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娘, 怎么样”秦准顾不上给秦太夫人请安,急切地问道。

    他心里都盘算好了,秦则宁肯应下是最好的, 但是秦则宁和秦氿这兄妹俩都是性子犟,又冷心冷肺的,不念半点亲情, 多半是不会答应的,不过,只要秦太夫人肯出面,秦则宁不听的话,自己可以运作一下给秦则宁冠一个不孝的名头, 秦则宁的仕途才刚起来,不孝是大罪名, 他就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也只能帮自己

    秦准心口一片火热,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秦太夫人淡淡道“我方才去过葫芦巷了, 我告诉了宁哥儿,不用念在你是叔父的面子上,替你揽事。”

    恍若一桶冷水当头浇下, 秦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

    秦准“”

    秦准差点没掐了自己一把, 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娘是疯了吗,还是被邪祟附体了

    秦太夫人也希望儿子能醒悟, 好生好气地与他说道理“阿准,你是宁哥儿的叔父,是一家之主,与没成家的侄子分家已经不应该了, 怎么能让侄子为你舍弃前程呢”

    “娘”

    “阿准,我知道你有难处,可是这做人有做人的道理,想想你父亲在世时是怎么教你的,男儿应该有担当。”

    秦准快要疯了,他娘到底在想什么啊。

    秦准忍着心口滔天的怒意,硬声道“娘,难道您就不为了祖宗爵位着想吗”她就不怕自家失了忠义侯的爵位吗

    秦太夫人慢慢地捻动着手里的佛珠手串,一副超然豁达的样子,感慨地说道“若是爵位真没了,那也是你自己败的。”

    她看着秦准的眼神中,没有怨艾,没有责难,有的只是无奈。是她没养好这个儿子比起过世的长子,次子总是少了几分担当。

    秦准“”

    娘这是在怪他

    秦太夫人又道“若是爵位真没了,咱们家就回老家。你虽然犯了错,但也不至于沦落贱籍。我们秦家是书香门第,以后子孙还是可以再考科举,中进士的。”

    秦准简直要掀桌了,觉得整个人都受到了冲击,秦太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刀子一刀子狠狠地捅在他身上似的。

    他娘想得也太天真了吧

    “娘,您”

    秦准还想说什么,却被后面的一个女音气喘吁吁地打断了“不好了,不好了大理寺的官差来了”

    秦准双眸瞪得老大,霎时就把后面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难以置信地张开嘴,结结巴巴地问刚进来的婆子道“你你说什么”

    婆子道“官差们朝这边来了,奴婢不敢拦”

    说话的同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七八个身穿公服的人蜂拥着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官员。

    中年官员对着秦准拱了拱手,似笑非笑道“侯爷,请跟鄙人走一趟吧”

    他说得客气,其实秦准已经没别的选择了,两个高大威武的衙差面目森冷地朝秦准逼了过来,一左一右地钳住他的胳膊。

    “”秦准慌了,额头霎时布满了冷汗,脸色煞白,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虽然知道这件事已经压不下去,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出了常盈库的问题

    完了,全完了

    慌乱之下,秦准下意识地看向了罗汉床上的秦太夫人,哀求道“娘,您快去找宁哥儿,快”他眼里写满了哀求。

    话没说完,秦准已经被衙差拖了出去,那中年官员对秦太夫人道了声“告辞”,就走了,这伙人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秦太夫人霍地起身,面色苍白,身子细微地颤抖着,又急又忧,差点没晕过去。

    崔嬷嬷连忙去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心里也是唏嘘太夫人糊涂了大半辈子,也算难得脑子清醒了一回。

    秦太夫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又坐了回去,神色怔怔地看着那道摇曳的湘妃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丫鬟的行礼声“夫人,太夫人在”

    小丫鬟话音未落,那道湘妃帘已经被人粗鲁地挑开,苏氏和秦笙母女俩疾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屋子里一下子就变得乱哄哄的。

    苏氏面色焦急地问道“侯爷母亲,侯爷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秦太夫人捻动着佛珠手串,沉默以对。

    苏氏花容失色,她虽然为了侄子苏西扬的事迁怒秦准,却也知道秦准是家中的顶梁柱,秦准不能出事。

    “祖母,父亲会怎么样”秦笙惶惶不安地问道。

    秦太夫人也想知道。

    “轰隆隆”

    窗外传来了阵阵惊雷声,一下下地敲打在屋子里三个女人的心头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整个京城笼罩在层层阴云下,仿佛黄昏提前降临了。

    “皇上,秦准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关进了牢里。”锦衣卫指挥使袁铭纲向皇帝禀道。

    皇帝负手立于窗前,仰首望着天际的阴云,眼眸幽深。

    秦准这次犯下的事,不大不小,皇帝一早就知道了。皇帝更知道,秦准就是被人拉出来顶包的,常盈库这么大一个窟窿又岂是李元淳一个人贪的

    秦准就是蠢

    皇帝暗暗摇头,问道“秦准这些日子前前后后给了多少银子”

    袁铭纲答道“五十万白银有余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天际又是一声惊雷炸响,巨大的闪电把昏暗的天空照亮了一瞬,也照亮了皇帝的脸,映得他的眼眸黑亮有神。

    皇帝似是自语道“冯子乘这半年为心疾所苦,每况愈下,就要告老了,常盈库的窟窿必须在那之前填上”

    “他们是不是指望秦准变卖家产填上这窟窿”

    “但怕是没想到,忠义侯府快被掏空了。”

    皇帝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嘲讽。

    自从秦准调任太仆寺少卿后,皇帝就知道了,但是他没有借故把秦准的差事撸掉,而是听之任之,就这么看着秦准犯蠢,越陷越深,一直到现在。

    念着过世的老侯爷,皇帝给了秦准很多次机会了,然而,秦准一次次地让他失望,一门心思想着奇货可居,想着从龙之功,却没想过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蠢成他这样的,本来死了也是自找的,可皇帝终究还是因为老侯爷手下留情了,不想看着秦准一条道走到黑,走到把命也搭上的地步。

    袁铭纲心里门清,不得不感慨秦准这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若非老侯爷,若非皇帝是个念旧情的,秦准恐怕是要祸及满门。

    袁铭纲想起了一件事,又禀道“秦太夫人今天去过一趟葫芦巷,劝秦大公子别管秦准的事。”

    皇帝惊讶地动了动眉梢,没说什么,只想着待会儿倒是可以与皇后说一嘴。

    “周新,”皇帝对着一旁的周新下令道,“传朕的口谕,这案子先让大理寺查着,然后由三司会审吧。”

    “是,皇上。”周新连忙应命,和袁铭纲一起退了出去。

    “隆隆”雷声更激烈,也更响亮了,似乎连天空都随着那连绵的雷声而震了一震。

    不但是秦准,这一次被下狱的还有太仆寺的半数官员,牵连甚广。

    朝堂上,为此炸开了锅,官员们连着几天都在议论此事,也有些曾在太仆寺任职的官员惶惶不安,生怕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秦氿也很快听闻了秦准下狱的事,不过,她是从苏氏的嘴里听闻的。

    “这都第三天了,大理寺那边既没放人,也没开堂。”

    “你们三叔四叔也四处打听消息,可到处碰壁。”

    苏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帕子不住地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水,眼眶红通通的。

    秦氿与秦则宁彼此交换着眼神,前天秦太夫人来时,他们早就猜到秦准犯了事,事还不小,却没想到这么快秦准就被下狱了。

    感觉就像是秦准早被盯上似的。秦氿摸着下巴想道。

    秦则钰连那天秦太夫人来过都不知道,此刻听到秦准下狱,目瞪口呆。

    他不由联想起此前秦准卖不少家产给他姐的事,难得精明了一回,心道莫非二叔犯的事与银子有关戏文、说书里不是常说吗,那些赌徒为了赌博都是先掏空家里,然后卖儿卖女,再就铤而走险最后,结局凄凉。

    苏氏见他们不说话,继续哭诉着“你们祖母担心得食不下咽,夜不成寐,都急病了。本来,她今天也是想一起来的,可是我看她身子虚弱,硬是拦下了。”

    “宁哥儿,你们二叔才刚被调到太仆寺,前人犯的事却连他也抓了,他是冤枉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咱们就是分了家,那也是一家人啊。若是你们二叔出了事,你们也不会好的。”苏氏说了一大通,有软有硬,软硬皆施。

    苏氏也不想来求长房,她是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前日,秦准被大理寺的官差带走后,秦太夫人似乎大受打击,无论自己说什么,秦太夫人都是一字不吭,急疯了的苏氏只能自己想办法。

    苏氏回了娘家打听消息,想让娘家帮一把,但是娘家那边还因为苏西扬的事迁怒秦准,几位兄长很冷漠地表示他们无能为力,就把她赶出来了。

    娘家毕竟是娘家,苏氏跪在府外求了半天,终于又让她进去了,长兄说“皇上决意彻查太仆寺,谁求情也没用,现在要保秦准只有一个法子,拿钱疏通。”

    苏氏回家后,就赶紧凑银子,却发现府里没多少银子了,连产业都缺了不少,只能去牢里找秦准,再三追问后,秦准才告诉她此前为了二皇子而筹银子的事,让她找长房。

    所以,苏氏今天才硬着头皮上门了。

    “我昨天设法打点了一番,进去看了你们二叔你们二叔这次可是遭了大嘴,这才几天,人就瘦了一圈,憔悴不堪。”苏氏也是真心疼,说话间,泪水又开始往下掉,接过大丫鬟递来的新帕子,又擦了擦泪。

    “现在只要花些银子就可以把你们二叔给赎出来,可是家里一时间实在是筹不出银子了。”

    “你们也是知道的,你们二叔前阵子为了晋州剿匪的事,花了不少银子他这也是为国为民,更是为了秦家。”

    在苏氏看来,长房廉价买回去的那些产业都是自家的,现在自家有难,他们兄妹但凡有点骨肉之情,就不能置之不理,就该把那些产业还回来。

    她再把那些产业卖了,就能筹到足够的银子,又有她娘家帮忙疏通,秦准定能放出来。

    苏氏放低姿态,殷勤地看着兄妹三人。

    “奇怪”秦氿歪着小脸,一脸的疑惑,“二叔的银子不都给了二皇子吗”

    “那是为了秦家”苏氏耐着性子与秦氿说道理,“你二叔是为了秦家的前程才会支持二皇子,一荣俱荣,氿姐儿,你的目光要放长远。”

    秦氿“”

    秦氿颇有些无语,提醒道“二婶,您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表弟是六皇子”

    苏氏还真是一时忘了,她是真心觉得秦准投资二皇子是为了忠义侯府好。

    她的脸僵了一瞬,硬着头皮说道“氿姐儿,本朝立太子一向选才德兼备者”心里想的是,六皇子年龄太小了,皇帝龙体又不好长房怎么就想不通呢

    “二婶母,你是说六皇子无德无才”秦氿打断了苏氏。

    苏氏“”

    她哪里敢应啊。

    秦则钰默默地在一旁看戏,给二婶掬了把同情泪到底是什么给了二婶信心可以忽悠他姐的他姐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吗没见到二叔被他姐宰了一刀又一刀吗

    再说了,他姐这么财迷的人,进了她口袋的钱怎么可能让她再掏出来决不可能

    反正这里没他说话的份,秦则钰默默地喝着果子露。他待会儿还要去上课,得吃点东西提提神。

    秦氿笑眯眯地又道“明天我进宫一趟,告诉姨母去。”

    “”苏氏气得连眼泪都止住了,心里觉得秦氿简直就是个扫把星,当初她一出生,全家就被流放;她没回来前,秦家样样都好,事事都顺,差点就出了一个二皇子妃,可现在呢什么都没了,连秦准都遭了牢狱之灾

    苏氏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柔嫩的掌心,脸色也一点点地变得阴郁,似有一场风暴酝酿着。

    既然他们软的不吃,那自己就来硬的。

    苏氏缓缓地环视着兄妹三人,徐徐地开口问道“宁哥儿,氿姐儿,钰哥儿,那可是你们嫡亲的叔父,你们是不是要见死不救”

    不等秦则宁三人说话,苏氏就霍地站起身来,强硬地又道“那我们就把族长、族老们都叫来,大家一起到宗族祠堂里好好说道说道,是何等不仁不孝之人连身陷囹圄的亲叔父都可以冷眼旁观,我们秦家可不敢留这等人。”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意思是,他们不答应帮忙,那就除族。

    除族就除族秦则宁从来不是怕事的人,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了,冷笑道“二婶要是想去,尽管去”他可不会拦着她。

    秦则宁已经打算叫人送客了,却感觉自己的衣袖一紧,秦氿悄悄地拉了下秦则宁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

    “二婶,二叔到底犯了什么事”秦氿看着苏氏问道。

    苏氏心里松了口气,以为秦氿是认怂了,暗道果然,秦则宁可是他们侯爷养大的,他要是袖手旁观,那就是不仁不孝。秦则宁在仕途上才刚刚有了些起色,倘若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甚至于被除族,那么他在仕途上就永无指望了。

    秦则宁敢赌气,秦氿与秦则钰敢拿秦则宁的前途赌气吗秦氿马上要出嫁,若是被除族,在婆家还怎么站稳脚跟

    苏氏的眸子亮了几分,随口敷衍道“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把银子填上就行了。”

    “氿姐儿,你二叔不是给了你一些产业的契纸吗等我把这些产业卖了,也就七七八八了,你们再借我十万两周转,应该就差不多了。”苏氏三言两语说得轻描淡写。

    秦则宁神色更冷。他们这位二婶还真是脸皮够厚,蹬鼻子上脸了,按照她的说法,不知情的人怕以为是他们二叔大方地“送”了他们一些契纸呢

    “哎呀”秦氿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忧心忡忡地说道,“二叔的罪这么重啊,要几十万两来疏通,这说不得是要抄家灭族的吧。”

    “这几十万两要是真拿去疏通了,怕不是会被告行贿吧。”

    “大哥,行贿罪,那也是得判流放的吧”

    秦则宁虽然背不熟大祁律,但也煞有其事地配合妹妹道“根据大祁律,行贿罪视数额大小定罪,一万两以上就要判流放三千里。”

    秦则钰在一旁点着头,默默地把这条记了起来。

    秦氿一本正经地对秦则宁说道“大哥,我仔细想过了,比起流放,那还是被逐出族比较好,也免得被牵连了。”

    秦则钰点头如捣蒜,觉得他姐说得太有理了。

    苏氏面黑如锅底,牙关咬得作响。

    秦氿还故意气她,笑眯眯地问道“二婶,您说是不是啊”

    秦则宁一向是无条件站在妹妹这边,与苏氏四目对视,一派泰然地说道“我们已经分家了,忠义侯府是忠义侯府,秦府是秦府。”

    哪有人借钱借到别人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你们”

    苏氏的脸更黑了,脖颈中根根青筋时隐时现,被气得不轻,她想要拂袖走人,但是又不敢。

    她真走了,银子没着落,秦准怕是真要被定罪,放不出来了。

    苏氏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就又搬出了秦太夫人来压秦氿他们,“你们三个是不是忍心你们祖母流落街头”他们不顾秦准,总该顾秦太夫人吧

    秦氿微微一笑,笑容璀璨,从容道“二婶放心,祖母是我们的亲祖母,若是二婶与二叔赡养不起,那就由我们兄妹三人赡养也是一样的。”

    这个秦氿苏氏狠狠地瞪着秦氿,恨不得撕了她。长房也就是这个丫头忒坏,撺掇着她两个兄弟跟二房作对

    秦氿提议道“要不我陪二婶去一趟侯府,把祖母接过来”

    “不必”苏氏又气又急地打断了秦氿。

    哪有儿子在,却让老太太跟着孙子住的道理

    她要是真的让秦氿接走秦太夫人,那么接下来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要戳他们二房的脊梁骨了,说不得别人还会以为她因为秦准出事,就赶走婆母呢

    苏氏再也待不下去了,她知道她是别想从秦氿这里弄到银子了,甩袖走了,心里的恨意快要涌出来了。

    这三兄妹就是白眼狼,他们侯府养他们这么大,居然这样无情无义,不念一点血脉亲情。

    最坏就是这个秦氿,不但借故骗走了二房的银子,现在还要见死不救。

    苏氏步履带风地朝仪门方向走去。

    秦氿也就没过去招人嫌,由秦则宁亲自送客,一直把人送到了仪门处。

    侯府的马车与下人就等在那里,苏氏搀着丫鬟的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上了马车。

    “二婶,您回去后,就不要再乱走了,待在府里才是最好的。”秦则宁突然出声劝道,“二叔没做的事,也栽不到他头上。”

    他们到底是一家人,当年阖家老小在闽州流放时,秦准对他也不错,彼时孩子多,日子苦,家里的好东西都给了他们这些孩子。

    念着这一点,秦则宁才特意提点了苏氏一番,让她别乱疏通,免得弄巧成拙。

    马车里的苏氏从窗口朝秦则宁看了过来,脸色又难看了三分,胸膛剧烈起伏着,冷声怒道“宁哥儿,你二叔把你养大,你不帮忙,还要说风凉话,你是看不得你二叔好吗”

    苏氏充满敌意地瞪着秦则宁,重重地放下了马车的窗帘,吩咐道“走”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就从角门驶出。

    秦则宁耸耸肩,苏氏听不听得进去,他就管不着了。

    秦则宁又返回了正厅,走到檐下时,就见秦则钰迎了上来,一脸好奇地问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二叔到底犯了什么事”

    秦则宁这两天虽然足不出户,但是自有裴七他们上门把这些事告诉他,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秦则宁道“常盈库的账面上亏空了一大笔银子,皇上命大理寺彻查此事,不仅是二叔,连太仆寺半数官员都进去了。”

    “大哥,这件事是不是很严重”秦则钰给他哥端茶倒水,神情复杂。

    短短不到一年,秦则钰就长大了不少,也知道二叔二婶不似他过去以为地对他那么好,但也不代表他盼着他们不好。

    秦则宁端起了青花瓷茶盅,淡淡道“若是二叔二婶肯听我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别乱来,二叔最多也就是罢职。”

    顿了一下后,秦则宁补充一句“皇上是最最心软的。”或者说,念旧情的。

    可若是秦准或者苏氏再做了什么蠢事,惹怒了皇帝,就不好说了。

    “皇上姨父的脾气很好,又心软。”秦氿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

    不然,秦准在那里上蹿下跳地谋从龙之功,又给二皇子出银子,又送妾的,皇帝都看在眼里,却忍了下来。皇帝性情宽厚,已经给了秦准一次又一次机会,可是秦准是否领情那就不好说了。

    秦则宁道“接下来,就看二叔自己了。”

    秦则宁没再说话,默默地喝着茶。

    秦则钰轻声嘀咕道“赌徒不赌到倾家荡产,是不会停的。”

    秦则宁似有心事没注意听,而就坐在秦则钰身旁的秦氿听到了,用另眼相看的眼神瞅了他一眼。

    哎呦喂,自家熊孩子真长大了

    秦氿也是同样的想法,秦准就是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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