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夏东篱家的午休时间和往常有点不一样, 往常吃完午饭就要登场的席子并没有铺开, 小屋的主人将饭碗往水斗里一放, 便开始背着手在园子里溜达。
而在他的身后,一只走路还踉跄的小奶狗晃着尾巴哒哒哒跟在他的后面追赶,准确地说它追的是青年踩着的拖鞋。
“嗷叽”不要跑这是本汪的玩具立正伏身扑
就在小狗崽像是一颗小南瓜一样扑出去的时候, 青年的拖鞋刚好从原地挪开, 它扑了个空。不光扑空了攻击对象, 小狗崽的四个毛爪爪还没能成功抓住地面,它在竹钢地面上滑出去了一小段, 直到撞到椅子腿才停下来。
这个年纪的幼崽很容易被分散注意力, 灰头土脸的小汪崽子像是忽然发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它立刻放下了刚才自己的猎物,专心致志地在地板上玩起了“滑冰”游戏。
趴伏在草丛中的陨石色牧羊犬见状轻轻喷了口气,它换了个交叠起前腿的姿势继续潜伏着,美丽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这个庭院。
和幼崽不同, 作为一条有责任心的汪, 它是不能放下自己的工作尽情玩耍的,这片领地都是大米的地盘,它是这里的主人,此处的一草一木全都归它管理。
大米可是很忙碌的。
它的友人哮天曾经和它分享过工作心得,作为一条合格的看门犬, 它们必须要有格调, 像那种遇到个猎物便无能狂吠的事情它们是不能做的, 正确的做法是将一切危机扼杀在主人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大米每天要起的比鸟早, 防止它们来偷偷食用主人挂在水池上的谷物,晚上睡觉也要十分警醒,随时防备那些看着鸡窝流口水的夜行动物们。
比起前者,这些夜行动物要更麻烦一点。
不单单是因为它们神出鬼的原因,主要是大米要尽可能在它们发出声音惊动主人前将它们赶走。
不过这一点其实也不是很难啦,因为它的主人睡眠质量特别好,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会被吵到。
而这些它的主人都不知道,因为大米一条汪背负下了所有。
不过大米自认自己是一条成熟的汪,它是做不出那种叼着个玩具甩着尾巴屁颠屁颠跑到主人面前撒娇的事的对,就像这个幼崽这样。
“呜”小狗崽一个人玩了会,突然又被从竹钢镂空缝隙间长出的野草吸引了注意力,于是又展开了一场搏斗,许久后,它有些艰难地将它奋斗了半天的目标吐到了夏东篱手里,然后格外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汪”
本汪经历了浴血奋战成功战胜了敌人,守卫了家里的安宁,并且缴获了敌人的武器一枚请长官指示。
夏东篱晃了下手里青翠的狗尾巴草,用草芒扫过小狗崽的鼻子,成功换来一个喷嚏后将狗尾巴草绑在了小狗崽脖子上的红色编织绳上,随后一脸慈祥地看着小狗。小狗崽立刻精神一振,开始打着圈左扑右挠地追逐脖子上狗尾巴草,却因为总是差了一点气得嗷嗷叫。
啊,好怀念,当年大米也有这么傻的时候啊但是现在的大米已经没有这么好骗了。夏东篱有些惋惜地看了眼在草丛中假寐的爱犬。
或许有人注意到了一个关键词,没错,小狗崽的脖子上被夏东篱绑上了编织绳啦这其实是项圈的平替来着。
幼崽长得快,如果使用项圈的话隔几天就得换一个型号,所以夏东篱就使用这种带着活扣的编织绳作为代替,让狗崽事先适应一下以后要戴项圈的生活。
编织绳啥都好,就是没有安全扣。不过不用担心,他每天只在看得见小狗的情况下才给它戴上,别的时候还是让它自由放飞的。
顺带一提,如今三头犬的脖子上也戴上了写着他地址联系方式的项圈,这原本是给大黄定制的,不过在快递在到达之前大黄就被它的主人接走了所以就没能用上。
三头犬变身后的体型和大黄差不多,咳咳,项圈稍微调整一下还是能凑合的。挂牌的话他挑了个没有写名字的牌子给三儿用上了,写了大黄名字的牌子被他给留下了。
眼看着来接地狱三头犬的人迟迟不来,夏东篱干脆下单了小狗崽和三头犬的狗牌定制。
三头犬的狗牌就写了三儿,一方面它有三个头,另一方面它是家里第三条大狗,这是用来说服刻耳柏洛斯的,实际上这名字主要是叫起来顺口啊比起刻耳柏洛斯顺口多了入乡随俗,到了中国就得有个中国名嘛。
至于幼崽的名字则是叫做米粒,遵循老米家的传统,名字是它自己从一干写着米团米糕米汤的纸团中抓阄抓出来的,自此,它正式成为了夏东篱家的一员,如今在小辈中排行第一。
另外几个名字也没浪费,夏东篱收拾好了准备给大米以后的狗崽用。他觉得这名字挺可爱的,音调变一下就能和大米一样取个叫iy的英文名唯一的缺点就是米粒其实也是个男孩子,这名字有些女性化。
不过这些细节也不用在意。
在米粒汪开始吐舌头喘气的时候,夏东篱及时将它脖子上的狗尾巴草藏了起来。幼犬和人类的婴儿一样,如果白天过于兴奋,晚上睡觉时候会进入深度睡眠,从而无法控制排泄的欲望,而且还有可能会做噩梦,导致晚上也睡不好。
夏东篱可不想大半夜被闹醒来给幼崽洗屁屁。
“嗷呜”小狗崽对于自己的玩具被拿走有些不开心,它在夏东篱脚边绕着圈,用小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撞着夏东篱的脚踝,身体力行地表现着自己还想玩的欲望。
夏东篱将它抱了起来摆成了四脚朝天的姿势,然后伸手在它眼前快速划过。犬类狩猎的本性让幼崽立刻伸出毛爪爪想要去抓住夏东篱的手,但试了几下都没能成功,主人的手太快了。最重要的是夏东篱的手靠得太近,狗狗的眼睛会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不由自主闭紧,所以每次关键时候米粒总是忍不住要闭眼。
夏东篱的手继续在它眼前划呀划,小狗崽集中注意力扑呀扑,但不过片刻后,它捕捉的动作便渐渐慢了下来。
米粒有些累了,这个时间本来就是一家人一起睡觉的时间,它的生物钟告诉它现在应该去睡觉觉,刚才的玩耍也消耗了它的体力,加上夏东篱刚才的动作促使它快速眨眼,这些举动都将小幼崽的精力值给清空啦。
到最后,米粒终于将老在眼前晃悠的手给抓住了,它在夏东篱的手指上轻轻啃了一口,然后一脸满足地搂着主人的手在主人的怀抱中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它又回到了幼年时候的那个狭窄洞穴。那儿很小,洞口也非常狭窄,母亲会将洞穴口用杂草堵住,里头的空气很糟糕,但都是让它安心的气味。
米粒作为家里最小的幼崽从小就被兄姐们欺负,但睡觉时候它却被允许睡在最中间。母亲虽然总是嫌弃它长牙了喝奶时候很疼,但偶尔也会允许它一边吸奶一边睡觉。
这也是米粒最开心的时候。
然后忽然之间,母亲出门了好久都没有回来,哥哥姐姐们肚子太饿了,就没遵守母亲的嘱咐从洞里钻了出去,后来,后来
夏东篱感觉到原本被他抱在怀里,乖得像个毛绒玩具的小幼崽后腿抽动了一下,随即便从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他忙低头一看,小狗崽一副很难受的模样,两只前爪奋力巴拉,夏东篱的衣服被幼崽尖锐的指甲勾住,他忙腾出手来捏住小狗爪,没想到被捏住爪爪的幼崽挣扎得更加激烈了。
就在他有些手忙脚乱想要将幼崽放下来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捏住了米粒的后颈肉。说来也神奇,他刚刚捏住那儿,米粒就不挣扎了。随着荀岏的手时紧时松,小狗崽的眉头也渐渐松开,很快便安稳了下来。
“这是做噩梦了”夏东篱轻声问道,他忽然感觉到脚边一阵温热,原来是大米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凑了过来。对上爱犬有些担忧的眼眸,夏东篱干脆蹲下身将幼崽凑到了大米面前。
陨石色的边牧嗅了嗅狗崽,伸出舌头有些粗鲁地将狗崽的脸蛋舔了一遍。蓦然间受到袭击的幼崽并没有惊醒,反而在爱的舔舔之中愈加安稳,就连原本挥舞的小爪子也安定了下来乖乖缩到胸前。见状,夏东篱刚想把幼崽放下让大米照顾,就见大米已经站起身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
好,好粗暴大米你就不管你的崽啦夏东篱都震惊了。在他的目光注视中,大米优雅地走回了草丛中趴伏下来,目视远方,身上就差挂个发呆中勿扰的牌子了。
夏东篱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又看向了另一条汪,曾经和大米为了抢幼崽大打出手的刻耳柏洛斯此刻正在太阳底下晒肚皮,它整个身体都拉长成了一条,整个汪身上都散发着沉醉的气息,压根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这大概就是狗爹带孩子和狗妈带孩子的区别吧被两只狗狗甩锅的夏东篱只能无奈的抱着暖波波的幼崽站起身。荀岏侧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重吗要换我来吗”
“还行。”夏东篱颠了颠幼崽,表示自己还承受的来,他一边伸手梳理着幼犬绵密的小胎毛一边对着荀岏抬了抬下颚示意他看水池,“我刚发现了一个小问题,上头的蜜蜂们在小池塘里取水。”
荀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他的视力出众,虽然距离水池有一点距离却能清晰看到几只蜜蜂趴在水池边上取水后向屋顶起飞的场面。
很寻常的场景啊,他有些疑惑。
夏东篱咂咂嘴,换了一下姿势空出手来冲着荀岏指了指“我之前查了一下,蜜蜂对水的需求量很大,而且它们每天都要取新鲜的水,也就是说每天蜜蜂都会飞下来取水,夏天的时候可能还要取水几次”
他话还没说完,荀岏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阿东是担心时间久了蜜蜂会和院子里的动物产生冲突”
“对。”夏东篱点头肯定。
小砖屋北边是白云山,南部是靠近小锦村的山路,他所承包的土地分在小砖屋的周围,但总体是以东南偏东的方向为主。因为蜂巢在楼顶,所以蜜蜂来回经过小院时都会飞到一定的高度,对小砖屋人们的生活影响反而不大。
反倒是取水,对于蜜蜂来说最近的水源点就是位于院落里的小池塘,所以取水的蜜蜂在院子里必然会有一个低飞的过程。
先不说夏东篱家那几只看着蜜蜂鸡视眈眈的禽类,单单就说院子里别的小动物。夏东篱家的小动物们现在已经养成了去小水塘喝水的习惯,时间久了它们总会和蜜蜂撞上。
工作中的蜜蜂相当的敏感且警惕,面对疑似的攻击它们绝对不会犹豫的,采水的工蜂绝对会蜂刺伺候。
被刺一下也就算了,但蜜蜂还有个特性,它们的尾刺和上颚都长有一种腺体,在一只蜜蜂攻击过敌人后这种腺体的分泌物就会在攻击对象上打上集火点,就像是告诉同伴往这里打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一旦被蜜蜂蛰刺后要立刻洗手的原因之一。
但关键是小动物们不知道啊,而且它们还经常被关在笼子里,万一被攻击的话岂不是躲都没地方躲。
荀岏跟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天台,沉吟了下“要改造一下吗”
“嗯”
“用抽水机将池塘的水抽上去,”荀岏指了指家里的雨水收集器,“屋顶本来就有留水装置,在上头循环一圈后再注入雨水收集器,蜜蜂可以在楼顶取水,就不用再飞下来,这样水的损耗不大,就是有点费电。”
夏东篱的嘴长大了,他迟疑地看了眼楼房和小池塘的距离,“好远的吸得起来吗”
“有井用的抽水泵,这点距离没问题,”荀岏平静道,“或者直接抽雨水收集器的水也可以,但这样水可能不太新鲜,需要再装一个过滤器。”
夏东篱有些震惊地看着荀岏。小岏,小岏你是从哪里学了这么多奇怪的知识啊而且为什么我感觉你有些兴致勃勃
“要做吗”荀岏一脸认真,眼神中还有些藏不住的小小期待。夏东篱心中一软,牙齿一咬,握拳道“做”
不就是再花一笔钱嘛没事,债务全都放在蜜蜂身上到时候非得鞭策它们努力工作赚钱还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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