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雨后的晴天总是带着几分闷热, 不过这几天白云山上的小野花开了一片, 连迎面吹来的阵阵都带上了几分馨香, 令人心情很是愉快。

    然而, 坐落于白云山南麓的一处农家小院里此时的气氛却极为诡异。

    两个青年站在房顶忙忙碌碌,来回走动,似乎是在调整什么的位置, 好一会后才定下来,然后一人扶着一人拿起了电钻。

    片刻后,墙上多了一个白色的“小雪人”,唔,这其实是个探头来着。

    雪人的脑袋是远红外镜头,1080,360度可旋转, 身体则是锂电池,如果意外断电的话也能继续续航12小时。

    连接家里的ifi的话还可以在手机上即时弹出提醒, 储存方法是sd卡云端同时储存,而且为了节省存储空间, 它只会在捕捉到有活物动作时候将之记录下来。

    最关键的是,这样一台配置不错的监控探头不过一百出头, 性价比相当高, 让人不由感叹国产大法好

    然而在安装的时候夏东篱却发现了一个小麻烦,他们家ifi是放在一楼的, 平时主卧和客卧都在二楼, 接收信号倒是不成问题, 但是屋顶就不行了。

    现在再买ifi放大器又要等好几天,所以想着在屋顶放探头的夏东篱只能拉着荀岏二人满屋顶地找可以连接ifi的位置。

    应该说,他俩用来找ifi的时间可比安装的时间长得多。

    不过付出还是很有收获的

    夏东篱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又伸手在雪人的镜头下面挥舞了下,发现手机屏幕上同步出现了自己的手,他立刻开心道“可以可以,这个位置没有延迟。”

    他又拖动了一下进度条,看了下回放也没问题,顿觉满意。

    荀岏也凑过来看了眼,他一眼就看到了回放镜头中并肩站立的两个青年,当时摄像机还在他们手上,正好是从下而上仰拍的角度。

    棕色头发的青年当时正在和另一个青年说话,他一手点着手机,脸蛋微微偏向,另一个青年正安静地听他说话,看着对方的浅咖色的眸子在日光下像是粘稠了的松脂,仿佛下一秒就要凝实滴落。

    他歪歪头,看向屏幕右侧一个相机的图案好奇地戳了下,就听“咔擦”一声,视频页面跳出了截图成功的字样。

    “咦这个还能截图啊我之前都没注意。”夏东篱顿时有些惊喜,随即开始试着通过a操控镜头的拍摄方向,他将焦点放在了狗窝身上。

    没错,装探头的目的就是为了监测到底是谁偷吃了水果

    在发现水果被啃过之后,夏东篱一开始以为是自家的那位邻居吃的,但后来想想,当时杨戬说过,神兽天生天养不接人间供奉,而且嘲风兽都没有形体,又怎么会在果子上留下牙印。

    所以夏东篱倾向于是哪里的野生动物经过时候正好看到了苹果就顺口吃了。

    不过可惜的是,夏东篱和荀岏的房间距离楼顶之中还隔了一个小阁楼,他们昨天晚上完全没有听到上面的有任何动静,甚至就连大米都没有意识到有外来者,所以他更倾向于是熟人作案或者空中来袭。

    第一嫌疑人是曾经踩过点的猞猁,不过网上说猞猁是纯肉食动物,除了平时吃点草排毛球之外应该不会来吃苹果,所以没有作案动机。

    第二嫌疑人是山里的猴子,这种环肥燕瘦都要占有,但是咬几口就丢掉的奢靡作风夏东篱就曾经在景区的猴子身上看到过。

    如果是猴子就麻烦了,虽然在大部分人看来这种小动物聪明又可爱,但是在山民和农人看来则完全相反。

    猴子是一种非常非常非常记仇的动物,而且它们极其的狡猾和凶狠。在山地地区居住的民众基本都有被猴子抢劫过的经历,而且这种动物非常擅长欺软怕硬,女人小孩是它们重点的劫掠对象,又通常成群结队行动,还挂着保护动物的名头,大部分时候都能得逞而归。

    而且猴子是杂食性动物,虽然主体为素食,但并不拒绝荤食,万一它们真的对夏东篱家的小动物起了心思,他还真不能把它们怎么样。

    不过夏东篱又上网搜了搜,白云山一带理论上来说应该不属于猴子的栖息地,这里冬季太冷,不适合灵长类生存。但事有万一,小锦村所在的附近地带地下都有地热资源,指不定白云山上也住了一群猴子呢。

    夏东篱想来想去都觉得不放心,正好家里还有之前放在院子里面的探头,于是就拆了一个下来挪到了屋顶。

    他将阳台清扫干净又放上了新鲜的水果,然后守株待兔。

    一连两晚,天台上都静悄悄的,对方仿佛是发现了他的险恶用心一般。

    然而就在第三天清晨,夏东篱被软件提醒唤醒了。

    就着微微亮的天色,监视器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只盘旋的黑色大鸟,这只鸟发现这边免费的午餐后似乎犹豫了一下,它反复横跳试探,又飞到高空俯瞰,如此二十多分钟后方才抓向了苹果。

    它十分谨慎,甚至是将苹果踢到一旁后才开始啄食。

    嗯好吧,这虽然也是个偷吃的犯人,但不是他想找的。

    夏东篱打了个哈欠,看看时间才五点多便想要放下手机再去补个回笼觉,然而就在翻身的一瞬间,他看到天台边上似乎又有异样,夏东篱瞬间惊醒,他将监控探头转了个方向对准那边,然后将画面放大。

    那是两只竖起来的耳朵

    “总算来了”夏东篱惊呼了一声,立即兴奋地翻身坐起,掏出了平板打开a。平板显示器比手机要大许多,可以看清楚画面中的细节。

    那只动物的耳朵左右转了转,看起来非常灵活,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般。突然,它的耳朵停住不动了,然后,缓缓地,白色的头顶露出来了,接着是金灿灿的眼睛,然后是粉红色的小鼻子终于,这只小动物整张脸都暴露在了镜头中。

    夏东篱“哦豁。”

    他面无表情地坐起身踩着拖鞋走到了隔壁客房,敲了两下房门后就开门走了进去,青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小岏,快来看犯罪现场”

    “嗯”床上的青年显然还在好眠之中,听闻夏东篱的话他有些迷糊的从被窝中伸出脑袋来,一眼就对上了一片漆黑中唯一的光源,他看到电子屏上那熟悉的身影,原本惺忪的睡眼蓦然瞠大。

    “想不到吧”夏东篱将da往他微微撑起的胸口一放,自己脱鞋子蹭上床坐到了荀岏身边,一遍和他一起看ad,一边无奈感叹,“我们家小咩可真是有本事了。”

    没错,屏幕上那只正低头拱着苹果啃的正是夏东篱家的小羊。两人罔顾羊权,排排坐远程看着小咩和那只黑鸟彼此交锋。两个小动物似乎交流了什么之后,黑鸟退后两步,小咩上前一口咬开一只苹果,脆香的果肉裸露在外,然后它也后退了两步,将果肉让给了黑鸟。

    一场肮脏的交易就此达成。

    黑鸟十分满意对方遵守了契约,它让开了原本护住的地盘,一鸟一羊和谐相处一起分享了上头的水果。

    “千防万防,果然是家贼难防啊,怪不得大米一点反应都没有。”夏东篱深深叹了口气,就像是一个发现儿子有了早恋对象老父亲,充满了恼怒和无奈,“估计是上次被猞猁一吓跳上来过,所以现在找到了位置。”

    “这个位置厕所边上的墙壁”荀岏用手肘撑着自己从被窝里挪出来,他伸手将屏幕略略放大后就认出了小咩跳上来的位置。

    “嗯,那边朝北比较潮湿,墙壁剥落了,估计小咩就是踩着砖头上去的。”夏东篱拿出手机搜了几个羊爬山的视频给他看,里头的羊能轻松爬上50米高的垂直大坝,甚至就连幼崽也能紧跟母亲的步伐一路攀登。

    羊的蹄子有些像钳子,它们的两只脚趾能灵活地分开,加之蹄尖细小可以插入石头的缝隙,脚趾上还有一圈突出的外缘,这可以帮助它们在任何平滑的石头上都能产生摩擦力。

    夏东篱家的砖块在岁月的侵蚀上已经变得坑洼不平,对于羊来说可能就和台阶一样随上随下。

    “道理我都懂,可它才四个多月啊”夏东篱忍不住扶额,“它也没人教,还是个未成年就这样了,以后可怎么管”

    荀岏迟疑了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要去抓吗”

    “还是算了,万一惊到它直接跳下来怎么办,”夏东篱想想还是有些心软,他哼了一声,“我到楼下去守株待兔,就不信它吃完了不下来。”

    “我和你一起。”小咩现在力道可大,夏东篱一个人可能抓不住。荀岏推开被子正要起身,忽然看到夏东篱抬头看他,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在平板的光源下显得晶亮有神。荀岏动作一顿,似乎有某种预感也跟着坐定了。

    夏东篱嘴唇张张合合,似乎是犹豫了下,但还是对他举起了大拇指“那啥,小岏,虽然你身上味道挺好闻也挺有品味的,但是你最近注意一下不要靠近蚕房哦”

    夏东篱从刚进房间时候就发现了,这个荀岏的私人地盘里充盈着他的味道。可能是因为之前就近点了降真香的缘故,荀岏身上还带上了点降真香的花蜜味。

    这种味道很复杂,并不是馥郁而甜腻的花香,而是更深沉更包容的气味,其微妙地混合了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候荀岏身上的那股清冽沉稳香味,是非常温柔的味道。

    不过虽然味道好闻,但毕竟是熏香的残留,华国的熏香大部分都是有驱虫效果的,谁知道那些娇贵的小东西能不能吃得消。

    他没戴眼镜,因此看不到荀岏因为这一句夸奖而惊愕的表情,毫无自觉的某人摸下床去蹭进拖鞋,一边往外走一边新建了一条求助贴。

    求助,意外养了一头羊,小时候挺可爱乖巧的,越大越皮,这两天还上房就差揭瓦了,请问有什么驯羊技巧吗

    广大的网友朋友们对这个年轻人的苦恼很是不屑一顾。在全国最大的问答论坛中,一位点赞数最高的层主是这么说的

    羊是一种追求自由,极具个人特色,充满目的性和向心力的动物,它们拥有坚定的意志和不屈的灵魂,所谓向死而生说的就是这种动物,一旦它们有了目标,十匹马都拉不回。

    你和它们谈论理想谈论感情谈论得失都没用,因为它们是一种人间绝色,是不属于人世间的灯火。

    你能和它们谈的只有铁笼子铁链和大锅以及胡椒孜然炭火的问题啊题主,你清醒一点

    夏东篱拉了一下回复后,有些无奈又有些同情地看向了被广大网友判了肉刑的小咩。就算他是当事人,都要被之后那些沙雕网友们发上来的肉图给弄馋了。

    罪证确凿的小咩已经在安全下楼之后被关到了笼子里,从此以后它将被剥夺晚上出笼睡的权利,白天人不在的时候它也要被剥夺自由。

    无论是他还是荀岏都不愿意一觉醒来对上贴在玻璃窗上的一张羊脸,心脏病都得被吓出来。

    “咩”下楼时候被抓了个正着的小咩蜷缩在笼子里,它看看荀岏,又看看夏东篱,打了个响鼻,很有些理直气壮的味道。

    小咩用肢体语言表示小爷我凭本事吃到的水果,凭什么骂我

    夏东篱

    很好,这只咩果然是皮痒了。

    夏东篱默默掏出了小剃刀,和荀岏两人在家里众多小动物的围观下,将这只咩身上的羊羔毛给剃了。

    那一夜,小咩嚎得非常凄厉。

    咳咳,别看小咩是只不以产毛为主业的山羊,但它身上还是有一层厚厚的胎毛的,剃刀一下去,毛毛还挺多的。

    荀岏用剃下来的毛毛做了一个羊毛小咩,还在上头缝上眼睛嘴巴,将它放到了suv的车窗前头做了小人偶。

    不知情的小李助理在上门和夏东篱探讨黑板报怎么出的时候看到小小羊后还蠢蠢欲动rua了好几次,完全没注意到来自小咩的阴恻恻的目光,甚至还为小咩主动接袭近击他开心了好久。

    不过,夏东篱也没能看几天热闹,当他给老许打电话想要委托他在图书馆里找几本抵制邪教的书籍时,他听到了友人沙哑着嗓子的求助“小夏,你那边还有能住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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