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们见那个人不仅没跑, 居然还大剌剌地站在那里, 火气瞬间就点了起来，誓要给这个擅闯禁地的人一点教训。
第一个冲过去的人抡起手中的警卫棍, 然而他的手还没落下去, 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哎呦！”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巴声, 他握着电棍的胳膊就被人给卸掉了关节。
脱臼的手臂无力地垂落身侧, 然而这一波的疼痛还未缓和，另一条手臂也惨遭毒手。
警卫双眼含泪, 只觉腿窝一疼，整个人便失去平衡, 栽倒在地上。又因为胳膊无法使力, 彻底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卸掉双侧肩关节，再一脚踹翻, 顾琰如同终极boss一般，干净利落地放倒一个又一个。
一时间，哀鸿遍野，警卫们趴在地面上一边哭喊求饶, 一边艰难地挪动身体, 企图站起身。
然而, 但凡有一个能坐起来的，都被顾琰再次踹倒在地，在更加剧烈的疼痛之下，他们连动都不想再动。
都是拿钱干活的，这时候水一水也就过去了, 拼命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顾琰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警卫，只轻笑了一声，还真是毫无挑战的虐菜啊。
“动作还挺利索？”
向琬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顾琰回头一看，便见向琬站在走廊口，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而另外几个玩家则是跟在她的身后，眼中满是敬佩。
向琬开锁的速度很快，等她把所有的门打开，被救出来的人也都加入了救援的队伍，他们也就悄悄退了出来。
此时，走廊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都是参加试玩、结果变成了NPC的玩家，加起来居然也有百来号人。
问起经过，他们还以为自己不过是进入游戏参加试玩，却对游戏中的经历毫无印象。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刚带上头盔就被人给扯了下来。
不少人因为强制下线而头昏脑胀，几个脾气暴躁的醒过来后还差点打人，多亏人多，成功拉了架，并把事情向他们解释清楚。
发现自己失去了好几个月的记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被黑月给骗了。而当听说有人在游戏中死亡，众人更是心有余悸，直说要好好感谢恩人。
阿峰和小五被众人围住，各种赞美与感谢的话将两人淹没，他们只觉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欸？那些人呢？”小五突然意识到，好像没看到大佬他们？
阿峰艰难地扒拉开一个女生伸过来的手，踮起脚向周围看去：“好像是不见了？”
突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吵嚷的走廊里瞬间安静，众人心中忐忑地看向廊道口，难道是又有增援部队？
走廊外倒在地上的警卫开始挣扎起来，像是被风吹起的湖水波浪。
一个警卫努力从地上坐了起来，惊喜出声：“是我们报的警？”
远处跑过来的那一队人身穿着统一的制服，帽檐上星辉闪耀，不正是警察么！
“呸!你看看里边那些人，我怎么感觉公司干的不是啥好事呢？这警察该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已经坐起来的警卫回头看了眼走廊里乌泱泱的人群，又看看跑过来的警察，身子一歪便再次躺平。枪打出头鸟，他就是个警卫，有啥事也别找他啊！
“小张小刘，把地上这些弄到一边，问问怎么回事。”领头的警官嘱咐一句，然后便一挥手，“其他人跟我进去看看。”
“是！”
警察拐进走廊，看到挨挨挤挤的人群，也都愣住了。
“谁报的警？死者在哪里？”
众人向两侧让开，留出一条道路，最中间的小五和阿峰便出现在了警察面前。
小五挠着头说：“其实这事吧，挺玄乎的。而且几个知道原委的大佬，好像是离开了？”
——
黑月大厦外的一处阴影里，几个玩家看着停在大厦门口的警用飞梭，也都松了口气。
这要是撞上警察，大概就要被带进局子盘问一番了。
梅任看着城市边缘升起的纯白雾气，问：“那我们这就走？小五他们会被查吗？”
向琬摇头：“应该没事，他这算是为了救人。黑月本来就存在不正当行为，就算是要罚款，给他们赚的钱也差不多够了。”
“那我们这就走吧。不过这雾气好远啊！走过去肯定不行了，这里有出租飞梭吗。”时苒看着远处一闪而过的飞梭，再次感慨未来交通工具的酷炫。
林重瞥向时苒，调侃道：“就算有出租飞梭，你有钱？”
时苒瞬间蔫了下来，她还真没有。
“咳，我有辆三轮车。要不咱们凑合凑合？”梅任的声音带着些尴尬，毕竟在繁华的未来都市中开三轮车，实在是太掉价了。
“对啊！”时苒惊喜地看着梅任，“我记得你说过这张卡。管他什么车，只要能开的就是好车！”
梅任召唤出电动三轮车，这辆车类似于现实中的快递小三轮，后部的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挤下五个成年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曾经客串拖拉车司机、救生艇司机的顾琰，这一次又骑上了电动小三轮，向着城市边缘的雾气驶去。
一路上有不少飞梭悬停在他们上方，乘客们在拍下全息照片后便赶紧离开。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在地面行驶的车辆都是古物，能保存得这么完好的古董，就更是价值不菲。
而能把古董当座驾的，必然是神壕级的人物，他们可不敢招惹，就连远远看着都怕被记下飞梭编号。
顾·真没钱·琰并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见他们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便只顾着开好自己的三轮，缓慢靠近代表通关的雾气。
古董车出现的消息很快在网络内爆火，而警方也通过人脸识别确定了开车人正是黑月一案的受害人之一。然而，当警方驾驶飞梭追过去时，却发现那辆古董车居然像蒸发一样，突然就消失在城市的边缘。
警察找不到人，便只好撤回，总归消失的不是犯罪团伙，或许是他们不想被打扰吧。
而实际上，三轮车只是没入了那片纯白的世界中。玩家们终于感受到熟悉的眩晕感，经历的次数多了，不仅不觉得难受，居然还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痛快。
【恭喜玩家通关副本！奖励结算中……】
【副本表现评级：S】
【获得2500积分，抽卡券*5，3天休息卡*1】
【正在传送至玩家公寓……】
梅任看着自己的积分，现在的余额终于是突破了5000大关，虽然距离第一次进入副本才过去了半个月，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次的副本难度比之前又增大了啊。”梅任叹了口气，“一开始以为是末世生存，回档后以为是对抗副本，却没想到居然是真实的游戏。是游戏也就罢了，结果最后还是个商业阴谋！”
如果他们没能在研究所自毁前离开游戏，恐怕就要像那几个玩家一样，被彻底留在副本之中。
梅任突然想到什么，于是问：“对了，如果离开游戏就能通关，那我们要是早早就想到断网，是不是都不用出研究所？”
向琬低垂着眸子，轻声道：“是我考虑不周，如果能早点想到，也不会那么麻烦。”
那样也就不至于非要配置抗体血浆了，顾琰也用不着遭受剖心之苦。
“欸！向姐你别这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梅任连忙解释，“我就是想说这个副本实在是太坑了。如果不是离开研究所发现不能通关，根本就联想不到副本中的现实世界。就算是出了研究所之后，也只有向姐你想到副本真相了啊！”
顾琰轻轻按住向琬的肩膀，温声道：“配置抗体血浆应该也是副本的一环。况且在副本中，那些人类玩家也无法使用全息网络，即使猜测到，也不一定能想到通关办法。”
屏蔽全息网络是向琬在搜索之后才确定可行，而为了获取信任，顾琰也是利用全息网络进行的股市操盘。
“总会有别的办法的。”向琬依然情绪不高。
顾琰闷闷地笑了起来，轻俯下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是心疼了？”
温热的吐息扑在向琬的耳朵上，仿佛一道电流划过全身，让她不由战栗一下。而就是这一动，她的耳垂便是擦上了顾琰的薄唇，一双水润的眸子蓦地睁大，脑内更是一片空白。
顾琰将距离缓缓拉开，与向琬对视，等到她那失去焦距的眸子再次凝神，才轻笑着道：“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给我点补偿？”
向琬挑眉问：“你要什么补偿？”
顾琰微眯着眼：“不急，先记着？”
向琬“嘁”了一声，不过经过刚刚的小插曲，她的心中倒是好受了些：“行吧！勉强答应你了。”
梅任看着紧贴在一起的两人，脑海中缓缓打出一行问号。
这两人的画风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梅任收回探究的视线，疑惑地看向房门。
他走向房门边，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黎茵。”
梅任一愣，他趴在门镜上看了眼，果然看到小萝莉正站在门外。
黎茵在这次副本结束后，已经凑齐5000积分，她仍记得向琬说的话，因此出了副本便来敲门了。
看到门镜一暗，她就知道是有人站了过来，于是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还抬手打了个招呼。
房门被打开，黎茵在看到梅任时便是一愣，这不是向琬的房间吗？
然而跟着梅任进了屋，便看到另外两个熟人，这回她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三个人还是连体婴儿，出了游戏就往一起跑？
向琬问：“积分有5000了？”
黎茵点头：“是呀，5600了。上次说等到5000分就让我来找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不会就是因为脱离卡吧？”
“的确是因为脱离卡。”
黎茵疑惑地问：“可这个但凡是老玩家，应该都知道吧？为什么要特意找我说？”
“因为只有用脱离卡，才能真的离开愿望空间。所谓的实现愿望，不过是空间的一个骗局。”
“什么？”黎茵完全没想到，自己听到的居然是这样的颠覆性消息。
梅任也后退两步，嘴巴惊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怎么可能？我们不是去留言区看过吗？那些人，不都是实现了愿望的人吗？”
顾琰：“那是因为上次带你去看的留言区，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如果你过早地知道真相，可能在达到5000积分之前就会被针对。所以我们才决定，等达到5000积分再把真相告诉你。”
“不能实现愿望？都是假的？”梅任的瞳孔微微颤抖，他摇着头，“不！一定是你们怕我撑不下去，我没关系的，我还要实现愿望！”
然而向琬和顾琰却都是严肃地看着他，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梅任，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梅任无力地坐在床上，眼神有些放空。
“其实高考无所谓的，青华也无所谓的。”梅任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我只是希望妈妈能回来，我们还能像过去那样……”
“小任，其实我们怀疑，你妈妈就是愿望空间的许愿者。”向琬拍了拍梅任的后背，“治好你的病，应该就是她许下的愿望。”
梅任猛地抬起头：“可你不是说，愿望无法实现吗？”
向琬摇摇头：“能够实现，可你不是也发现了，她在你痊愈之后就性情大变。那是因为，现在她壳子里的那个灵魂，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了。”
梅任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向琬，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黎茵也是冲击不小，皱眉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琬解释道：“我们有一个推测，但应该□□不离十。这个空间以实现愿望为噱头，并通过一个个副本筛选合适的躯壳。当玩家满足一万积分，某些未知生命的灵魂就会进入玩家的身体，替玩家实现愿望。可是当愿望完成，他们却并不会离开。”
顾琰也补充道：“现实中类似的案子有很多。他们实现玩家愿望的手段很多都不干净。大概是因为来到愿望空间的人，大多都是为了利益或者复仇。留言区就能找到几个，他们的性格在离开空间后都像变了一个人。”
“那我妈妈她……”梅任的声音颤抖起来，后面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向琬柔声道：“也不用担心。说不定他们就像是拥有多重人格的人，或许原本的灵魂只是暂时被压制。我和老顾会与愿望空间一直死磕下去，等到空间关闭的那一天，他们说不定还有救。”
“这……我怎么想到了之前看过的快穿文学？”黎茵皱眉道，“用灵魂交易，召唤任务者替自己实现愿望？不过那个是自愿的，愿望空间这个，怎么听来更像是欺骗？”
梅任用后背抹去眼角的水痕，疑惑地问：“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设置那么多难以完成的任务？直接占领玩家的身体不就好了？”
“大概是因为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它们需要第三方的支持才能实现灵魂转移，而第三方却限定了躯壳的标准，并且要求它们必须实现玩家的愿望。”向琬对于这一点也不能确定，只能给出一个猜想，“或许那团金色雾气，能够给我们答案吧。”
“用入梦？”梅任也很快反应了过来，“那我现在就试着给卡牌升级！”
“等等！”向琬却是打断了梅任，神色郑重地说，“选择这个时候告诉你，也是因为可以兑换脱离卡。你们两个如果想要脱离，这大概是唯一安全的办法了。等你兑换了卡牌，剩下的积分我们再用来解开那个光球的秘密。”
梅任低下头，良久才道：“如果我走了，你们怎么办，难道要一切重新开始？再来一次，万一你们被分开、或者遇到了特别讨厌的人呢？如果他不帮你们，该怎么办？”
向琬想说那样反而更好办，只是纯粹的利益交换罢了，而梅任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我知道我打架不行，脑子也不聪明，但是我会无条件地支持你们。说我中二也好，说我不自量力也罢。打败那个系统的事情，能不能加我一个？”梅任抬起头，目光灼灼地道，“我真的很想、很想亲手把它毁掉。”
黎茵也撩了撩头发：“那不如也算我一个？我是不会就这么走的，不然之前受的罪岂不是白受了？何况，脱离卡也不一定安全，或许同样会被占领躯壳，甚至连实现愿望的机会都没有，更亏。”
她虽然不知道那三人的具体关系，但是从他们的谈话中也隐约猜到了些，至少不是简单的召唤和绑定队友。但她也没有往真人SSR上猜测，只以为是有什么特殊的契约。
向琬见两人都这么坚定，只好叹了口气：“希望你们能想清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梅任坚定点头：“绝对不后悔！”
黎茵轻轻笑道：“小梅梅都这么勇敢，我当然不会退缩了。”
梅任：“……”
好气！感觉自己被看扁？
顾琰道：“但是你们心底的愿望不要改，以免被系统发现端倪。我可以对小任进行心理暗示，或许有帮助。至于黎茵——”
他转向黎茵，接着道：“如果信得过我的话，也可以。”
黎茵笑着摇摇头：“谢谢了，不过我自己有把握。”
顾琰点头，倒是并不在意。
黎茵问：“你们之前说的‘入梦’是卡牌技能？”
向琬思索片刻，便把卡牌的作用告诉了黎茵。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黎茵都是比较可信的，告诉她一张卡牌的能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带我一起吧。”黎茵取出了一张卡牌，并将卡牌的能力共享出来，“与其用积分升级，倒不如用这个。”
【最高级别体验：SSR级】
说明：一次性道具。使用后，可将任意非生命类卡牌暂时升至最高等级。当卡牌被使用3小时或使用3次后，则卡牌恢复原始等级。
“这是我唯一的一张SSR卡，算是辅助类强化卡？我没有什么需要暂时升级的，这个就当作是我的诚意好了。”
向琬看着卡牌，这张卡在SSR中也算是顶级，虽然有非生命类卡牌的限定，但依旧很强大，只要使用得当，说不定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而现在，如果用于升级“入梦”倒的确是个好用法，只是——
“这么珍贵的卡，你真的想好了？”
黎茵将卡牌赠送给梅任，开口道：“我相信你们可以解决掉系统。这东西放在你们手里，用处更大。当然，我也是真的好奇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向琬诚恳地道：“谢谢。”
“唔，说起来，我刚才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黎茵俏皮地眨了眨眼，对向琬道，“其实我本来是想把卡牌送给你的。却没想到，系统提示我，查无此人？”
向琬神色自然地说：“你应该有猜测了吧？如果这张卡没有限定非生命卡牌，我想，它还可以有更大的用处。”
黎茵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笑着道：“原来如此。小梅梅的运气真的是比我想象的还要逆天，我忽然对你们更有信心了。”
顾琰道：“那我们就先去找那团神秘光雾，那边应该也是安全的。”
如果梅任不受伤，一直呆在玩家公寓就会很安全。如果是要出去，恐怕就需要进行心理暗示了。而那个神秘空间与公寓一体，便省了暗示的麻烦。
“这次要从这里跳下去？”梅任看着窗户，依然有些发怵。
“既然两个楼层都能到另一个世界，那从这里跳出去应该也没问题。”向琬看着面色逐渐发白的梅任，忍不住笑道，“不过我们也可以先试试低楼层有没有能用的房间。”
梅任怯生生地看了眼窗户，在心中默默祈祷，可一定要找到低楼层啊！
然而这一次他们却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从2楼爬到5楼，才终于有一个接受交易的，并且要求他们先付“租金”。
最后还是黎茵大方出手，给了房主一张补给类的R卡，几人才顺利进入房间。
向琬再次打量起黎茵，看来她的运气也不赖，好卡牌应该不少。
四人走向窗边，依次跳了下去，对于他们的体质来说，即使落不到另一个世界，也不会被摔伤。
不过事情还是很顺利，几人都成功抵达谷底，再次看到了那团金球状的雾气。
梅任对着卡牌“入梦”使用了“最高级别体验”，耀眼的白色光芒闪烁起来，晃花了众人的眼。
当白光褪去，那张“入梦”的卡面也变得更加细致。边缘的花纹繁复华丽，卡面在变换角度时还会反射出不同颜色的光晕。
而卡牌的技能也同时出现了变化。
【入梦：SP级】
说明：以入梦的形式查看目标记忆，目标可以为生命、灵魂体、物品等（已全部解锁），记忆片段随机。当目标具有自主意识时，可在梦境中与目标交流（需要目标自愿方可触发）。
黎茵咂舌道：“顶级SSR就是不一样啊。”
原本查看记忆片段还要根据时长消耗积分，升级之后则是完全“免费”，并且还多了一条与目标交流的能力。
卡牌的效果可以共享，但是黎茵只能看到影像，而梅任则是可以进入梦境之中，甚至与目标对话。
梅任将两人收回卡包，又选择金色光团作为目标，启动了“入梦”。
卡牌缓缓旋转着升空，两条银色光线从卡牌伸出，一端探入金色雾气，另一端则没入梅任的眉心。
梅任缓缓闭上眼，进入了梦中，同时卡牌上方也呈现出共享投影，将梦中的画面真实地反映出来。
梅任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宇宙，萤火般的远星明明灭灭，散落在漆黑的天幕之中。
梅任疑惑地问：“那团雾气呢？”
顾琰的声音从他的脑海中响起：“它就在你身边。”
梅任惊讶地“啊”了一声，这才仔细观察起周围。
此时的他仿佛悬停在宇宙之中，而他的身边有着若隐若现的黑色球形轮廓。
那团雾的颜色比背景黑得更加存粹，不然梅任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它不是金色的吗？怎么变黑了？”
向琬：“不清楚，但看形状，应该就是它了。”
顾琰提醒道：“有别的东西过来了。”
梅任闻言赶紧扫视周围，就见一个银白色的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来。
那是一个子弹头样的飞行物，通体银白，不知是用什么金属构筑而成。梅任看到它就想到了宇宙飞船，但是那子弹的后方却没有任何火焰喷射，只是尾部的空间却发生了严重扭曲，透过那里看到的星辰光点都被拉长成一条条短线。
“怎么办？我要躲起来吗？”
“不用担心，你是在光球的梦里，这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听了向琬的话，梅任心下稍安，安静地等待那个子弹的到来。
等到那飞行物真的靠近，梅任才发现，小小的子弹居然像小山一样庞大。
一道耀眼的光线从子弹的头部发射出来，笼罩着那团黑色雾气。在惨白的光线下，黑雾的轮廓也愈发清晰起来。依然是圆球一样的外形，但比梅任在谷底见到的还要再小一圈。
一扇舱门开启，机械手控制着一道透明的玻璃罩，向黑雾笼罩过来。
当黑雾被完全装入玻璃罩后，透明罩的底部自动封死，将黑雾完全困在了里面。
梅任看着玻璃罩被收入子弹之中，震撼地道：“这是外星人？他们抓住了雾气？”
“这样或许也能证明，这雾气与那些人的确是两种势力。”
子弹飞行物的舱门合上，梅任眼前的画面一转，又进入了新的梦境之中。
宽敞明亮的巨大空间里，装着球形雾气的玻璃罩被置于高台之上。各种管线从玻璃罩外探入雾气，又连接在一个个高塔一样的设备之上。
蓝色的数据流在空间内不断刷新，虚拟投影屏洒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梅任看着在下方忙碌的异形生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这是外星人？不，外星生物？”
他也曾幻想过，如果外星生命真的存在，应该是什么样子，然而当他真的见到了，却发现他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他们。
那种来自于更高级生命的威压让他有些呼吸苦难，仿佛对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将他瞬间湮灭。
“我觉得他们好强大……可他们都那么强大了，为什么还要玩弄地星人？”梅任的脸上带着困惑，他完全想不通这些外星生命有什么目的，“难道就是为了体验生活？”
突然，空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外星生命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直奔看似领头人的外星生命。
低沉如闷雷一样的声音从他们身上发出，而神奇的是，梅任居然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这大概就是“入梦”的魔力了。
“所有前往银河系的部队全部失去联系，这已经是第三批了，无论是什么生命，只要去了都会被湮灭！我们真的要坚持地星计划吗？”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况且，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个东西的另一个用法。”
“什么？”
“意识转移。”
“你是说，我们可以直接把意识转移到地星？通过意识入侵？”
“没错。”
梅任瞪大了眼睛，“意识转移”原来是这团雾气的能力吗？外星生命就是利用它入侵的地星吗？
还不待他多想，画面便又是一转。这一次是在一间圆形办公室中，所有的外星生命围坐一圈，巨大的桌子上投影着一颗水蓝色的星球。
“虽然先遣部队探测失败，但是不搭载生命的探测器已经成功靠近地星，并且将地星上的资料传回。”
“地形上的生命自称为‘人类’，分布于星球各处，他们的势力划分……”
梅任几乎是听了一堂时事政治课，同时也在震撼着，地星各个势力的机密在这些外星生命的眼中，居然就像完全透明的一般。
“我们要试图策反人类吗？”
“他们还不值得。”
“现在的计划是？”
“利用光雾搭建空间，引入人类的灵魂供给能量，帮助我们实现意识转移。”
外星生命看向立在房间一角的玻璃罩，发出一阵阴森可怖的笑声。
梅任被他们的话砸得呆立当场，虽然早有预料，但在真的听到时却只觉内心冰凉。
多年以来，人类也曾努力探索宇宙，试图发现宇宙中的朋友。然而他们却丝毫不知，自己在外星生命的眼中却渺小如同蝼蚁。所谓人类，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种能量、一种玩物。
画面一转，又再次回到了那个巨大的空间。
梅任看着空间正中的全息投影，惊声道：“这是愿望空间？”
巨大的愿望广场，高耸的玩家公寓，医院、武馆、许愿屋……
而那团雾气便是在投影的正中，恰好将玩家公寓笼罩在内，而这一次，雾气终于是金色的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个意识空间，就叫它‘愿望空间’吧，人类总会因为他们的贪婪而付出代价，却可以实现我们的愿望！哈哈哈哈！”
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空间内回响，经历了几次冲击，这一次的梅任反而是平静了下来。
他看到愿望空间的广场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他四处张望，仿佛也被那高大的建筑所震撼。
这是愿望空间的第一个玩家，也是人类噩梦的开始。
眼前的景物如同潮水般褪去，梅任再次被黑暗包裹，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面前便出现了一团金色的雾气。
“你们终于来了。”
那声音温和包容，像是来自一位年迈的智者，轻易就能抚去心头的一切愁绪。
向琬没有忽略对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既然对方知道她和顾琰的存在，那大概也无需隐藏。
向琬和顾琰从卡包空间出来，同样悬停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向琬看向光球，声音淡漠地道：“你在等我们？”
她并不认为与这个光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对方虽然被外星生命控制，但却并不像人类一样真的面临危机。
她甚至怀疑，今天这一场会面，就是对方一手安排的。黎茵抽到的“高级体验”，梅任抽到的“入梦”，包括最初抽到她和顾琰，说不定都有着光球的原因。
甚至……向琬轻哼一声，那UR级的“变身卡牌”说不定也是被它控制的。
他们想毁掉愿望空间，而光球则是把他们当作脱困的工具。
光球仿佛是能读懂她的想法，发出苍老却令人舒适的笑声。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也只是高级文明的工具而已。当然，我说的不是那些胆敢利用我的渣滓。”
向琬心思一转，高级文明的工具？难道是凌驾于那些外星生命之上的更高级文明？
顾琰冷声道：“到这一地步，如果你不说出实情，我不介意来个鱼死网破。”
“凭你们？”光球的声音威严而肃穆，带着有如实质的压迫感。
顾琰却是面色不变：“如果你想永远被囚禁，可以试试。”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选中的人类，薄暮？孤雁？不错，都很不错。”
向琬皱起眉，它所说的“薄暮”正是她在排行上的化名，向琬的谐音便是“向晚”，也就是临近夜晚、恰是薄暮。
至于孤雁则更简单，顾琰的谐音罢了。
向琬轻哼一声：“直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又能为我们做什么？”
“你们不是也想将那些渣滓驱逐出去吗？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愿望空间其实就是个筛选机器，通过副本考验的人成为载体进行意识转移，失败者则成为能量维持这种转移。”
“你们在记忆中看到的黑色雾气，就是失去能量的我。如果不是因为能量枯竭，也不至于被他们捕获。可惜，现在我有了足够的能量，却是被愿望空间束缚了。因为我吞食的第一个灵魂，是那些渣滓献出的祭品。”
“不过，只要毁掉愿望空间，我拥有的能量就足以脱困，而那些占领人类身体的意识也会随之脱离。梅任小娃娃，你的妈妈也还有救！”
梅任的目光一闪，双拳紧握，却是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情绪。
不能被它骗了！梅任嘴唇紧抿，决定一句话也不说。
“呵呵，我说的是真的。不光是他们，那些刚刚死亡，成为能量储备的灵魂也可以回归□□。你们应该也好奇过吧，为什么在副本内死亡的玩家还可以复活，就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被转化为能量。”
“所谓的实现愿望，不过是一个噱头。那些渣滓虽然弱小，但他们的文明可是比你们人类要高级的多。金钱、权势、健康……在你们看来或许是无法实现的愿望，但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不值一提。他们的知识储备，足以轻而易举地达成这些心愿。”
“他们选择以愿望作为灵魂能量的支撑，也就必须完成玩家的执念。但是，他们终究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所以，很遗憾，那些已经在现实中死去的人无法复生。”
向琬目光微敛，父亲慈爱的笑容又在她的脑海中闪现，她闭了闭眼，让自己的心绪不要被对方影响。
“所以，你们应该是希望复仇的吧？毁了这个空间，毁了这些作恶的渣滓！”
向琬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你在害怕。”
周围寂静无声，雾气居然没有立即接话。良久才声音平静地道：“你不要妄自猜测。”
向琬却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你先把我的猜测听完？”
光球沉默不语，向琬也不在意，径自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你是高级文明的工具，而这个工具恰好就是用来实现愿望和进行意识转移的。只不过，这种意识转移应该是短暂的，当愿望实现，你收集到能量作为报酬，而占领身体的意识也会离开。”
“说起来，的确像是高级文明用来体验生活的工具，最终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后来，或许是你的主人厌烦了这种娱乐，又或者拥有了更好的工具。”
“你住口！”光球的声音开始尖锐起来，不再是老者的声线，倒像是来自女性的尖叫。
向晚却是接着道：“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被遗弃了，并且被那些生命捡走。他们献祭的灵魂，其实是许了愿的吧？让你帮助他们实现灵魂转移？或者成为愿望空间的核心？又或许是不能亲自毁掉愿望空间？”
“所以你才需要有人为你做这件事，并且选中了我和顾琰。我想，关闭空间应该并不简单吧？不然你也不会精心算计，还非要把我们俩凑在一起。所以你是在害怕，怕说出实情之后，我们会反悔？”
“你怎么会——”光球的声音再次变调，如同破败的风箱一般，刺激着几人的耳膜。
向琬却是轻笑了声，目光坚定地道：“其实大可不必。无论什么代价，只要能毁掉空间，我都愿意。”
“只是，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你想坐收渔利，就未免太过天真。所以摊牌吧，我们来好好谈一谈。”
空间内再次陷入沉寂，时间仿佛静止，气氛凝滞到让人窒息。
终于，金色的光球闪烁两次。
“好。我都告诉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3 07:43:30~2020-06-14 09:5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琴幻语、柚子果皮v 20瓶；*暮色*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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