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皱了下秀气的柳眉,喃喃自语道“难道是秦氿她换好衣裳了”
这耶律栾也来得太晚了吧
要是因为耶律栾到得晚, 害得她的计划失败的话, 就麻烦了。
璎珞和秦氿再傻, 也不会连吃两个同样的亏吧
长宁微咬下唇,越想越急。
“菱香,你去看看。”璎珞向菱香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见机行事。
“是,殿下。”菱香应了一声,绕出了屏风。
这时, 房门已经打开了,菱香刚要说话, 整个人蓦然呆住了。
“菱香”长宁出声问道。
“殿殿下”菱香慌得声音发颤,手足无措, 她转身想去看长宁, 然而,慌忙中她的右胳膊擦过了屏风。
那座屏风瞬间就失去了平衡, 往前方倒了下去。
屏风后的长宁惊了一下, 眼前突然就一片敞亮,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去,正见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异族青年跨过门槛进了房间, 正是耶律栾。
“咚”
屏风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发出如惊雷般的声响。
耶律栾怎么会在这里
长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身上只着了单薄的中衣, 赶紧胡乱地抓起屏风上的褙子遮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的小脸吓得发白,后背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好不容易才控制着自己没有惊叫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耶律栾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去了秦氿那儿吗
她又惊又怕,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耶律栾也看到了长宁,皱起了眉,满脸的不快,被纱布遮住的左半边脸显得有些狰狞。
他眯起眼睛,眸色幽深,打量着前方一丈开外只着了中衣的长宁。
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先前,这三公主打发人来告诉他,说是约好了秦氿,让他这个时辰去碧水阁右边的房间,他去了,但是那间房间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然后,他听到这里有动静,似乎有人在,以为是传话的人传错了,所以就过来了。
没想到是长宁自己在这里
所以
大祁皇帝是不想让秦氿嫁给他,就想随便塞给他一个公主吗
还是说,这个三
公主自己想嫁给他,才使了这种手段
耶律栾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眸色越来越阴鸷。
开什么玩笑大祁皇帝的公主是嫁不出去了吗
哼,他又不是大祁人,就算他把公主给看光了,大祁皇帝还能逼着自己娶不成
耶律栾眼神冰冷地扫了泫然欲泣的长宁一眼,毫不留恋地拂袖而去。
见耶律栾总算走了,长宁如释重负,把手里那件被茶水的褙子攥得更紧了,黑眸中浮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此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会这样
然而,她现在思绪太乱了,乱得根本就无法冷静思考,只想赶紧把衣裳穿上。
菱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俯身捡起了一件新褙子,手指微颤地给长宁披上了。
菱香想去关上房门,却见正要跨出门槛的耶律栾又顿住了脚步。
房门外,卫皇后带着一众宫女、嬷嬷们出现了走廊上,正好挡住了耶律栾的去路。
“皇后娘娘”菱香花容失色,声音中难掩颤意,跟着目光就凝固在卫皇后身旁的秦氿身上。
秦氿自然也看到了厢房里的耶律栾,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从白天长宁第一次来找她时,秦氿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她还记得,当时长宁口口声声说,璎珞讨厌她,要设计她去和亲北燕,还说是这样她就不会妨碍到秦昕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璎珞真要这么做,做就是了,又何必透露给长宁呢
当时,秦氿还不知道长宁的真正意图,就觉得长宁是在把自己当傻子哄,也没多想。
直到刚刚,她和璎珞起了龃龉时,长宁字字句句透着别扭,表面上像是在劝架,但是再仔细一琢磨,却更像是在挑拨,尤其长宁还特意提到了那杯花茶,就像是在提醒她们,这里有杯茶一样。
璎珞向她泼了茶,她明明躲过了,可长宁却非要跑她面前来挡了下来,又借故没有站稳,弄脏了她的衣裙。
如果说,原本,她只是以为长宁是想挑拨她和璎珞闹起来,那么在她的裙子被弄脏后,她就肯定,这事肯定还有下文
当长宁提议让她一起去换裙子的时候,秦氿是可以婉拒的,不过,秦氿觉得与
其一直被人盯着算计,还不如见招拆招,看看长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她就顺水推舟地跟着来了。
来此的路上,秦氿还顺着长宁的意思遣开了杜若,最巧的是,她们才刚到碧波阁,长宁的宫女菱香就捧着两套新衣来了。
当下秦氿差点没绷住,只能暗暗地在心里吐槽这衣裳拿得未免也太快了,分明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再后来,她装作在屏风后换衣裳,又打发了菱香出去,便就检查了一下菱香拿来的那套新衣裳,这一检查,就发现了腰带被人动了手脚。
于是,秦氿又把自己的衣裳穿了回去,然后从窗户爬了出去,悄悄在屋外等着,没多久,就等到了推门进来的耶律栾。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秦氿看到耶律栾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出去了,他又去推右边房间的门
秦氿从房间外绕了一圈,本打算离开,结果还没出碧波阁,就看到杜若把卫皇后带来了。
然后,她就跟着卫皇后过来了这边。
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秦氿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卫皇后的目光穿过耶律栾,望着后方衣衫不整的长宁。
“”长宁吓住了,温婉的面庞上血色全无,一颗心更是失控地急坠直下,四肢发寒。
相比下,耶律栾却是面不改色,仿佛不过到此一游似的。
他随意地对着卫皇后拱了拱手,“皇后娘娘,吾先走了。”
“大祁别想随便塞个女人给吾,吾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瞧得上的”说这句话的同时,他甚至看也没看长宁一眼。
长宁闻言脸色又白了一分。
房门外的大宫女迟疑看了卫皇后一眼,不敢随便放耶律栾离开。
卫皇后面沉如水,淡淡道“让他走。”
于是,几个宫女和嬷嬷就退开了一些,给耶律栾让出了一条道。
对于卫皇后这么轻易地放自己走了,耶律栾心里也有些惊讶,面上不动声色,撩袍出去了,当他从秦氿走过时,又看了秦氿一眼,那一眼犹如盯上了猎物的野狼般,志在必得。
耶律栾昂首阔步地离开了,这一次,他再也没停留。
卫皇后拎着裙裾,跨过了门槛,定定地看着长宁,
面上喜怒不形于色,一股迫人的威仪自然而然地释放了出来。
长宁的身子肉眼可见地轻颤了起来,眸子里泪珠在打滚,似乎会晕厥过去。
“殿下。”菱香扶住了长宁几乎快要瘫软下去的娇躯。
卫皇后走到了贵妃榻上坐下,也不说话。秦氿就站在卫皇后的身旁,同样也没说话。
有宫女立刻就给卫皇后上了茶,淡淡的茶香随着茶水的热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茶香清雅,可是此刻长宁却觉得这香味浓郁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好一会儿,她稍稍地缓过劲来,理了理新褙子,然后在菱香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卫皇后跟前,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母后。”
她的眼眶中含着泪,晶莹的泪珠在打转,就像是受惊的白兔似的瑟瑟发抖。
下一瞬,一行清泪自她的眼角沿着如玉的脸颊滑落,既委屈,又楚楚可怜,令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
然而,卫皇后身旁服侍的宫人什么场面没见过,皆是面无表情。
卫皇后慢慢地以茶盖拂去漂浮在茶汤上的浮沫,喜怒不形于色,淡淡问道“长宁,怎么回事”
长宁以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花,看了看卫皇后,又看了看秦氿,眸光闪了闪。
她又垂下了螓首,轻咬唇瓣,“母后,是璎珞”
“是璎珞要害秦三姑娘。”
“”秦氿看着长宁的发顶,对方发髻间戴着一对赤金点翠蝴蝶珠花,那薄如蝉翼的翅膀微微颤动着,愈显得我见犹怜。
长宁垂着头,盯看着地面上的一片残败的月季花瓣。
在刚刚的顷刻间,她已经想明白了。
秦氿既然安然逃过了,肯定是她发现了这是一个圈套,现在卫皇后在这里,她肯定会偏帮秦氿,可想而知,若是自己咬定是秦氿害了自己,那么自己的境遇只会雪上加霜。
想到方才的事,长宁的眼眸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
谁都知道璎珞不喜秦氿,所以,把矛头直指璎珞是最好的办法。
说话间,长宁泪如雨下,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梨花带雨。
可是她垂眸哭了好一会儿,却没见卫皇后有任何回应,忍不住抬
眼小心翼翼地去看她。
卫皇后挑了长眉,“是吗”
这两个字不轻不重,不疾不徐,依旧令人摸不准她的态度。
“母后,儿臣所言句句属实。”长宁沙哑着声音道,把方才璎珞在大庭广众下故意挑衅秦氿,还朝秦氿泼茶的事都说了。
“母后,叠翠园里只有碧波阁可以更衣,璎珞她肯定知道儿臣与秦三姑娘会来这里更衣。”
“定是璎珞故意告诉耶律王子说,秦三姑娘在这里的,要是让耶律王子撞破秦三姑娘更衣,秦三姑娘的闺誉难免有损”
顿了一下后,长宁又补充道“母后,儿臣也是刚刚耶律王子闯进来时才想明白的。”
长宁那双漆黑的柳叶眼刚被泪水清洗过,显得分外清亮,那么真诚,那么柔弱。
“”秦氿几乎要为对方鼓掌了。
卫皇后却是毫不动容,再问道“你说是璎珞干的,可有证据”
长宁“”
她藏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一咬牙,道“母后,耶律王子肯定知道是谁约他来这里的。”
长宁眼底闪过一抹利芒,一闪而逝。
这种涉及两国的丑事藏着掖着且来不及,卫皇后是不可能去找耶律栾对质的,这只会在北燕人跟前伤了大祁的脸面,毕竟自己是皇室公主,璎珞是宗室郡主,大祁的脸面不能伤
卫皇后静静地看着长宁,没说话,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原本就外强中干的长宁越来越害怕,忐忑。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露出心虚或者怯色来,在脑海中回顾自己方才说的话。
她确信逻辑完整,并没有问题。
长宁在心里对自己说,身子绷得更紧了,连她鬓发间的赤金点翠蝴蝶珠花都静止不动。
此时此刻,长宁觉得时间像是被放慢了似的,脖颈后渗出一层薄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寇子,你去宣璎珞郡主。”
小寇子连忙领命,步履匆匆地自长宁身旁走过,长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长宁又看向了秦氿,娇娇弱弱地说道“秦三姑娘,幸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又轻咬下唇,编贝玉齿咬得嘴唇发白,怯怯的,柔柔的,一副余惊未
消的样子。
长宁心中一片敞亮,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只有咬住了璎珞,那么,她就是受害者。
秦氿“”
对于这位三公主殿下,秦氿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瞧瞧人家,这才十四岁,就有这种手段,真是厉害了
房间里静了下来,所有的宫女嬷嬷们皆是屏气敛声。
卫皇后优雅地喝着茶,而长宁则一直跪地不起,卫皇后没叫起,她也不敢起,便是跪得膝盖发麻发疼也一动不敢动。
气氛微凝。
夜幕降临,宫女默默地点起了宫灯,桔色的灯光照亮了四周,远处偶尔传来那些贵女们嬉笑玩闹的声音,外面的园子与这里仿佛是两个世界,一个动,一个静。
须臾,小寇子就带着璎珞郡主来了。
璎珞只知道是卫皇后宣她过来,直至走到房间外,才看见长宁跪在地上,疑惑地挑了挑眉。
璎珞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对着卫皇后福了福身,“皇后娘娘。”
卫皇后开门见山地质问道“璎珞,长宁说你因为不喜小氿,所以暗中勾连北燕二王子耶律栾。”
“胡说”璎珞瞪大眼睛,脱口而出,有些傻了。
她是讨厌秦氿,也不吝于当众表达她对秦氿的厌恶,但就算她对秦氿再不满,都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不然当初她也就不会去唆使长宁了。
卫皇后还在继续说着“长宁说你,刚才故意往小氿身上泼茶,就是为了设局陷害小氿,逼小氿来此更衣。”
“你还通知了耶律栾来此,意图冲撞小氿”
随着卫皇后的一句句,璎珞的眼睛越瞪越大,一口气憋在胸口,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
璎珞不蠢,抓住卫皇后透露的讯息,迅速地把这些碎片都拼凑了在了一起,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长宁竟然陷害自己
“”璎珞难以置信地朝身侧跪地的长宁看去,长宁依旧垂着小脸,柔弱无助,长翘的睫毛犹如受惊的蝴蝶似的轻颤不已。
璎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那个长宁,她的父王泰亲王是当今皇帝的弟弟,虽然不是同母所出,但从小也是养在柳太后膝下的,柳太后待她也像亲祖母一般,她自小出入后宫,也时常与几个公主往来
。
她一直以为长宁是只没用的小白兔,结果,她却被小白兔咬了一口。
璎珞憋屈得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下意识地拔高嗓门道“不是我,是长宁”
长宁的眼睫又颤了一下,泪水立刻就再次滚落脸颊,像是含着无限的委屈。
她的柔弱与璎珞的霸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任谁都会以为就是璎珞在霸道欺人。
犹如火上浇油般,璎珞只觉得一股心火直冲脑门,烧得她简直就要爆了。
璎珞恶狠狠地瞪着长宁,那眼神简直要把她给吃了。
“是长宁”璎珞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她不想和亲北燕,才想要让秦氿去和亲。”
“请皇后娘娘明鉴,设计秦氿,对我有什么好处”
璎珞不怕和秦氿吵架,反正最多被皇后说一两句,但是,她要是认下今天这事是她做的,那可就不是被骂几句可以了结的了。
更何况,这件事根本不是她做的,她怎么能认
长宁扬起了小脸,委委屈屈地对着卫皇后道“母后,真的不是儿臣”
“再说了,父皇也没说要儿臣和亲,儿臣何必这么心急呢。”
璎珞真是撕了长宁的心都有了,接着道“皇后娘娘,我就更没有必要了。”
“”
卫皇后只是看着这两人,默不作声。
等她们彼此咬完了,卫皇后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曾跟本宫说过,不想让公主或者宗室女去和亲,和亲也不能保证没有战争,又何必呢”
“本宫没想到,你们会为了躲避和亲,不惜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
卫皇后扫视了前方的璎珞与长宁一眼,目露怜悯之色。
“如今哎”
卫皇后没有把话说完,以一声复杂的长叹作为结尾。
长宁双眸微张,不由浮想联翩,皇后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难道是说,本来父皇不打算和北燕和亲,但现在她更衣时让耶律栾撞破,坏了名节,她不想嫁也得嫁了。
长宁的脑海中浮现耶律栾阴鸷的面庞,吓坏了,浑身脱力,差点没瘫软下去,满脸的绝望。
她不想和亲啊
璎珞也怕了,瞳孔猛缩,忍不住思索起卫皇后这句话的言下之意难道皇后以为她想害秦氿,所以她要说服
皇帝让她和亲
璎珞脸色霎时发白。
卫皇后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可不在意她们怎么想。
她站起身来,叫上秦氿离开了。其他宫人们也都连忙跟上。
房间里只留下了长宁和璎珞两人。
夜风自窗口刮了进来,宫灯里的烛火被风吹得时明时暗,把长宁和璎珞的脸庞映得有些诡异。
突然,璎珞动了,她一把抓起卫皇后留下的茶盅就朝长宁掷了过去,咬牙道“长宁,你竟然敢害我”
长宁可不会受着,一个侧身就避了过去,并顺势从地上爬了起来。
“啪”
那茶盅从她肩侧飞过,在后方的地面上砸得粉碎,菱香和璎珞的丫鬟都缩了缩身子。
长宁捏着帕子细细地擦了擦眼角,又用手拢拢头发,再抬起头的时候,那张玉白的小脸上已经干干净净。
她淡淡地说道“若不是你要拿我当棋子,让我去对付秦氿,又何至于此呢”
璎珞“”
长宁把帕子放回了袖袋,那张秀丽精致的面庞面无表情,道“我是绝对不会去和亲的。”
“到了如今这地步,璎珞堂姐,你说父皇会信我,还是信你呢”
长宁下巴微抬,挑衅地看了璎珞一眼。
“长宁”璎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神情像见了鬼似的。
在她的印象里,三公主长宁,从小体弱多病,一个月里有半个月病怏怏的,剩下的半个月也总是娇娇柔柔,仿佛一碰就会碎的花瓶似的,璎珞从来都懒得和她玩。
璎珞万万没有想到,长宁的柔弱竟然全都是装的,她这也藏得太深了吧
璎珞哪里吃过这种亏,死死地盯着长宁,双眸通红,瞳孔中燃烧着灼灼烈火,她的心慌了,也乱了。
长宁再不济也是皇上的亲生女儿,皇上必是会向着她了。
若是再有皇后帮腔,那自己
“你别想就此脱身。”璎珞见长宁转身欲离开,一把抓向了长宁的胳膊,然而,在她的手指还未碰到长宁的衣袖,就见长宁脚下一个趔趄,失去平衡,往地上摔了下去。
“殿下”菱香紧张地惊呼了起来。
长宁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右手肘着地,她的右手不着痕迹地抓住了一块碎瓷片,藏在掌心,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抓着碎瓷片朝自己的额角划下,然后整个人都顺势倒了下去。
她右脸贴地,沾血的碎瓷片就落在在额角旁
“殿下。”菱香紧张地跪在地上,把倒地的长宁搀扶了起来。
长宁俏脸发白,右手捂着右额角,指间渗出了殷红的鲜血,汩汩地自指间落下。
滴答,滴答。
菱香瞳孔猛缩,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殿下,您的脸”
尖锐的叫声打破了黑暗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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