扎了根刺一样。
现下终于被拔除，一下有些得意忘形，脱口而出，“萧正的侄女，以前在小树林跟你告白过的那个。”
“……”
话说完凌芒就知道自己又干了件蠢事。
向熠的嘴角却弯出了一道弧度。
“你怎么知道她在小树林里跟我告白过？”向熠低声问道。
‘因为我亲眼看见了啊。’凌芒心说。
当然，他是不会把实话告诉向熠的。
他反应迅速道：“咦，怎么听不到，信号不好？我挂了，再见。”
然后快速的点了挂断。
凌芒拿手机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让你脱口而出，让你不经脑子，又被人调戏了吧。
另一边，向熠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却又忍不住笑了一会。
他不自觉的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穿着二中校服的少年鬼鬼祟祟的靠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在树后，却不知道肩上的背包已经全部露了出来，那只挂在拉链上的龙猫跟着一晃一晃的，就像是少年被风吹起的额发，撩人的很。
他当时之所以会站在那里听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说那么久，就是因为他想看看凌芒会是什么反应。
却不想，少年全程没出声，直到回到教室之后，才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瞪了他好几眼。
向熠收起笑意，把王实叫了进来，吩咐他去排查是谁在往外递消息。
王实也不含糊，不到一个小时就查清了来龙去脉。
是一名助理泄露了消息。
“他跟檬果的经纪人刘倩是亲戚，一起吃饭的时候说漏了嘴，不是故意泄露。”王实道，“刘倩是萧潇的经纪人，两人认识多年。”
王实顿了下，观察着向熠的表情，继续道：“今天萧潇自称您的未婚妻去找凌少的麻烦，被凌少怼了回去。”
向熠翻文件的指尖顿了一下，“别让他们再出现在凌芒面前。”
王实颔首，“是。”
涉事助理和刘倩被开除，永不录用，至于萧潇，王实直接把她换到了一个没什么资源的小经纪人手里。
这对萧潇来说，比直接解约来得更屈辱。
王实处理完后还是忍不住唏嘘摇头，“惹谁不好，非得去惹老板娘。”
还害得他受连带责任，被扣了两个月的奖金。
另一边，跟王实猜测的一样，得知消息的萧潇气到失控，直接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她被凌芒一句话吓到惊魂未定就已经够丢脸，现在事情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刘倩被开除，而自己则被分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经纪人手里，以后是什么境遇可想而知。
萧潇咬牙切齿，“凌芒你够狠。”
她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翻到之前联系过她的一个陌生号码，拨通。
接电话的人用了变声器，机械声分不清男女。
“想清楚了？”对方问。
“想清楚了，我和你合作。”萧潇说。
“好，等我跟你联系。”
电话挂断，萧潇冷冷的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照片，弯腰捡起，向熠的脸被玻璃划了一道，却完全没有破坏掉他的本身气势。
她倒要看看，等到真正身败名裂被向熠厌恶的那一天，他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没有向熠的维护，也不过是个仰人鼻息的编剧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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