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药, 魏依然迫不及待的搬到了南院。
“夫人, 您看还需要置办什么,只管吩咐小人。”路鲸站在院子里躬身道。
魏依然在院子和屋里各转了一圈儿,的确规模相比西院要小很多,一共就两间房,一间正房一间暖房, 再有就是下人住的小屋子。
虽然小, 但对于魏依然来说, 这样反而方便她熟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院子里空荡荡的。”
路鲸解释道:“因为之前没人住, 一直空着, 这刚打扫出来, 还没有太多布置, 所以显得空。”
“那能不能麻烦路公公帮我准备点儿花花草草,再种几棵树, 这样就能引来鸟雀,到时候这院子就会变得生机盎然。”
路鲸为难道:“夫人, 眼下是冬季,可栽种的树植花草不多, 不如等开春了吧,到时候,小人给您这院子里栽几棵树,然后再开一块地种上花草。呃,如果夫人实在嫌院子里太空, 那小人先给您这儿搬几株盆栽,摆些怪石什么的吧。”
对了,我竟忘了是冬季。
“不用那么麻烦。若是眼下不方便,那就等到开春儿吧,反正也没有几个月了。”
“多谢夫人体恤。”
“这有什么好谢的,应该的……,咳咳咳……”
“夫人风寒还未愈,外面凉,您还是先进屋吧。小的让人给您煮了点儿龙须水,喝了发汗,风寒很快能好。”
龙须水?是什么啊?
魏依然笑道:“有劳路公公。”
路鲸扶魏依然进了院子里的正房,随后叫来个小宦,“夫人,他叫周泉,以后就是您院子里的管事,有什么事您吩咐他便是。”
“好。”
路鲸走后,魏依然觉得嗓子难受,便伸手在桌上摸。旁边周泉看见,忙端起水壶,“夫人,您要喝水啊?小的给您倒吧。”
“谢谢你。”
魏依然握着倒好的热水,发现当厂公夫人还是不错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真的除了走路吃饭上厕所,其他的都不用亲力亲为。
“夫人千万别谢小的,小的可承受不起。”周泉诚惶诚恐的道:“倒是小的该谢谢夫人,在厂公面前替小的说话,免了小的死罪呢。”
魏依然一怔,“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昨天晚上在我房门口值夜的那个人吧?”
“呵呵,就是小的。”周泉讪讪的。
“嗯,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若你真因为我死了,那我可不得安心啦。对了,你叫周泉,那你多大啦?”
“小的十九。”
和我现在差不多。
魏依然眼珠转了转,这里所有人的嘴都严的很,不如问问他。
“哎,我问你,厂公府里从来没有丫鬟吗?”
“之前的罗夫人,进门的时候带进来过一个,不过后来那位夫人去世后,那个丫鬟也就不在府上了。”
“那她去哪儿了?”
周泉苦笑,“这小的就不知道啦。”
“那之前的三位夫人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魏依然接着问。
“呃……”周泉支吾,“夫人,您救过小的,小的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话?你说吧。”
“夫人,有些事,您还是别问那么多了。别说小的们可能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敢乱传话。若是传了,小的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怕活不了。”
周泉说的很真诚,魏依然其实也清楚,嫁了厂公,注定要糊里糊涂的做人。只是一时没忍住好奇的心,多问了这么一句。
她彻底放弃了,“嗯,谢谢你提醒,我知道了。咳咳咳……”
“夫人,我这就去厨房,看看龙须水好了没有?”
“嗯,好。”
魏依然一直好奇龙须水是什么东西,直到周泉把水端来,她才发现,原来就是葱根水。
不过别说,这葱根水还真管用,喝了之后果然身子暖了许多,浑身上下暖乎乎的,竟又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
*
殷城从乔家出来,直接回府,想看看魏依然喝了药好些了没有。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看,魏依然竟没在床上。
路鲸这时一路跑来,“厂公,您回来啦?”
“夫人呢?”殷城问。
“夫人已经搬去南院。”
这么快?
早上不还说什么想在东院待着,无论偏房,耳房,厢房都无所谓,只想留下来吗?怎么我就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了?
“她为何搬的这么急?”
“呃……”路鲸磕巴,随后眼神不觉瞟向桌上的那个锦盒上。
殷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当时就绿了。
呃……
这么大的厂公,第一次感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东西怎么在这儿?
竟然还被她看见了。
她会怎么想?不会以为我要和她……
呃……
殷城坐在床边,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想他叱咤朝堂,尔虞我诈,纵是四面楚歌声,他也毫无惧色。可现在,他竟然有天塌地陷的感觉。
崩溃了……
这让他怎么面对她?
路鲸远远站着没敢出声,但觉着这么大的厂公就这么闷头坐着发愣,也不是办法。他颤颤巍巍的道:“厂公,夫人的药熬好了,您要不要亲自送去?”
送药?
貌似到是个借口。
他起身出门,随口丢了一句,“把那东西扔了。”
手捧药碗,殷城在南院房门口踌躇半晌,直到发现周泉窥视他的眼神不对,这才推门进了屋。
他提着一口气,直到见魏依然还在睡,总算松懈了。
他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怕。这可比什么董万庭,乔若玉之流可怕多了。不同的是,那些人,无论可怕不可怕,他只想他们消失,但是床上这个,他就是怕,却还心心念念,不见不行。
他把药碗放在桌上,给魏依然掖了掖被子,然后在她额头上探了下温度。
全是汗,烧已经退了。
“嗯……”魏依然睡梦中觉得热,胳膊一伸,从被子里探了出来。
美人玉臂,微微落汗……
殷城本来就满脑子刚才那“锦盒”的事,如今再加上这画面……
人的脑子是个好东西,最大的功能就是脑补。
嗓子干……
他准备去喝口水,吹吹风,还没站起来,那纤细白皙的手臂,竟像蛇一样盘住了他的胳膊。
殷城:……
完了。
当魏依然挽住殷城的胳膊时,忽然的凉意,唤醒了她的睡意。她睫毛扇动几下,蓦地发现身边坐着个人。先是以为做梦,但转而就意识到是厂公。
“厂公?”
刚喊了一声,她意识到,自己竟然好像抱着洋娃娃一样的抱着殷城的胳膊。赶紧慌乱中收回手臂,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裹得严严的,只露出鼻子以上。
他刚才在干嘛?偷看我睡觉?没……干别的?
“醒了就起来喝药吧。”殷城避开目光,故作镇定的道。
喝药?原来他是来送药的。
魏依然缓缓钻出被子,坐了起来。
殷城庆幸魏依然看不见,不会发现他现在也如她一样的窘迫和脸红。
“厂公,我自己来吧。”
魏依然想接药碗,但嘴边已经有殷城送来的药。
她一边喝,一边还在想白天在他床上的重大发现。
照理说,我现在已经嫁给他了,那他要那个,是不是也是我的义务呢?可是,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办啊。我总不能告诉他觉得奇怪而拒绝他吧?那我岂不是在作死?
“其实……”喂了几口药,殷城徐徐开口,“那个……,那个东西是……昨日乔若川送来的。”
“啊!什么东西?……”刚说,魏依然反应过来了,结结巴巴的道:“哦,原来如此啊,我说厂公也不像是……,呃,呵呵,那个姓乔的,还真是……下流。”
难怪他昨晚没来见我,还喝醉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魏依然嘟嘟囔囔的咬唇,最后两个字含糊不清,但殷城还是听见了。他忍笑道:“看来和你说清楚是对的,否则在你心里,下流的那个人就是我了吧?”
魏依然垂下头,心说当初发现那东西的时候,还真的有三观碎裂的感觉。
“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再出现了。”殷城淡淡的道。
魏依然蹙眉,“什么意思?他离开京城了?”
“他死了。”
“哈?”魏依然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谁杀的?”
殷城意外的看着她,“你不觉得是我杀的?”
魏依然摇摇头,“怎么可能呢?厂公你是个冷静的人,不会这么欠考虑的。他刚送来那东西,之后就死了,这也太明显了,明显是有些人想利用他的死,嫁祸给厂公的。”
殷城没想到这丫头看这种事情也能看的如此透彻。
“呵!”真是个眼瞎心亮的女人。
“厂公,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殷城双手往自己膝头上一拍,“我只是在笑,有些人还不及你一个女子通透。”
魏依然讪讪的,“什么通透啊,我这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类似的故事听得多了,也就能猜个七八分了。”
类似的故事?“你还听过这些故事?”
魏依然得意道:“嗯,这类的故事可多了,只是不能随便乱讲罢了。”
“那我可要听听了。”殷城饶有兴趣。
“那可全是禁忌,厂公不会听了哪里不高兴,……把我变成第四个……?”魏依然侧着身子,一副畏缩害怕的模样。
“哧!”殷城抬手在她嘴角轻轻擦拭药渍,“关起房门,我不会不高兴。”
魏依然:???
关起房门……
“呃,听厂公方才的意思是,别人都以为乔若川是厂公杀的吗?”
在打岔。
殷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并没有生气,顺着她的话说道:“嗯,凶手杀人手法干净利落,没留下丝毫痕迹,这似乎只有东厂能做到。”
“那厂公会不会有事?”
看她一脸担心的模样,殷城冰冷的内心蓦地感觉到温暖。这世上,也有了关心我的人。
“放心吧,无凭无据,他们也只能猜测而已。”
魏依然蹙着眉头,“希望凶手尽快落网,也希望皇贵妃能明白。”
殷城嘴角弯出弧度,“只要你明白那东西不是我的,其它的,我不在意。”
“那东西?”魏依然一怔,“……”
刚刚忘却的羞臊又席卷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青灯和BO〃1215灌溉营养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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