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童养媳26

    科考如约而至, 傅广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信心满满地看向监考官员,傅时年进考场的时间比他晚一些, 从他身边经过时, 还被他丢了一个鄙夷不屑的白眼球。

    只不过他的得意自信并没有维持多久,等到考卷分发到每一个考生手里, 他快速地浏览了考题, 握着考卷的手指不断收紧, 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

    明明外面还是寒风瑟瑟,可这会儿傅广元的背后已经被吓出了一层湿汗,家里为了他已经把家底都掏地差不多了

    豆大的汗水从鬓角滑落,傅广元有些眩晕, 其实考题中有几道他勉强能够解答, 可这会儿他的脑袋混乱, 早已经无从下笔了。

    县试作为所有科考中最简单的一场考试,时间很短, 当天晚上, 考生就被陆续放出考场,当天地方学政就会批阅完所有的答卷, 第二天在县公榜处公布结果。

    通过县试者可在三天后参加下一场府试。

    第二天放榜时, 傅时年不出意料以县试第二的成绩通过了考试,而名榜上, 根本就找不到傅广元的名字。

    傅时春和马梅芳挤在人群的最前面, 将所有上榜的人名仔仔细细翻阅了无数遍,依旧找不到自己儿子的名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儿子怎么可能没上榜呢。”

    傅时春好像疯了一样,位于榜单最上首那段位置的傅时年的名字落入他眼里,简直将他的眼睛都要刺瞎了。

    “这肯定是弄错了,我儿子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没上榜呢。”

    马梅芳也跟着大吼大叫,她儿子可是怎么可能没考中呢

    夫妻俩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得了吧,你们说你们儿子聪明,他就一定能考中我还觉得我自己很聪明呢,不也考了好几次都没有考过”

    “就是,既然看完了就让一让,我们还没看呢。”

    站在后面的人嫌弃他俩碍事,想要把人赶走,可这会儿傅时春和马梅芳都接受不了这个打击,那肯轻易离开,在被大伙儿起哄推搡后,干脆冲向了公榜边上的差吏,拉着他们的衣襟衣袖就要把他们往公榜处扯。

    “官爷,这上面怎么没有我儿子的名字,是不是学政大人漏写了一个,您帮我们去问问吧。”

    “是啊,官爷,我儿子名叫傅广元,和第二的那个傅时年同村同姓,是不是把他俩的名字给弄混了。”

    傅时春和马梅芳紧张地问道。

    在听到妻子的那段话时,傅时春眼前一亮,没错,极有可能是他儿子和那个崽种的名字被弄混了,第二应该是他儿子才是啊。

    “干什么干什么”

    被拽住的差吏拍开他们的手,边上的其他差吏见状也围了过来。

    “想闹事是不是”

    七八个高高大大的差爷,手里还拿着兵器,看上去凶神恶煞,傅时春两口子就好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凉水,一下子清醒了。

    他们不敢再叫嚷,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和疑惑被人挤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忽然间意识到,儿子傅广元好像不见了。

    一家欢喜一家愁,在通过第一场县试后,傅时年分别以府试第四,院试第六的成绩考中了秀才。

    别看这个排名好像并不是很靠前,可这还得结合傅时年的年纪来看,他今年也才十七岁,能在这样的岁数考中秀才,已经十分出色了。

    而且按照今年参考的人数,第六正好是禀生,都说富举人,穷秀才,但禀生绝对不会太穷。

    首先,成为禀生,可享受朝廷按月发放的粮食,虽然不多,可也能供两三人的口粮,而且禀生可以替考生作保,每一年参与县试的学生都需要找五位考生和一名禀生作保,按惯例,需要给禀生一笔作保的担保费,县试三年两次,每隔一年半,就能有一笔不菲的进项,别的不说,养活自己已经绰绰有余了。

    看到成绩,傅时年顿时轻松了许多,他不负宝宝的厚爱,终于考中秀才了。

    不过这一次考试傅时年也看到了自己身上众多不足之处,他学识的积累还不够深厚,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单单在这个府院之内都有那么多比他优秀的考生,更别提乡试时,他会遇到的其他来自别的府院同样优秀的学子。

    乡试的时候,不仅有许多同届的考生,还有许许多多经历了数届乡试,学识渊博,经验丰富的老秀才们。

    傅时年总算明白了夫子之前的教诲,对方让他无论成绩好坏都要潜心学习三年,等待下一届乡试,恐怕按照他现在的能力,注定是要落榜的。

    好在傅时年的心态很稳,并不觉得遗憾。

    现在他一心一意只想完成自己对宝宝的承诺呢。

    葛石燕带着儿子和俩姑娘从府州回来,不出意料收获了村里人的夹道欢迎。

    大岙村好些年没有出过秀才郎了,就算沾不到秀才的光,可也要沾沾秀才的喜气啊,早在葛石燕他们回来之前,村里就又翻出了当年傅家分家的旧事,许多人嘲笑傅时春两口子短视,要是当初没有分家,现在有一个秀才弟弟,他们也能跟着享福了。

    在葛石燕没有回来的日子,傅大岩的房门都快被人踏破了,和异母的兄弟不一样,傅大岩可是秀才的亲爹啊,就算分了家,这个亲爹跟大哥生活,爹还是爹,他还能不孝敬自己的老子吗

    一些有所求的人,就想通过傅大岩这个老子给傅时年传口信。

    不过傅大岩还是有分寸的,对于那些上门贺喜的人,他开开心心接待,虽然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可也能给人倒一杯茶,端上一盘花生或瓜子,大伙儿一起高高兴兴唠个嗑。

    对于那些有所图的人,他婉言拒绝,他这个当爹的本来也没尽多少当爹的责任,这会儿也别给这个儿子裹乱了。

    这些天,傅时春一家就看着主屋那里热热闹闹的,每天人来人往,他们住的东院越发沉寂,每个人都阴沉着一张脸,就怕憋到了极点,随时就要爆发了。

    葛家这边,月亮都已经高高悬挂在头顶了,葛石燕这才好不容易送走了过来贺喜的乡人。

    好在回乡前他们都已经料到了这一出,提前垫足了肚子,后来又吃了点糕饼,倒也不觉得饿。

    从大岙村到府城一来一回得花四五天的时间,连续几场考试下来,一家人都累坏了,宝宝和林余在客人走后就回到各自的房间开始睡觉。

    葛石燕也累了,不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送走客人后,她敲响了儿子房间的房门,得到儿子的应允后,推门走了进去。

    “现在你已经考中秀才了,娘也不跟你绕弯子,娘就问你,你能好好照顾宝宝吗”

    她没问儿子愿不愿意娶,这在葛石燕看来纯粹就是浪费口水,她就算要问这个问题,也是问宝宝愿不愿意嫁,哪有这个小子嫌弃宝宝的道理呢。

    她只问傅时年能不能好好照顾宝宝,如果他做不到,她就给宝宝找一个能够做到的丈夫。

    “我当然能”

    傅时年表情严肃认真,“娘,你准备什么时候准备我和宝宝的婚事啊。”

    宝宝好像有些急,追着他让他承诺了好几次呢。

    其实按照傅时年的想法,没必要那么早准备婚事,因为宝宝还太年轻了些,一旦成了亲,当了娘,就没有姑娘时开心快活了。

    傅时年就喜欢看着宝宝无忧无虑到处玩闹,今天带着三花去山上摘一筐野果,逗弄村里流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明天跟着林余表妹去河边,表妹洗衣裳,她在那儿钓鱼,偶尔抓到张牙舞爪的大螃蟹,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虽然傅时年并不会拘束宝宝,可不得不承认,姑娘和媳妇这份身份,在外人看来是不一样了,当姑娘时,宝宝跳脱些,别人也只会说她太过跳脱,可一旦成了人妇,外界的评价或许不那么好听了。

    他不在意外界的评价,可他怕宝宝听到一些不入耳的话,会伤心,会难过。

    他想着,其实在彼此都有默契的情况下,没必要那么早成亲,等到三年后,宝宝也就十八岁,那个时候,她或许会比现在的她沉稳一些,更能适应妻子的身份,而不是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呢,就转眼成了孩子的娘。

    而且三年后他会再一次下场,如果那个时候他能侥幸考中举人,他就能给宝宝一个更风光的婚礼,身为举人夫人,宝宝的生活也能更恣意一些。

    可傅时年想了那么多,都抵不上宝宝一个想念。

    他想着,谁让宝宝那么稀罕他,现在就想要嫁给他呢,他之前忧心的那些事情,总能有法子解决的。

    “怎么就举办婚事了呢。”

    葛石燕看儿子的表情不像做假,顿时就放心了,不过紧接着她就被傅时年的后半句话给惊着了,怎么就说到成亲这件事了呢。

    “你都没想过问问宝的想法吗”

    她觉得儿子这个态度不对,难不成以后成了亲,他也不顾宝宝的想法,总是自顾自地做决定

    “宝宝肯定愿意的。”

    说到宝宝表现出的火辣辣的态度,傅时年有些窘迫,当着长辈的面,他怎么好意思说起这些事情呢。

    “宝愿意”

    葛石燕瞪大眼睛,难道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俩孩子已经护定终生

    “嗯。”

    傅时年点了点头。

    “不可能。”

    葛石燕不信,“是宝宝亲口和你说的”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宝宝虽然没有直说,可我都懂了。”

    傅时年忍不住用一丢丢小嫌弃地目光瞅了亲娘一眼,觉得娘在这件事上缺乏一点灵性。

    “你给我仔细说说。”

    葛石燕越发不相信了,傅时年无奈,只要将全家福以及邪神灯的故事复述了一遍。

    葛石燕无奈了,用瞅傻子的眼神看了眼自家亲儿子。

    “你真该庆幸,长了一个挺会念书的脑袋,还有我这么聪明的亲娘。”

    说着,她揉了揉傅时年的后脑勺。

    哎,她家这个小傻子呦,不过这样也好,除了会念书,其他时候都傻乎乎的,就不用担心宝被他欺负了。

    看到娘亲的表情,傅时年也在心里叹气。

    果然,他娘还是缺少了一丢丢灵性,不过没关系,只要他懂宝宝就好了︿ ̄︶ ̄︿

    “宝,昨天娘去我屋问了我们俩的事,你说我们是先定亲,过几年再成亲呢,还是直接把婚给结了”

    早上吃完早餐,傅时年凑到正在洗碗的宝宝身边,拿了几个脏碗一块帮着洗,然后趁着娘和林余都不在院子里的功夫,悄咪咪地在她耳边问道。

    宝宝倒吸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

    好家伙,这个男人准备娶了她,让她做关在门外的女人

    “我觉得,这婚可能成不了了。”

    宝宝放下碗,眼神幽幽地说道。

    不把那两次关门之耻洗刷干净,这个婚是绝对成不了的。

    说完,她将一堆脏碗留给傅时年,又将湿漉漉的手在傅时年的腰上抹了几下,龇着牙,做着鬼脸一溜烟跑掉了,徒留傅时年在风中凌乱。

    傅时年忽然惊觉,他引为傲的灵性好像在这一刻消失了。

    院子里的这一幕,葛石燕透过厨房的小窗户都看见了,她只笑不语,其实俩孩子的婚事也不那么急,俩人闹闹别扭,等到以后回想起来,也是一桩趣事呢。

    她呀,就看着他俩自己都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开了情窍,再准备当丈母娘婆婆吧。

    考中秀才在乡下是大喜事,按道理要请亲近的亲戚乡邻吃顿酒席,葛石燕难得阔气了一把,不仅请了葛家傅家的亲戚,还把大岙村的乡亲们一并请了。

    她找了两位作席的大师傅,村里一些与她交好的女人主动来当帮厨,一共搭了八口临时的火灶,席开三十六桌,从自家的小院一直延伸到村口外那一段路,整个大岙村都喜气洋洋的。

    这么重要的日子,亲爹肯定是要请的,傅大岩穿上了葛石燕给他送过去的新衣裳,和她一块招呼客人,至于异母的大哥和妹妹一家仿佛被他们刻意忽略了,谁都没说要请。

    说到傅月夏,这些年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嫁的男人是长子,当年傅大岩为她千挑万选了对象,自然哪哪都好,对方家底也算是比较殷实的,她男人是长子,将来肯定能分到更多的家产。

    一开始,傅月夏的日子确实很顺心,她陪嫁多,给婆家挣了脸面,有些时候干的活儿少,婆婆也不会为此挑剔她。

    可谁让傅月夏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呢,再加上之前傅家闹分家,傅月夏这个出嫁的姑娘好像还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在发觉到娘家那边不怎么在意这个出嫁姑奶奶后,婆家也渐渐不愿意容忍她的大小姐脾气了。

    六年前,傅月夏最小的小姑子嫁出去了,夫家公婆也主持了分家,谁都没想到,老两口居然选择跟老二一块生活,大头都被老二分走了,他们一家得到的家产甚至还没有底下两个弟弟来的多。

    傅月夏控诉公婆偏心,可谁也没规定过爹娘只能跟着老大养老啊,反而她这一闹,彻底让婆家人和她撕破了脸,这两年她再也得不到婆婆和几个弟媳妇的帮衬,不仅得和男人下地干活,回家后还得料理家务,照顾儿女,从原本有些小娇气的年轻媳妇硬生生被搓磨成泯然众人的糙大婶。

    傅时春倒是想替妹妹出头,可他自己的生活都一地鸡毛,自顾不暇,又能帮妹妹什么呢。

    今天葛石燕摆宴席,傅月夏的婆家人都来了,跟她分家的几个弟媳妇更是早早赶过来帮忙准备酒席,傅月夏的男人拎了两条细鳞鱼过来,没好意思留下吃酒,放下鱼就回去了。

    葛石燕也没有装客气让他留下,当初他家那俩孩子也是引诱宝宝落水的元凶之一,她没有那么大的肚量,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无辜,她还是迁怒了。

    可有些人,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再加上心气不顺,他们可不管葛石燕有没有请他们过来,自己拖家带口,大摇大摆就过来了。

    这里的厚脸皮说的就是傅时春两口子。

    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的,身后跟着一双儿女。

    小时候的龙凤胎是何等骄傲机灵,可这会儿呢,傅广元有些畏畏缩缩,整个人就好像被抽空了精气神一样,傅连翘眼中无光,低着头,弯着腰,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女孩该有的活泼俏丽。

    大伙儿摇了摇头,傅家老大这一脉,算是毁掉了。

    家里的家产都变卖光了,长辈和小辈都没什么本事,现在看起来连那么点冲劲儿都没有了,怎么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呢。

    “老幺办酒,怎么不请我这个大哥呢”

    傅时春满脸怨恨,他可不是来喝酒的,他是来毁了这场酒席的。

    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他也要叫这娘俩在乡亲们面前狠狠丢脸。

    “老大”

    傅大岩挡在最前头,“你要是来庆贺你弟弟考中,你就选个座儿,开开心心吃一顿酒,你要是来闹事的,你记着我还是你爹,你真要气死我,被族老逐出宗族吗”

    傅大岩一字一顿地说道,在宗族意识浓厚的当下,逐出宗族无异于被判处斩首。

    傅时春的脚步一顿,他确实有些被吓到了。

    再怎么样,他还有几间屋子,还有一亩地,可要是被逐出宗族,凭着族老的权利,他完全可以将这些东西收回,将他赶出大岙村,从今往后,他就是没有根基的人了。

    “爹,你也别太偏心了。”

    马梅芳犹有不甘地吼道,其实她也不太敢真的撕破脸。

    “傅广元在何处”

    正当争执渐起的时候,几个差吏出现在院子外,傅广元一回头,看到几个官吏打扮的男人,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虚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就是他”

    一个跟在差吏后头,带着镣铐的猥琐男子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傅广元,那几个差吏立马冲他走了过去。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他坐在地上不断往后缩,傅时春和马梅芳也意识到差吏的来意,赶忙挡在了儿子面前。

    大岙村从来还没有出过作奸犯科之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即便反应过来,他们也不敢和官员闹腾。

    “你敢在考前买考题,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差吏铁面无私,原来之前傅时春卖地就是为了给儿子买考题,他觉得自家马上酒要飞黄腾达了,也源于这件事。

    可考题哪里是这么简单就能买到的,别说他们没有人脉了,就算有,人家也不会以二十两银子这样低廉的价格卖给他们。

    可惜啊,傅时春等人或许是这些年过的太压抑了,看到这么一点能够压过后娘弟弟的希望就想也不想扑上去。

    “假的,那是假的。”

    傅广元有些崩溃,那明明就是假的考题,凭什么抓他呢。

    可差吏不管这些,不论真假考题,卖的和买的都触犯了姜朝的律法,现在县官让他们抓人,他们只是奉命办事。

    自从当今陛下登基恩科发生了重大泄题案后,律法对于售、买考题的责罚又加重了,按照傅广元的罪责,恐怕终身都不能再科考,同时还要被判处三年流放,去西域做苦力,这辈子前途算是毁了。

    去西边三年,来回路途遥远,能不能回来也是未知之数。

    边上人听到差吏的话已经吓傻了,他们不知道,傅时春这一家子的胆子居然那么大。

    大伙儿不由替傅时年庆幸,幸好两边已经分了家,要不然,出了这种事,傅时年都要被拖累了。

    至于原本看到差吏出现准备上前的傅大岩,知道他们的罪过后也站着不动了,他已经亏欠老幺很多了,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老大他们哎,一步错,步步错。

    傅大岩的表情痛苦又恍惚,或许这就是因果报应吧,老大一家做错了那么多事,终于要受到惩罚了。

    因为傅时春两口子的阻拦,差吏最后把他们一家四口全都带走了,原本喜气洋洋的酒席因为这个小插曲被破坏。

    葛飞燕坐在主桌上看了场戏,高兴地连喝了几杯酒。

    她今天是被特许出来的,娘家外甥考中了秀才,还这样年轻,让她在王家的地位再度上涨,夫人对她越发亲近客气了。

    “今天是我外甥的大喜日子,大家不要被不相干的人破坏了心情,今个儿有酒有肉,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比起姐姐,葛飞燕更加长袖善舞,在她的一番话后,场面再度热络起来。

    见到那一家子的惨状,林余心中也很是解气,可当她看到有些落寞却强颜欢笑的舅舅时,又忍不住纠结了。

    舅舅他

    林余沉默,或许只能那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完结章,应该在一点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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