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芒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半天反应不过来。
对于向熠会跟他说些什么, 他其实想过很多, 从他们做下约定开始, 每天都在想。
可是他绝对没有想过，向熠的秘密会是这个。
十年有多长？
到月底他也不过是24岁。
十年, 几乎是他现有人生的一半。
在他处处针对时，向熠就已经在喜欢他。
他凭什么？
他有什么值得向熠默默喜欢了十年。
凌芒的心跳渐渐缓和下来, 心口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让他喘不上气来，眼眶更是酸胀。
他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陡然滑落，猝不及防。
连向熠都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这么感动吗？”
向熠偏头亲了亲他的眼角，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声音顿时有些暗哑，“乖, 别哭了。才这样就感动, 以后可怎么办？”
简直就是个傻到家的傻子。
凌芒把脸埋进傻子的胸口，使坏似的将眼泪全糊在了他的衣服上。
过了半响，他才哽咽着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早一点说, 他也不会这么……对向熠。
甚至是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为什么？
向熠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起来, 他曾经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凌芒，如果他早点说, 他们是不是会比现在多十年的时间？
可他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那时候他说了，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真的会变成陌生人，最终渐行渐远，再无交集的可能。
向熠翻了个身，把凌芒揽到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柔和，“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一直藏着。”
凌芒依旧处于震惊里，他紧紧攥着向熠胸口的衣服，仿佛怕人跑了。
因为刚刚哭过，眼角还泛着红，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是不是傻？”
“如果当时我没有跟你回家，你怎么办？”
凌芒只要一想到这，心就揪着疼。
对他而言，错过了也不过是错过了一个自认为的‘死对头’而已，可对于向熠而言呢？
凌芒不敢想。
向熠却没想那么多，他轻笑了一下，胸腔跟着振动，他说：“那我就把你绑回家，关起来，然后…先这样…再那样。”
凌芒：“……？？？”
他本来还在难过，现在听向熠这么一说，哪里还难过得起来。
脑袋里不自觉的就把向熠的未尽之言给脑补完了。
只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好像还挺带感。
凌芒的脸默默的红了。
向熠道：“那这位凌凌漆漆大神，什么时候给我签个名？”
“上次不是给你签了一整套吗？”凌芒说。
之前他问过向熠后，就给他签了一整套，全是他自己珍藏的版本，林帅问他要都没舍得给。
向熠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想看你签。”
两人不约而同的回想起第一晚签合同的画面。
凌芒：“……？？”
这什么破爱好？
虽然凌芒觉得可以以后再签，但向熠还是把他拉回了书房。凌芒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书房的另一侧墙上装着隐形的书架，里面放了一整排他的书。
然后他就被向熠拉着，把他出过的书全部都签了一遍，还要在每本上面都写上一些不能给第三个人看的TO签。
凌芒觉得，特别羞耻。
签完名字，两人又在书房里腻歪了一会，凌芒怕又擦枪走火，赶紧跑了，他现在可经不起二度摧残。
随着书房的大门合上，向熠脸上的柔和笑意逐渐消失殆尽，最终恢复成平日里的冰冷。
他点开手机，一张照片跳了出来，赫然就是凌芒和慕轻翊。
两人应该刚刚吃完饭出来，凌芒微微偏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一旁的慕轻翊则低头看他，总是疏离的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
向熠只是扫了一眼照片，视线最终停留在发件人上——
闭兴。
寒意从双眸开始，一点一点的蔓延开，直至四肢百骸。
书房的温度仿佛比室外还要低上几度。
有小区养的小鸟飞到窗口，感受到寒意，又扑棱着翅膀飞走。
许是久等不到向熠的回复，对面的人有些不耐烦，又发了一张过来。
这次是两人一起进入酒店的背影照，看起来甚是亲密。
后面还附了一句话：“这样朝三暮四的男人你还要跟他在一起？”
向熠退出信息拨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老板？”
“把闭兴最近一个月的行踪给我。”
“稍等。”
在等待的过程里，向熠背靠着椅背，定定看着桌上的书出神。
凌芒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直到‘叮’的一声轻响，他才回过神来，点开了邮件。
闭兴找凌芒的两次记录赫然在列。
向熠闭了闭眼，他只希望，凌芒能晚一点想起来。
让他不至于那么被动。
——
凌芒从书房出来后就回了房间，他现在身上还是不太舒服，就爬上床躺着。
本来想要再睡一会，但一想到向熠居然喜欢了自己十年，他就兴奋得睡不着。
他现在急需一个人来分享他的快乐。
凌芒对着手机翻了翻，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儿子身上。
一个电话打过去。
林帅应该是在店里帮忙，声音有些吵，他对着手机喊了一声，“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对面才安静下来，林帅道：“芒果果，你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儿子了？”
……呃。
凌芒望天，他好像真的很久没想起儿子了。
但凌芒是什么人，在谁面前跌份也不能在儿子面前跌啊。
凌芒：“这不是看你谈恋爱没时间嘛，哪里好意思打扰你。”
林帅‘呵呵’两声，“难道不是你有了新欢，没时间想儿子？”
凌芒：“瞎说什么大实话。”
林帅：“……”
他要断绝父子关系。
凌芒却没感受到林帅的怨念，他第一次干炫耀这事，有点业务不熟，他轻咳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林帅听他声音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也跟着正经起来，“你说。”
“嘿嘿……”
说话前凌芒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儿子，你肯定想不到，原来向熠从高中时候起就在暗恋我，喜欢了我整整十年。”
凌芒怕林帅没听懂，又特别重复了一遍，“十年！”
“……？？？”
林帅拿着手机站在消防通道里，一脸茫然。
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嘛？
好好工作不好吗，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听芒果果撒狗粮？
“芒果果，你变了。”林帅严肃道。
凌芒懵，“啊？”
林帅继续控诉，“你都学会撒狗粮了。”
“我……”
“但是你撒狗粮也要选好对象好吗？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是同一个高中，同一个班？”
凌芒更懵了，什么东西？
林帅：“你还记得你是怎么针对向熠的吗？你还记得你和向熠打过的架吗？你还记得你头上的伤吗？”
“你不能因为向熠抱着你去了趟医院，你就忘了你脑袋上的伤是他弄的。”
“你告诉我，谁会把暗恋对象揍一顿的？”
“……”
凌芒眨眨眼，“那是我找他打的架。”
“芒果果，”林帅一副教育儿子的语重心长，“咱们不能因为……”
“等等。”
凌芒突然反应过来，问道：“当时送我去医院的是向熠？”
林帅被他问糊涂了，已经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下意识道：“对啊！你是不知道向熠当时那个脸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他什么人呢，我现在想起来还要做噩梦。”
凌芒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心里又美滋滋起来，原来那个怀抱真的是向熠啊。
“所以说他暗恋我是真的吧？”凌芒说。
林帅：“……”
逻辑满分，他竟然无言以对。
“好了，儿子，好好工作啊，再见。”凌芒说完就挂了。
徒留一脸懵逼的林帅独自在消防通道里凌乱。
所以他其实就是个工具人？
凌芒炫耀完，心里舒坦了，美滋滋的睡觉去了。
至于他要跟向熠交换秘密的最初目的，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
卧室。
向熠坐在床边，俯身亲了亲小刺猬睡得暖呼呼的脸颊，大概是感觉到痒意，小刺猬哼唧了一下，往被子里缩了缩。
向熠看得心痒，很想要把人抱到怀里。
可现在不行。
他又坐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几分钟后，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出大门，朝着影视城的方向开去。
凌芒睡醒时，天已经快黑了。
大概是又要下雨，窗外雾蒙蒙的一片。
他坐起来，揉了一下眼睛，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有向熠的新信息。
向熠：【抱歉，有急事出差两天。】
凌芒看着信息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忙？”
他打了个哈欠，回了信息：【去哪出差？怎么不叫醒我？】
向熠：【在H市，看你睡得熟，没舍得】
凌芒忍不住笑了起来，【下次一定要叫醒我，不然就生气了［哼哼］】
向熠：【好，[摸摸头，乖]】
向熠收起手机，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声音冰凉不见起伏，“你想做什么？”
闭兴放下茶杯，不紧不慢道：“来得还挺快。”说着冷笑了一声，“呵……。当初要有这手段，也不至于……”
“你想做什么？”向熠毫无感情般重复问了一遍。
表面看起来向熠没有任何异常，跟以往在人前时一样，淡漠疏离，脸上像是没有温度似的冰冷。但放在膝盖上，交握在一处的手，却泄露了他的忍耐。
闭兴却没管向熠的问题，自顾自道：“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吃顿饭。”
他说完却并没有动筷子，只是盯着桌上的菜发呆。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每天都要跟向熠这么面对面的坐着，吃饭。
至于吃的什么？
要看人的心情，有时候是美味佳肴，有时候是生的肉，纯看运气。
半响，闭兴又缓缓开口，“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跟家人一起吃过饭了。如果不是我还能挣钱，我怀疑他们连句话都不愿意跟我多说。”
毕竟没有人能十年如一日般忍受一个突然就发病的病患。
也许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也许只是做了一个菜。
被砸得不成样子的家，不知道被掀过多少次的饭桌。
积年累月，再深的亲情都会被消磨殆尽。
“所以向熠，”闭兴抬起头，目光森冷的看着对面的人，“我是因为你才变成今天这样，我过得不好，你凭什么可以幸福？”
向熠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褐色双眸里毫无波澜，“已经给你联系的疗养院，张医生会陪同，离得远，吃完饭就直接过去吧。”
“哈哈哈……”闭兴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本就扭曲的脸更加的狰狞。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送进疗养院你就能高枕无忧？”
闭兴把一直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丢到向熠面前，屏幕上是一条显示发送成功的信息。
【我和向熠被人关在了荒岛上一年，那时候的向熠，你知道的，白白嫩嫩，你猜，中间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凌芒一边吃晚饭一边点开了最新的一条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非常有求生欲的作者：我保证、我发誓，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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