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个小时,一行人将一层大概转了一遍,没有碰见第二个恶灵,也没有遇到其他活人。倒是手里的武器全都换了一圈,反正一楼这么多房间,西瓜刀,斧子,没开刃的太极剑,什么顺手拿什么。
胆子最小的姜远在身上加了两块钢板。穿清洁服的钱芳,甚至找了个摩托车头盔扣住脑袋。
于渊找了跟棒球棍,独孤本想说是不是杀伤力太小,想想于渊敲在堕落者后颈那一下,又觉得这事分人。比如他自己,拿着菜刀也是个混积分的战五渣,再比如于渊,拖把杆都能变成杀伤性武器。
“走吧,上二楼。”几人从安全通道朝二楼走去。
“皓哥。”楼道里,独孤喊了一声。
“有什么发现吗?”任皓停下脚步。
独孤:“我在想,激活阵营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被恶灵附体。阵营的意义,会不会就是固定我们的身份?”
“游戏初始,所有玩家都是不带阵营的。恶灵控制普通人杀人,灵应该属于一个阵营。而后普通人中没有被控制的玩家驱逐恶灵,激活守门人阵营。两个阵营敌对。”
“恶灵靠猎杀普通人变强,我们靠驱逐恶灵抽卡,提升实力。如果守门人也能被恶灵附体,那只要他们把最强的守门人转化为恶灵,我们将毫无胜算。如果游戏考虑平衡的话,必然不会让一方阵营过于强大。还是那句话,必输的游戏没有意义。”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大家都激活阵营,大家就不用担心再受到恶灵影响了?”于渊露出喜色。
不然身后的队友随时都可能发疯,捅自己一刀。这始终是埋在所有人心中的一个隐患。
“很有可能。”独孤还记得激活守门人阵营前,心里一直有种压抑烦躁的情绪,那会不会就是恶灵在影响暗示自己?这种情绪在激活阵营后就消失了,所以独孤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
独孤看着这满楼的鲜血:“不过猜测只是猜测,我们需要想办法确定一下。”
“这怎么确认,难不成我们要抓一个恶灵来问问?”宋婉拧着眉头道。
“其实没必要确认,我们只要所有人激活守门人阵营,就足够了。如果所有人激活阵营后,没有人再被恶灵附身,就说明独孤的猜测是对的。如果出现了附身的情况,再找其他办法。”杨初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
“你有办法让所有人短时间都激活守门人阵营?”宋婉问。
“只要全员参战就可以了,又不是只有驱逐恶灵的那个人可以激活阵营。打一拳踹一脚都算参战。刚才那个小女孩就是个不错的机会,可惜了。”杨初淡淡地瞥了于渊一眼,言下之意还嫌他动手太快,浪费了大家的机会。
“你哥平时就这么冷血?”姜远凑到杨末旁边,小声问。杨初这方法可行是可行,但刚才那个小女孩肠子都拖出来了,他这意思是大家还应该上去群殴一圈才合适?
“这叫理性。用最简单的手段,达成目标。”宋婉把姜远拉回来:“我觉得可行。”
“媳妇,我不敢动手,怎么办?”姜远左脸写着害怕,右脸写着拒绝。
“你不敢跟他们动手,等着一会发疯了,在背后捅我一刀就满意了。”宋婉挑起一边眉毛。
“我……”姜远觉得这个假设太恐怖了。咬咬牙,妥协道:“听媳妇的。”
“我也觉得可行。”任皓只想尽快确保队伍里的人不会被恶灵影响,毕竟少一个人,就不只是损失一份战力,他还很可能伤到队伍里的其他人。
任皓:“等会如果发现恶灵,大家不要一哄而上,我们这样分散开,我跟冉冉一组,你们各自组队,最少两个人一组,有个照应。敌人少大家就轮流上,敌人多就分组战斗,如果特别多,我们不要冒险,能跑就跑。”
“行,就这么办。”众人接受了这个办法。
气势汹汹准备战斗的众人,上二楼后却发现,二楼没有出现恶灵,反而在一个角落的房间,发现了一间上锁的房间。
“这门锁着,里面说不定有活人。”最先发现房间的是王勇,他拽了拽门把手,发现房间无法打开。
所有的房间都开着,包括没有人的房间。只有这一间,锁的严严实实。
王勇激动地拍了拍门:“有人吗?里面有人吗?”
听见门外的动静,躲在屋里的人却以为是疯子来杀人了,吓得把门死死抵住。
“开门,开门,我们是好人,就是想问点信息。”依然是杨初不耐烦地踹起门来。
独孤听见拖动家具的声音,得,里面的人把门堵得更结实了。
……
独孤一把拉开踹门的杨末,指节轻叩门板:“您好,我是住在十二楼的住户,我叫独孤。我们想知道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你们不放心的话,隔着门聊也可以。我们这边一共十二个人,我们还有五十几个同伴,在地下室。”
又过了几秒,猫眼的位置闪了闪。像是确认了这些人的确没有危险,房间才被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探出半个头来,着急地说:“快进来,愣着干嘛。别堵在这里,把疯子都引过来。”
众人鱼贯而入,发现屋里只有老太太自己,和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这间屋子还没有独孤住的那间大,只有五十几平,独孤一行十二人,进屋以后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老太太把门重新锁好,瞪着独孤一行,语带责备:“你们几个小年轻,你们有地方,不好好呆着,出来乱跑什么?”
“奶奶,我们想搜集线索,完成任务,通关游戏。”独孤回答。
“什么游戏?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些小年轻还想着玩游戏?”老太太震惊地瞪着眼睛。
“不是玩,”独孤想了想,解释一日事件和游戏提示太过耗费时间,于是简单概括道:“您可以理解成,我们想要知道这栋楼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找到恢复它的办法。”
老太太也不知有没有听懂,自顾自坐到摇椅上说:“老太婆活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事,我老头子走得早,儿女也不在身边,自己也活够岁数了,倒是无所谓。可怜这么多年轻娃娃,说没就没了,造孽啊。”
“奶奶,先前有疯子来过这边吗?”独孤问。
“有啊,好几个,拿着刀的,拿着棍子的,凶神恶煞地把门砸开要杀老太婆。”
“后来呢?”
“被小区保安给打跑了。”老太太回答:“他们还说用了个什么卡片,这门仨小时内不会被弄坏,只要老太婆小心一点,别给坏人开门就行。”
橘猫跳上老太太的膝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起来。老太太用树皮般枯皱的手,挠了挠橘猫的下巴,嘴里念叨着:“就是楼底下的保安小张和他那几个同事,小张人好呀,总惦记着我这个没人管的老太婆,隔三岔五来看看我,我跟他说不用来,不用来,不听,还是要来。要不也遇不上这事。”
“张叔?”独孤认识那位笑眯眯的保安大叔,他对谁都很和气,工作认真负责,在住户里口碑很好。没想到他也被困在楼里了:“那他后来人呢。”
老太太垂着头,声音忽地低了:“都没了。”
“没了?……死了?”独孤微怔,想起保安大叔和气的笑,他昨天去超市,还和对方打过招呼,恍然生出一种后知后觉的不真实感。又像是这一刻才清楚的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可以读档重来的游戏,所有的死亡,都残忍而真实。
“怎么死的?”宋婉比独孤显得更冷静些。
“摔死的。”老太太语不惊人死不休。
“摔死的?!二楼?”杨末跳起来:“这怎么可能摔死人,你在开玩笑吧。”
独孤看向窗户的位置,那窗大咧咧地敞着,外面是蒙蒙的灰雾,不用摔死,只要爬出窗户,确实可能没命,不过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跳窗呢?
独孤盯着窗户的位置楞了会儿神,周围的世界猛然变了模样。狭小的公寓不见了,吵闹的人群不见了,摇椅上的老太太和她腿上的猫咪也不见了。记忆也变得模糊混沌起来。
他好像在一瞬间回到了夏城的家里,在父母身边,而非只身一人孤零零飘在冬城,脑海里浑浑噩噩的,又觉得自己本来就在家里。
“独孤,过来,到妈妈这来。”窗户的位置变成了家里的厨房,母亲系着围裙从烤箱里端出一盘小蛋糕:“尝尝妈妈手艺进步没?”
独孤朝前走去,心底却惶惶不安着,总觉得不应该过去,过去会有危险。可是有什么危险呢,这里是他的家,拿着蛋糕的是最疼他的老妈,有什么危险的呢?
独孤又朝前迈了两步。
“快点呀,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母亲端着蛋糕催促道。蛋糕在精致的托盘里,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奶香。独孤突然觉得自己很饿。
离厨房的门还有一步的距离,独孤心底的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独孤猛地停下脚步。
今天是几号来着?独孤有些在意地想着,总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下意识朝茶几看去。
茶几上收拾的很干净,只放了空调和电视遥控器。
独孤想起家里的挂历应该在主卧门口的墙壁上。自己为什么要看茶几呢?
“发什么呆呀,独孤。”母亲的手朝独孤伸过来,握住他的手,把人朝厨房拉去:“快来尝尝呀,妈妈特意给你烤的。”
微凉的手掌将独孤的手握住,独孤猛地回神,挣开了母亲的手:“妈,今天几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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