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权衡利弊之下, 秦准最终含糊地说道“胡大人, 秦昕的确不是秦家的姑娘,只是她和贱内有缘,所以,贱内才把她认在了名下。”

    胡明轲扫了跪在地上的李金柱一眼,继续逼问秦准道“侯爷, 现在李家告你拐带他们家的姑娘, 侯爷认不认”

    李金柱想说自己没有告, 但是当胡明轲高高在上地一眼扫来时, 他混身一颤,只觉得臀部与背部疼得厉害。他被打怕了, 没敢说话, 官老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秦准怒道“胡说八道”

    这一瞬,秦准几乎想和秦昕撇清关系,但是他理智尚存, 他方才也亲眼看到了顾璟有多宠秦昕,为了秦昕的事, 顾璟甚至不惜纡尊降贵地与徐大墉周旋。

    走到这一步, 自家已经和顾璟绑在一起了, 所以,秦昕只能是秦家的姑娘。

    “是过继过继。”秦准咬了咬道,“因为贱内对秦昕一见如故,就把她从李家过继来了。”

    秦昕一脸祈求地看着不远处的李金柱。经过今天,她已经成了京中的笑柄, 她若不是秦昕,那么连顾璟的纳妾文书也不作数了。

    李金柱“”

    李金柱心里对这个女儿是失望的,可那终究是他的女儿,再说了,他总不能说,是他把自己的女儿与真正的秦家姑娘调换了吧。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李金柱点了点头“没错,是草民与孩子她娘把女儿过继给了秦家。”

    胡明轲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准,想到了皇帝口谕,才道“既然两家认定是过继,过继有过继的规矩,那就得立过继文书。”

    秦昕瞳孔微缩,紧紧地拢着披在身上的披风。

    她本来是被记在秦准和苏氏名下的,外人都以为她体内流着秦家的血,既便上次秦氿在盛华阁里当着那些贵女们胡说八道,但是她可以咬死不认,对外,她还是秦家姑娘。

    可是,今天以后,谁都会知道她不过是秦家认的养女她的生父生母是身上背着人命的杀人犯。而且,她还和一个傻子定过亲

    秦准迫不及待地应了“胡大人说得是,是该立过继文书。”

    对秦准来说,立一份过继文书只是一件小事,他只想办完了这件事,赶紧离开这里。

    师爷以最快的速度备好了过继的文书,交由秦准与李金柱分别签字画押,一式三份,其中一份留在京兆府备案。

    这件事总算是尘埃落定,秦准与顾璟都松了一口气。

    唯有秦昕面色复杂,眸子里明明暗暗。

    她本以为她从堂堂皇子妃变成一个卑贱的侍妾,已经是落到尘埃,却不想命运像是在嘲讽她似的,又往她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就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再不断把她往泥潭深处拽

    秦昕浑身发凉,神色惶惶。

    “胡明轲,现在我可以把人走了吧”顾璟不耐烦地问前方的胡明轲道。

    胡明轲笑眯眯地拱了拱手道“请殿下自便。”

    “走。”顾璟毫不留恋地甩袖而去,而秦昕却无法像他这样绝然,忍不住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李金柱。双亲的身上还背着花婆子的人命,接下来

    顾璟一个冷淡的斜眼朝秦昕看去,秦昕樱唇微抿,还是没敢说什么,默默地垂首跟着顾璟离开了京兆府的公堂。

    走出公堂的时候,她还听到后方又传来京兆尹胡明轲的质问声“李金柱,你杀人逃亡,招还是不招”

    公堂外,围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这些人有的兴致勃勃地继续看着京兆尹审理杀人案,有的还在意犹未尽地讨论刚才的案子,还有的对着顾璟与秦昕指指点点,直到马车远去,才收回了视线。

    秦昕与顾璟走了,秦则钰多留了两盏茶的功夫,也回了秦府。

    回府后的第一件事,秦则钰就去见了秦氿,把二皇子府外以及公堂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姐,也包括京兆尹审训的结果“李金柱不认杀人罪,说是赵阿满杀的,最后胡大人把他押入大牢待审。”

    秦氿在一旁一边翻着话本子,一边喝果子露,一副左耳朵进、右耳出的样子,杜若在一旁亲手做新的果子露,又使唤小丫鬟给秦氿打着扇。

    秦则钰几乎是嫉妒了,他姐也太悠闲了,太会过日子了吧。

    “姐,你一点也不担心,不怕吗”秦则钰忍不住问道。

    秦氿敷衍地抬手越过两人之间的小方几摸摸秦则钰的头,“有阿钰呢。”

    秦则钰像是被投喂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精神一振,心里觉得他姐对他凶归凶,但其实他这个弟弟也是被寄予了厚望的。

    秦则钰挺直了腰板,突然就有了一种使命感。是啊,大哥不在,他就是这个府里唯一的男丁了。

    秦氿继续喝着她的果子露,唇角弯了弯。这小子真好哄,她连金大腿都能哄,哄哄这小子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秦则钰拍拍胸膛道“姐,你放心,有我呢。谁要敢欺负你,我就揍他”

    他信誓旦旦地挥舞着拳头,觉得自己之前揍那个徐锦鹏还揍少了,应该再多踢几脚才是。

    秦氿“噗嗤”地笑了出来,熊孩子觉得自己被取笑了,不服气地撸了撸袖子道“姐,你别小看我,我跟着岳师傅学了半年功夫大有进益,不信我打一套拳给你看”

    秦氿生怕他这大热天的真拉自己去演武场,连忙道“信信信。”她赶紧给杜若使眼色,给他杯果子露喝。

    秦则钰喝了两口果子露,突然道“姐,我错了。”

    有些事,他不亲眼看到,永远都不知道当初的自己犯了多大的蠢。

    去岁,当他得知秦昕不是他的亲姐姐时,他只觉得秦昕可怜无辜,认为秦氿是外人,从来没设身处地地为秦氿想过。

    他的亲姐姐本该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千金,她理应在侯府长大,理应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而不是在一个乡野之地,被人虐待、作践,甚至于差点就被嫁给一个傻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要是秦氿当初没有逃出来,要是他姐当初真的被嫁给了那个傻子,现在她过得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李家人偷走了他姐十年的时光,秦昕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差点成了皇子妃,这一切本来都该是他姐的虽然秦则钰觉得那个二皇子实在不怎么样,根本配不上他姐。

    幸好他姐的运气不错,遇上一个眼睛被糊住的顾三哥。唔,他以后得对顾三哥再好一点才行。秦则钰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

    秦氿一脸问号地看着秦则钰,愣了一下后,就想明白他在说什么。

    她抿唇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头,坏心眼地把他的头发给揉乱了。

    秦则钰这熊孩子,本性是好的,只是从小被人蓄意养歪了而已。以后有她看着,他好歹不会重蹈里的覆辙。

    秦则钰短短半天就被他姐撸了三次头,忍不住抗议道“姐,我都十三了,别当我是小孩子好吗”

    秦氿敷衍地应了两声,招呼杜若给她和秦则钰添果子露。

    秦则钰还在说着“下次再有什么事,有我在,我给你撑腰,不会让你吃亏的。”

    秦氿笑眯眯地给秦则钰鼓掌,“我们阿钰长大了。”

    她当然不吃亏 ,吃亏的人是秦昕。

    秦则宁早就托五城兵马司盯着李家人,四月时,李金柱与赵阿满那两口子进京城不久,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发现了,还尽责的盯了一阵子,然后,就看到秦昕进了客栈去见那两口子。

    裴七也是好奇,就也跟进去了,那间小客栈墙板薄,隔音差,李家三口自以为隐秘,却不知他们的对话让裴七听得七七八八。

    裴七就如实告诉了秦则宁,秦则宁大怒,当时就想要把人立刻抓起来的,但秦氿觉得原主与徐家的“婚约”始终是个隐患,不如干脆利落地一次把毒给拔出来

    秦则钰一边喝着果子露,一边突然又道“姐,我今天看京兆尹的样子,好像是事先得了皇上的吩咐的。”

    秦氿笑了,忍不住又去揉秦则钰的头,“哎呀,我们阿钰越来越聪明了”

    秦则钰“”

    他是该高兴他姐夸了他,还是该气他姐在拐着弯说他以前蠢呢

    京兆尹的确是得了皇帝的口谕,在审完了这桩案子后,他还特意进宫向皇帝复了命。

    胡明轲不知道二皇子府前发生过什么,因此他只禀了他审理的过程与结果“忠义侯和李金柱说定,把秦昕过继到秦家,认作了养女。”

    皇帝给的口谕是说,让秦昕归位,但若秦准执迷不悟就算了。

    方才在公堂上,胡明轲眼睁睁地看到秦准犯蠢,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树影随风摇曳,在皇帝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皇帝慢慢地转着右拇指上的玉扳指,双眼在那斑驳的光影映衬下越显幽深。

    这是他给秦准最后的一个机会。

    他念着老侯爷的恩情,不想对秦准出手,给了他这个机会。

    若是秦准安份些,就此断了和顾璟的“姻亲关系”,他可以保秦准做个富贵闲人,下半辈子好歹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没想到秦准非要争那份从龙之功。

    皇帝低低地感叹道“老侯爷是如此惊才绝艳的人,朕的妹夫也有乃父之风,胸怀天下,怎么偏生秦准目光如此狭隘”

    胡明轲垂着头,没有回话,心里也是感慨是啊,过世的老侯爷乃是太傅,博学睿智,偏偏就养了这么个蠢儿子。

    周新顺着皇帝的话说道“皇上,秦家还有长房的秦大公子与秦五公子呢,老侯爷也不算后继无人。”

    皇帝愉悦地笑了,不禁想起上次卫皇后还跟他嘀咕说,秦则宁太混,秦则钰缺心眼,都没秦氿乖巧机灵。

    皇帝一笑,胡明轲松一口气。

    他继续禀道“两家已经签了过继文书,二皇子殿下把秦昕领了回去。”

    皇帝淡淡地问道“那徐家呢”

    胡明轲忙答道“徐家三口人已经走了。”

    徐家在这两桩案子里没有过错,所以胡明轲就做主把人放了。

    皇帝点了下头,挥了挥右手,就把胡明轲打发了。

    “臣告退。”胡明轲作揖行礼,彻底放心了。

    虽然他今天得罪了二皇子,可是皇帝显然颇为满意,那就够了。他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已经快三年了,也许这一次有机会往上升一升了。

    胡明轲压抑着雀跃的心,退出了御书房。

    他前脚刚走,后脚卫皇后就从碧纱橱里走了出来,眉宇舒展,神色复杂,更多的是释然。

    卫皇后款款地走到皇帝身旁坐下。

    皇帝笑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有皇上在,臣妾有什么不放心的。”卫皇后温婉地一笑。

    她的确是放心了。

    今日正午得知徐家人去秦府那边闹事后,卫皇后就匆匆来御书房找皇帝帮忙,想要皇帝把人给抓起来,结果反而被皇帝拦下了。

    皇帝告诉她

    “容容,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小氿正名的机会。”

    “小氿虽然找回来了,但是,她过去十四年的经历却是不能对人言的”

    当下,卫皇后立刻就明白了。

    自秦氿去岁回京后,为了避免她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卫皇后一直刻意避免去谈秦氿在江余县的那段过去。

    问题是,对秦氿来说,曾经发生过的事也许可以随着时光渐渐地遗忘,但是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抹也抹不掉,江余县就是一个随时会爆发的隐患。

    就好比这次,突然冒出了一个“订了亲”的徐家,谁又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有江余县的人冒出来,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坏了秦氿的名声。想要绝后患,就必须从根里下手。

    皇帝拉着卫皇后白皙的素手,笑着拍了拍道“这次咱们给小氿正了名,以后江余县或者李家再有什么事,李家的女儿李尔雅是秦昕,再也不会有人联想到小氿身上。这件事也算一了百了了。”

    说得也是卫皇后思忖着微微点头,觉得皇帝这事办得委实漂亮。

    小氿这孩子太苦了,受了这么多苦,还能保持这份赤子之心,委实不易。

    卫皇后只盼着经此一遭后,这孩子以后可以顺顺利利的。

    这时,周新亲自过来给卫皇后上了茶。卫皇后端起了茶盅,可还没凑到唇边,她又想到了什么,心念一动,脱口问道“皇上,您不会早知道徐家会来京城闹事吧”

    “怎么会呢。”皇帝赶紧否认,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道是,就是因为他早知道,所以不能告诉她啊。

    其实皇帝知道得也不算太早,是顾泽之启程去闽州前,特意托了皇帝,也是顾泽之提议借这次的事为秦氿正名。皇帝觉得有理,也觉得秦氿与秦昕本就该各归各位,就应承了下来,让顾泽之放心走。

    但这种事皇帝又怎么能告诉皇后呢,岂不是让她担心吗

    皇帝眼神温柔地看着卫皇后,笑意自唇角蔓延开去,心道估计连小氿那丫头都不知道泽之托了自己这件事,泽之对小氿还真是上心。

    自己这门亲事真是指对了

    皇帝觉得自己还颇有当月老的资质,嘴上笑吟吟地哄卫皇后道“今天朕刚刚得了禀,知道五城兵马司拿下了李金柱,觉得是个好时机,干脆就顺势而为,把李家与徐家一起解决了。”

    皇帝这么说,卫皇后也就信了,没有半点怀疑。应该说,她也没想过皇帝会骗她。

    卫皇后慢慢地喝了两口茶,在心里把事情梳理了一遍,挑眉又问“皇上,那徐家呢,就真这么放他们走吗”

    李金柱与赵阿满这两口子犯了杀人罪,虽然还逃了一个,但是既然人到了京城,那就肯定能抓住的,卫皇后就暂且撇开没提。

    在她看来,徐家也不是什么无辜之辈,当初定亲的事可以当做他们花钱给儿子娶媳妇,不算罪过,可这回他们不然怎么会被人随便一哄,就进京来害小氿,明显不怀好意。

    皇帝勾出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道“本来倒是能定徐家人一个敲诈。”只是顾璟太蠢,徐家要什么,顾璟就给什么。

    卫皇后闻言,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就像是被喂了口馊饭似的。

    皇帝自是看得卫皇后不太痛快,又哄着她道“容容,朕会下旨让地方官查查徐家。”

    像徐家人的行事做派,肯定在当地犯过些大小不等的事,只不过,有时候民不告,官不究罢了。

    卫皇后精神一振,亲自去给皇帝泡了杯茶。

    夫妻俩言笑晏晏,就如同民间最普通的夫妻俩似的,气氛温馨和乐。

    周新十分会看眼色,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御书房。

    虽然皇帝这么说了,但是,没半个月,他就得了禀报,徐家三人在晋州被流匪杀了。

    今年初,因徽州闹灾,有一些流民北上避难时途径晋州,而晋州又时有流匪出没,那些流匪吸纳了一部分流民,队伍日渐壮大,几伙流匪如今占山为王,在当地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因着皇帝下了旨晋州知府查徐家的事,所以当地官府上了心,徐家一出事,晋州知府立刻就上了折子禀了此事。

    说是徐家三口人在晋州大青山附近遭遇了流匪,一行人不仅被抢走了财物,而且所有人都被杀了,没留下一个活口。

    当天,皇帝在早朝上下旨剿匪,立刻又引来一片此起彼伏的反对声

    “皇上,臣以为不妥。”

    “闽州的匪乱尚未平定,国库空虚,财政不堪重负。”

    “李大人说得是。今年因为徽州水患,不仅少了税收,而且朝廷还要拨银赈灾”

    朝臣们一个个地站了出来,神情慷慨激昂,语气掷地有声。

    此前,皇帝下旨平闽州的时候,并没有在朝堂上提前知会,不少朝臣其实心中多少有些膈应,现在拿闽州之事说嘴,其实也是觉得皇帝当初心太急,毕竟国库里就那么点银子。

    皇帝当然知道国库没银子,自打他登基那一日起,大祁的国库就没丰盈过。

    先帝年轻时虽称不上英明神武,也算兢兢业业,但晚年昏庸奢靡,彼时大祁战乱灾害不断,先帝却视若无睹,生生地搬空了国库,只为修建行宫园林,供其享乐。

    十年前,当皇帝登基时,留给他的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大祁。

    这些年来,这个窟隆,始终都填不平。

    所以,当顾泽之提议平闽州时,皇帝明知国库紧张也同意了。

    一旦闽州平定,从长远来看,可以发展海贸,能为国库带来不少银子;近的说,这些年来,闽州那边的海匪抢了不少的财富,剿匪的同时,朝廷也能理所当然把这些财富收归国有,用来填国库的窟隆,解大祁的燃眉之急。

    站在队列前方的承恩公气定神闲地看着这一幕,唇角翘了翘,神情悠然,一派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一个淡淡的眼色,几个反对的朝臣就更来劲了,越说越严重

    “皇上,大祁与北燕战事方平,这些年北疆军死伤无数,百废待兴,此次宸郡王带兵平闽州,怕是又要折损不少兵力,耗费军需更是一时难以估计。”

    “现在再动晋州,无异于拆东墙补西墙”

    听着这些朝臣近乎危言耸听,皇帝冷笑着打断了对方“我大祁连剿个流匪都能亡国了”

    皇帝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下方的群臣,把他们各异的神情收入眼内。

    他自然不是一时冲动才提出平乱晋州。

    上一季的春税大部分都用来镇灾了,国库里的一部分银子都拨给了这次平闽州上,夏税还没上来,朝廷确实很难,要打仗不仅要有兵,至少也要有粮草以及其他辎重。

    皇帝的眼神越来越深邃,闪烁着复杂的幽光,想起了顾泽之临走前说的那番话“皇上,现在国库空虚,诸事艰难,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十万火急时,不妨空手套白狼”

    皇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忽然话锋一转“众位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

    众臣皆是一惊,大部分人都没想到皇帝这么轻易就改变了主意。

    承恩公的唇角翘得更高了。

    一个大臣正要站出来赞几句皇帝英明之类的话,就听皇帝唏嘘地又道“朕本来是属意由二皇子领兵的哎。”

    承恩公唇畔的笑意霎时僵住了,瞳孔微缩。

    皇帝似是自语,但声音又足够让金銮殿上的大部分朝臣听到,气氛立刻就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承恩公心潮翻涌,这可是二皇子的一个大好机会。

    他再也按捺不住,立刻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对着正前方的皇帝作揖道“皇上,二皇子英勇果敢,有乃父之风,一定能够不负皇命,平顶晋州之乱。”

    此言一出,方才反对剿匪的朝臣们面面相看,脸上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皇帝淡淡地说道“可是国库没银子。”

    承恩公“”

    二皇子因为之前与北燕和谈的事,惹了皇帝不悦。

    但是,皇帝既然有心让二皇子复杂晋州剿匪的事,说明皇帝对这个儿子还是颇为看重的。二皇子若是把这次晋州平乱的差事办成了,不仅可以将功赎罪,还能获得兵权,更可以赢得朝臣的称颂与百姓的拥护。

    皇帝嘴角微勾,继续道“此事就暂且作罢。”

    承恩公心里很快就有了决定,义正言辞地对着皇帝说道“皇上,晋州匪乱,民不聊生,剿匪是于民有利的大事,作为臣子,理应为社稷献上一份力,臣等愿意为了黎民百姓,凑齐这笔平匪银子。”他的意思是,不要国库出银子,他自掏腰包去平匪。,,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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