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导叫助理把摄像头装进塑料袋里，安慰了顾清宁几句，表示会再派人来重装换衣间，这才匆匆离去。
晚上是薛森的戏，他必须亲自去盯着。
顾清宁送他出了殿门口，回头正好看到萧仰岳掀起帷幕走出来，光洁俊美的侧面，鼻上的驼峰微起，映点着那卷翘的长睫毛，整个人无辜又凛冽。
萧仰岳带着漫不经意的眼神，扯下套在手上的塑料袋，往右边随意一扔，没有重量的塑料袋自带劲风，呼啦一下飘了两米多，施施然的落在了墙角的垃圾桶内。
顾清宁：……
这似乎好像不太符合物理学。
“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声音已经在耳边。
顾清宁回过神，看到萧仰岳正站在自己面前，闪着水汪汪的桃花眼问道。
她顿时撇下满心的疑惑，刚要答应，才想起自己还没卸妆，只能安抚道：“你等我会儿。”
萧仰岳满口答应，却没想到自己远远低估了顾清宁口中的“等会儿”。
卸妆，解发髻，重新化妆，等到顾清宁化好妆站在萧仰岳面前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不好意思，等久了吧。”顾清宁看着突然萎靡不振的萧仰岳，歉意的说道。
萧仰岳勉强挤出笑容，她本来中午就没吃饭，这会儿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差肚子咕咕咕的叫来证明自己太饿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刚让她等这么久，她肯定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但那人是顾清宁，她还能怎么办了，只能微笑着说：“不碍事，其实也没等多久。”
“小涛已经订好餐了，我们直接过去就成。”顾清宁说道。
“那我们走吧。”萧仰岳闻言精神一振，腿直接就往殿门外迈。
“就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站在顾清宁身后的小助理一直看不惯萧仰岳，这会儿见她迫不及待出门的样子，阴阳怪气的小声说道。
虽然声音很轻，但依然传入萧仰岳的耳朵，她倒没有发脾气，她不可能当着顾清宁的面去收拾她的人。
站在小助理前面的顾清宁自然也听到了这话，一向对下属好脾气的她蹙了蹙眉。小助理的毛病很多，她念在他是新人，多番容忍，结果对方却不思改进。这次事关萧仰岳，她不可能在放纵手下的无礼，决定给他点教训，于是压低声音说道：“你等会儿不用陪我去了。”
小助理一愣，没想到顾清宁会这么说。
顾清宁大概是觉得自己说话太直接，又说道：“这几天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
小助理为难的说道：“可顾总叫我要跟着你，照顾你。”
再说了，他总觉得萧仰岳居心叵测，对顾清宁不怀好意，就那刚才那针孔摄像头，她怎么知道那玩意儿在那儿。
他实在不放心两个人独处。
小助理口中的顾总是顾清宁的大哥顾清安，顾氏娱乐的掌舵人，是娱乐圈新一代领军人物，三十五岁就身家数十亿，是无数少女做梦都想嫁的霸道总裁。
顾清宁听到小助理搬出顾清安，很是无奈。她对于大哥一向是尊敬有加，对于他派到自己身边的人也一向照顾有加，再三容忍。大概是这样的态度让某些人得寸进尺，动辄就搬出大哥的名头来压自己。
这一次她不打算容忍了，“只是出去吃个饭，不用跟着，我会给大哥说的。”
小助理见顾清宁态度坚决，这才明白自己刚才吐槽萧仰岳的话应该是被听到了，心里忐忑不安，自知不能再惹恼顾清宁，只好说道：“那顾老师你晚上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我。”
“好。”顾清宁应道。
门外的萧仰岳看着顾清宁和她小助理的对话，心里对他们口中的“顾总”生出几分好奇。
一行人走出拍摄景区，司机早已经等在外面。小助理跑过去打开车门，等顾清宁和萧仰岳上了车后，又赶紧关上车门。
司机见此，也没说什么，直接开车走人，留下尾气和恭敬的小助理。
萧仰岳回过头，看着车后越来越远的身影，若有所思。
“在看什么？”似水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萧仰岳回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清宁。
化着淡妆的顾清宁，没了白天的盛气凌人和上位者威严，多了几分清冷仙气，红唇耀眼，沾染着尘世的妩媚。
“我在想你对你助理挺好的。”如果是她有这么放肆的手下，早就开了。
顾清宁秒懂萧仰岳的深意，这几个月小涛的表现确实不怎么好，她也不满意。但这是大哥派来的人，没有特殊的理由不好辞退，只能在私下多提点，但好像小涛并没有听进去。
她笑了笑，没有开口解释。
萧仰岳也没有追问，两个人陷入沉默。
餐厅距离秦王宫并不远，等到下了车，萧仰岳才发现这地方她来过。
一个月前，章真真带她来的，点了一大桌子菜。章真真还想向她安利顾清宁，自己死活不看。谁知道一个月后，自己竟然会和顾清宁一起吃饭，如果让章真真知道，肯定会嫉妒的跳脚。
“这家的番茄牛腩很不错。”顾清宁见她站着不动，开口介绍道。
胖胖的老板早已经等候在门前，见到顾清宁，赶紧小跑着过来打招呼，挺着肚子满面笑容，热情的打着招呼：“顾老师，你都好久没来我们小店了。”
“最近拍戏比较忙。”顾清宁明显和老板关系比较好，轻笑道：“你看，今天晚上一没戏，我就赶紧过来了。”
老板咧了咧嘴，笑呵呵的招呼这顾清宁往里走，边走边说：“接到你助理的电话，我赶紧就把留仙厅给你备着，就等你来。”
上次萧仰岳和章真真来的时候，两个人做的是一楼大堂，这次老板直接带着她们上了二楼。和一楼的大众化不同，二楼明显走得是低调奢华路线，镀金雕花的顶板，富丽堂皇的水晶灯，异域风情的地毯。
“你二位先坐，菜马上来。”老板招呼着，退出了包间。
“这地方你以前常来？”萧仰岳坐在桌前，环视了四周，整个包间不大，大约十几平米，左边放着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右边是软塌，中间放着一八人方桌。
“很多年前的事了。”顾清宁坐到了萧仰岳的对面，有些怀念的说道：“那时候在云台拍戏，偶然来到这家店，发现他家的番茄炖牛腩很不错，就经常来了。”
“那个时候，老板的店还没这么大。”
“你很喜欢吃番茄牛腩？”萧仰岳问道。
“嗯。”顾清宁轻抿嘴角，轻笑道，“不知道这么多年没吃，老板的味道变了没？”
“应该没变。”萧仰岳仔细回忆了下上次番茄牛腩的味道，确实挺不错的。她算是明白章真真为什么会请她来这家店吃饭了，原来是为了追寻偶像的足迹。
敲门声响了。
几秒后，老板带着端着菜品的服务员走了进来。服务员上菜，老板就站在一旁当菜品介绍员，等到服务员都退了，老板殷勤的说道：“顾老师，你尝尝，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菜。”
萧仰岳咳嗽了两声，老板仿佛这才意识到还有别人在，连忙说道 ：“顾老师，你有需要就直接叫我，我就先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等到老板关上门，萧仰岳这才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
刚才老板一直喋喋不休，真是烦死了。
顾清宁大概也饿了，两个人没有你来我往的客套，直接开动。
等到腹内终于有几分饱，萧仰岳才放下筷子。
“你之前拆摄像头的时候，干嘛要在手上塑料袋？”顾清宁也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轻声问道。
“摄像头上可能会留下偷拍者的指纹，戴手套或许能防止拆卸时破坏指纹。”萧仰岳答道。
“或许？”顾清宁重复道。
“电视上那些警察法医们不都是用橡胶手套嘛。”萧仰岳摸了摸鼻子，面露尴尬，“这里又没有，我想着塑料袋应该也差不读吧。”
顾清宁见她窘态，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换衣间有偷拍？”
这问题憋在她心里好久了，现在可算是问出来了。
“其实我不知道。”萧仰岳的回答很让人意外。
顾清宁意外了：“那你直奔我的换衣间？”
“我之前在其他地方发现过。”萧仰岳解释道，“你知道，现在偷拍特别泛滥，特别是人多又杂乱的地方，群演换衣服的地儿简直是重灾区。”
她接着说道：“我不确定你们这儿有没有，毕竟能用这个换衣间的都是影帝影后，特别注重自己的隐私，偷拍的人不敢也应该没机会下手。”
“但这里出现了针孔摄像头。”顾清宁眼神微动，沉声说道。
“是的。”萧仰岳说出自己的猜想：“这人不仅胆子大，而且很大可能是剧组的人。”
“他和改造偏殿的人很熟，或者就是改造偏殿的某个人。”萧仰岳一说，顾清宁就明白了，“这样他长时间呆在那里，其他人才不会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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