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里斯听到门外幻影显形发出的轻微爆裂声时,哈利已经睡着了。他是哭着睡得,临睡前还嘟哝着要见温妮莎。西里斯很心疼他,可是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安慰他温妮莎就回来,却也做不了别的什么。
屋门轻轻地被打开,穿着长风衣的温妮莎走进来。她的伞还抓在手里,雨滴滴落在红木地板上。“哈利呢?”她担忧地问。“我原本应该早些回来的……”
“睡了。”西里斯起身接过她的包和雨伞,在她冰凉的面颊上吻了一下。“还顺利吗?”
“不太好……”温妮莎摇摇头,一头扑进西里斯的怀里,疲惫地叹了口气:“这些孩子们啊……”
他们这样静静地待了一会儿,西里斯最后还是吻了吻温妮莎的发丝:“好了,换身衣服去看看哈利吧,他很想你。”他故作吃醋地扬扬下巴:“这次连我的拥抱都解决不了问题了,他哭着只要你,就像是街心公园里找不到妈妈的小孩儿。”
“我如果真的是他的妈妈就好了。”温妮莎小声嘟哝一句,从西里斯温暖的怀抱中脱身出来,对着二楼的卧室方向挥了挥手。很快,卧室门口飘出一件晨衣,而她身上的大衣在被她脱下后仍然保持着被人穿着的姿势,像一位模特一样扭着“身子”自己走向衣挂。西里斯目送这件过分妖娆地外套被魔法挂上挂钩,心里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某些时候的温妮莎来。
然而温妮莎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维,他重新坐回到沙发里盯着壁炉发呆。几分钟后,他的妻子面色凝滞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横躺在沙发上,将头枕在他的膝头。
“我们谁先说?”温妮莎闭着眼睛问。西里斯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那瀑布一般的金发就从他的指尖一次又一次流淌下去。“我先说吧。”西里斯道。“你先休息一下。”
“唔。”温妮莎看上去真的太累了,她调整了一个更舒服地姿势,把头埋进西里斯手中。
“简单来说,这是哈利搬出来后的第一次魔力暴动。”西里斯回忆着下午哈利抽噎着和他说的那些事情经过。“嗯……或者只能算是魔力的波动,他并没有造成什么特别大的破坏,甚至是一次完美的魔力运用——弗洛拉的飞机卡在了树上,弄坏了翅膀,哈利和她一起爬树拿了下来。然后……哈利修复了它,仅此而已。”
“修复?只有修复?”因为被西里斯的手阻挡了气息,温妮莎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没有让那棵树的树枝折断,或者弄光所有树叶?”
“没有,只是修复,而且修复的非常完美。”西里斯道。“我看了那架飞机,它已经和全新的没有什么两样。”
“那么弗洛拉为什么会受伤?”温妮莎翻了个身,湛蓝澄澈的双眸看向西里斯。“我以为是他控制不住魔力才伤到了他的‘亲爱的’。”
“嗯哼,看上去不是那样。”西里斯皱了皱眉。“哈利说……弗洛拉看到飞机修好后很惊讶,然后就掉了下去。不过我去现场的时候发现,我给哈利做的木头飞机掉在地上摔坏了。我猜测,是不是她正拿着那个模型,而模型掉下去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去接,却忘记自己不是在平底。”他忍不住俯身在温妮莎额头上吻了吻。“毕竟哈利要爬那么高去拿飞机模型,可没有第三只手来拿自己的东西。”
“所以弗洛拉是自己摔伤的?”温妮莎问。“如果是那样的话……不,还是不好办,那孩子恐怕已经看到哈利会魔法的事了。”
“就算是自己摔伤的又能怎样?别人不会这样想。”西里斯想到哭了一下午的哈利,不由得心疼地说:“最重要的是哈利他不这样想,他以为是自己弄伤了弗洛拉,非常自责。”
“弗洛拉的家人怎么说?”
“他们没什么好说的。”西里斯继续摆弄温妮莎的头发。“我带着哈利跟着去了医院,特纳家都不敢和我说话,更是一直对哈利说没有关系。特纳夫人一直强调他们有那个……那个什么……”
“保险?”
“对,保险,所以让我们不要担心。”
温妮莎眨了眨眼:“你不会真的什么也没做吧?”
“我在你眼中就是那样不通人□□故的人?”西里斯板着脸戳了戳她的额头。“我留下了一些英镑。”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大概……1000个金加隆那么多?”
“哦,听起来好像会有些其他的事情发生——”
“好吧,我承认,我掏出来那些英镑的时候,特纳们吓了一大跳。”
温妮莎闭上眼睛轻轻苦笑起来:“这下好了,我敢担保下个礼拜日我就会被各位太太们围攻了,要知道之前我一直试图在太太们之中给你保持一个固有的形象,就是佩妮为你塑造的那个——”
“丧心病狂的狂躁症患者?”
“嗯哼。”
“那么现在呢?”
“大约要变成‘深居简出的黑帮老大’了吧。”
西里斯无声地笑笑,接着用之间敲敲温妮莎的眉骨:“好了,说说你吧。你说小罗伯特因为在校外使用魔法而被傲罗拘捕——我记得魔法部对这种小事情最多只是警告了事的,而且在我印象里罗伯特一向谨慎,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我一开始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惹动傲罗。他们几乎把凯尔文当成了罪犯,虽然他的确使用了魔法甚至伤害了一个麻瓜,但是我认为那个人是罪有应得。”
“伤害了一个麻瓜?”西里斯愣了愣。“听上去罗伯特简直变了一个人,他不是——”
“麻瓜出身,是的。”温妮莎又像西里斯怀里拱了拱。“虽然以凯尔文平常的秉性来看,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只是最近他的母亲最近生了重病,他也是不得不频繁地周末回家照顾她。罗伯特夫人的病很急,他一家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去救治她。坦白说,普通人生起病来实在太难熬了,他们又不像大多数巫师一样能够自己制作魔药。”
“所以你给了他一些帮助?”
“你怎么知道?”温妮莎微微诧异。“我都是在学校制作的,虽然麻烦了一些——”
“如果我的妻子每天清晨都带着死老鼠的味道钻进床幔,我就是想不知道也很难。”西里斯耸耸肩。“也许你该换一款空气清新药剂,之前的那个味道总让我想起鼻涕精。所以,你知道我每天的早安吻给得有多艰难吗?”
温妮莎涨红了脸颊:“闭嘴,西里斯。”
西里斯再度耸耸肩:“当我什么都没说——回到正题,我记得凯尔文·罗伯特的母亲叫做海伦?”
“嗯。”温妮莎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老实说,有时候我很不理解你。”西里斯半是心疼半是责备地说道。“你其实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去帮助伤害过你的人。”
就算温妮莎不说,西里斯在这几个月内也早已凭借自己的能力,将他入狱后温妮莎遭受的一系列事情弄得一清二楚。温妮莎的隐忍和善良,他早在少年时期就已经体会过了。然而他不曾想过,她那样看重的凯尔文·罗伯特居然会是温妮莎仇人的孩子——海伦,即便现在沃尔索尔的那个小镇上,已经很少有人提起这位酒馆的老板娘曾经作为一名风骚的招待的过去,但是西里斯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他早在11岁的时候就已经看穿了海伦的本质:羡慕、嫉妒温妮莎母亲的美貌;人前装作可怜温妮莎,人后又恣意贬损她的母亲伊迪斯。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常年在外的酒吧老板一直对伊迪斯有意,而她却是求而不得的另一个。
海伦是如何真正从招待上位到老板娘,西里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是不希望温妮莎因为和海伦交往而受到伤害——因着那交往的本意是为了让海伦的儿子帮他作证,他便更觉得心中过意不去。
“我没那样想过,我只是不想再伤害另一个孩子。”温妮莎却轻声回答道。“没有人比我更懂少年时期家庭的重要性了,不是吗?”
“罗伯特不知道他母亲的事?”
“那和他没有关系。”温妮莎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西里斯用魔法挪来一张毛毯为她盖上。“我们偏离话题太远了,亲爱的。”他说。“现在,如果你允许我知道小罗伯特袭击麻瓜的真正原因……?”
“和哈利有些相似,或者说——哈利和他有些相似。”温妮莎裹紧毯子。“为了一个女孩儿,我相信他爱着她——那个女孩儿的继父酗酒并持续对她施暴……我猜可能不仅仅是施暴。总之,这件事被凯尔文发现了,于是他不顾女孩儿的阻拦,用魔法狠狠地教训了那个混蛋一顿。”
“哈,”西里斯在温妮莎看不到的时候,像大狗一样露出牙齿笑着。“我喜欢这个家伙。”
“我也很喜欢他这一点,但是踪丝和魔法部不喜欢。”
“他对那个混蛋做了些什么?”西里斯有些兴奋地问。“切下了他的耳朵?给他的手脚念蜇人咒?事实上我认为束缚咒更好,这样有利于小罗伯特直接上手对他进行教育。”
“我该庆幸凯尔文和你想的不同吗?”温妮莎嗔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回答:“他只是在那个混蛋的午餐里加了些大麦颗粒而已——不幸的是,那家伙对大麦过敏。”
“加了些大麦颗粒?!”西里斯瞪圆眼睛。“魔法部那帮饭桶就因为一个运动咒,让傲罗逮捕一个孩子?!”
“虽然只是一个运动咒,但显然后果要比凯尔文当初预想的严重得多。”温妮莎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西里斯裸/露在外的一截手腕说道。“那个女孩儿的继父差点没了命,而午饭是他的继女做的……”
西里斯低声咒骂了一句。
“……所以,我狠狠训了凯尔文一顿。”
“应该的,他根本没过脑子!”
“也自己也说,早知道是这样,他应当立时割掉那个混蛋的耳朵。”
这对新婚夫妇相互对望了一眼,又同时对对方展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很快,他们又陷入了沉思。无论是哈利还是凯尔文,对他们来说都是关心的孩子。现在面临相似困境的他们,需要的正是布莱克夫妇的帮助。
“恐怕你明天早上要替我向哈利道歉了。”温妮莎因为疲惫而开始打瞌睡,她迷迷糊糊地嘱咐西里斯。“冰箱里还有咸肉和酸黄瓜,明天早上给他做一个三明治,不要放太多沙拉酱。”
“他以前也没少吃我做的早饭,你放心好了。”西里斯轻轻顺着温妮莎的背,像是在抚摸一只温顺的小猫。
“我当然放心,”温妮莎闭着眼弯起唇角。“我知道你很爱他,胜过爱我。”
西里斯闻言登时敲了敲她的后背以示警告,但又立刻笑了出来。“快睡吧,”他说。“不要和哈利争风吃醋。”
“你也是。”温妮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把头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就在西里斯以为她已经入睡的时候,他的新婚妻子又开口说了话。
“西里斯?”
“嗯?”
“我有时候会觉得,哈利就像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真巧,我也这样想。所以……?”
“唔……”
“睡吧。”
“能和你结婚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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