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闹了这么一出, 江老婆子扯着嗓子都能嚎破天, 早就在村子里传开了,虽然大家不是特别清楚内情,可这丝毫不妨碍村民们八卦。
周巧霞和李忠富也是听村民们传的玄乎其玄的, 担心江苒苒姐弟吃亏,又不好意思上门去问, 这才让李小叶去叫把人叫过来。
江苒苒也没瞒着,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了,听得周巧霞和李忠富一脸怔愣,赵秀娥一个当婶娘的,竟然为了一口吃食偷鸡摸狗的陷害自己的侄女?
还有江老婆子和江老头, 为了从孙女手上抠吃食, 把家里细粮猪肉都锁上让江苒苒做饭?
真是活久见了。
“苒苒,虽然你奶奶他们不对, 可你拿糖问江旭……换粮食这事,也把你爷奶大伯他们彻底得罪了。”
李忠富心里虽然觉得江老婆子他们不地道, 可却不赞同江苒苒的做法,她这么一来把江家上下都得罪了,以后还咋在江家待?这不明摆着挨欺负吗?
江苒苒认真的看向李忠富:“村长叔, 我知道你是怕我们姐弟吃亏, 是好心, 我这事也确实做得不光彩,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我大妈自己昧下粮食猪肉却嫁祸给我, 还把我爸妈的遗物都偷偷昧下当自己的,我回去的这几天,她一有机会就进我屋子翻我的东西,甚至大半夜还撬开门摸进去,我奶把我们姐弟仨的棉衣服、被褥都扣着不给,是想让我们姐弟仨冻死啊……”
她把赵秀娥和江老婆子做下的那些缺德事一桩桩一件件的数出来,声音平静的像是说无关紧要的人,可说出来的话却听得周巧霞红了眼,听得李忠富没了声儿。
李小叶气的咬着牙:“哪有这样的奶奶,旧社会的地主婆子都没这么坏!”
“就是,这都是一家子啥人?”
周巧霞抹了抹眼圈儿,看了自家男人一眼:“你快别说苒苒了,那江家一家子就不干人事儿,要是换了我,我把锅给他们砸了。”
李忠富:“……”
他有些无语:“你这婆娘当着几个孩子的面胡咧咧啥?”
这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那岂不是让人误会他这个当队长的故意搅的人家阖家不安宁?
“婶子,叔,我知道你们是怕我们得罪了爷奶叔伯婶娘以后挨欺负,可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姐弟仨当一家人,这次我也看明白了,他们接我们回去就是冲着那点野猪肉,等野猪肉吃完了,我们姐弟仨还会被赶出来的。”
“可……”
李忠富眉头皱的紧:“可再咋说,你们姐弟仨以后还是要在江家过活的啊……”
“所以我今天来,也是有件事想求婶子和叔帮帮忙。”
*
冬天天黑的早,人们睡的也早,这不,约摸着才九点多,村子里就静悄悄的一片,连狗都睡了。
暗夜中两个人影哆哆嗦嗦的摸到大队部后面的小屋子门口:“伟伟,就是这,那死丫头肯定把东西全藏在这屋里了。”
这凶狠的声音是赵秀娥的,今天乌烟瘴气闹了一天,她大儿子回来都没吃上一顿好饭,冷锅冷灶的,倒是江苒苒那个贱丫头,一整天浪在外面,到天黑才回去,不用想肯定是在外面偷吃了好的。
赵秀娥烧肝又烧心的在屋里憋了大半夜,就等着大家伙儿睡了过来搜赃物呢。
黑暗里,江伟从兜里掏出一节铁丝,对着锁头鼓捣了一会儿,只听‘咔吧’一声响,锁开了。
娘俩立刻进屋带上门,热血澎湃的想着把江苒苒藏的好东西都搜出来,捡大头昧下,剩下的直接摔在江老婆子脸上让她把那十五块吐出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外面门外传来细微的响动,直到一声高喊划破天:
“有贼啊,来人啊,抓贼啊!”
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子传的老远,村里的狗登时就跟着叫了起来。
屋里的赵秀娥娘俩听到这叫声立刻就想跑,可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根本拉不开,黑暗里,赵秀娥差点没站稳。
江伟也阴着脸急的踹门,可外面明晃晃的亮光直接照在他脸上。
人叫声,狗吠声,像是沸腾的滚水,打破了宁静的夜,村里很快就喧闹起来,就连村北面的江家也听到了。
江老婆子不爽了一天,现在睡个觉都睡不安生,愤愤的骂道:“哪个短命的大半夜不睡觉瞎嚷嚷?”
江老头翻了个身,刚想说睡吧,就听外面有人喊:“江大爷,江大爷,你开开门啊!”
煤油灯点了起来,江老头披着衣服出去,见是村里的一个后生,冻得哆嗦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江大爷,你快去大部队看看吧,村长让我叫你过去一趟。”
“啊,咋大半夜的去大队部?”江老头一脸懵。
那年轻后生支支吾吾的就说让他赶紧过去,还叮嘱让把江苒苒也叫上,然后一转身跑了。
听着这话,江老头心一沉,顿时就猜是不是江苒苒和李忠富说了啥。
江苒苒也听到动静了,安抚两小只让他们乖乖睡觉,自己穿好衣服出了门,对面西屋的江老三也出来了:“爹,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江老头没心情管他,脸色不太好的看了江苒苒一眼,抬脚往外走。
大队部后面的小屋子外围了不少村民,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见江老头和江苒苒来了,立刻让开一条路,江老头走过去正想问这是咋回事,走到门口就见赵秀娥和江伟被堵在屋里,江伟的手还被从后反绑着。
这是因为他刚才闹着逃跑还打人,所以才被绑上的。
江老头惊的脸色一变,李忠富神色复杂的看了他和江苒苒一眼,吩咐围在门口的村民们都散了:“都回去睡吧,别围着啦,散了散了。”
大队长发话,大家就是再好奇也只能各回各家,路上少不了有人嘀咕:“那江家的大孙子这是……偷东西?”
“那可不,肯定是惦记江苒苒手里的野猪肉呐!”
“啧啧,他在城里当工人还能看得上这?”
“当工人也得吃喝啊!再说那可是肉!”
谁不惦记啊?
他们没去偷那是有贼心没贼胆。
屋里,除了灰头土脸的赵秀娥江伟母子俩,还有捉贼当事人赵大娘。
她啧啧两声:“他江大爷,你家这大儿媳大孙子可了不得啊,偷东西都偷到大队部来了,这要不是我起夜看见了,大部队还不得被搬空?”
江老头脑瓜子嗡的一声,踉跄着步子差点摔在地上,还是江老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爹。”
李忠富沉着脸把事情说了一遍,赵秀娥江伟半夜撬门偷东西被赵大娘抓了个正着,这间屋子还没从江苒苒手里收回去,所以才把江苒苒和江老头一起叫过来,看事情怎么处理。
“你放屁,我们才没偷!”赵秀娥张口反驳。
“我放屁?这门上的锁头是谁撬开的?刚才是谁想跑被村民们堵住的?手脚这么不干净还在工厂里当工人呢,没少挖社会主义墙角吧?”
这嘲讽的话像是巴掌狠狠搧在江伟的脸上,又愤怒又羞耻难堪。
他长这么大,习惯了被江家捧着惯着,因为工人的身份村里人更是高看他一眼,哪受过这种屈辱?
江伟的牙咬的咯咯响,双眼恶狠狠地怒瞪着赵大娘,要不是他手被绑着,他肯定一拳挥在赵大娘的脸上。
赵大娘可不怕他:“诶哟苒苒,你快看看你丢了啥,这可真是家贼难防啊。”
“你特娘的放屁!你才是贼,我是来搜江苒苒那死丫头藏的赃物!”
赵秀娥被刺激的扯着嗓子喊,关乎她儿子的名声,她还哪儿顾得上家丑不可外扬,一股脑把什么都说了,江老头听得眼前又有点发黑,想拦都拦不住。
江苒苒听得想笑:“半夜偷偷摸.摸的撬锁,还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搜赃物?大妈,堂哥,你们这就叫偷,叫入室偷盗!”
“你个小娼.妇贱蹄子少栽赃人,要不是你骗我儿子,我能来搜你?”
赵秀娥双眼猩红恶毒的骂着,恨不得上去挠死江苒苒:“那些猪肉细面是我儿子花十五块买的!你嚯嚯了我的东西,你赔钱,你现在就赔!”
“大妈要和我算账?”
江苒苒讥笑一声:“这些年我爸妈送回来的钱粮票据,你们大房占了多少好处,当着村长的面咱们一一算个明白,你,你儿子,你男人,你们一家吃了我爸妈多少,你都给我吐出来!”
这些极品以前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江学军夫妇的各种好处补贴,住着靠江学军夫妇补贴盖起的大瓦房,等江学军一死,他们就翻脸不认人把他们姐弟往死路上逼?德性吧!
看把你们一个个惯的!
“没分家老二赚的钱就是大家的,人人有份,我吃咋啦?那是老二自愿给的,是我应得的!”赵秀娥把不要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我二叔赚的钱就该给江家的男丁花,你个赔钱货算个什么东西!”江伟憋了多年的不满也爆发出来。
“我赔不赔钱也是我爸的亲闺女,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我跟前蹦跶?就你这种偷鸡摸狗不干好事的东西,还有脸说自己是江家的男丁?你也不怕给江家丢脸?”
江苒苒的话气的江伟差点爆炸,江老头听得皱眉,想呵斥,却见李忠富不满的扫了江伟两眼。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非但不知感恩,还觉得理所应当?就这德性还当工人呢?简直给社会主义抹黑!
“没分家不能算账是吧?行,那咱们就说点儿能算的。堂哥,你能进工厂当工人那是我爸妈托了关系花了三百块钱把你送进去的,当初大妈大伯可是说了,这三百块就当是你们大房跟我家借的,以后是要还的,大妈,现在你儿子进工厂当了两年的工人了,一个月工资小三十块,算算两年也挣了六七百了吧?是不是也该把欠我家的三百块钱还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的更新时间都尽量会在凌晨,让大家一觉醒来都能有更新可以看!
不过今天和明天就暂时只有一更啦,因为周二要上夹子。
等周二晚上十一点以后,我会多更新哒!
努力更新几万字给大家,谢谢大家爱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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