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正式开始!
巍峨的赵国王宫殿内,刚登上王位的少年君主居于高位意气风发,为了表示对秦国护送之恩的感激,玄衣铠甲的秦国将军坐在他下方右侧,赵国的臣子们则位列两侧,觥筹交错,歌舞正酣,好不热闹。
秦国将军蒙召冷漠的将宴会内的情景看在眼里,手上拿着酒杯一动不动,面上波澜不惊,和大殿内的热烈气氛格格不入。
赵王本来兴致正浓,看到年轻将军不苟言笑,不由忐忑起来,迟疑片刻还是侧过头询问,”蒙将军,可是哪里不满意?”
蒙召看着青涩还未长开的少年君王,露出了浅笑,摇着头说道:“赵王怎么出此言?美酒佳肴,又有美人伴舞,蒙召怎么会有不满之处。”
“可是……”赵王欲言又止。
蒙召瞧出赵王的欲吐之言,举樽道,“赵王多虑了,我们还是尽情欣赏歌舞吧。”
一路上危机重重,多亏有蒙召的保护,赵王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赵国。对于这个年长自己十几岁的将军,年少的君王自然是满怀信任,听他说没事,心里也彻底放下。
一番歌舞过后,宫女们低头退场。有臣子端起樽,站起来唱起敬酒辞,上敬君主,不同于秦的慷慨激昂肃杀,其歌声婉转柔和,众臣也纷纷起身举杯,齐颂君王英明恩泽惠及四方。
站在王座下同样举樽的蒙召看着赵国君臣异常和谐一幕,内心不以为意。赵王登上王位已经一月有余,他时常伴随其左右,早已经窥见赵国看似和谐表面下的暗流。
新君年幼孱弱,百官互相攻讦,内政混乱,宫廷靡靡之音盛行。赵国这头昔日的雄狮早已经垂垂老矣,不复当年霸主之势,更再无人有赵武灵王之勇。
“咔!”
镜头前的李导不满意的走上前,对着饰演蒙召的张玮琛指点道,“你最开始盯着群臣的面部表情太僵迎了,蒙召作为秦国将军心里对这些文臣是看不起的,带着矜持的骄傲和清醒,不是面瘫。最后你嘲讽表情太明显了,不符合蒙召谨慎的性格。”
张玮琛开拍以来已经被说了很多次,这次也是一如既往的点头,诚恳的说道:”好的,李导,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李笑天心里憋气,张玮琛每次都是看似诚恳,嘴上说着明白,实际上根本就没理解。他靠青春偶像剧出道,也是靠青春偶像剧火的,习惯了表情浮夸,动作夸张,如果换在一般的电视剧里,演技能凑合过去,但是这是电影。
之前戏主要是武戏,再加上替身加持,他动作大了一点也不算太违和。但今天这场主要是文戏,他的演绎方式就很突兀了。
众所周知,电影是在大屏幕播出,也意味着演员的动作表情要收敛,更多的是微表情,不能过度夸大,不然就会相当违和。电视剧则不同,因为屏幕相对较小,演员要靠加大动作,表情和声音,来吸引观众,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电视剧明星去演电影总被批演技烂的原因。
李笑天叹了口气,换做以往他的脾气,遇上这样烂演技的榆木疙瘩,他早就破口大骂教他做人了,但想到张玮琛背后的人,也只能收敛脾气,如往日一样,认命的再次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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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群臣祝酒的戏过了,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下一幕是女贵族献舞。
朱明明早早等在殿门后面,心里又过了一遍整个剑舞流程,铆足了劲儿要发挥自己的最高水平,不让那个叫阿岳的女武替有半点取而代之的机会。
“准备!”
场记拿着场记板喊道:“第七场第三镜第一次,ACTION!”
群臣刚坐下,殿内战鼓声乍起,声如雷霆,响彻殿内。
殿外一位身穿墨色大袖宽衣,脚踩革履的贵族年轻女子持剑缓缓走了进来。
她眉似柳叶,眼如秋水,唇若施脂,神色坚毅,让人心生好感。
战鼓歇,女子止步殿中央,环顾四周,喧嚣声渐灭。其拔剑,寒光映射,众臣胆寒噤声,而看到此幕的蒙召一改冷漠,饶有兴趣的看着殿上人的举动。
“信国君之女,安姬为赵王献舞。”女子屹立于大殿,昂声说到。
这本就是赵王为蒙召等人特意准备的节目,见蒙召兴致盎然,自然欢喜,点头示意安姬继续。
此时,殿内琵琶声响,清丽婉转,女子剑声如乐,见她舞剑如行云流水,婉转飘逸,引起群臣喝彩声不断。
随后,战鼓声复起,女子舞剑动作加快,剑光环绕,寒光凛凛。
最后,战鼓声琵琶声戛然而止,女子背剑而立,傲视众人,与殿前的蒙召四目相接。
“咔!”
随着导演的喊停,朱明明抬手擦了擦手上的汗,瞥见四周众人眼神里的惊叹,她心里轻松了不少,这算是她练剑以来发挥最好的一次。
李笑天回看镜头,这场戏效果比预期的好,他没有说重拍的话,这条算一次性过。
朱明明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却见李笑天喊了句:“阿岳来一次!”
还没来得及绽放的笑容瞬间萎了!明明自己表现就已经很好了,导演干嘛还多事的要重来一回,她本来想打电话给经纪人,但想到经纪人的冷言冷语,还是放弃了。
萧仰岳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候场快两个小时,早就饥肠辘辘,此时听见导演喊准备,强行打起精神,整理了下衣服,走道殿外,等待着场记喊开始。
“第七场第三镜第二次。”
“ACTION!”
本来这场戏,萧仰岳只需要把整套舞剑做下来就成,但不知道为什么,导演非得从群臣落座开始。
听见殿内鼓声响起,萧仰岳踏声持剑而来。脚步沉稳,面眉眼如画,长亭玉立,面色凝重,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她停下脚步,昂着头,看着高位上的赵王,目光扫过下方右侧的秦国将军。右手抽出名剑,目光落到蒙召身上,沉声说到:“信国君之女,安姬为赵王献舞。”
蒙召挑眉,举起酒樽,目光追随着殿上的人。
殿内奏起了琵琶声,细腻情长,萧仰岳与剑融为一体,其行潇洒飘逸,腾空跃起旋转轻松自如,状似明月泛河州,体如清风动流波。
突然鼓声大震,剑势突转,走马如飞,左旋又抽,锋随指顾,锷应徊翔。取诸身而耸跃,上其手以激昂。纵横耀颖,左右交光。①
剑气的冰冷和美人的柔韧□□融,力与美交织,一舞剑器动四方,众人仿佛置身黄沙漫天之中,只见旌旗蔽日,雷霆千钧,战鼓雷雷,而墨衣女子手指长剑,屹立于千军万马之前不动声色,战意凛然,热血澎湃。
鼓声琵琶声乍歇,美人止剑,风姿卓冷,离尘世遥远,众人痴痴望着遗世独立的美人,不发一言。
整个片场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导演,过了吗?”清冷的声音打破沉寂,也唤醒了失神的众人,他们垂下头或者偏过头和身边的人小声说着什么,来一次掩饰刚才的震撼和事态,但余光却一直盯着大殿中央的持剑人。只有张玮琛大大咧咧,毫不掩饰自己心思的一直看着。
“完了!”朱明明懊丧的盯着那个从容的背影,心里的寒意一阵一阵的。本来还为自己的表现沾沾自喜,结果却是坐井观天,丢人丢了个彻底。她心里不得不承认,刚才堪称惊艳,全程刚柔并济,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美的力量,特别是后半程的肃杀,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战意。
这下子要被彻底取代了,她无力的垂下头,为自己失去这么好的机会而悔恨。
李笑天坐在监视器前,左手托着下巴,回看着画面,这是一段注定会爆的片段,拿来做电影宣传最好不过了。萧仰岳刚才的表演让他情不自禁的想到开元盛世时的唐宫第一舞人,善舞剑器,舞姿惊动天下的公孙大娘。
有一瞬间,他想着干脆直接让萧仰岳出演这个角色算了,但也知道这个小姑娘脾气倔,无论利诱还是威胁,她都打死不愿意露脸,要不是才华横溢,就这不识好歹软硬不吃的脾气,要被人唾沫淹死了。
“这段不行,你们俩动作有差,到时候很容易穿帮被观众看出是替身。”李笑天仔细看了两段表演后说道。
朱明明顿时涨红了脸,明白导演给她留了面子,不是动作有差,而是差距太大。内心的羞耻感让她死死咬住下唇,感觉眼角的酸涩怎么都止不住。
“要不再来一遍,我争取一模一样。 ”萧仰岳不以为意。
我是有病吗?李笑天心里吐槽,放着一百分表演不用,非得要把水准降到七十分。
“那还要拍不拍?”萧仰岳嘴里问着,眼神却在往外面瞟,心里盘算着这个点剧组的盒饭应该到了,她感觉刚才跳舞的时候肚子都咕咕咕响了好几回。
李笑天思考了下,“这样,你和明明再来一次。这回呢,你们把脸用面具遮一下,到最后明明再把面具取下来。”
本来以为导演会直接让这个叫阿岳的替身直接取代自己,结果却峰回路转,朱明明原本跌入谷底的心顿时又被抛上万丈高空,整个人晕乎乎的。
傻子都知道这段表演有多精彩,到时候电影上映,剑舞的表演者绝对会火,她这就这么让给我了?我是不是做梦?
道具师没找到合适的面具,只在仓库找到了白色的面纱,最后导演拍板决定用面纱。
萧仰岳从道具师手中接过面纱,看到旁边有如泥塑木雕一动不动的朱明明,纳闷的拿着面纱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该你上场了。”
“十二点了,别的剧组都开饭了!”
所以麻烦快点,别耽误朕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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