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很快轮到阮月泉的组玩游戏, 围观她们的池笍不得不承认,当吃瓜群众的感觉很快乐。

    只是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她们这组脸上看热闹的笑容就瞬间消失了。

    “一分十二秒阮月泉小组获胜,获得全单琴身。”

    “柏常小组需要挑选一人出来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岑葵问。

    导演神秘一笑,旁边的助理立马端上来一盘东西,堆成小山的红辣椒。

    “惩罚就是,要喝下一杯用节目组精心挑选的辣椒榨出来的辣椒汁, 当然我们也有准备牛奶和冰块给你们救急。”

    “请问, 你们确定好惩罚人选了吗”

    “要不是我们每个人喝一点这样可以互相分担。”岑葵提议。

    “不用了。”池笍举起手,“我来吧,我们组会输都是因为我太磨叽的缘故。”

    柏常用不赞成的目光看着她,“我来, 你不能吃辣。”

    池笍反应了一下, 意识到不能吃辣的设定应该是原身的, 她自己倒算不上一点都不能吃,至少是麻辣香锅能吃中辣的人。

    “我来。”池笍没接受柏常的好意。

    她走上前,把那一盘辣椒放进榨汁机, 摁下开关的瞬间,透明的杯壁上满是喷溅而出的红色液体。

    “池笍, 你可以加一些水,这样味道淡些。”导演提醒。

    “不加水我可以少喝一些。”池笍说。

    这和喝中药是一个原理, 能一口闷的苦, 绝对不来第二口, 反正一口也是辣, 两口也是辣,长痛不如短痛。

    池笍紧闭眼,将那一量杯的辣椒汁灌入喉咙,火辣的灼烧感从舌根一路烧到胃里,她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此时的池笍,一双清澈的眼被辣得满框湿润,睫毛上还沾着几滴泪珠,鼻尖红得像圣诞小鹿,浅色的唇活生生被辣红了好几个度,像是厚涂了一层正红色的口红。

    “张嘴。”柏常走上来,手上拿着冰块。

    池笍透过湿润的眼看她,一副无助可怜的样子,她是真的辣惨了,连耳朵里都直嗡嗡响,所以当她看见柏常手里的冰块时,也顾不上什么授受不亲的事,张嘴就含了一块下去,连舌尖不小心舔到了柏常的手指都没注意。

    柏常动作停了一下,刚才指尖上滚烫滑腻的触感快得仿佛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但等她收回手,看清手指上那一抹水光的痕迹后,才真正意识到,那不是幻想。

    “牛,牛奶”含了一块冰,池笍终于能张口说话了。

    她抖着手去扯牛奶盒子,却发现人一着急起来在,真的做什么事都不行,扯了半天连个手指粗的口子都没撕开。

    “这里。”柏常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

    池笍忙双手捧住杯子,就着柏常的手,大口灌入冰凉的牛奶。

    “呼”

    “还是很辣吗”柏常盯着池笍有些被辣肿的唇。

    “辣”这种事,池笍想逞强也逞强不了,她转头盯着导演,眼神有些幽怨的样子,“你们哪儿找的辣椒,也太辣了。”

    导演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刚才我建议你兑点水来着。”

    其实原本来打算,就算嘉宾兑牛奶和冰块他们也不会阻止,谁知道池笍这么生猛,刚才抱着杯子一顿猛喝的样子,差点把他这个见多识广的中年大叔都给吓一跳。

    有了池笍的“壮举”,惩罚总算是告一段落,节目组开始第二轮游戏。

    “又来”池笍一口牛奶差点卡在嗓子里。

    “放心,这次我们不吃饼干了。”导演安慰她。

    “这一次我们要选择的是制作琴身的木材。”

    她们所在的拍摄地,就是国内十分有名,盛产相思木的村庄,村子里的人不多,但手艺人却占了大多数,基本上随便抓一个出来,都会些木工活,做点精细的小型乐器更是不在话下。

    池笍也是注意到了这点,所以被分了面单琴也暂时不算慌,如果能得到上好的相思木来做,还是能弥补一点音色上的缺失。

    普通来说,制作尤克里里木材的种类有五种,相思木、桃花心木、云杉木、枫木、沙比利木。

    其中属相思木最为珍稀,它不止纹路漂亮,做出来的琴音色稳定厚重,高频音也十分稳定。

    较次一些的是桃花心木,算是相思木的平替,也是市面上用的最多的木材种类,除了在演奏高频时表现不如相思木出色,其他方面短板并不明显。

    五种木材中,最廉价用到最少的便是沙比利木,用它制作出来的琴,声音延展性弱,共鸣声不够饱满,弹奏时会显得曲子十分单薄。

    节目组也很快搬出了她们的第二个游戏听歌识曲。

    第二轮游戏里输掉的队伍会获得沙比利木,胜利者则是能抱得稀有的相思木。

    “一分钟内,队伍听歌识曲数量多的获胜。”

    池笍总算松了口气,这题她会啊

    于是节目组创办这么年以来,从未见过的单方面碾压场景出现了。

    “here do e beong,here did e  rong”

    池笍“give  a itte ove。”

    “在距离城市很远的地方”

    岑葵“这个我好像”

    池笍“阿楚姑娘。”

    “ovg on e never fee the sa”

    池笍“ u。”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新宿”

    池笍“月半小夜曲。”

    这还不算夸张的,好几次,池笍只是听了个前奏就立马抢答了,别说对手,甚至连队友的表现机会也一点都不给。

    “eary to bed。”

    “春光。”

    导演助理我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切歌机器。

    一分钟过去,所有人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苏婉婉撞了撞俞舒的胳膊,“舒啊,我们要不弃权吧”

    “我觉得可行。”

    她俩想弃权,自尊感爆棚的阮月泉肯定不能答应啊,但她一个模特出身的演员,在猜歌这件事上

    “三比二十二,柏常小组获得这次胜利”助理宣判结果。

    苏婉婉羞得想把自己埋起来,这分数爆出来,她们还不如弃权呢

    阮月泉输了并没有生气,“没事,问题不在我们,是对手太强。”

    那可不是嘛,就算是池笍单挑她们七个,也无条件会赢的好吗

    在场所有人齐齐在今天决定,以后要是还有听歌识曲这样的游戏,一定要把池笍的名字划在名单之外

    “根据两轮结果,柏常小组获得面单相思木琴身,阮月泉小组获得全单沙比利木琴身,请队长上前领取你们的制作原材料。”

    “池妈,你们好赚,相思木加面单做出来的琴能不好听嘛,看看我们,用沙比利木做,就算是全单的琴,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柏常“知道见异思迁的坏处了吗”

    苏婉婉一噎,“老大冤枉,我对您那可是忠心耿耿啊”

    池笍笑了会儿耍宝的苏婉婉,等剧组道具上来了,走上前去领取。

    琴身是已经用胶水固定好的,原本制作面单的琴身胶水固定需要很长时间,她们只有一天的制作时间,所以节目组准备了现成的。

    除了琴身,还有一堆没打磨的木材,以及一些常见的工具。

    池笍摸起一把雕刻刀,熟稔地在手里把玩,她倒是好久没碰这东西了,以前在福利院总喜欢给孩子们雕些小物件来玩,几年下来,指腹和手心就覆盖了厚厚一层茧子,时间久了,她自己也不知不觉喜欢上这门有趣又解闷的手艺活了。

    节目组又开始读规则,“相信大家看到工具之后也猜到了,村民最后的评分,不止会从琴的音色来看,还会考量琴本身的制作工艺细致程度,指板和琴颈的雕花是其中的判定标准之一,以此类推。”

    苏婉婉“导演,我怀疑你在整我们”

    其他几人原本也都以为,这通告只是个玩玩游戏就能涨人气的休闲综艺综艺,谁知道还是个体力活。

    与在场几位手足无措不同,一旁的池笍拿着雕刻刀默默敲着手心,面上一派地风轻云淡。

    这题她好像也会做。

    当然,在任务开始前,阮月泉那组的惩罚少不了。

    分到她们的惩罚是含着冰块做才艺表演,苏婉婉立刻举起手,“我推荐俞舒”

    还在发呆的俞舒“嗯”

    这次的综艺根本意义,是为了让她们有多一些的曝光,苏婉婉担心俞舒从头到尾安安静静会没有镜头,所以才暗暗推了她一下。

    “安啦,我们的惩罚可比池妈的好多了,只是冰块而已,你可以的”

    “可是我没才艺啊”

    说起俞舒的入圈理由,真是随意且老套陪朋友报名结果自己被面试官看上,免试发了全民少女的邀请函。

    就这样,她一个在校理科生,死马当活马医,硬生生被推上了节目,半点没有准备的她,连初评级那套广播体操,都是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巩固练习,才做到动作流畅不出错的。

    “就那个雏鹰起飞啊。”苏婉婉给她出馊主意。

    “没记错的话,雏鹰起飞是广播体操吧”阮月泉疑惑道。

    “对,就是那个广播体操。”其他在场人全部用一种不可言说的眼神看着阮月泉。

    阮月泉“你们”在搞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导演组播放伴奏后彻底揭晓,还真的是那个她熟悉的健身操,不是什么新出的同名歌曲。

    而她原本以为是位能歌善舞的女团预备成员的俞舒,正一脸正经地用僵硬的姿势摆动作,看上去也就比提线木偶好那么一点。

    阮月泉“要不然算了吧,换我来。”

    “没事,阮前辈。”苏婉婉冲她挤挤眼,“我们家俞舒最喜欢做广播体操了,你看她做操的样子,多开心啊。”

    阮月泉偏头朝正卖力表演的俞舒看去,她原本就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再加上嘴里含着冰而变得龇牙咧嘴有些狰狞的表情,让她做操的样子看上去认真得可怕。

    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执著吧。

    阮月泉决定尊重俞舒的选择。

    虽然才艺表演的主角很“痛苦”,但各位看客却十分兴致盎然,连池笍都半倚着桌子,含笑看着俞舒卖力表演。

    新人做综艺最怕就是过于认真谨慎,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束手束脚地,那节目看起来多无趣,现在俞舒出来一顿跳,就立刻稳固了本期一个笑点,这“丑”出得太值了。

    “第二套全国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12345678”

    “俞小舒加油”

    “苏婉婉你等着她等会儿下来揍你。”

    “伸展运动,12345678”

    “体侧运动,12345678体转运动,12345678腹背运动,12345678”

    “唔这里动作忘了。”俞舒的动作慢下来,因为嘴里含着冰,说话也不太利索。

    “没事没事。”池笍笑着走上去,“我带你。”

    她们这个年纪,谁没“雏鹰起飞”过,池笍站到俞舒前侧放,张开手给她做示范。

    “那我也来哈哈哈哈好久没做了”苏婉婉第二个冲上去,完事还冲身后招呼剩下的人,“你们也一起嘛”

    岑葵表情明显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但她不好意思一个人上去,于是转身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楚安之的衣摆。

    楚安之原本一脸“与我无关,别来烦我”的高冷表情,被岑葵扯了一下明显有些破功,这时候不怕事大的苏婉婉也开始上手,两人一人一只手,就这么把她半推半就地扯了上去。

    凌瑜已经十分自觉地在“腹背运动”的时候,就跟上池笍的脚步了,楚安之一到位,她们六人小组就算到齐。

    “好久没跳了,还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苏婉婉果然是活力满满,“要不以后我们组合名就叫体操小队”

    楚安之我可以说不吗。

    “全身运动12345678跳跃运动12345678”

    不得不说一排清新靓丽的大美女集体做广播体操的场景实在太好笑,正对着她们的节目组人堆里,好些人捂着嘴偏过头去,耳朵都快笑红了。

    特别是这套操的跳跃运动,动作本身就带着一股远古的沙雕气息,站在后方的柏常实在不忍直视,默默别过身去,单手抚额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阮月泉撑了一会儿也没撑过,于是也转过身,开始同柏常讲悄悄话。

    “你录节目的时候,应该比这还辛苦吧。”阮月泉开始庆幸,还好当初接下这个活的不是她。

    就这么一群活宝,她哪里压得住。

    柏常摇摇头“平时在营里还算好,估计今天难得出来放风一次,就都玩疯了。”

    “是吗,我看她们好像本来就很疯的样子。”阮月泉略带同情地拍拍柏常的肩膀,“工作加油。”

    柏常“”

    惩罚环节结束,笑够也拍够的节目组,很快安排人来带嘉宾们去制作地点。

    拍摄场景选在老村长自家的手工厂里,厂子没做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外面看似乎只是盖了层铁皮的砖头墙,一进门就是一股很重的木屑味。

    “里面在锯木材,粉尘比较多。”领路的老村长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等下给你们发一下口罩,粉尘吸多了,要得尘肺的。”

    其实厂里环境倒没恶劣到要得病程度,只是村长知道这些来体验的明星,个个金贵得很,做起事来少不了抱怨,所以多提前准备了些。

    走到中央的地方,那里早已经架好了一圈机器,中间有两张特大号的工作台,她们需要的工具都已经摆放好在上面了。

    “现在计时起,到下午八点,到时候不论你们手里的尤克里里完成没有,都需要到村里的戏台那表演。”导演重述一次规则。

    池笍几人点点头,默默撸起了袖子。

    “池笍,你能帮我系一下围裙吗”岑葵小步走过来,把后背交给池笍,“我够不着。”

    “好,你手臂抬一下。”池笍好脾气地说。

    做琴第一步,是需要打磨琴体,这里需要用到砂纸。

    “这里这么多砂纸,用哪个”楚安之早就带好手套坐到工作台边,却看着一堆材料无从下手。

    村长“这个我不好告诉你们的,导演不让我说。”

    得,问了等于没问。

    “初步打磨用600目或800目的,收尾的时候用1000目就好。”池笍拿起一张800目的打磨纸给楚安之做示范,“打磨的时候,要顺着木纹的生长方向轻轻打磨,力求平整光滑的打磨效果。”

    “那这个锉刀有什么用啊”岑葵紧跟着发问。

    池笍接过她手里的锉刀,“锉刀其实用得比较少,像琴颈弯曲的地方,砂纸不好磨的,你可以用锉刀来修平整。”

    “哦哦,可是我刚才挫这个东西,发现它越挫越突是怎么回事”苏婉婉的声音也突然凑了上来。

    此时池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她缓缓抬起头,发现两组的所有人都围在自己身边,个个脸上一副认真听课的表情。

    “你们围着我干嘛”

    “问的好。”柏常面上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嘴巴却不饶人,她转向阮月泉的方向,“你们组的人不在自己工作台待着,来我们这做什么”

    阮月泉指指池笍,一本正经地答“来取经。”

    池笍看向她,眼神中透露出的意思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其他人附议

    苏婉婉不愧是我偶像

    被所有人盯着,目光中心的阮月泉依旧是那淡定沉稳的样子,甚至还抬手拍拍池笍的肩膀,一副十足的老干部气派,“你说的很好,请继续。”

    柏常注意到她落在池笍右肩上的手,垂眸掩住眼底神色,随后不着痕迹帮池笍撩开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连带着打掉阮月泉的手。

    池笍疑惑地转头看向她。

    柏常垂眸对上她的眼,从容说,“头发有些碍事,我帮你扎起来。”

    “我自己来吧。”

    “你不方便。”柏常用下巴点点,示意池笍带着手套的手,“我刚好带了发圈,你别动,很快就好了。”

    等她说完这些话池笍再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感觉到自己的长发被人用轻柔的力道捧起,池笍有些别扭地挺起腰,自小学一年级之后,就没人帮她扎过头发了。

    阮月泉“她扎她的,你讲你的。”

    池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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