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特斯眉心一蹙, 松开牵制云牧的手,命令道, “让人去看看, 是怎么回事?”
“是。”助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云牧无力地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整个人虚弱不已, 面色苍白。
他或许该感谢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 要不然, 再迟个几秒, 他恐怕真得要没有活路了。
伦特斯知道云牧没有任何的威胁性,推着轮椅走到一边, 抽起雪茄, “我已经让律师拟好了文件, 你要是自觉点,迟点就签了吧。”
“那些矿产留在你的手上也不好施展, 还不如给了我。至于这钱财,你放心, 我不会亏了你的。”
伦特斯吐出一口烟雾, “给他们厉氏父子卖命?还不如投靠了我。”
云牧合上眼睛, 无视了对方那些怂恿的话。
“你们华国人骨子里还真是一脉相承, 一个比一个倔。”伦特斯看出他的不配合,嗤笑一声。
不配合又有什么关系?吃苦头的反正又不是他。
…
外侧,储藏室。
黎卿看着被架子砸压的云青,深呼了一口气。
就在不久前, 他根据系统的定位差到了这处公寓,他伪装成那位‘幕后老板’的手下之一,潜入进去。
只是,还没等他靠近、找到云牧的位置,就被靠在角落休息的云青碰了个正着。
两人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肉搏,黎卿用了全力才把储藏室里的老式架子给推到,云青闪躲不及时,就被砸伤在了地上。
黎卿眼中焦灼不减,这声巨响势必会引来查看的人,他当机立断地关上了储藏室的门,又拿起一旁的破布狠狠堵住了云青的嘴。
云青不甘心地挣扎了两秒,结果就看见黎卿捡起自己刚刚掉落的尖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外面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地响了起来。
黎卿紧绷着心弦,咬牙放出狠话,“敢喊一句我直接杀了你!”
云青待了两年多的监狱,除了凶残之外,最惜的还是自己的命。
他看出青年眼底迸发的凶意,不像是一句威胁人的假话,只能压住声音。
“奇怪了,刚刚的声音是在这一层吧?”
“再去外面看看。”
“嗯。”
脚步声渐行渐远,云青瞥见抵在脖子上的刀刃,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是谁?潜进这里做什么?”
“你这种白眼狼,没资格和我说话!”黎卿眯眼,又把刀拿近了一些,“说!云牧被带到哪里去?”
“云牧?”云青又将黎卿上下扫了两眼,“我怎么不知道他认识你这么一号人物,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
黎卿刚准备回话,储藏室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卿卿?”
“……淮深?”黎卿认出自家恋人的声音,顿时眼光一亮。
他丢下云青起身,快速打开紧锁的储藏室的门。
厉淮深瞥见青年的身影,离开将虚掩的门推开,“没事吧?我不是说了你让你胡来?”
两人的手机一直保持着定位联络。
“我这不是一时心急,才……”黎卿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就响起一阵哐当声,紧接着,他就看见男人眼色骤沉。
“小心!”
厉淮深转身将青年护在怀中,快而准地抬脚一踹。
——轰隆!
刚刚起身准备偷袭的云青被厉淮深一脚踹了回去,前者的后脑勺磕在了架角上,当场血流如注,一声不吭昏死了过去。
黎卿瞥见云青的下场,眼底流露出一丝畅快,“活该!”
就云青对云牧这狼心狗肺的态度,就该让他在监狱里待上了一辈子。
黎卿正想着,忽地对上了厉淮深的冷脸,笑意顿时凝固住了。
他伸手掩住自己的唇,但心虚依旧从身上散了出来。
“淮深,我们迟点再详细说!现在救人要紧!云牧肯定还在这幢楼层里……”
“我已经让人联系到迪烈了,这里用不着你费心。”厉淮深握住青年的手腕,视线紧紧盯着他手臂上的血痕。
黎卿余光一瞥,才发现刚刚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伤及了自己的手臂,“没、没什么事,回去擦点药膏就好。”
厉淮深无视了晕死的云青,拉紧了完全不听话的青年,眉梢微动,“回去?是得回去好好教训你。”
“……”
“我这不是没事吗?”
“就是遇到熟人遇危险,肯定不能不管啊。”
“诶,淮深,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行不行?”
……
紧闭的房门被人直接了当地踹开,迪烈带着一行身强力壮的保镖直接闯了进来。
云牧半靠在茶几上,望见来人后,黯淡的眸光忽地一闪,“……迪烈。”
迪烈第一时间望了过去,余光瞥见对方脖颈上的掐痕后,瞳孔深处的暴戾就快压制不出了。
伦特斯靠在自己的轮椅上,将两人的目光交流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将指尖的雪茄碾入烟灰缸中,笑得平静,“迪烈啊,今天怎么有空想着来找舅舅?”
“舅舅?”迪烈漫不经心地将伦特斯的助理丢在地上,靠近茶几冷问,“哪门子的舅舅,你是老爷子的种吗?”
“……”
伦特斯面色微僵。
迪烈单脚踩在茶几上,身子前倾对向了伦特斯,“舅舅抓牧叔做什么?替我死去的母亲教训‘小/三’吗?”
云牧听见这近乎伤人的两字,脸色越发惨白。
伦特斯低笑两声,“话可不是这么说。这云先生可是你父亲的‘续弦’,名正言顺啊。我请他来,也只是想要借他的口,关心关心你这位外甥的近况。”
“想知道什么事,舅舅不如直接问我?”
迪烈捡起茶几上未动的矿场转让书,撕了个一干二净,“怎么还为难牧叔签这种狗屁协议呢?”
撕碎的纸张洋洋洒洒的,掉落在了每个人的跟前。
“来人,把牧叔带下去休息。”
保镖闻声而动,没走几步路,他们就看见轮椅上的伦特斯忽地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云牧的后脑勺。
“别急着走啊,外甥。”
迪烈身后的保镖们见此,立刻端出自己的武器,等待着前者的下令。
迪烈脸色一沉,后槽牙咬得发紧,“……看来舅舅还有很多话想和我说?”
“听说你事业有为,舅舅想要和你要点见面礼呢。”伦特斯看见他的神色,心中的郁气终于散了些许。
他这个地方是临时找的,按照常理来说,迪烈不可能怎么快带人找到这个地方来。
结果倒好!
这协议还没来得及签成,对方就带着人马‘杀’了过来。
这事情都做了,这仇也注定摆在明面上了。
要是不趁机捞到点东西,他这一波可不就亏死了?
原以为云牧的存在威胁不了迪烈,现在想来,这前者还是有点作用的。
“见面礼?向来只有长辈给晚辈,怎么到了舅舅这儿反过来了?”
“老爷子偏心,这些年你舅舅我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里像你啊,荣华富贵要什么、有什么。”
伦特斯低头掩住眼底的恨意,抬眸时,当机立断地所求道,“林巴尔一线地区的矿产,我全都要了。”
“……”
迪烈听见这般狮子大开口,眼底流出一丝嘲讽。
好几秒,他这才不咸不淡地反驳,“这种事情向来老爷子做主,我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没用少爷,舅舅这见面礼要错人了吧?”
“迪烈啊,你就别谦虚了,你有这个实力,舅舅相信你。”伦特斯客套得令人恶心。
“不要给!”云牧驳回伦特斯的话。
他直视着迪烈,极力忽略了枪口冰冷的触感,“……伦特斯,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拿我一个外人来威胁迪烈?你倒怎么想的?”
“外人?是吗?”伦特斯快速往云牧的脚边射下一枚子/弹,后者的腿部被凌厉的弹峰划伤,闷声将唇咬出血迹。
“伦特斯!”迪烈看见云牧受伤,压制已久的怒火一瞬炸裂了出来,“云牧再怎么样,也是我这边的人!”
“你开枪对他,就是在公然挑衅我!”
“是又如何?”伦特斯这回不装模作样了。
他重新将枪/口对准了云牧的后脑勺,“外甥,想清楚了吗?下一枪,这人可就没了。”
迪烈恨不得夺枪崩了眼前的伦特斯。
只可惜,敦本家族目前还处在动荡中,他自身的资本还不够广,而老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
伦特斯收买了不少人心,万一出了性命危机,家族内部肯定会借乱分崩离析。
最重要的是,无论他怎么‘憎恨’云牧,都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出事!
“不就是见面礼吗?”迪烈不得不压住情绪,一字一句地回答,“舅舅想要,拿去就是了。”
……
两个小时后,云牧在床上悠悠转醒。
家中的医护人员将他的伤口处理完毕,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
云牧看见了一旁沉着脸色的迪烈,有气无力道,“迪烈,你不该把那一线地区的权力交出去。”
“是啊,价值上百亿,你那么拜金,是不是得心疼疯了?”迪烈靠近床侧,哼笑道,“不是你的东西,我想怎么花,用不着你管吧?”
云牧挣扎着坐了起来,脖子上红肿泛青的掐痕勾出些许痛意,“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的命不值那么多钱,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你急着死后和我父亲见面吗?牧叔,你对那老家伙的感情就这么深?”
“……”
云牧听见他这声故意‘挖苦’,撇过视线,不再说话了。
迪烈看出云牧的闪躲,一把靠近掰正他的身子,“躲什么?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你的命就算是被我买下来了。”
“迪烈,我们之间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你上了我爸的床!你们两个趁着我生死攸关的时候,搞到一块!你还想让我对你好好说话?”
迪烈狠狠扣住云牧的下颚,冷笑道,“云牧,我喊你牧叔只是为了讽刺你,你不会还真以为成了我的长辈吧?”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脸皮倒是够厚的啊。”
“……迪烈。”
云牧的眼眶泛红,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感到一阵绝望。
“摆着张可怜的脸给谁看?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把你当成宝贝吗?”迪烈甩开云牧,起身狠狠吸了一口气。
“算了,当我没说。”云牧手指攥住被子,下了逐客令,“我很累,想休息了。”
“从今天起,你待在家里不准外出!你拿了我父母留下的财产,出去只会给我惹下不断的麻烦!”
迪烈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好云牧,将对方拘在家里,或许是最稳妥的办法。
“迪烈?”
“家里的东西,我会让下人给你准备好,既然‘入’了豪门,你就好好享受着吧。”
迪烈回身看向云牧,忽地想起什么,勾唇,“快夏末了,牧叔的发-情-期也快到了吧?”
“今年没了我父亲,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会提前准备抑制剂的。”云牧垂眸,还以为迪烈是嫌他这位oga麻烦。
迪烈突然俯身,伸手触上云牧后颈的腺体,流连着那块他再熟悉不过的温软。
“是吗?那我吩咐家里的下人,一律不准给你带这玩意儿。”
云牧早些年就一直使用抑制剂压抑发-情-期,积年累月,体质原本就不如别人。
更何况,他已经被标记过了,再遇到发-情-期却使抑制剂,不知道得多伤身体。
云牧只觉得身体隐约有些发热发软,偏头想要躲开迪烈的触碰。
迪烈就不邃他的意愿,“怎么还这么敏感?我问你,老家伙能有我满足你吗?”
“迪烈!别说胡话了行不行?”
迪烈弯起嘴角,舌尖划过云牧的耳垂,低喃道,“牧叔?要是你这种身份做/爱,好像更带感了?我很期待。”
“……出去!”云牧耳垂和后颈烧红了一片,恼羞成怒。
迪烈心情好转了不少,他知道对方需要休息,干脆直起身子离开。
老家伙已经死了,只要他想,云牧早晚还是他的人!
迪烈一出房间,有人就迎了上来,语气平淡,“少爷,老爷子那边来电话了,说让你连夜赶去一趟。他对于你擅作主张的矿产交接很不满意。”
对方是敦本老爷子给迪烈派来的助手,大多数还都是听命于老爷子的。
迪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应话,“那些矿场,伦特斯敢要,也得吃了下去才行。”
林巴尔地区的矿产是块肥肉,多得是人暗中争。
他暂时放手‘让’给别人,只不过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罢了。
“看来少爷心里另有想法?”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会外公解释的。”迪烈对着反光的酒柜玻璃,扣紧自己的衬衫纽扣。
转念,他又想起一事,“对了,让人帮我调查一下,今天云牧被绑,暗中给我们通风报信的那个人是谁?”
“是,我马上着人去调查。”
……
旁晚,黎卿看着冷脸默不作声收拾医药箱的厉淮深,假意咳嗽了两声,“怎么感觉嗓子有点疼。”
男人不理他。
黎卿又凑近了点,“淮深,我真的是偶然遇见的。”
“偶尔遇见就能不顾危险地冲上去,黎二少爷是期待有人给你颁个见义勇为的锦旗吗?”
厉淮深眸光一晃,说出的话依旧带着气性,“只是让你一个人回家,中途还能让人不省心。”
“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怎么……”
厉淮深的话还没有说完,黎卿就忽地凑上前去,吻住了他的薄唇。
一时间,所有的郁气和担忧都消在了吻里,厉淮深终是轻而易举地败下阵来。
黎卿瞧出他神色的变化,得意地拢住男人的臂膀,“果然,吻比道歉有用多了。”
厉淮深拿他没办法,“你再有下一次,这招也不管用。”
“吻不管用,就献-身呗。”黎卿挑眉哼笑,玩笑着说出最不正经的话,“反正,厉总的肉-体,我馋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厉淮深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下不为例,记住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黎卿捧着水杯,又嘟囔了两句,“……原来一早就这么啰嗦了?之前可真够深藏不露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黎卿打了个马虎眼,“我说,我已经设计好了我们未来住房,迟点拿给你看。”
厉淮深听着这两件完全不一致的事,无奈摇了摇头,干脆也不再计较了。
“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能联系上迪烈?”黎卿问起这事。
要是他没记错,这时候的男人应该和厉氏本家没有一丝一毫的牵连,和迪烈也应该相互不认识才对?
但他们下午的行动速度,的确快得超乎意料。
“迪烈的父亲是厉氏的二先生,我一早就调查过的。”厉淮深实话实话。
比起‘消声灭迹’的白雅,厉淮深对自己的亲身父亲厉睿一直有所耳闻。
厉氏在本州是出了名的名门望族,早些年,厉淮深就派人打听过厉氏的消息。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认亲的想法,所以厉氏众人也不清楚有他这么一位‘血脉’的存在。
这回,他为了青年破例,联系上了迪烈。
不知道对方事后反应过来,会不会调查到自己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对象生气了,靠吻解决~吻不行就嘿嘿嘿
大哥:下次这招也不管用。(实际上:已经在心里计划着多生几次气,最好能气到滚床单的那种[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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