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颗火星

    当你和一个人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之后,你便会发现你们之间的关系会变得突飞猛进。温妮莎觉得,大概是自己和西里斯因机缘巧合保留了太多有关对方的秘密,所以他们才会有机会去彼此了解、拉进关系。如果不是那些巧合,像她这样卑微又丑陋的人,怎么会有靠近西里斯的可能呢?

    温妮莎对“命运”这个词深信不疑。

    三年级的莉莉、詹姆他们在万圣节前的这个周末获得了去霍格莫德的权利。在一二年级羡慕的目光中,高年级们满载而归,每周一次的“黑市交易”也就此在望眼欲穿的一二年级中展开。劫掠者们今年终于不必像过去一样,必须要以高价从高年级手中购买捣蛋玩具了。他们每人带了一大口袋的东西回来,温妮莎真的非常好奇这些违禁品是如何从管理员阿波里昂·普林洛锐利的目光下进入霍格沃茨的。这些物品大部分都是詹姆和西里斯付的钱,他们大方地分享着这些恶作剧物品,唯一的要求是这东西必须用在斯莱特林身上。

    “用在穆尔塞博身上得十分,埃弗里身上十五分。”詹姆边分边大声说。“嘿,伊万斯小姐,您愿意来一个粪蛋吗?”

    莉莉理都没理他。

    “好吧,用在那位‘油腻腻先生’身上,你会得到五十分。”詹姆自讨没趣,只好转身和其他人接着说。“注意了,用的时候不要误伤无辜的伊万斯,还不能被她发现。”

    莉莉气冲冲地爬上了女生宿舍的楼梯。

    “他们怎么了?”温妮莎问正在给自己分糖果的姬儿,一边试戴新蝴蝶结的苏菲却阴阳怪气地抢答道:“还能怎么?和她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友约会时被詹姆撞见了,她恼羞成怒呗。”

    “他们几个吵了一架,”玛丽说的比较直白。“别着急,莉莉过几天就会消气啦。”

    “詹姆更不会生气,”姬儿看苏菲跑到其他人跟前去炫耀蝴蝶结时才凑过来小声说。“看不出来吗?他喜欢莉莉呢。”

    温妮莎当然看得出来,全格兰芬多都看的出来。苏菲也知道,这也是她最近总是和莉莉阴阳怪气的原因之一。

    “可是莉莉真的是在和斯内普交往吗?”玛丽有些疑惑地问。“苏菲说的那么肯定。”

    “未解之谜。”姬儿说的言简意赅。“如果是真的,那就是真爱。”

    女孩们在这里探讨着好朋友的未来归宿,男孩子那边已经抢成了一团。西里斯高举着一只咬鼻子茶壶,对在他胳膊底下蹦来蹦去的几个一二年级生说:“如果你们真的能让它对着马尔福的鼻子来上一口,那我会给你们记五十分。”

    人们哄笑起来。“把他的头发弄乱给多少分?”有一个女孩问,她就是去年魁地奇比赛上格兰芬多的找球手卡多斯·梅多斯,比莉莉他们大一岁。

    “满分。”莱姆斯笑着对卡多斯丢过去一只粪蛋,卡多斯轻而易举地将它接住,避免了爆炸,获得了一片掌声。

    温妮莎羡慕地看着被人簇拥着的卡多斯,冷不防被玛丽推了一推。“你的西里斯来了,”玛丽暧昧地笑着。“我们两个这就溜啦!”温妮莎来不及挽留,姬儿已经嗖地一下溜走了,苏菲则拉着克莱尔带跑了玛丽,温妮莎只好一个人面对坐到她身边的西里斯。

    “这面具真的很难看?”西里斯的鼻子上架着一个很可笑的面具,有着红通通的鼻子、翠绿的脸颊和深蓝色的胡子。温妮莎噗嗤一下笑出声:“没有很难看,但是……很有趣。”

    西里斯掀掉面具,顺手把他扔给准备过来答话的一个一年级生,吓得小姑娘飞快跑开了。“都是彼得,”他撇了撇嘴。“他偏要说这个面具最好看。”

    温妮莎笑笑却不说话。她很想问问西里斯,是不是还和雷古勒斯在生气?可是她不敢说,那样会显得她太爱管闲事。

    “我听说诺特最近又不老实?”西里斯从瘪了不少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球形假鼻子翻看着。“昨天天文课下课,你很晚才回来。”

    温妮莎有些不自在地向扶手椅里缩了缩,试图把她有些青紫的手腕藏到后面去:“没、没有,我没什么事。”

    “你希望他们明天出什么丑?”西里斯并没有理会温妮莎的话,而是开始认真地在口袋里找东西。“嗯……只是让他们跌跤太便宜了,这个怎么样?脓包浦绒绒,据说长包的时候非常的疼……”

    “不要不要!”温妮莎连忙摇头。“要是他们跑到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告状,你们要扣分的。”

    “那有什么事。”西里斯满不在乎地说。“上课回答几个问题就行了——这是什么?”

    他看准时机把温妮莎藏在背后的手抓了过来,掀开袖子,正看到手腕上的青紫。他板起了面孔:“谁干的?诺特?穆尔塞博?还是鼻涕虫?”

    “不、不是斯内普,”温妮莎赶忙把手抽回来,慌张地说。“他没动手……”只是站在旁边看而已。昨晚被诺特和穆尔塞博堵住嘲笑她丑陋的红鼻子是,因为想逃而被紧紧箍住手腕的时候,她的确都曾害怕地向斯内普求救过——只不过被他一如既往的忽视了。

    西里斯的脸沉了下去:“他不知道你是莉莉的朋友吗?!”

    斯内普当然知道,直到现在,温妮莎还常常能在图书馆遇到莉莉和斯内普。潘多拉有事的时候,他们三个经常共用一张桌子学习。但是这不代表斯内普会在莉莉不在的情况下维护温妮莎,温妮莎也从未有过这种奢望。坦白来讲,如果不是她之后问过莉莉是否真的有拜托斯内普,她几乎要以为去年圣诞节的遭遇是她的臆想呢!毕竟斯内普看她时,脸上就清楚明白的写着“我讨厌你”三个词。这样的人怎么会帮她呢?

    她的沉默令西里斯生了火气,出乎意料地,他很快又压制住了。“等着看好戏吧,”他冷笑道。“诺特和穆尔塞博那两个蠢货……还有那个装模作样的鼻涕精!”

    温妮莎小心翼翼地说:“我没事……你别告诉詹姆,他如果再和莉莉吵起来……”

    “他们两个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又好了。”西里斯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真期待伊万斯看清鼻涕精真面目的那一天,你说她会不会用她那强烈的正义感狠狠地反驳她的小男友呢?”他笑得有点阴险。“我赌十个金加隆,规规矩矩小姐可不会就此和鼻涕精一刀两断。”

    西里斯对莉莉一向有些偏见,温妮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接话的好。

    “对了,拿着这个。”西里斯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刚刚他翻乱的那堆东西里找出那个红彤彤的球形假鼻子。“这个送给你。”

    温妮莎一见那个假鼻子脸色就苍白起来。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接过礼物,而是捂住了自己的红鼻头,难过的声音都变了调:“它真的很丑吗?”

    “你试试看!”

    “我、我不想要……”

    温妮莎急得快哭了,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红鼻子,更不喜欢一个更大、更圆的假鼻子——哪怕是西里斯送的也不行!她宁愿对方给她一个会动的假蟑螂或者活蜘蛛之类的,她至少还能装作不在意。可是挑着她最讨厌的东西来送,真的让她很伤心。

    西里斯才不理会温妮莎的拒绝,干脆起身蹲到她身前,用力拉下了她的双手,把假鼻子扣了上去。温妮莎绝望地闭上眼,感觉眼泪就要从冲出来了……

    “嗯,这样很好看。”她听到西里斯这样说着。“来,你看一看,不像你想的那么难看啊。”

    温妮莎悄悄睁眼,正见到西里斯一本正经地看着她。她有点小小的疑惑:“真的吗?你……你不觉得我的红鼻子很丑?”

    “你的鼻子很红?”西里斯反问到。“现在倒是挺红的。”

    温妮莎眼泪汪汪地笑了出来,吸了吸鼻子,发现扣在她鼻头上的假鼻子也跟着一抖一抖。“像个小丑……”她小声说。“我现在一定很丑。”

    “以前也没有多好看。”西里斯略带嫌弃地撇撇嘴。

    温妮莎刚有点上升的好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下去。“是啊,”她轻声附和。“我要是有妈妈一半的美貌就好了。”她的话音一落,脸颊就发起了烧纸说。她在说什么呀?西里斯一定更加嫌弃自己了!

    谁知西里斯并没有露出温妮莎想象中的嫌弃,反而很是认真地说:“我早就说过,女孩子还是笑一笑好看。你笑的时候,要比现在好看多了。”

    温妮莎一愣。

    “明天早上我们四个在休息室等你,你可以叫罗杰斯或者希尔陪着。”西里斯轻轻弹了弹她的假鼻子,然后站起身来俯视着温妮莎。“我们四个送你去吃早饭,在门口给那两个笨蛋点颜色看看,怎么样?”

    “可是……”

    “没有可是。”西里斯伸出手指摁住她的假鼻子。“你只需要笑着看就好了。记住,要笑,不然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逃跑啦。”

    “首先你要接受你自己,才能让别人接受你。”西里斯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向他的朋友们走过去。“晚安。”

    那晚温妮莎握着那个球形的红色假鼻子,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小半夜。

    第二天早上,穆尔塞博和诺特在礼堂门口出了个大丑。他们先是被滑溜溜冰面弄得跌了个大马趴,然后又被黏糊糊橡皮胶把四肢都粘在了地面上。在教授们出来解救他们之前,这两个人在礼堂门口被几百名学生围观了十几分钟。期间至少有两个咬鼻子茶壶、三只脓包浦绒绒作用在了他们身上,在场围观的格兰芬多们表示十分无辜。

    温妮莎作为围观群众之一,一直笑得分外开朗。

    首先你要接受你自己……

    温妮莎这天的日记上,只记下了这唯一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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